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貓知看見被黎帶回來的郁,氣得原地蹦了兩下,然后反應過來這樣有些沒氣勢,正琢磨呢,瞥到秋言靠近,順著他的披風三兩下就爬到了他肩膀上,生氣:“你還敢跑,回頭病了,是不是還要我和阿巫上門求著你喝藥�!�
郁:“……沒有的事�!�
他試圖掙扎,“我只是覺得,我狀況很好,不需要喝藥�!�
貓知·一種大佬的語氣:“呵�!�
“你說不用就不用,要不你來當這個阿巫?”
郁蔫了,乖乖挨罵。
小崽子罵人的聲音奶呼呼的,罵著罵著就變成了獸語,喵嗚喵嗚,看著快要氣炸了,秋言感受著從臉頰邊蹭過的蓬松毛毛,金眸愉悅地瞇了起來。
黎無聲走近,正要把貓知從秋言肩膀上抱下來,就聽貓知總結(jié)道:“你喝一碗藥,然后跟狼軒在火炕上待到他傷口好為止,要是你們再打架,把火炕打塌了……”
郁瘋狂搖頭:“絕對不會!”
“哼,那最好�!�
貓貓?zhí)ё�,早就準備好的獸人,將煮到濃稠,光是聞著就巨苦的湯藥端到了郁面前。
郁視死如歸地接過,湯藥剛喝下去就一個反胃,在他吐出來之前,后面一個老獸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任憑郁如何掙扎都不松手。
眼睜睜看著郁生無可戀地倒下去,眼眸中沒有了絲毫光輝,秋言沉浸在貓貓美貌中的腦子終于清醒過來,有些遲疑:“他還好嗎?”
貓知甜絲絲地蹭蹭秋言,“秋言哥哥不用擔心啦,只是喝一碗藥而已,一會兒就好了。”
哪怕知道肩膀上的是只邪惡貓貓球,秋言也提不起絲毫的警惕心,他將小貓知抱進懷里揉了揉,“我怎么感覺他喝的那個藥格外苦一些�!�
貓知乖巧:“藥苦是正常的啦,不苦的話,他們就不長記性�!�
秋言:“……”
所以是真的格外苦些�。�
看著懷里的乖巧寶寶,秋言無視了心中的吐槽,抱著他道:“真的辛苦你了�!�
還是個寶寶呢,就要學會照顧其他人。
貓知開心貼貼,“不辛苦~”
眼看著他倆親昵個沒完,黎插入他們的對話中,順手拍了拍貓知的腦袋,“阿巫呢?”
正常情況下,貓知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阿巫會在旁邊看著,免得小家伙有什么地方做錯了。
聽他們問起阿巫,貓知甩甩尾巴,猜到了他們來這里的原因,直接就道:“找到那個幼崽的住處了,崖說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需要阿巫過去看看�!�
原來是這樣。
秋言和黎對視一眼。
兩人開始琢磨,是待在這里等阿巫他們回來,還是先去猞芮那里玩兒。
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兒,好像先守哪邊都可以。
貓知仰著小腦袋看他倆眼神交鋒,疑惑地歪了歪頭,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正要說什么,就聽見獸人跑近的動靜。
秋言和黎一抬頭,樂了。
得,他們不用糾結(jié)了,阿巫跟外出的獸人們回來了。
看見秋言和黎在這里,阿巫稍稍一想就知道了他們的目的,他從崖的腦袋上跳下來,在雪面上砸出一個淺淺的坑,原地變成人形,一塊獸皮從后方披到了他的身上。
阿巫理了理自己雪白的頭發(fā),道:“你們是來問那孩子情況的?”
秋言跟黎同時點頭。
阿巫走近,見貓知窩在秋言懷里,笑著睨了眼這孩子,才繼續(xù)道:“貓知應該跟你們說了些之前的事,我就接著說了�!�
“那孩子有兩個居住的山洞,最近的一個也在山脈深處,不急速奔跑的情況下,過來需要走大半天的時間�!�
秋言聽完問道:“不是說他居住的地方有些問題?”
