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最基礎的肉餡包子自然是要有的,秋言還弄了點菌菇肉末包,可惜家里沒有榨菜,不然切一些榨菜炒肉末,然后包進包子里,味道肯定很不錯。
嗯……
秋言放下手里的木盆,對黎道:“我下山一趟�!�
“啊,好�!�
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應了一聲后,見人匆匆往山下去,探頭問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不用——”
秋言的回答聲遠遠傳過來,顯然這一會兒的時間,他已經(jīng)走出去一段不短的距離了。
黎不由踮起腳又看了看,終于在遠處找到了秋言的背影,很快,這一抹背影也消失在視野范圍內(nèi),他重新站定,低頭繼續(xù)揉面。
秋言的速度很快,回來的時候,手上提著一個裝紅薯粉的木盆。
黎見狀有些驚訝:“這個也能用來包包子?”
秋言肯定地一點頭:“萬物皆可包!”
“這個要怎么弄?”
“先燒水�!�
秋言將石鍋放到灶臺上,去提水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水不太干凈。
這些水是為了方便秋言和黎洗手才帶上來的,東西就放在院子里,雖然在上面放了遮蓋的木板,但還是有不少的煙塵落到水里面。
秋言只好拉長聲音喊黎。
黎大步出來,見水臟了,洗干凈手道:“我下去提水,直接拿山腳山洞的木桶就好了�!�
“行,你別走太急。”
“嗯嗯。”
這回輪到秋言看黎的背影。
他思索了會兒,琢磨著弄個扁擔出來。
扁擔好做,秋言在家里的木材里挑挑揀揀,很快找到合適的木頭,將其削平之后,處理成一面扁平一面圓滑的形態(tài),木棍兩端切成梯形,減少提手滑落的可能。
秋言做好扁擔放在旁邊,活動了下身體,回到山洞里繼續(xù)揉面。
提水上山比較耗時。
倒也不是東西有多重,主要是山路不好走,黎動作稍微輕快一些,桶里的水就晃悠出來了。
秋言出來見到樹干桶里的水不多,稍微一想就明白是什么情況了,道:“還得盡快收拾一條平整的路出來�!�
黎聞言道:“也不用,我這是還不適應,等到適應了,就不會晃那么多水出去了�!�
“沒必要適應這種事情�!�
秋言伸手,不輕不重地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接過了一桶水。
黎揉揉被敲的地方,傻笑著跟在他身后。
進入廚房,秋言先將水燒上。
如今懸崖山洞里的溫度已經(jīng)很低了,秋言準備這回多弄一點包子存起來,也省得隔三岔五就來一回。
就是……
看著再度變成可憐巴巴一小坨的酵母,秋言無奈地捏了捏鼻梁。真的是,根本養(yǎng)不起來啊。
往酵母里撒上面粉,秋言塞好軟木塞,將酵母罐子放到了另一邊的柜子里。
趁著蒸肉包子的時間,秋言將泡軟的紅薯粉撈出來過涼水,切碎之后,跟肉末一起炒香。
準備的東西不少,這一大鍋炒出來,秋言用竹節(jié)碗裝了些,跟黎拿著勺子嘗了口。
紅薯粉炒肉末的味道很不錯,雖然沒有放醬油,但秋言往里面炒了些雞蛋碎,能夠恰到好處地調(diào)節(jié)味道。
一勺子碎碎的紅薯粉炒肉末勾起了兩人的饞勁兒。
秋言琢磨了下,干脆又泡了一把紅薯粉,炒了雞蛋碎和肉末放到碗里,等到紅薯粉泡軟后,放到鍋里煮上一會兒,等到紅薯粉煮到透明,用煮紅薯粉的水沖散碗里的食鹽和調(diào)味粉,將紅薯粉撈出來放進去,把雞蛋碎和肉末攪拌開。
吃一口,香滑Q彈。
他們本就不餓,吃了一小碗紅薯粉解饞,放下碗筷就繼續(xù)包包子了。
一個個蓬松暄軟的包子出鍋,放到樹干桶里,蓋上蓋子直接就送到了懸崖山洞那邊,兩人忙碌中,還要抽時間去處理土窯里燒著的炭,可謂是一刻不得閑。
但是偶爾能停下來的時候,拿一個熱乎乎的粉絲包子咬一口,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讓人瞬間就生出了濃濃的滿足感。
