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果然,齊思收起笑意,在那頭開始質(zhì)問:“你在外面對不對?這都快八點了你還不回家在外面干什么?”
齊妙想只能說是在外面班級聚餐,所以才沒回家,然而齊思又說班級聚餐又不是工作應(yīng)酬,需要吃這么久嗎。
“你要是在聚餐的話,你那幾個朋友肯定在你旁邊吧,你把電話給她們,讓她們告訴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齊妙想現(xiàn)在身邊就一個紀岑。
可紀岑是男生,她讓一個男生幫忙接電話,不是更說不清嗎?
齊妙想說:“我真的在聚餐,我發(fā)誓。”
齊思的語氣變得有些警告起來:“齊妙想,我有沒有教過你不要撒謊?”
就在齊妙想不知道該怎么說的時候,她的手機忽然被拿走了。
紀岑瞥了眼來電,開了免提,說:“阿姨,是我,紀岑,你還記得我嗎?”
接著的幾分鐘,齊妙想眼睜睜地看著紀岑就這樣和她媽聊了起來,等紀岑把手機還給她的時候,她媽的語氣已經(jīng)完全變了。
“你一開始就把手機拿給紀岑聽啊,不就沒事了,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齊妙想:“……”
她敢保證,如果是別的男生,她媽絕對不會是這個反應(yīng)。
難道年級第一的光環(huán)真就這么大?
在她復雜的眼神下,紀岑把頭湊了過來,繼續(xù)對手機那頭的齊思說:“阿姨,就是我們幾個人打算一起去江邊看跨年煙花,然后要等到十二點鐘,但是看完煙花我馬上就會送齊妙想回家,可以嗎?”
齊思想也沒想就說:“哦,可以啊,但是你們送想想回家,那你們自己回家就不安全了吧?”
“沒事的阿姨�!奔o岑語氣那叫一個乖巧,“我會讓我爸爸來接我的�!�
齊思囑咐他們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后放心地掛了電話。
齊妙想目瞪口呆。
“好了,現(xiàn)在是八點鐘,還有四個小時到十二點。”
接著,紀岑往站臺上一坐,沖她挑眉:“不跟我把話說清楚,那就耗著,耗到十二點鐘我送你回家�!�
齊妙想第一次發(fā)現(xiàn)紀岑還挺有做流氓的潛質(zhì)的。
齊妙想干笑:“沒必要吧�!�
“特別有必要�!奔o岑說,“不搞清楚你最近為什么躲著我,我今天晚上回家都睡不著覺�!�
“……有這么嚴重嗎?”
“有。”
沒法了,都這樣了,硬著頭皮說吧。
齊妙想在他旁邊坐下,把玩著校服袖子說:“其實也沒什么,就是……這兩天,聽到了一些話而已�!�
“什么話?”
“就說……我們倆,在搞曖昧啥的�!睍崦吝@個詞真是羞恥,刻意省略了一些詞,齊妙想說,“我覺得還是應(yīng)該避避嫌,不然有點尷尬。”
紀岑問:“那你會尷尬嗎?”
“我還好,主要是我怕你尷尬……”
“我有什么可尷尬的?”
“就是,會被傳緋聞啊,本來我們兩個沒什么的,結(jié)果被傳來傳去的,肯定就會有人信了。”
紀岑的反應(yīng)比較平淡,哦了聲,看著面前的馬路牙子說:“我覺得我條件還不錯,跟我傳緋聞,對你來說應(yīng)該也不算吃虧吧。”
齊妙想覺得自己有點在對牛彈琴。
“這不是誰吃虧的問題吧,你被傳緋聞你樂意?”
