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嗚——比它獸形還暖和。
秋言羨慕又郁悶地耷拉了腦袋,黎看得心疼,手輕輕地攏住他冰冰涼的耳朵,問道:“想不想吃點什么?或者有什么想做的東西嗎?我來弄�!�
“不了�!�
秋言拒絕,“睡覺吧。”
從下午睡醒后一直忙到后半夜,不說他,就是黎也到了疲憊的點,沒必要抓著這會兒去做什么事情。
左右暴雨期會持續(xù)一個月,他是不準備出山洞了,想做什么,等以后有的是時間去折騰。
黎聞言,變回獸形,將秋言往身邊扒拉了兩下,爪子隔著羊皮搭在他的身上。
午睡時嫌棄的體溫在此刻成了救命稻草,秋言往黎身邊拱了拱,打著哈欠閉上眼睛,困倦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熟。
秋言還是聞到了食物的香味,才慢吞吞地睜開眼睛,之前做的小桌子擺在床邊,黎將早餐放到桌子上,沒注意到花豹已經(jīng)醒來了,他起身出去端剩下的主食。
看著桌上的食物出了一會兒神,秋言翻身起床,變成人形后還是沒忍住哆嗦了下,披著羊皮出去。
“怎么又變回人形了?”黎說著,下意識擋住了風最大的一側。
“洗臉刷牙�!�
秋言裹了裹獸皮,面對黎不贊同的神情,道:“沒事,我不出去,就在水缸旁邊收拾�!�
黎聞言還是不太放心,但秋言都這么說了,他只好先把食物放進去,然后拿著獸皮過來,又給蹲在地上刷牙的秋言披了一層獸皮。
秋言也沒有拒絕,這里的風怪大的,確實冷。
用洗臉水將那一點點牙膏沫沖出去,秋言連忙離開出水渠,裹著兩層獸皮,埋頭往山洞里跑。
將獸皮裹得嚴實了些,秋言坐在小板凳上,伸出手拿了個面餅咬了口,又喝了口暖呼呼的湯,身體里的寒意也隨著溫暖的食物入腹而散去。
黎吃著飯,道:“一會兒我把火升起來,你會暖和一點。”
這也是他囤的柴火的用處。
秋言點點頭,視線在山洞里轉了圈,指著中間的位置道:“別直接燒,在這兒挖個燒火的坑吧,免得草木灰到處跑。一會兒我再釘張獸皮在洞口上,阻隔一下寒風也會暖和些�!�
黎聞言道:“我來弄就好了,你等暖和了再弄�!�
秋言本想說自己也沒那么脆,不用那么擔心,但想想,挖洞釘獸皮也不是什么麻煩事,黎又是他的伴侶,在他不方便的時候干點活有什么問題?
將想要客氣拒絕的那點想法拍散,秋言點了點頭,笑眼彎彎道:“那就麻煩你啦。”
黎也笑起來,“不麻煩�!�
吃完飯后,黎先把碗筷洗了,然后帶著木鍬和樹干桶回來。
秋言裹著獸皮盤腿坐在床上,看著黎忙活。
黎先在地上找了塊挖洞的地方,抬頭看向秋言,等到秋言確定了,他才開始用木鍬鏟土,一個方方正正的火坑不一會兒就成型了,將鏟出來的土放到樹干桶里,用掃帚掃了掃周圍的地面,然后用木鍬將坑底按壓平整。
弄好后,黎拎著裝滿土的樹干桶和木鍬出去,不一會兒就帶著柴火進來了。
他先放了些做石鍋產(chǎn)生的火焰石碎塊進去,用竹枝引火放在上面,將小一些的木塊搭在竹枝周圍,等到木塊也燒起來了,才往上面放粗一些的木頭。
火焰驅散寒冷的能力很強大,秋言只是看著火光,都有一種暖和了的感覺。
黎拿著秋言剛剛切割好的獸皮到了山洞口,打著扶梯將獸皮釘在洞口上方,不斷穿過遮雨棚吹進來的冷風一下子就小了。
秋言伸出手適應了一下溫度,活動了下手腳,將身上的羊皮給拉下來。
鋒利的指甲割破羊皮,將其切割成大衣的形狀,手臂的位置割出兩個口子,秋言將手穿過去,在裁下來的布塊上割了一根布條,把胸口的衣襟攏緊,用布條一捆,一件簡單的大衣就成了形。
雖然胳膊小腿還有些冷,但總比剛開始就一條獸皮裙暖和。
他給自己弄衣服的時候,黎重新割了一塊獸皮,把前往小山洞的洞口也給蓋住了。
垂下來的獸皮阻擋了山洞里的空氣流通,只有偶爾風大時,獸皮的邊角會被吹動一點點。秋言沒打算想辦法封死山洞口,山洞里燒著火呢,不能完全不流通空氣。
黎釘好獸皮轉身,看見秋言規(guī)整地穿著獸皮,眼睛不由亮了亮,“好看�!�
秋言摸了下領口溢出來的羊毛,笑著問他:“要不要也給你做一身?”
