第5章
岑夜闌被迫仰起臉，嗓音嘶啞，疲倦地反問：“說什么？”
元徵啞然，直勾勾地盯著他，岑夜闌也看了過來，不知怎么，元徵竟有點(diǎn)兒受不住他的眼神，錯(cuò)開了視線，意興闌珊地說：“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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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冬天冷，方靖這樣?jì)绅B(yǎng)出來的紈绔受不住酷寒，沒有地龍，屋子里燒了頂好的炭，自己還裹著厚實(shí)大氅，猶嫌不足。
他對元徵說：“前兩日宋家那小子說備了些好東西，想請你過府一敘，給你賠禮道歉�！�
元徵：“不去。”
方靖睜大眼睛，湊到元徵面前，說：“阿徵，你真轉(zhuǎn)性了？”
自打那日宴會不歡而散，元徵這段時(shí)間比在京城還安分，三天兩頭往岑夜闌跟前湊，方靖一度以為元徵魔怔了。
元徵懶懶地瞟他一眼，說：“胡說什么？”
方靖納悶兒了，盤著腿，絮絮叨叨：“那你也不和我們玩兒，還總和岑將軍一塊兒。阿徵，要我說咱們玩歸玩，他要不管我們，我們還是別去招惹岑將軍了�！�
元徵哼笑了聲，隨口就說：“我父皇和舅舅不是讓我多向岑夜闌學(xué)學(xué)？我學(xué)啊，用心勤勉，不負(fù)大好的時(shí)機(jī)�！�
方靖露出見鬼了似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咕噥道：“就是你想學(xué)，岑夜闌也不一定教，他那么討厭你——我們。”
元徵抬起眼睛，不知怎么，心里就不高興了：“我做什么要同你交代？”
方靖聲音就小了，道：“哪兒能啊。”
***
天將薄暮時(shí)下了雪，外面風(fēng)雪叩窗，里頭是見不得光的滾燙情欲。
緩過情潮，岑夜闌將身上的元徵推開，臉色不豫，啞聲說：“我說過別弄進(jìn)去�！�
元徵饜足地笑了笑，伸手往他身下摸去，說：“你夾得太緊了，來不及，”他渾不在意，反而有幾分調(diào)笑，“難道真怕懷孕？”
岑夜闌抓住他的手腕，冷冷地看他一眼。元徵嘖了聲：“過河拆橋說的就是岑將軍了，爽的時(shí)候纏著我不放，爽完了就不認(rèn)人。”
岑夜闌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抬腿要下床，卻被元徵拉了一把，猝不及防地摔回了床上。元徵說：“這么晚了，去哪兒？”
岑夜闌皺著眉，道：“公事。”
他還有一沓公文尚在書房，沒有一一審閱。元徵卻不管，摩挲著岑夜闌的腰，很是愛不釋手。這人一把腰又窄又韌，屁股卻飽滿結(jié)實(shí)，汗水還未干，抓在掌心里還有幾分黏膩。才經(jīng)了激烈情事，腿間女穴濕漉漉的，飽滿滾燙，元徵還未細(xì)細(xì)看過，咬了口岑夜闌的耳朵，情不自禁地低聲說：“岑將軍，給我看看。”
岑夜闌惱怒地掙了掙，氣道：“放開我�！�
二人身體挨得緊，元徵威脅道：“別動，不然我就不只是看看了。”
對峙片刻，岑夜闌沉默地垂下眼睛，慢慢地卸了掙扎的力道。
元徵還是第一次仔細(xì)看那處。他打開岑夜闌兩條腿，目光自垂軟的莖物看到底下藏著的肉花，嫣紅糜熟，濕答答的，顫顫地吐出里頭含著的精水，可憐又妖冶。
岑夜闌難堪地扭過頭，下巴繃得緊緊的，少年人的目光像是有溫度，手指粗糲又滾燙，嵌入肉穴摸小小的陰蒂，刺激得岑夜闌腿根痙攣，喘了聲：“看……看夠了嗎？！”
元徵嗓子發(fā)緊，自個(gè)兒硬了也不覺，直勾勾地盯著，剛覺得滿足又覺得不夠，心中毫無半分厭惡，鬼使神差的，竟還想去嘗一嘗。
岑夜闌想合攏腿，元徵用力掐著他的大腿，沉聲道：“別動�！�
這樣的地方被人露骨地視奸著，太過羞恥難堪，岑夜闌幾乎喘不過氣，耳根發(fā)熱，下頭也似緊張地縮了縮，黏糊的水往外流，濕潤了元徵的手指。
