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去看看米�!�
米是早晨起來后就泡上的,這會兒撈出來,輕輕一用力,就能將米粒碾碎。秋言和黎動手,將米撈出來,放進(jìn)蒸飯木桶里。
秋言:“跟做酒一樣的,蒸好后換個容器晾涼,再放入酒曲粉。”
黎問道:“這里的全做成酒?”
“一半就好了,剩下的做糍粑。今天把糖熬出來,回頭再做點果酒�!�
兩人說著話,放任米在鍋上蒸著,把上午弄回來的甘蔗搬了出來,在木屋前對坐著,面前放了個大號的樹干盆,將甘蔗表面的葉殼去掉之后,削皮切成一節(jié)一節(jié)的。
他們干著活,一時忘了時間。
直到秋栗子的聲音響起。
秋言和黎對視一眼,紛紛起身。
秋言進(jìn)入屋子里撈崽,黎則是去給他準(zhǔn)備吃的。
小幼崽在玩偶蛇身上深一腳淺一腳的,時不時還要被傾斜倒下的娃娃砸腦殼,呼喚的聲音越發(fā)急促。
秋言匆匆過來,將小玩偶撥開,抱起了快要委屈哭的崽崽。
“睡的時候抓著不放,現(xiàn)在又嫌棄這些玩偶了?”秋言說著,點了點秋栗子的鼻頭,被他一口嘬住。
秋言在凳子上坐下,將秋栗子放在腿上,將他從頭搓到尾。
黎端著乳果果汁過來。
秋言伸出手:“我來喂吧,你去拿塊毛巾過來,他睡前也吃了些東西,這會兒估計要尿尿了�!�
“嗯好�!�
喂飽秋栗子,又用毛巾引導(dǎo)著他尿尿了一回,打著哈欠的小家伙還是不想睡覺。
黎干脆把山洞里的小桌子搬了出來,放在他們身邊,桌子上用獸皮圍出一個窩來,把秋栗子放了進(jìn)去。
兩人繼續(xù)干活。
太陽西斜,陽光漸漸垂落到人身上,秋言戴上了手套,干活的動作沒有絲毫減緩。
紗也就是聽上去脆弱,秋言日常做事,根本不用擔(dān)心紗的損壞問題。
忙忙碌碌將近兩個小時,樹干盆里裝滿了削好的甘蔗。
黎起身去拿壓榨機(jī)和樹干桶,秋言伸了一個懶腰,手落在旁邊的小桌子上,伸出手指戳了戳睡夢中的秋栗子。
被騷擾,秋栗子吧唧著嘴哼哼兩聲,歪扭著身體試圖躲避秋言的手指。
秋言的視線落在幼崽身上,有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壓榨機(jī)搬了過來,兩個人開始榨汁。
甘蔗汁水充沛,順著留出來的凹槽和出水口,落在樹干桶里,顏色是淡淡的青黃色,留下的甘蔗渣干巴巴的,倒也沒丟,用個樹干桶裝著,準(zhǔn)備回頭撒到牲禽的居住區(qū),看看它們吃不吃。
上手之后,黎就不需要秋言幫忙了,秋言說道:“我去看看大米�!�
“好�!�
削甘蔗的中途,他們就將大米從灶臺上搬了下來,這會兒已經(jīng)晾涼了。
秋言把手套摘下來,挽起袖子,用飯勺撥了下米飯,感受不到明顯的溫度后,將一半分到早就準(zhǔn)備好的容器里,拌入碾碎的酒曲粉,攪拌好之后,中間留出一個洞來,蓋上蓋子,將其放到廚房外面的走廊上。
剩下的米飯被秋言放入碗中,用勺子碾碎之后,再用石缽裝著,拿著木杵開始攪打。
做糍粑是個反復(fù)而耗費力氣的工作。
秋言垂眸認(rèn)真地忙活著,不遠(yuǎn)處是黎榨汁的聲音。如果仔細(xì)去聽,還有幼崽呼吸起伏間的小呼嚕聲。
風(fēng)吹過,樹葉飄灑,山林中升起人間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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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嗚~~~”
奶聲奶氣的呼喚遠(yuǎn)遠(yuǎn)地就傳了過來,從一個巴掌大變成兩個巴掌大的秋栗子跌跌撞撞跑來,一腦袋撞在秋言的腳上。
秋言小心翼翼將他撥開一點,“你別亂跑,也不怕我跟你阿父踩著你�!�
“嗷!”