做了一下午的包子,兩人邊吃邊忙活,等到所有的包子都蒸好送到懸崖山洞的時候,天色早就黑了下來,肚子也飽飽的了。
秋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簡單擦洗了一個澡,去山下取了陰干了幾天的蘆葦,坐在獸皮上開始編織炕席。
黎重新給土窯里填上木柴點燃火后過來,看秋言正在編炕席,干脆在他的身后坐下來,伸手輕輕環(huán)住了秋言的腰,下巴壓在他的肩膀上,看著秋言手指翻飛,操控著那再尋常不過的蘆葦,將其變成另一種模樣。
秋言被他抱著,下意識側頭蹭了蹭黎的臉頰,注意力依舊在蘆葦上。
兩人安靜地靠在一起,月光灑落,些許樹葉的影子映照在他們身上,偶爾有夜行的鳥叫聲響起,將這一份寂靜襯托得越發(fā)祥和。
炕席的編織十分簡單,對秋言而言最難的地方,就是鎖邊和連接不同的蘆葦,但好在,經(jīng)過幾次的嘗試之后,炕席還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刂谱髁顺鰜�,裁掉多余的蘆葦莖葉,秋言輕輕動了動身體,試圖讓睡著的黎躺下去。
他的動作十分輕微,但黎睡得很警醒,只是一點點的動靜,就讓人從睡夢中脫離了出來。
他打著哈欠問道:“要做什么去?”
秋言拍了拍面前的炕席,“放炕床上試試大小。”
“哦�!�
身邊是熟悉的伴侶,黎的反應有一些慢,過了會兒才站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秋言沒有拒絕。
卷起炕席進入山洞里,將其在火炕上鋪開之后,大小正正好,沒有絲毫多余的地方,之后只用在這上面放一張輕薄的獸皮,隔絕跟蘆葦?shù)慕佑|,冬天取暖就會很舒服了。
秋言將蘆葦鋪好,“明天得把驅(qū)蟲草拿上來。”
這個山洞里的東西漸漸增多,驅(qū)蟲草也該準備上了,省得家里的東西長蟲子。
黎靠著洞壁看秋言整理好炕席,眼皮微微耷拉著,等秋言轉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睡著了。
秋言湊近,微微前傾身體,抬著腦袋去看黎的臉。
曾經(jīng)能夠讓他感受到危險的長相,這會兒落在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俊美和安心感,睜開的豎瞳好像充滿了常人看不懂的溫柔,秋言笑得眉眼彎彎,飛快親了親黎的嘴唇,在他要退回之前,腰被對方抱住,黎將心上人緊緊地嵌入到懷里,呼吸都隨著親吻急促起來。
秋言仰著頭,配合著黎的動作。
兩人的狀態(tài)都有些燥熱,親吻過后,靠在一起平復了好一會兒情緒,才朝著山洞外面走去。
今晚秋言沒有背誦資料,他那黑甜的夢鄉(xiāng)中,充滿了未曾見過的風景。
·
“真的成熟了�。�!”
秋言歡呼一聲,撲到黎的身上,金眸里熠熠生輝。
昨天黎說水稻和大豆成熟了的時候,秋言要不是理智尚存,當時就跑過來看了,然而這會兒真的看到金黃的稻穗,和開始干枯掉葉的大豆植株,秋言還是忍不住興奮起來。
這可是大米!
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大米!
黎被秋言的喜悅感染,抱著秋言轉了兩圈,等到那上頭的情緒平緩之后,才停下來看著面前幾乎一望無際的金色海浪。
“我們現(xiàn)在去找阿巫和族長,跟他們說一下這些食物的用處。”
秋言的理智回歸,拉著黎就往來路跑。
黎無奈地拉住他,在他疑惑的視線中變回了獸形,碧眸里帶著盈盈笑意。秋言反應過來自己犯蠢了,臉頰羞紅,快速變成花豹,著急忙慌地往前面跑,差點左腳絆右腳地摔倒,好在貓科的平衡力強大,秋言跌跌撞撞跑了兩步后,險而又險地穩(wěn)定住了身形。
黑豹跑上來,帶著些調(diào)侃的意味,輕輕撞了撞花豹的身體。
花豹扭開腦袋不看他。
兩人快速回到部落里,一個直接上山去找阿巫,另一個稍微繞了一下,先去找了族長,然后一起上山。
“水稻和大豆?”