黎有些心動,但還是搖頭:“先做你的,我等暴雨期過去后,多弄點獸皮回來再做�!�
“家里的獸皮很多,我不用那么多衣服�!�
羊皮很暖和,腰間用帶子捆住之后,羊毛跟皮膚貼得更近,坐在火坑旁邊時已經(jīng)感受不到太明顯的寒冷了。
黎想了想,還是道:“那也得做好你的衣服再說。”
秋言笑著點了頭。
衣服想要合身,還是需要針和線,左右穿上羊皮之后,就胳膊肘還冷著,其余地方都還好,他也可以安心研究一下紡線錘了。
這東西原本他是不知道的。
但是云吸寵物久了,秋言在無數(shù)寵物博主手里,都見過這玩意兒。
當初只是羨慕他們可以用寵物的毛紡線做成擺件,現(xiàn)在嘛……隔著時空,秋言真誠地給那些寵物博主道了聲謝。
紡線錘很簡單。
上面一個鉤子鉤住毛發(fā),中間一個圓盤,下面的木棍長一些,可以用來捆線。
秋言在黎搬回來的木頭里挑挑揀揀,找了一塊大小粗細都合適的木棍后,先用骨刀削出紡線錘的形狀,坐在火坑邊,不疾不徐地修整紡線錘的形狀。
獸皮隨著黎的進出被掀起,噼里啪啦的雨聲清晰了一瞬,又被隔絕在外。
火坑邊已經(jīng)堆了能燒一天的柴火。
黎坐下,道:“我看了下遮雨棚和柴棚,都沒有漏雨,不用擔心了。”
“那就好�!�
秋言點頭,又笑著夸他:“還好你反應及時,不然我暴雨期就要挨凍了。”
黎低聲,“是我應該做的�!�
他們是伴侶啊。
第49章
火焰跳動,燒得柴火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
紡線錘在秋言手里成型。
他站起身活動了下,進山洞去拿曬干的羊毛。
黎本來在看他剛剛做好的紡線錘,見狀起身,接過他拎著的羊毛,問道:“現(xiàn)在就可以紡線了嗎?”
“還不行�!�
秋言拿起一團羊毛給他看,“這個還亂糟糟的,沒辦法紡成線,需要把它梳理開�!�
黎點點頭,將樹干桶拎到桌邊,盯著羊毛看了會兒,問道:“變回獸形舔嗎?”
獸形的舌頭,是最好用的梳毛器。
準備做梳子的秋言:“……”
他沒忍住,失笑出聲,“你怎么這么可愛啊。”
黎:“……”
怎么動不動就夸人呢?
他耳朵有些燙,強作鎮(zhèn)定道:“那要怎么梳毛?”