踩著我,我就哭!
秋言聽不懂,朝著窗外看去。
黎從廚房外面過來,拎起小崽子沒好氣道:“你還驕傲上了。”
秋栗子無辜歪頭眨眼睛,“嗷?”驕傲?那是什么?
黎視線幽怨地落到了秋言身上。
要不是跟秋言在一起久了,他也不會將這些詞匯用到生活中,還得教沒腦子的崽子,這些話語是什么意思,又為什么跟其他獸人交流時,不能使用太多詞語。
秋言敏銳地察覺到這里面可能有自己的鍋,端著準(zhǔn)備好的蝦滑雞翅轉(zhuǎn)了個方向,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地繼續(xù)備菜。
黎嘆氣。
秋栗子哼哼:‘我什么時候才能跟阿爹說話呀�!�
這個阿父真的好煩,一跟他說話就嘆氣。
黎搓了把貓頭,“想跟你阿爹說話,就老老實實學(xué)習(xí)人語�!�
‘可是人話好難說哦�!�
崽崽不想學(xué).jpg
黎:“那你這輩子都別想跟你阿爹聊天了�!�
崽崽:“……”
嗷嗷嗷嗷,壞阿父挨我一口!
黎“嘶”了一聲。
秋言聞聲回頭,看見秋栗子咬著黎的虎口,四爪一起用力。
他隨手拿起毛巾擦了一把手,伸手到秋栗子面前,“不要咬你阿父,你那小牙齒多尖你不知道嗎?”
秋栗子委屈哼哼。
秋言雖然聽不懂獸語,卻大概能猜到崽崽的意思,他揉了揉小家伙腦袋,“黎又沒有說錯,你不好好學(xué)習(xí)人語的話,我們可能真的無法交流了。”
說到這里,秋言又安撫崽崽:“這才半個月呢,崽崽不著急,你寶寶哥哥出生三四個月了也才堪堪能跟我溝通�!�
秋栗子嗷嗚著,也不知道在說啥。
黎抱著秋言,腦袋壓在他肩膀上,笑著戳了下崽子,接收到秋言的疑惑,笑著說道:“他在問什么時候能見寶寶�!�
看著幼崽聯(lián)想到的人也是幼崽。
秋言經(jīng)常提在嘴邊的小孩兒,自然吸引了秋栗子的注意。
秋言想了下,說道:“差不多了吧,之前我們過去看寶寶的時候,還沒有半個月呢�!�
“那個時候我們也沒幼崽,去了也就去了。”
秋言一時間沒聽懂這話。
黎見狀,稍微解釋了下:“猞芮他們還在琢磨,你的護(hù)崽情緒有沒有緩解。”
花豹,獨行俠,花豹孕育者,獨行俠中的獨行俠。
護(hù)崽力度格外猛烈。
猞猁擔(dān)心.jpg
秋言:“……”
黎要是不說,他都忘了這一茬了。
他垂眸看向好奇看著他們倆的秋栗子,陷入沉默,略帶些茫然地道:“我到護(hù)崽期了嗎?”