屋子里陡然間熱了，岑夜闌不敢看元徵，腦子里難得有幾分亂，還聽元徵咕噥道：“你這怎么這么小……都被我肏紅了�！�
話里有點(diǎn)兒得意的惡劣。岑夜闌抿緊嘴唇，赤裸的白生生的腳直接踹在元徵肩臂，他手一松，岑夜闌就坐直了，定了定心神，神情冷淡：“不要耽誤我的事。”
元徵看他那模樣，下頭更硬了，二人都沒穿衣服，無不一覽無余。
岑夜闌顯然也看見了少年精神昂然的東西，那玩意兒尺寸不小，兇得很，正對著他下流地打招呼似的。
岑夜闌：“……”
元徵索性破罐子破摔，拿腳勾了勾岑夜闌的大腿，說：“怎么辦？”
岑夜闌：“……我當(dāng)真有公務(wù)，無暇再同你胡鬧。”
元徵笑了，目光落在他的手指和嘴唇上，輕佻地道：“那就有勞岑將軍幫我弄出來，我就不打攪你，否則我不消停，你也消停不了。”
岑夜闌臉色不好看，忍了忍，低聲罵了句：“混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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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夜闌一雙手生得漂亮，骨節(jié)分明，修長有力，是沙場點(diǎn)兵、橫槍殺敵的手，從來殺伐果決不曾猶豫。如今碰上少年人那根滾燙的硬物，卻有些發(fā)顫，掌心濕黏黏的，不知是莖頭流出的東西還是汗水，熱氣噴涌，岑夜闌腦子都有些恍惚。
他弄得生澀又莽撞，元徵看得火氣更盛，直勾勾地盯著岑夜闌繃緊的下頜，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
元徵啞聲說：“將軍，別敷衍啊�！�
岑夜闌不自在地瞪了元徵一眼，蹙著眉，睫毛濃長，眉宇間的隱忍分外動人。旋即，他就發(fā)現(xiàn)掌心里的東西又脹了一圈。
岑夜闌：“……”
他的目光落在掌心的莖物上，還是頭一回這樣直白露骨地看一個(gè)男人的性器。那玩意兒似乎察覺了他的注視，越發(fā)興奮，岑夜闌昏昏然地拿拇指摩挲頂端，整根青筋虬結(jié)，也不知是怎么長的，不過是個(gè)少年，卻長得這么大。
偏偏這東西，還插進(jìn)了他的身體里。
岑夜闌臉頰紅透了，底下女穴好像回憶起了硬物有力的貫穿和爽利，徑自泛起了陌生的癢，抽搐著，竟淌出了水。
岑夜闌猛地回過神，只覺難堪又羞恥，本就是跪坐的姿態(tài)，徒然地掩飾了一下。元徵卻將一只手伸入他腿間，摸著了水，頓時(shí)笑了起來，說：“將軍，濕了。”
“怎么，給男人手淫也能濕？”他并起兩根手指插了進(jìn)去，聲音懶散又帶著調(diào)笑，“將軍如此敏感，平日里騎在馬上，馬鞍這么硬，會磨得流水嗎？”
“眾目睽睽之下，誰能想到岑將軍——”
話沒說完，就變成了一聲低喘，岑夜闌緊緊攥著男人的硬物，眼尾發(fā)紅，羞恥到極致的模樣，兇狠地怒道：“閉嘴！”
岑夜闌恨聲道：“你給我閉嘴�！�
元徵盯著岑夜闌，臉上露出個(gè)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直接扣著后頸下壓，淡淡道：“岑將軍，含進(jìn)去�！�
那玩意兒硬邦邦地就頂著了岑夜闌的臉頰。
岑夜闌呼吸一頓，半晌才閉了閉眼，張嘴去含飽滿粗碩的莖頭。
元徵的目光一直黏在岑夜闌身上，看到他低頭的瞬間，心幾乎躥出胸腔，腦子里浮現(xiàn)岑夜闌年少時(shí)飛揚(yáng)若金芒加身的模樣，和如今冷淡持重的岑夜闌逐漸重疊，心里充斥著莫名的情緒，滿脹得要生生炸裂。
元徵差點(diǎn)就這么射出來。
岑夜闌含得艱難，捧著那根東西，不小心磕著了，元徵皺著眉頭掐他的雙頰，對上岑夜闌的眼睛，剛想生氣，卻一下子消了火，手指摩挲濕潤的嘴唇，深入口中的指腹碾磨齒尖，說：“將軍怎么這么笨？”