聽他問起,阿巫沉默了會兒,他看了眼幼崽玩耍的方向。
才帶回來的小家伙被幼崽們包圍著,警惕心已經(jīng)沒那么強了,這會兒正試探地踩在冰面上玩耍。
他嘆了口氣,“更遠的那個山洞里,有著獸人的殘骸�!�
聞言,秋言怔愣住。
這個答案是秋言怎么都沒有想到過的。獸人給他的強大印象太深刻了,他猜測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小崽子遇到危險后跟阿爹阿父走散了。
然而事實是,那孩子的一個長輩,就死在了身邊。
而且冰天雪地的能夠?qū)ふ业侥莻山洞,就說明那個幼崽經(jīng)常會回那個山洞。
秋言心里酸酸脹脹的,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情緒。
貓知察覺到秋言的情緒不太對,抬著腦袋,努力蹭了蹭秋言的下巴,“秋言哥哥不難過哦,他到了咱們部落,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秋言勉強彎了彎嘴角,“嗯,會越來越好的�!�
看秋言這么難過,阿巫沒再繼續(xù)說。
那幼崽應該是一出生就不太正常,他的阿爹阿父可能一開始,就是奔著涼河部落來的,想找部落里的阿巫給他治病。結(jié)果在距離部落那么近的地方,最后一位年長者也喪生了。
可能對方死前,還想著距離這么近,部落里的獸人會發(fā)現(xiàn)他的孩子。
誰能想到一個年幼的幼崽,還是個狀態(tài)不正常的瘋獸人,在躲避和氣息隱藏上有那么高的天賦呢。
這次出去尋找幼崽居住的山洞,總共去了二十多個雄性獸人,都是捕獵的好手,這種情況下都花費了大半夜才找到那孩子的居住山洞。
如果不是秋言跟黎忽然來了興趣在那邊山谷里停留了那么久,又剛好遇到小家伙去喝水,他們恐怕直到小家伙喪生,都很難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想到這里,阿巫看向祭臺的方向。
或許獸神大人也在冥冥之中指引著那個孩子吧。
秋言勉強從情緒中抽出來,順了順貓知的毛發(fā)笑著道:“還好他現(xiàn)在還小,等長大些了,應該就不記得那些事情了�!�
阿巫笑著點點頭,“是的。”
將小貓知放到地上,秋言跟阿巫告辭,牽著黎的手順著涼河岸往前走。
黎有些擔心地握緊秋言的手,“還好嗎?要不要回家去?”
“沒事�!�
秋言搖搖頭,見他憂心忡忡的,笑著抬手捏了捏他的臉,“好啦,弄那么擔心做什么,我就是感覺有些遺憾�!�
從部落到那邊山洞,疾行不足一天的時間。
這段距離對于獸人而言,實在是算不得遠,但就是沒有進入部落,孩子也在部落外孤零零地生活了那么多年。
從尸體變成尸骸,需要多久呢?
秋言不知道,他無法深想,只要一想到那小幼崽看著長輩的尸體化作白骨,心里就難受得厲害。
還好,還好那孩子是個瘋獸人,還好他精神不正常。
黎感覺秋言要哭了。
他伸出手,抱住秋言,輕聲哄道:“想哭的話,我們回去哭好不好?”
秋言:“……?”
“為什么還要回去才能哭?”
黎溫熱的大掌擦了擦秋言的臉,道:“外面太冷了,眼淚會結(jié)成冰,你的臉會不舒服�!�
秋言:“……”
有理有據(jù),令人信服。
被這么一打斷,他心里的那點難過就散了,牽著黎的手繼續(xù)往猞芮家去,“不哭了,我們?nèi)タ纯磳殞殹!?br />
黎樂得他轉(zhuǎn)移注意力。
兩人到猞芮家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又在平地上曬太陽,因為無聊,猞芮和虎風逮著猞虎寶一起打牌。
秋言看了眼,又看了眼,好奇:“寶寶已經(jīng)會打牌了?”