阿巫重復了一遍秋言所說的食物,問道:“這兩樣都可以填飽肚子嗎?”
“對!”
秋言肯定地點頭。
阿巫思索地低下頭,雪白的頭發(fā)垂落下來。
看他這副神態(tài),秋言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黎,接收到他的目光,黎安撫地拍了拍秋言手臂。
陷入思索的阿巫過了會兒,終于想起秋言所說的那片地方的面積,心中飛快算了下,道:“虎溯下去問問吧,看大山洞那邊誰有時間,跟著秋和黎一起過去采集,不過遠離安全區(qū)的水稻和大豆,除了結伴出行的雄性獸人,其余人不許去采集。”
草原的深處,是比森林更危險的地方。
虎溯應聲走了。
秋言見事情都說了,起身道:“那阿巫我們也下去了,我還要跟阿儺定收稻子用的骨刀。”
阿巫:“……等等。”
阿巫帶著些好奇地問道:“秋,你還知道多少種骨刀?”
秋言眨眨眼,思索了下,誠懇地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確實還有很多種沒有復刻出來,怎么了嗎?”
“沒什么�!卑⑽酌嫔隙嗔诵⿴е鵁o奈的笑,“你們下去的時候,跟虎溯說一聲,讓他安排人去獵一頭金剛巨獸回來。”
金剛巨獸?
秋言對這個獵物有些印象,好像骨刀就是用這種巨獸的骨骼制造的。想到這里,秋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顯然,隨著他做什么,都能要新的刀具的弄法,部落里的金剛巨獸骨骼有些不夠用了。
沒辦法,秋言所需要的刀具,大部分都是現(xiàn)代人類經(jīng)過無數(shù)年發(fā)展中,試驗出來的最終成品。
簡而言之,好用。
既然好用,那么自然而然的,其他獸人就會去找阿儺定。
一來二去的,原本百多年兩百年才能勉強用完的金剛巨獸骨骼,到現(xiàn)在才過去不到五十年,就在這短短的幾個月里消耗一空了。
告別阿巫之后,秋言跟著黎往山下走。
兩人的步伐都不快,秋言還沉浸在方才的信息里,忽然就聽黎道:“秋,我想去捕獵金剛巨獸�!�
秋言聞言,腳步一頓,皺眉:“為什么啊?”
別看獸人們是這片大陸的頂級狩獵者,在面對金剛巨獸這種存在的時候,獸人也是有重傷甚至死亡的危險的,秋言不太想讓黎去參加這種活動,要知道黎才成年不久,經(jīng)驗和實戰(zhàn)能力,肯定會遜色于那些年長的雄性獸人的。
黎本來就沒想著能夠直接獲得秋言的同意,聞言牽著秋言的手繼續(xù)往下走,邊走邊道:“家里有很多事情,我感覺之后可能幾年里,可能也會空閑不下來�!�
“這跟去捕獵金剛巨獸有什么關系?”秋言不想聽他的鋪墊。
黎無奈,“我想近幾年都陪在你身邊,如果我去捕獵金剛巨獸的話,那么之后的五年內(nèi)可以不參加狩獵隊�!�
秋言:“……”
聽著怎么有種‘愿意為你回歸家庭’的既視感?
“秋?”
黎詢問地晃了晃秋言的手。
秋言甩飛腦袋里那不靠譜的聯(lián)想,沉著一張臉十分嚴肅地道:“部落能給出這么寬松的條件,去狩獵金剛巨獸一定很危險吧?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在狩獵過程中受了重傷或者死亡,讓在部落里等著的我該怎么辦?!”
