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聽著他稚氣的話語，秋言笑著垂頭，親了親小寶貝，“好�！�

    給秋栗子換上厚實(shí)的衣服，秋言在兩個(gè)灶膛里生了火，往里放入粗一些的木頭，將木炭搭在木頭上面，免得壓滅火焰。

    關(guān)上灶膛口的硬木門，秋言起身，又在火塘里升起一堆熊熊大火。

    秋栗子好奇地在阿爹身后跟來跟去。

    外面?zhèn)鱽砝璧穆曇�，秋言轉(zhuǎn)身，匆匆繞開絆腳的秋栗子，快步走出山洞，將黎搬運(yùn)回來的食物送進(jìn)儲藏山洞里。

    忙忙碌碌，氣溫越來越低，呼吸時(shí)吐出的熱氣也越發(fā)明顯。

    秋栗子跟著轉(zhuǎn)悠了兩圈，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忙都幫不上，冰涼的石板地面又凍爪子，干脆叼起小球跑進(jìn)山洞里，用力一跳坐在了長沙發(fā)上。

    家里的大人都忙著轉(zhuǎn)移食物，長沙發(fā)上還沒有鋪上厚厚的獸皮，不過沙發(fā)本來就是用獸皮做的，里面塞了很多棉花，哪怕沒有柔軟的獸皮，趴在上面也很舒服。

    就著火塘里跳躍的火光，秋栗子閉上眼睛，緩緩地打了一個(gè)哈欠。

    儲藏山洞里被食物裝滿，兩人終于有了停歇的時(shí)間。

    黎習(xí)慣性地去牽秋言，摸到了一手的冰涼。

    剛剛秋言光顧著生火和給栗子換厚衣服，倒是忘記給自己加衣了，一直穿著豐收季的衣服忙來忙去。

    也是黎每次放下東西就匆匆離開，都沒看到秋言幾眼，這才沒發(fā)現(xiàn)他的情況。

    黎微微彎腰，將秋言打橫抱起，大步朝著臥室而去。

    秋言嚇了一跳，伸手搭在黎的肩膀上，“干什么？一驚一乍的�！�

    黎呼出一口熱氣，將秋言放到火炕上，言簡意賅：“加衣。”

    他飛速取出秋言過冬要穿的衣服，大步走過來就要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

    秋言連忙制止他：“我自己來�！�

    黎停住動作，視線落在秋言的身上，見他快速脫掉上衣，這才遏制了自己動手的沖動。

    穿好寒季的厚毛線衣，又在外面套了層輕薄但保暖的獸皮衣，秋言伸手將毛皮大衣披在身上。

    面對黎再度看來的視線，秋言拉著人的手晃了晃道：“家里沒那么冷，去年我在家也沒怎么穿這件啊，別擔(dān)心。”

    黎聞言頓了下，去年寒季的經(jīng)歷在腦海里飛速劃過，他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想著給秋言穿毛皮大衣的事情。

    秋言在火炕上坐了會兒，等身體被烘暖之后才走出臥室，兩人一出來，就看見縮在沙發(fā)上睡覺的秋栗子，他們對視一眼，黎去拿鋪在長沙發(fā)上的獸皮，秋言走近，輕手輕腳去抱小崽崽。

    秋栗子睡得不怎么安穩(wěn)，秋言的手才伸出來，他就睜開了眼睛。

    “阿爹，你們弄完了嗎？”

    聲音含含糊糊的，顯然還沒有清醒。

    秋言抱起他，隔著手拍著小豹崽，一邊哄一邊回答：“都弄完了，栗子睡吧，不怕啊�！�

    “我才不怕呢�！鼻锢踝诱f著，在阿爹身上蹭了蹭，打著大大的哈欠道：“阿爹，我想看雪�！�

    小幼崽在秋言的故事中聽過很多次‘雪’，卻還沒有真正見識過，現(xiàn)在進(jìn)入寒季，大雪飄落，激發(fā)了他滿滿的好奇心。

    黎抱著獸皮毯出來，正好聽見秋言答應(yīng)栗子的請求，說道：“等一下，我跟你們一起出去。”

    “好�！�

    秋言停下步伐，卻見黎放下獸皮，就往臥室里去。

    他剛剛冒出些許疑惑，黎就拎著他的獸皮大衣出來了，秋言神色無奈，還是讓黎給自己披上獸皮大衣，只是嘴上說了句：“只是在家門口看看而已，不穿也沒關(guān)系的�！�

    黎整理了下領(lǐng)口，說道：“剛進(jìn)入寒季，溫度變化最大的時(shí)候，要多注意一點(diǎn)才行�！�

    聞言，秋言想想也是，也就沒再多說什么。

    掀開山洞口垂落的獸皮，寒意就侵襲了過來，將人裸露在外的皮膚染上了冰涼的色彩。

    隔著輕薄的獸皮，能夠看到屋外飄落的雪花。

    秋栗子察覺到寒意，從獸皮大衣的領(lǐng)口探出腦袋，耳朵抖了兩下，擦過秋言的下巴激起一陣癢意，他默默抱緊了懷里的小崽崽，攏好獸皮大衣。

    黎見他準(zhǔn)備好，這才伸手拉開廚房的門。

    最后一層隔離被打開，冷意落在人身上，凍得人打了個(gè)哆嗦。

    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隔著一層白，能看到尚未被覆蓋的青綠樹冠。

    “哇——”

    秋栗子驚嘆地睜大眼睛，身體不自覺地往外探了探，被秋言穩(wěn)穩(wěn)抱住。

    “阿爹，我想摸摸雪�！毙〖一锱ゎ^提出請求。

    淡金色的大眼睛里滿是渴望，秋言往走廊邊緣走了幾步，伸出手接了些雪花送到秋栗子的面前。

    他手掌的溫度高，雪花邊緣已經(jīng)開始融化。

    秋栗子伸出爪墊，輕輕碰了下雪花。冰涼涼的觸感讓小家伙更加驚奇，看著那逐漸融化消失的花紋，秋栗子眨著大眼睛，維持著這個(gè)姿勢朝著外面看去。

    秋言怕他不舒服，一只手往外挪了挪，托住了小家伙的上半身。

    風(fēng)起。

    雪花飄入走廊。

    秋栗子盯著靠近的雪花，注意力全然被吸引走了。

    忽然鼻頭一涼，他懵懵然收回視線，看著那團(tuán)白色的小東西，一時(shí)間連呼吸都放緩了。

    呼出的熱氣融化了鼻尖上的雪花，秋栗子伸出舌頭舔了舔鼻子，繼續(xù)去看飄來飄去的白色雪花。

    秋言和黎一直留意著他，摸到小家伙的前爪墊有些涼之后，就抱著小家伙轉(zhuǎn)身。

    “雪要下好久好久，栗子今天就看這么久，明天我們再繼續(xù)看，好不好呀？”秋言輕柔地哄著，手掌捏住幼崽的兩個(gè)前爪，捂熱冰冰涼的爪墊。

    黎去拿了秋言的保溫杯過來，倒了一杯遞給秋言，從他手里接過了秋栗子，拿獸皮包裹好，揉了揉崽子腦袋：“冷不冷？”

    秋栗子哆嗦著，哼唧道：“剛剛在外面不冷�！�

    “正常，你阿爹也老這樣�！�

    在外面還能說說笑笑，進(jìn)入山洞里一烤火，身體就控制不住地顫抖。

    秋言咽下熱水，給自己辯解：“這是人的正常生理反應(yīng)�！�

    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黎正好跟他對視上，碧眸緩緩眨了眨，沒有出聲就對秋言的這個(gè)‘正常’表達(dá)了質(zhì)疑。

    秋言：“……”

    他低下頭，默默喝了口熱水。

    被包裹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秋栗子轉(zhuǎn)著腦袋，看看阿爹又看看阿父，扭了扭身體開心道：“那我跟阿爹是一樣的哎！”

    黎低下頭，搓了把得意的崽子，將他的頭毛搓得亂糟糟的，輕哼一聲。

    秋栗子甩了甩腦袋，從阿父懷里掙脫出來，甩著尾巴跑到了阿爹的另一邊，探頭朝著黎做鬼臉。

    眼見著黎開始擼袖子了，秋言把幼崽抱進(jìn)懷里，親親抱抱著，“別老是挑釁你阿父，他要真想揍你，我可攔不住�！�

    “我沒有呀�！�

    秋栗子這么說著，忍不住悄悄去看阿父，見黎臉上沒什么表情，不由生出幾分懊惱來，甩動的尾巴勾住了黎的手臂，小家伙聲音軟軟的：“阿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排擠你的，我就是覺得好玩兒。”

    黎捏住他的尾巴，問道：“下次還這樣嗎？”