“我做些密齒梳�!�
秋言說著,繼續(xù)去挑選木頭,然后切割出合適的木板來。
梳子弄起來簡單,削出合適的形狀后,拿著骨刀往里推進,切割出一條條細細的刀口,然后用指甲沿著刀口將切出來的木條切割下來,留下的就是梳齒了。
很簡單,就是,需要細致。
秋言第一把梳子進了火堆,第二把才有了些成功的模樣。
不過弄到后面的時候,指甲還是不小心割斷了梳齒,導致留下的缺口特別大。
這把梳子也進了火堆。
不知道是不是雨天的原因,秋言整個人懶洋洋的,做梳子是一點都不著急,哪怕只是木頭上的小突起看著不漂亮,他都能細心地將其修整平整。
黎比他更適應這種安靜舒緩的生活節(jié)奏,他坐在秋言的身邊,拿著他剛做好的骨刀,似模似樣地仿造著。
柴火燒得差不多了。
秋言剛抬起頭,就見黎已經(jīng)伸手去拿柴火,燒柴升起的煙有一些熏人,但從山洞口偷偷潛入的風會帶走它們。
等到第一把完美的密齒梳出來時,秋言轉頭看向黎,眼睛有些亮,“我給你梳一梳頭發(fā)�!�
黎眨了眨眼,乖乖地將凳子挪近了一些。
梳齒落在頭皮上,輕緩地梳理著碎發(fā),將本就柔順的頭發(fā)梳得規(guī)規(guī)矩矩,黎不自覺地瞇起眼昂頭,喉嚨里發(fā)出兩聲舒服的呼嚕。
秋言被鼓勵到,認認真真給他梳了好一會兒頭發(fā),才坐回凳子上,秋言給自己梳了梳,頭皮被梳齒劃過,按摩得十分舒服。
早知道這么舒服,他就早點做梳子了。
看著火焰跳動的火塘,秋言放下梳子,又在柴火里翻找棍子,這些柴火都比較短,秋言找了會兒沒找到想要的大小,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做什么去?我去弄�!�
黎瞬間起身,放下手里的骨刀,大步追上秋言。
“哎呀?jīng)]事,我就出去看看雨,順便去柴棚找點棍子�!�
黎皺眉,不解地看向秋言,“雨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想看看啊�!�
秋言說著,牽住他的手,“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就陪我一起出去好不好?”
“行�!�
黎點頭,又讓他等等。
秋言疑惑地看他轉身,就見黎拿了張獸皮,大步朝著他走過來,張開手直接將獸皮搭在了他的身上。
秋言:“……”
也不用這么夸張吧?
心里嘀咕著,秋言沒有拒絕黎的好意,他掀開面前的獸皮簾子,立即就有冷風撲面而來,遮雨棚的溫度明顯比山洞里要小一些,但等秋言打開遮雨棚的門,就發(fā)現(xiàn)棚子里居然還是算暖和的。
裹挾著雨水的風撲面而來,落在身上凍得秋言一個激靈,黎見狀,眼疾手快地攬著人肩膀,拉回了遮雨棚里。
“我去吧,你在這等我就好了�!�
秋言把身上披著的獸皮取下來,有些強硬地搭在他的身上,“你別淋雨,一會兒感冒了�!�
“別擔心�!�
黎低低安撫了句,走出去幾步后扭頭,見他乖乖地待在遮雨棚里,這才大步朝著柴棚的方向走去。
秋言看了會兒黎,視線就被面前的雨幕吸引了。
這場雨是真的不辜負‘暴雨期’這個名字,大雨密集到像是從高空潑了盆水,天空黑沉沉的,一時間甚至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秋言探頭看了看廚房前面的蔥蒜種植盆,上面的泥土已經(jīng)被斜飛的雨水打濕了,幸好他搞種植盆的時候,在下面扎的孔足夠多,這些菜不至于被淹死。
他又去看柴棚屋檐下的辣椒種植盆和生姜種植盆,辣椒應該跟姜蒜一樣,不會有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天氣降溫后,生長結果可能會慢些。
但生姜……
那可是連生長環(huán)境都要松散的沙土才行的東西,一旦雨水淋濕了泥土,那玩意兒可就死了。
黎捆了一捆比較長的木柴,轉頭見秋言在遮雨棚探頭探腦地看什么,他打量了一圈,視線最終鎖定了那個種著生姜的樹干桶,再抬頭去看秋言。
縮在遮雨棚里的秋言一下子站了起來,不斷朝著黎擺手勢,黎看了會兒,試探地將生姜桶往柴棚里拉了拉,再抬頭看去。
隔著雨幕,秋言給他豎了幾次大拇指,一邊比劃一邊夸他,可惜響亮的雨聲遮擋了一切交流,對面的人聽不見他的聲音,秋言想了想,在腦袋上給他比了個大大的心。
黎:“?”