聽見聲音,正在糾結(jié)牌的猞虎寶隨意拍了拍面前的撲克,嗷嗷兩聲,他阿父就將他拍的那張牌,從木槽中取出,放到中間。
猞虎寶見狀,仰著小腦袋,朝秋言驕傲地咪嗷咪嗷。
猞芮挪了挪身子,為他倆空出落座的地方,說道:“也還行,至少知道牌的大小和要出幾張了�!�
秋言:“……”
才被另一個崽崽的悲傷遭遇驚到,這會兒又被小崽崽的超絕天賦震撼了。
這還沒兩個月大吧?
有了秋言和黎,猞芮就想放崽子走了。
不過,幼崽不是他想逮就逮想放就放的。
猞芮愿意放小家伙去玩,猞虎寶自己不想挪窩,奶聲奶氣地跟親爹嗷嗷叫,非要爭取打完這一局才行。
秋言聽不懂小家伙的獸語,但大概猜到了些意思,于是就道:“那就打完這局吧,也沒多少牌了�!�
猞芮和虎風:“……”
但凡秋言看一看這小崽子打牌的節(jié)奏,就說不出這話來。
半個小時后。
牌局終于結(jié)束,秋言深呼吸了一口氣,抱起黏黏糊糊蹭過來的猞虎寶,好聲好氣:“寶寶還小呢,可以玩更有趣的游戲,不用跟著大人坐在這里發(fā)呆的,對不對�!�
猞虎寶眨巴著水亮亮的大眼睛,一邊蹭秋言的臉一邊喵嗚喵嗚的,其他聽懂了的三個人扶額。
這小崽子年紀不大,倒是會哄人。
黎不由心中慶幸,還好猞虎寶還不會說人話,不然遲早把秋言哄到找不著北。黎可不想自己還沒崽子,就要先養(yǎng)個別人的崽子,來打擾他和秋言的二人世界。
在猞芮家玩了許久,回家時,已經(jīng)過了中午。
他們今天回家,依舊是先沿著涼河走。部落里來了個瘋獸人幼崽的事情已經(jīng)傳開,加上這崽崽情況特殊,天賦還好,不少獸人都湊熱鬧的跑了出來。
知道小家伙對獸人很警惕,大家都隔得比較遠。以至于秋言跟黎一路走下來,三步刷新一個獸人,或是在雪堆里,或是在樹上。
別管是亞獸還是雄性,也別管獸形是肉食還是素食,這群家伙在獸世就是絕對的捕食者,當他們認真遮掩自己的行蹤時,一個小幼崽的警惕心再強,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他們。
秋言看著不遠處的那個孩子,忽然就有些心疼他了。
在那小家伙看來,他大概是處在狩獵者的包圍中,逃都沒地方逃不說,還要被狩獵者當猴子看。
為小崽崽抹了一把辛酸淚,秋言心情都輕松了不少。
見身邊的人沒再因為那小家伙而難過,黎皺著的眉頭都松開了,帶著愉悅的笑意牽著人。
家里跟離開前沒有什么兩樣,不遠處的梅花還在盛放著,秋言看見那漂亮的梅花枝,唇角不自覺地彎了下。
差不多是吃午飯的時間。
秋言不太想折騰,伸著懶腰進入儲藏山洞,問外面正在生火的黎:“吃餃子好不好?”