    秋栗子糾結(jié)，“我努力不？”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啊。

    見他這樣，黎和秋言對視一眼，神情中流露出幾分笑意。

    故意裝出的嚴(yán)肅氛圍散去，小崽崽自己還沒有發(fā)現(xiàn)，身體就已經(jīng)放松下來。

    外面風(fēng)雪交加，山洞內(nèi)熊熊燃燒的火焰漸漸降低了高度，一塊塊燒得通紅的木炭堆在火塘里，釋放出更大的熱量，秋言抱著幼崽靠在黎的身上，一家三口都昏昏欲睡。

    無孔不入的風(fēng)撥開了垂落的獸皮簾，吹動山洞里溫暖的氣息，也將木炭燃燒的氣息帶走。

    一覺睡醒，黎已經(jīng)不在身邊。

    秋言翻了個(gè)身，讓炭火烤著后背，手在被窩里摸摸崽子的爪墊，又碰碰他的腿根，確定是暖呼的后，將幼崽抱近一點(diǎn)，打了個(gè)大大的哈欠。

    醒了，但又困了。

    第350章

    洞口的獸皮簾子被掀開，冷風(fēng)鉆入山洞之內(nèi)，又被飛快放下的獸皮遮擋。

    黎將抱回來的玩具放到旁邊的柜子上，繞開長沙發(fā)，在火堆邊烤暖一身之后，才湊到他們身邊，伸出去的手還沒有落下，就對上一雙金眸。

    黎的眉眼瞬間柔緩下來，他放輕聲音問道：“醒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

    秋言動了動，伸出一只手摸了下他的臉。

    好冰。

    他坐起一些，問道：“怎么出去了？”

    在寒季到來之前，他們就給家禽家畜準(zhǔn)備好了夠吃一兩天的食物，按理來說，寒季第一天，是不用出門活動的。

    “去看了看陶窯�！�

    今年的豐收季確實(shí)不怎么忙，但是等慢悠悠囤積好食物，距離寒季也沒幾天了，秋言和黎都懶得動，就沒去燒陶。

    事情被放下的結(jié)果就是，他們也忘了給陶窯搭建遮雨棚。

    黎一覺睡醒想起這件事，就急匆匆下去弄了個(gè)簡易的遮雨棚，免得積雪把陶窯埋了，明年燒陶的時(shí)候，又得重新弄一遍窯。

    “怎么也不喊我�！鼻镅月犕昀璧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掌心，干脆將人的手拉進(jìn)了被窩里。

    黎坐在獸皮墊子上，順著他的動作倚著長沙發(fā)，“又不是什么麻煩事，喊你起來干什么？天氣那么冷，沒必要折騰兩個(gè)人。”

    秋言無奈地看著他。

    黎眨了眨眼睛，顯然不覺得自己做的有問題。

    秋言不再說他，抱著幼崽往沙發(fā)里挪了挪，問道：“要不要上來？”

    黎遲疑了下，立即鉆進(jìn)了被窩。

    一家三口擠在沙發(fā)上，秋言被黎身上的寒氣凍得一個(gè)哆嗦，見黎還隔著一段沒靠近，伸出手將他拉近，說道：“過來點(diǎn)兒，中間空這么多，得多久才能暖和啊。”

    兩人貼在一起，黎抱著秋言，手在他腿彎處摸到了秋栗子。

    “怎么跑那兒去了�！崩栌昧�揪了兩��，沒能把小家伙拖出來。

    “睡著睡著就挪過去了，可能是那兒暖和些？”

    “算了，不管他�！�

    黎捧著秋言的臉吻下，仗著小家伙在睡覺，夫夫倆肆無忌憚地親密著。

    他們沒有躺太久，等身上都暖和了，在睡意再度生出之前，起身準(zhǔn)備做飯吃。

    冬天第一頓，火鍋。

    秋言將骨湯燉上，跟著黎一起清洗蔬菜和肉。

    寒季剛剛到來，外面的積雪還不夠厚，灶臺旁邊放滿了裝著水的樹干桶，秋言舀了兩瓢帶著冰碴的冷水到木盆里，端回火塘旁邊，就著溫暖的火焰將白菜蘿卜清洗干凈。

    黎拿著骨刀，將被凍硬的肉切成薄片，抬眸看見秋言手里洗著的蘿卜，說道：“今年還沒有腌蘿卜呢，回頭弄點(diǎn)兒腌上吧，那個(gè)挺好吃的�！�

    “好啊�！�

    秋言沒有意見。

    兩個(gè)人一起忙活，將所有的食材都準(zhǔn)備好后，又坐下來烤了會兒火，聞著空氣中的骨湯香味逐漸濃郁，秋言這才起身準(zhǔn)備鍋底。

    他和黎當(dāng)然要吃麻辣鍋底的，栗子的話就直接用骨湯燙著吃，準(zhǔn)備一份帶辣椒的料碟就好了。

    炒辣椒和大料的味道很是嗆人，秋栗子咳嗽著醒來，往被窩里鉆了鉆，用力蹭了幾下鼻子，腦袋才慢慢清醒過來，小家伙打著哈欠，亂糟糟的毛腦袋鉆了出來。

    “阿爹……”