黎愣了下。
不等他想到說服秋言的話語,就看面前的人冷哼一聲,加快速度往前面跑去。
兩人的手還牽在一起,秋言沒舍得松開對方。
一邊跑,秋言一邊道:“工作本來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們倆加起來,一個月也就六天的工作內(nèi)容,要學會享受其中的樂趣!”
黎聽懂了秋言的話,但……他誠懇地道:“你確定這是樂趣嗎?”
雖然但是,不管是采集隊狩獵隊,還是巡邏隊,出去忙活完回到家里,完全是倒頭就要睡的狀態(tài),比在家里干一天活都累。
秋言:“……呃,大概?”
兩人面面相覷。
片刻之后,金眸率先轉移視線,氣哼哼地威脅他:“反正不管,我不可能同意你去冒險的,你要是去了,我們就不做伴侶了�!�
黎沒想到會聽到這種話,下意識就攥緊了抓著的手,聽到秋言吃痛的吸氣聲回神,立即匆匆松開秋言的手,大腦慢幾拍理解了秋言話里的意思,再度用力抓緊對方,只是這一回的力道比先前要輕許多。
秋言抬頭。
黎抿緊唇,碧眸里帶著濃濃的不開心,聲音悶悶的:“我不去了�!�
這是,要哭了?
秋言湊近仔細看了看,果然在碧眸里看見了難過。
他皺了皺鼻子,晃了晃黎的手,“我是覺得去狩獵金剛巨獸很危險,而且你才成年不久,狩獵的經(jīng)驗也比不上那些年長的成年獸人,不想你去冒險,你別難過了�!�
黎的唇抿得更緊了,只聽見他悶悶地“嗯”了一聲,牽著秋言要繼續(xù)下山。
看他這副模樣,秋言有些心疼憐惜,但看人為了這種事跟他生氣,他又有些不開心,最后哼哼道:“去狩獵金剛巨獸就那么重要嗎?你一開始動這個想法,不是因為想不去狩獵隊,多在家陪陪我的嗎?”
聽到秋言的話,黎后知后覺地眨了眨眼睛,見人開始生氣,伸出手抱住他,道:“不是因為那個�!�
“那是因為什么?!”
“因為……”
黎張了張口,根本說不出那幾個字來,但懷里的人還在怒視他,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兩下,最終聲音干澀的開口:
“因為你說‘不做伴侶了’。”
秋言愣住。
過了好久,他輕聲道:“那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保證在親吻中變得含糊:“以后我再也不會說這種話了�!�
……
情緒低迷的黑豹有些不太好哄。
秋言走在旁邊,側眸去看身邊的人。雖然方才黎說他知道了,但是心情顯然還沒有恢復,牽著他的手也抓得很緊。
然而,秋言也不是個會哄人的。
他糾結了一路,還沒有想出哄人的話語呢,就看見族長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黎已經(jīng)出聲喊住了要往家走的族長,秋言只好暫時把事情放下,被黎牽著一起跑到族長的身邊。
“什么事?”
族長問著,視線在兩人身上掃過,敏銳地察覺到了黎的情緒問題。
不過看秋言的態(tài)度,好像只是伴侶之間的小矛盾。
黎將阿巫交代的事情說了。
“行,我知道了,這兩天就安排。”虎溯點點頭。狩獵金剛巨獸不是小事,他還得去找人,商量好時間后才能去。
如果虎溯知道秋言跟黎剛剛爭執(zhí)的事情,大概會笑兩個小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金剛巨獸狩獵起來極為困難,往往是部落里最強大的那幾個雄性獸人才能去參與狩獵。黎雖然很優(yōu)秀,但也只是新生代里的佼佼者罷了。
不過兩人不知道這個。
還好在方才的爭執(zhí)中,黎打消了自己的想法,這會兒沒有說出來,使其成為又一段黑歷史。
水稻和大豆生長的地方,其余獸人都知道,大山洞這邊已經(jīng)組織起來準備出發(fā)了,看見秋言他們路過,好些人都歡喜地朝著他揮揮手。
秋言回應回去,跟著黎進入林子里后,他的注意力重新落到黎身上,晃了晃身邊人的手,拉長聲音:“還在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