這個沒見過。
黎琢磨了下,還是將生姜桶給提到了柴棚里。前面秋的意思都是讓他把生姜往沒雨的地方挪,最后的動作應該不是讓他把生姜桶挪出去。
黎自信地走回秋言身邊。
秋言拉著他進入遮雨棚,先拍掉落到獸皮上的雨水,隨口問道:“你在那邊能聽清我說話嗎?”
“聽不清,猜的�!�
黎先回答他,又問道:“最后那個手勢是什么意思?”
秋言比劃的時候,大大方方,不覺得那個動作有什么問題,這會兒他問起意思來,反倒紅了臉,含糊了聲音:“就是……喜歡你的意思。”
黎愣住。
秋言不等他反應過來,加快速度進了山洞,徒留洞口的獸皮晃悠著落下,遮擋住了他的身影。
黎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大步往前,掀開獸皮追上了秋言,“秋,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秋言:“……不好。”
“那你看看我。”黎也不介意拒絕,輕輕拉了拉秋言的手,等秋言轉過頭,他學著之前秋言的姿勢,在腦袋上比了個心:“喜歡你�!�
秋言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在火光的映襯下越發(fā)明顯。
黎上前,牽住他的手,聲音放輕,又說了遍:“喜歡你。”
“知、知道了�!�
秋言撇開視線,匆匆轉過身。
看著他暈紅的皮膚,黎摸了摸臉,站在后面散了散臉上的熱氣,撿起丟在地上的木頭,在凳子上坐下。
秋言沒看他,也不去碰他旁邊的木頭,兀自拿了些羊毛,用密齒梳慢吞吞地梳著。
梳順一把羊毛后,就將其放到一邊,用個木塊壓著。
很忙,勿擾.jpg
黎看著他還沒有緩和下去的紅暈,笑眼彎彎地撥弄著火塘里的柴火,彎腰伸手,將一塊燒斷了的木頭丟進火塘中間。
秋言看見這一幕,心跳停了半拍,見他沒有被燒到,微微松了口氣,放下手里的密齒梳和羊毛,拿起了剛帶回來的木棍,用骨刀簡單削出兩根‘P’形的木頭來。
火鉗的工藝跟剪刀差不多,不過是鉗身更長一些罷了。
秋言琢磨了一會兒,在把手的下面挖出兩個洞來,穿入木棍,然后在木棍兩端打孔,打入釘子。
他簡單試了試,確定火鉗能夠用之后,放在了火塘旁邊,輕聲道:“別用手直接碰柴火,容易燒著�!�
“嗯,好。”
黎看著他,又笑了起來。
“……”
好煩,笑什么笑!
秋言心里嫌棄,避開黎的視線,拿起密齒梳和羊毛,繼續(xù)梳理羊毛。
黎拿著木質的火鉗夾了下柴火,將東西放在遠離火焰的位置,免得沒留神的時候,火焰把火鉗燒了。
秋言梳了幾團羊毛放在桌上,抬起頭問道:“是不是到吃午飯的時候了?”
沒有太陽可以判斷時間,秋言有些不太確定。
黎問道:“秋你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