    含糊不清的聲音掩藏在炒料的動靜下，傳不到秋言的耳中，黎若有所覺地回頭，見秋栗子醒了，抬步走過來，將小家伙從被窩里抱了出來。

    秋栗子哆嗦了下，往阿父懷里鉆，“冷�！�

    黎抱穩(wěn)他，走到秋言身邊道：“要不要給栗子再做一件外套？剛剛又喊冷了�！�

    秋言回頭看了下，見小家伙精神頭不錯，道：“不是給他做了小披風(fēng)嘛，先披上，剛從被窩里出來覺得冷是正常的，再過一會兒看看。”

    “好。”

    黎也是關(guān)心則亂，他自己從被窩里起來時(shí)，都能感覺到明顯的涼意，何況是家里的小崽子。

    秋栗子扭著腦袋，見大人說完了話，在黎抱著他離開前伸出爪爪，“阿爹親親~”

    秋言笑著在他額頭上親了下，“好了，跟你阿父加衣去�！�

    “好噠~”

    黎抱著小崽崽走了，秋言將炒好的鍋底放入淺口的石鍋中，往里面倒入骨湯。

    骨湯入鍋，在調(diào)味的沾染下，浮現(xiàn)一層鮮亮的紅色。

    弄好自己吃的，又取出個(gè)淺口鍋，往里倒入骨湯。

    吃火鍋需要的底湯都準(zhǔn)備好，秋言找出家里的燒烤架來，往里面夾了些燃燒中的木炭，然后將兩個(gè)底湯鍋放到燒烤架上。

    秋栗子穿好小披風(fēng)，噠噠噠地自己跑出來，“阿爹~~~”

    等秋言看過去后，他轉(zhuǎn)了個(gè)圈圈兒，歡快地問道：“好不好看？”

    秋言唇角上翹：“好看。”

    一年過去，秋言的針線活進(jìn)步不少，給秋栗子做的小披風(fēng)也做成了小動物的模樣，穿在他身上特別可愛。

    聽到夸獎，小崽崽開心地蹦跶了幾下，“我也覺得好看~”

    “臭美�！崩枳叱鰜�，看了眼小崽子，笑著跟秋言吐槽：“那么多披風(fēng)，全展開讓他挑了一遍�！�

    秋言沒忍住笑起來。

    火鍋的底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秋言把小桌子搬過來，開始準(zhǔn)備蘸料。

    黎端起餐桌上的菜碗，往兩口鍋里加入蔬菜和肉片。

    湯水滾燙，輕薄的肉片一入鍋就熟了，秋栗子眼巴巴地瞅著，見阿父沒有撈出來的意思，不由催促地喊了一聲。

    “你要現(xiàn)在吃？蘸料還沒好哦。”

    “先吃！”

    秋栗子堅(jiān)持，黎就拿了個(gè)飯碟過來，將燙好的蔬菜和肉片夾到碟子上，放在幼崽面前。

    “謝謝阿父~”小家伙甜絲絲地道完謝，低下頭吃肉肉。

    骨湯燙熟的肉片，味道清淡一點(diǎn)，但絕對不難吃，秋栗子兀自吃得開心，直到面前又被放了料碟，才再次抬起頭，脆生生地跟阿爹道謝。

    “吃吧，飲料喝酸甜口的果醬水，好不好？”

    “好的呀。”

    得到肯定的答案，秋言這才去給秋栗子弄果醬水，將小家伙的飲料準(zhǔn)備好，灶臺上煮著的甜米酒也好了，秋言將果醬水放到幼崽面前，拿了碗出來，將蛋液攪散后緩緩倒入甜米酒中。

    蛋液入鍋成了漂亮的蛋花，秋言攪和兩下之后，端起甜米酒走到了餐桌邊。

    黎見狀挪了挪燒烤架上的石鍋，空出秋言放甜米酒鍋的位置。

    秋言放下小鍋?zhàn)�下��，拿著兩個(gè)碗舀鍋里的甜米酒。

    黎見狀，將燙好的肉片夾到秋言的碗里，說道：“先吃點(diǎn)東西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