黎輕聲:“已經(jīng)過了�!�
沉默無聲蔓延。
這十五天過的,除了身邊的小生命,從一開始的無法視物,只能吭嘰吭嘰亂爬,到能看見東西,在家里噠噠噠亂跑外,他們的生活好像沒有絲毫變化。
“我還是去做飯吧。”
秋言把崽放回黎手里,留下父子倆面面相覷。
秋栗子已經(jīng)不是需要帶在身上的小朋友,黎把他放下,洗干凈手之后,跟著秋言一起準(zhǔn)備菜。
獸人幼崽的身體素質(zhì)都很不錯,他們家的秋栗子自然也不例外,前天秋栗子徹底睜開眼之后,秋言就開始給他做一些軟和的食物。
今天給秋栗子準(zhǔn)備的是雞蛋羹。
雞蛋羹內(nèi)放入一點開水,稍微攪拌兩下,撇去上面的泡沫之后,放入鍋中蒸煮著,旁邊還蒸了兩個肉丸子,是給秋栗子磨著吃的。
至于他們自己的午餐,蝦滑雞翅,豆干炒肉,還有豆腐包釀肉,以及一份紅燒肉。
豆干和豆腐包,都是這幾天弄出來的,還曬了不少的豆皮,存放了起來。
除此之外,熬了糖,釀了果酒,也采集了不少食材回來曬成菜干子,等暴雨期或者寒季的時候泡著吃,閑來無事也囤了些柴火,曬在有陽光直射的地方。
同樣的時節(jié),去年這個時候,他們忙得腳不沾地,今年就已經(jīng)有條不紊起來。
黎將弄好的飯菜端上桌,秋言打開罐子,在秋栗子的蛋羹上,鋪了一層肉泥醬。
拿勺子將蛋羹弄碎,和肉泥醬混合在一起,秋言這才端著丸子和蛋羹走出廚房,秋栗子早就在桌子上蹲好了,正眼巴巴地瞅著阿爹瘋狂搖尾巴。
秋言好笑地把蛋羹放到他面前,吐槽道:“我老有種生了條小狗的感覺�!�
貓科根本不會大幅度地?fù)u擺尾巴,更別說是翹得高高的后,左右甩動。
那是犬科表達(dá)喜歡的行為。
黎好笑地在他臉頰上輕輕咬了一口,“你要是不在他搖尾巴的時候親他,他也不會養(yǎng)成這毛病�!�
秋言無辜:“那么可愛,誰忍得住啊�!�
黎哈哈笑起來,“對,都怪他長得太可愛了�!�
秋栗子埋頭苦吃,沒聽兩人的對話。
幼崽一天天地變化,現(xiàn)在的秋栗子已經(jīng)長開,身上的毛發(fā)和斑紋不再糊在一起,有了清晰而明顯的界限。
他的毛發(fā)顏色是很淺淡的金色,如果趴在秋言的獸形身上,看上去跟個白團(tuán)子似的,身上的花紋并非黑色,而是深棕色的,唯獨尾巴上掛著的黑色印記十分清晰鮮艷。
“我總感覺栗子像是白化種,偏偏這尾巴尖漆黑的,又跟白化沒啥關(guān)系�!�
聽著秋言的嘀咕,黎給他夾了一筷子豆干炒肉,說道:“沒事,身體沒毛病就行�!�
秋言聞言,想想也是。
獸人又不是現(xiàn)代的動物,白化黑化的,僅僅只是顏色上的差別。
秋言故意逗秋栗子,“咱們栗子最好看了�!�
秋栗子捕捉到關(guān)鍵詞,仰頭:“嗷!”阿爹說得對!
黎:“……”
秋言看崽崽那得意的小模樣,都不用問黎他在說什么,兀自笑得歡喜。
秋栗子忙著吃飯,回完這一句之后,就低下頭繼續(xù)干飯了,吧唧吧唧的小動靜都透露著歡快。
秋言夾起蝦滑雞翅咬了一口,蝦滑和雞翅的美味交織在一起,將人的好心情再度提高了一層,他一邊吃一邊道:“等寶寶他們來過之后,咱們也該忙起來了,有些東西還沒教呢�!�
黎喜歡跟在他后面落筷,這會兒嘴里正塞著蝦滑雞翅,他嚼了幾下,咽下去后才問道:“還有什么要教給他們的?”