他一手握著自己的性器，轉(zhuǎn)而掐著他的下巴往他口中送，說：“將軍別只顧著含，拿舌頭舔�！�
岑夜闌的鼻尖都蹭著了少年人濃密的恥毛，他喘不過氣，撐得腮幫子發(fā)酸，好像那根東西要就這么肏入喉嚨，緊張得不行，無意識地吞咽著，頂?shù)蒙盍耍ぷ友劾锇l(fā)出幾聲脆弱的哽咽。他青澀地舔著莖身、陰囊，扣在他后頸的手驟然抓緊了，又緩緩松開，摩挲他赤裸汗?jié)竦募绫场?br />
掌心下的軀體瘦而不弱，千錘百煉一般，留著各種傷疤，透著男人的性感�？舍龟@底下卻生了那么個(gè)柔軟濕嫩的雌穴，仿佛能容納所有罪惡不堪的欲望，元徵拿腳一碰就發(fā)抖，淫水潺潺，勾著人去粗暴地堵上。
元徵呼吸粗重，聽岑夜闌含糊不清地催他：“為什么……還不射？”
“元徵，你快點(diǎn)……”
元徵抓著他的肩膀推床上，那根東西濕漉漉地滑出薄紅的嘴唇，下一瞬，直接頂入了翕張的穴口。
岑夜闌渾身都繃緊了，失控地喘了聲，崩潰地罵道：“混賬，你出爾反爾�！�
元徵沒說話，掐著他的腿猛力地抽送起來，直往深處的宮口撞去。岑夜闌再顧不上說話，被肏得神志昏昏，筋骨酥軟。
元徵在宮腔射了一回，抱著岑夜闌汗透的身體，他垂下眼睛，看著岑夜闌右眼下的小痣，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壓上去落個(gè)吻。
岑夜闌睜開了眼睛，看著元徵，目光由恍惚逐漸變得清明，元徵愣了愣，不自在地轉(zhuǎn)開臉，箍在他腰上的手卻沒有松開。
岑夜闌說：“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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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書房里點(diǎn)著燭火。
元徵百無聊賴地看著岑夜闌處理公務(wù)，軍中也有許多瑣事，尤其是像岑夜闌這樣，常年戍守北境的邊軍。
燈火下，岑夜闌手里拿著公文，神態(tài)沉靜，眉梢眼角的情欲收斂得一干二凈，凜然不可侵似的，很是嚴(yán)肅認(rèn)真。
元徵看久了，心里倒有一點(diǎn)兒佩服，讓他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公文，他半刻就要睡著。年紀(jì)很小時(shí)，元徵也時(shí)常被他父皇拘在身邊，看他批改奏章。一沓又一沓，元徵不耐煩了，將那些奏折稀里嘩啦地扔了一地，有時(shí)會惹惱皇帝被罰一頓，元徵皮實(shí)，又是被寵壞的，有恃無恐。對于皇帝的訓(xùn)斥，半個(gè)字也沒入耳。
元徵恍惚地想起那位高居帝位的父皇，踹了踹岑夜闌的書桌，叫了句：“岑將軍。”
岑夜闌沒理他。
元徵說：“當(dāng)年父皇想留你在京都，你為什么不留？。”
岑夜闌頭也不抬地說：“與你何關(guān)？”
又冷又硬的石頭似的，支起來的都是磨不平的棱角。
元徵氣笑了，又踢了一腳桌子，說：“不知好歹�！�
岑夜闌終于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殿下看京城好，我卻喜歡瀚州城，各有所好罷了�！�
元徵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哼笑道：“這鬼地方有什么好的。”
岑夜闌看著少年人長開的面容，他少時(shí)就見過元徵，那會兒元徵還年幼。不知道為什么，元徵三天兩頭地跑出宮來將軍府。
岑夜闌不喜歡頑劣的小孩兒，他義父說，帝后情深，先皇后又去得早，只留下這么個(gè)孩子，皇帝自然是寵的。
錦衣華服的金貴小皇子，永遠(yuǎn)都是盛氣凌人的。有一回，元徵要岑夜闌陪同他出行，幾人在熙攘長街上慢悠悠地走。