黎將點燃的引火柴轉(zhuǎn)移到火塘里,聞聲道‘好’,放下引火柴,他往上面放了幾根細一些的柴火,然后才將粗木頭放上去。
層層加碼,火堆高高的。
秋言將餃子放到餐桌上,轉(zhuǎn)身進入種植間,掰了些白菜葉出來,清洗干凈之后切成兩截。
餃子入鍋。
秋言開始調(diào)湯底。
蝦米、醬油、一點點韭黃碎,再放上些許辣椒粉和一點食鹽。
準備好湯底,鍋中的餃子已經(jīng)開始隨湯翻滾了,秋言往里倒入一些冷水,等待餃子再度滾開,然后再度添加冷水,如此滾開三次之后,秋言將切好的白菜放了進去。
白菜熟起來很快,秋言將餃子和蔬菜撈入兩個碗中。
黎洗干凈手走過來。
等秋言盛好餃子,他端起兩碗餃子走到餐桌邊放下,打開保溫杯看了眼,里面的開水已經(jīng)被喝完了。
黎拿著保溫杯回來。
另一個灶臺上的石鍋還燒著開水,黎添滿保溫杯之后,擰緊杯蓋,又拿了兩個干凈的竹節(jié)碗,舀了兩碗開水放到餐桌邊。
保溫杯放到了長沙發(fā)邊的桌子上。
秋言都收拾好石鍋了,看他才坐下,語氣無奈道:“也不急著這一會兒,吃了飯再弄也來得及�!�
如果不看他神情中止都止不住的甜蜜笑意的話,這話還是帶著幾分可信度的。
黎打開辣椒油罐子,往碗里舀了小半勺辣椒油,然后才道:“順手的事情,一起做了就算了,沒必要拖那么久�!�
秋言就笑。
餃子是鮮肉餡和韭黃鮮肉餡的,吃著風味各異,很是可口。
吃完一碗餃子,秋言喝了幾口湯,感覺有些咸了,放下湯碗端起黎準備的水,一頓飯下來,開水入口溫度剛剛好。
喝著水,嘴里的味道漸漸淡掉,秋言問道:“寒季是不是快過去一半了?”
黎聞言,心里大概算了算時間,“差不多�!�
秋言又喝了口水,輕聲道:“過兩天,我們弄一頓大餐吃吧。”
黎疑惑地“嗯?”了一聲。
秋言笑道:“在我的家鄉(xiāng),寒季里有一個節(jié)日,叫作春節(jié)。是要跟親近的人一起慶祝的節(jié)日,祈禱來年幸福安康。”
爺爺奶奶走后,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過過春節(jié)了。
黎點頭道:“好啊,要準備什么嗎?”
秋言托腮想了下,“家里東西都有,倒不用準備什么,唔,魚好像吃得差不多了,等那天的時候,去抓兩條魚回來吧�!�
“好�!崩钁寺�,又問道:“要不要再叫些其他人?”
站在秋言的角度想的話,獸人里關(guān)系好的朋友就那么幾個,既然是那么重要的節(jié)日,黎想,秋應該會很高興喊大家一起來玩吧?
秋言聞言,有些心動。
但……
別人也就算了,“猞芮和虎風應該沒辦法來吧?”
猞虎寶還小呢,也就是出了些太陽,不然他現(xiàn)在連山洞都出不了。
黎道:“這個簡單,讓猞芮穿身大衣,把猞虎寶貼著身子抱過來就行。”
猞虎寶雖然是混血,但阿爹阿父都是貓科,身體狀態(tài)沒有虎鷹樂那么差,猞芮跟虎風那么小心翼翼的,主要是因為他出生在寒季,而在猞虎寶之前,從來沒有寒季出生的幼崽,安全活下來的例子。
秋言還是有些遲疑。
聚餐是為了熱鬧,他可不想崽崽因此生病。
黎見他擔心,想了想,道:“要不,先跟阿巫說一聲,讓阿巫看看猞虎寶的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將他帶過來?”
要是出不了門,就讓猞芮帶點吃的回去就行。
秋言點頭:“好�!�
秋言在部落里熟悉的朋友就那么幾個,猞芮虎風、阿巫貓知、兔綿,秋言想了想,在心里默默加上了虎溯和鷹安,他跟這兩人幾次的接觸下來,自覺關(guān)系還是可以的,就是沒有前幾個那么親近,也不知道去喊人吃飯,對方會不會同意。
面對秋言的憂心,黎表示:“你想多了�!�
請吃飯這種事情,就沒有獸人會拒絕。何況請吃飯的人,還是做飯一絕的秋言。
事實也正如黎所說的那樣,面對兩人的邀請,大家都很高興地同意了。
在請阿巫的時候,秋言順帶說了自己的請求:“寶寶年紀還小,我們都不知道能不能帶他出來,所以想請阿巫您去看看,要是可以的話,他們一家人就都能來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