雖然秋言會的東西,并沒有每樣都在祭臺前正式教導(dǎo)給其他獸人,但很多,都從兔綿猞芮,包括鷹安他們之手,在部落內(nèi)傳遞開來了。
秋言:“唔,先把釀酒教了,等他們手上有酒了,再教一些用酒做的食物。暴雨期過后教大家曬醬。今年得提前找找芝麻,我想吃麻醬了�!�
“去年安全區(qū)內(nèi)都找過了,今年有的可能性不大,回頭我去草原那邊找找�!�
“嗯,暴雨期過去再說吧�!�
秋言舀了些紅燒肉的湯汁到碗里,將紅燒肉在碗里碾爛,跟米飯拌勻之后,弄了一點點送到秋栗子面前。
秋栗子的注意力頓時轉(zhuǎn)移過來,嗷嗚一口吃掉了阿爹送來的好吃的,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開心的小花朵。
秋言也就是喂他一點點嘗個味道,剩下的送進(jìn)了自己嘴里,漂亮的金眸都幸福地瞇了起來。
兩人吃完飯,把碗筷收拾了,見秋栗子才叼出一個肉丸子,放在桌上按著啃,就問道:“這個要不要先收起來?”
秋栗子:“嗚昂!”
黎就把他的丸子帶回了廚房,放在蒸鍋里面,借著鍋底開水的余溫繼續(xù)溫著。
秋言把手套脫了,挽著袖子揉面。
黎看了眼桌上的材料,問:“準(zhǔn)備做面包?”
“嗯,弄點雞蛋糕,我感覺栗子最近餓得有些快�!弊笥裔套哟罅耍瑴�(zhǔn)備點零食投喂,也解放一下他們的時間。
黎抬頭,視線穿過窗戶,落在趴著桌上啃丸子的秋栗子,戳破了小家伙討食的原因:“他不是餓,純饞�!�
秋言:“……”
餓也好,饞也罷,人生在世就那么點樂趣,總不能虧了孩子的嘴。
做好的面包放入面包窯,黎在旁邊打奶油。
最近升級了裝備,打奶油的工具,從筷子變成了打發(fā)器,同樣是手動的,打發(fā)器的效率高了不少。
秋言在旁邊看了會兒,問道:“家里還有多少牛奶?”
黎回憶了下,“就兩桶多一點了�!�
天氣炎熱,他們時常用牛奶做飲品,消耗量比較大。
看秋言在得到答案后就陷入思索,黎問道:“你想做什么嗎?”
秋言道:“牛奶制品挺多的,弄點黃油奶酪吧,黃油用來煎東西會很香,奶酪味道口感都不錯,到時候再弄點干果,切成碎做成奶酪糖吃。”
黎:“那我回頭再去找找,看有沒有哺育期的牛�!�
“嗯。”
秋言就是這么一想,“找不到也沒事�!�
當(dāng)吃穿住行沒了問題,生活的節(jié)奏也就無限放緩,他們做事只為取悅自己,不再制定相關(guān)計劃。
打發(fā)好的奶油放在旁邊,黎抱著秋言,一副累壞了的模樣,側(cè)著臉跟人要親親。
秋言笑著親了幾口,被黎抱著狠狠親了回來。
欲望的到來往往隨心所欲,何況擁抱的是最親密的伴侶,不提黎,秋言的呼吸,都有了不自覺的沉重,他靠在黎的懷里,試圖平復(fù)著自己的激動。
秋栗子叼著啃了大半的丸子,好奇地看著忽然抱在一起不動了的阿爹阿父,左看右看的,躍躍欲試想要湊上來一起貼貼。
在他動作之前,黎深吸一口氣,放開了秋言。
他在秋言唇上啄了兩下,說道:“我們真的不能讓栗子自己睡一會兒嗎?”
秋言無奈看他,“你一會兒夠嗎?”
黎嘀嘀咕咕,“半晚也行啊。”
秋言捧著他的臉親吻上去,片刻后才松開戀人,說道:“等栗子再大一點吧�!�
黎嘆氣。
忽然覺得伴侶沒有護(hù)崽期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