元徵以前鮮少出宮，皇帝也不允，興許因?yàn)槿サ氖菍④姼�，元徵又鬧得兇，皇帝只好遂了元徵的意。京都長街熱鬧，各色東西琳瑯滿目，小孩兒玩心又重，抓著岑夜闌的手到處跑。
岑夜闌差點(diǎn)將他扔出去。
后來過天都坊，有匹馬在鬧市里疾馳，瘋了似的狂奔，踢翻撞傷不少人。
眼見著馬蹄子撒開幾乎就要踩上來，岑夜闌一手?jǐn)堉樕洗髅婢叩男『�，縱身而起，旋身一腳狠狠踢在馬頭，竟將瘋馬的去勢掐住，它晃了幾晃，轟然摔倒在地。
元徵愣愣的，還沒回過神，轉(zhuǎn)過頭看著臉色冷漠的岑夜闌。
岑夜闌低眼看他，將他掉落的面具撿了起來，遞給了他。
二人都沒說話，馬的主人卻追了上來，看著愛馬半死不活的樣子，惱了。元徵抬眼看去，不湊巧，竟是他五哥。
五皇子拿元徵沒法，心中憋了一口氣，轉(zhuǎn)而尋岑夜闌的麻煩。元徵氣壞了，不讓五皇子動岑夜闌，不管不顧的，后來還鬧到了皇帝面前。
就那回之后，岑夜闌對元徵才沒那般冷臉，可不過幾天，岑夜闌就要和岑熹離京了。
元徵聽說后，很不高興，要岑夜闌留在京城，說要讓他父皇給他官職厚祿，不用跑去那邊遠(yuǎn)之地吃苦。
岑夜闌看著還不及自己腰高的小孩兒，搖頭拒絕了，后來任他無賴耍橫，岑夜闌都沒有理會。
直到岑熹將軍折在戰(zhàn)場，岑夜闌扶棺回京，守了半個(gè)月靈，然后直接回了瀚州。
轉(zhuǎn)眼就過了這么多年。
岑夜闌按了按眉心，對元徵說：“殿下——”
還未說完，門外響起急切的腳步聲，有人叩在門外，大聲道：“將軍，不好了，渙州府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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渙州府說是州府，其實(shí)不過北境邊陲小鎮(zhèn)。
百年前劃的府名，后來常年受外族侵?jǐn)_，百姓陸陸續(xù)續(xù)搬離，如今剩了百余戶。胡人年年來犯，專挑這樣的小關(guān)隘擄掠。軍情一來，將軍府就變得燈火通明，瀚州知州肖平，城內(nèi)的參將都在其列，悉數(shù)以岑夜闌為中心。
這是元徵第一次離戰(zhàn)事這么近。
手中的茶水已經(jīng)涼了，他坐在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他們商談軍情。元徵既是監(jiān)軍，也是皇室，沒人能趕他。他不出聲，岑夜闌也默許了，其他人自然只當(dāng)作沒看見。
夜已經(jīng)深了，元徵卻沒有絲毫的困倦，只是看著燭火下的岑夜闌。他神情冷靜，有條不紊地調(diào)兵遣將，統(tǒng)籌下令。
當(dāng)晚來了幾個(gè)斥候，步履倉促，一聲一聲“報(bào)——”如同催命一般，漆黑長夜多了幾分壓抑緊張的氛圍。那天遇襲的不單單是一個(gè)渙州府，還有玉屏關(guān)、隴沙堡，來勢洶洶，可見外族所圖不一般。胡人已經(jīng)整整五年沒有這樣的大動靜了，屋中邊軍將領(lǐng)有脾氣暴的，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也有幾個(gè)面露凝重。
元徵冷眼旁觀，心想，不怪朝中多有彈劾岑家的，疑他們擁兵自重，怕生了反心養(yǎng)虎為患。這些領(lǐng)著朝俸的文官也好，武將也罷，竟都聽岑夜闌的，就連瀚州知州都不例外。
岑家是大燕壁壘，是大燕無往而不利的利刃，可一旦他們有別的心思，對大燕而言，無疑是大患。
等他們陸續(xù)退去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五更天了。
屋子里只剩了元徵和岑夜闌。
岑夜闌抬手按了按眉心，這才發(fā)現(xiàn)元徵竟還留在這里，一雙眼睛正看著他，他放下手，淡淡道：“殿下可有話要說？”
元徵打了個(gè)哈欠，說：“岑將軍思慮周全，籌劃大局，我有什么可說的�！�
他看著岑夜闌，似笑非笑：“你放心，我雖然混賬，卻也不至于拿家國大事當(dāng)兒戲。”
岑夜闌不咸不淡地說：“如此最好�！�
元徵看了他一會兒，岑夜闌不閃不避地看著他，生生看得元徵心頭沒來由地一梗，冷了臉轉(zhuǎn)了開去。
戰(zhàn)事一開，瀚州城中巡邏的兵卒都多了，百姓早已習(xí)以為常，閉門不出。
京城里來的這幫紈绔卻覺得發(fā)悶，只覺得岑夜闌小題大做，草木皆兵。瀚州是北境重地，胡人年年來犯，從來不曾越過瀚州。戰(zhàn)事既遠(yuǎn)，又何必如此鄭重其事，無端聳人聽聞。
可不過三日，隴沙堡失陷，玉屏關(guān)僵持不下，這幫紈绔漸漸白了臉，開始坐立難安起來，更有攛掇元徵返京的。
元徵一直不愿意待在北境，這回卻不作聲了，被吵得煩了，直接把人踢了出去，冷冷道：“再在這兒危言聳聽，不等胡人，我親手殺了你�！�
***
直到那一日，岑夜闌領(lǐng)兵出城。
岑夜闌是北境主帥，尋常戰(zhàn)事只消坐鎮(zhèn)后方，大可不必他親自上陣。
元徵要求同行。
下人去牽馬了，齊銘一身甲胄，跟在岑夜闌身邊。
岑夜闌沉著臉，冷冷道：“這是上戰(zhàn)場，不是你慣去的獵場演武場，戰(zhàn)場上流矢飛劍，刀槍斧戟皆是無眼，稍有不慎就是身死當(dāng)場！”
他話里有藏不住的幾分輕視和不耐，元徵抿緊了嘴唇，冷聲說：“我是監(jiān)軍，自當(dāng)隨軍同行，岑將軍如此百般阻撓，莫不是心虛，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在一旁的方靖本想勸，被元徵一道眼風(fēng)掃過來，將話吞了回去。元徵一向如此，他當(dāng)真要做的事，誰都攔不住。
馬牽來了，岑夜闌不想再和元徵爭執(zhí)，他翻身上馬，高高坐在馬背上，直接吩咐親兵軟禁元徵一行人。
元徵沉下臉色，盯著岑夜闌，說：“岑夜闌，你當(dāng)真以為他們攔得住我？”
岑夜闌一言不發(fā)。
眼見著二人氣氛越發(fā)劍拔弩張，方靖硬著頭皮上前了一步，輕輕叫了聲：“岑將軍�！�
“我保證，我們?nèi)チ私^對不會干擾軍務(wù)，”方靖說，“殿下的身手您也是知道的，足以自保，我們只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不會給將軍帶來任何麻煩�！�
“殿下，是不是？”他拿手肘撞了撞元徵。
元徵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岑夜闌的目光落在方靖身上，慢慢地又看向元徵，抬了抬手，橫在他們身前的親兵才撤開。
岑夜闌倏然扯了扯嘴角，看著元徵的眼睛，語氣冷淡又藏著股子刀鋒似的銳利，說：“殿下，戰(zhàn)場刀槍無眼�！�
“你可當(dāng)心了。”
20
大軍開拔，一路疾行。
元徵跟在行伍之中，抓了個(gè)副將，問清突然出征的緣由。
胡人拿下隴沙堡，竟直襲北滄關(guān)。北滄同是北境重要關(guān)隘，北滄告急，昨夜點(diǎn)燃了狼煙求援。
元徵說：“那也不必岑夜闌親自去吧，若是胡人伺機(jī)攻打瀚州——”
副將道：“殿下有所不知，一旦北滄失守，瀚州就有可能淪為孤城，所以北滄不能丟，”他猶豫了一下，接著說，“而且，北滄的守將是岑亦岑將軍�！�
元徵眉梢微挑：“岑亦？”
副將卻不肯多說了，抬手行禮說了句“屬下告退”后催馬走了。
元徵捏著韁繩，問方靖：“姓岑，岑家人？”
方靖說：“北境姓岑的將軍，只有岑家人了。他是岑熹將軍兄長的兒子，世襲的望北侯，按輩分年紀(jì)，算是岑夜闌的兄長。”
元徵心中了然，哂笑道：“這么火急火燎地趕去救援，岑夜闌這是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