紀岑語氣很輕:“那不一樣,要看跟誰,跟你就還行吧�!�
齊妙想心臟一緊。
直覺告訴她,她不應(yīng)該再問下去了。
但這一刻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為什么�。俊�
沒想到她會接著問,這下?lián)Q紀岑沉默了。
公交車又開過了好幾輛,他們并排坐在休息椅上,看著上下車的行人來來往往。
紀岑一直以為那兩個字要說出來很簡單,可現(xiàn)在真的箭在弦上了,大爺?shù)�,他居然有點慫了。
扶著下巴,棕櫚色的眼睛里倒映著街邊形形色色的光,紀岑咬了下唇,慢悠悠說:“明示到這個份上還不明白,同學,你的理解能力好像不太行�!�
第48章
第四十八次告白
男孩子輕聲的抱怨,聽起來彎彎繞繞,但已經(jīng)和坦白沒什么區(qū)別。
心被細細麻麻的絲線纏繞著,呼吸不暢,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嘴里跳出來。
她不說話,也不說自己到底挺聽沒聽明白他的話,像個呆呆的石像就那么坐著。
等了兩分鐘,紀岑發(fā)現(xiàn)她依舊沒說話,不知道這究竟算什么信號,是沒聽明白,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禮貌婉拒了。
這種感覺挺折磨的,心里七上八下,想讓她開口說上兩句話,又不想讓她開口說話,免得一開口,就真把他給婉拒了。
撓了下眉毛,紀岑:“你——”
齊妙想才回過神:“……�。俊�
兜里的手機震驚,這回不是齊妙想的響了,而是紀岑。
紀岑嘖了聲,有點煩是誰這時候給他打電話,但又有點慶幸這電話來的還挺及時的,好歹打破了這沉默的僵局。
紀岑:“我接個電話�!�
齊妙想:“你接你接�!�
紀岑接起手機,相比起他這邊的安靜,手機那邊顯然要熱鬧多了。
那頭柏澤文的聲音大得刺耳:“三斤,找到人了嗎?”
看了眼齊妙想,紀岑嗯了聲:“打電話來有事嗎?”
“哥們關(guān)心你一下啊,你現(xiàn)在是打算要跟齊妙想單獨約會嗎?”柏澤文說,“你們要去哪兒約會?”
紀岑看了眼周圍。
照這樣下去,他們一晚上估計得耗在這里。
紀岑說:“公交站�!�
“啥?公交站?公交站有什么好約會的,要是你們沒地方去,過來跟我們集合一起去看煙花算了�!�
頓了下,柏澤文說:“王舒卉跟我們在一起,我看就她一個女生,我們幾個都是男的,反正你們來日方長,也不差今天這一天的約會,讓小可憐過來陪一下她唄�!�
紀岑不解:“其他兩個女生呢?”
“那兩個回家了,我們現(xiàn)在在公交車上,剛好碰見王舒卉,她家里今天也沒人,所以就喊她一起去看煙花了。”
紀岑印象里,王舒卉一般只跟女生們一起行動,從來沒跟他們幾個男生單獨相處過,按理來說沒有幾個女生陪著,應(yīng)該不會答應(yīng)他們男生單獨去哪里行動。
可能是不想一個人在家吧。紀岑說:“我問問她吧�!�
就算不問,紀岑也能猜到齊妙想一定會答應(yīng),畢竟跟大家一起去江邊看煙花,和跟他坐在這里耗時間,她絕對會選前者。
果不其然,一聽說要跟其他人會合,而且王舒卉也在,齊妙想立刻答應(yīng)了。
紀岑讓柏澤文先到了江邊以后給他發(fā)個定位,他帶著齊妙想去找他們會合。
“好嘞等你們�!�
“走吧。”掛斷電話,紀岑說,“去找他們�!�
“嗯嗯�!�
齊妙想表情幾乎是肉眼可見地松懈了下來。
紀岑頭一回不想看到她這么明亮的眼神,明明剛剛還躲躲閃閃的。
說不清是挫敗還是生氣,或許無奈更多一點,他淡淡說:“只要不是跟我單獨待在一塊兒,你就高興是吧�!�
齊妙想小聲說:“……我只是覺得大家在一起玩的,更熱鬧�!�
紀岑撇開眼。
“不用解釋,我懂�!�
“誰讓你看到我就不舒服呢?”
他似乎真的特別在意,她說看到他就不舒服這句話。
可是齊妙想真的沒辦法跟他解釋。
要怎么告訴他,她說的不舒服,并不是他所以為的不舒服,而是那種心跳又緊又快,呼吸不暢,渾身發(fā)燙,好像發(fā)燒了一樣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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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岑說等下他會帶齊妙想過來跟我們會合�!卑貪晌恼f。
身邊的王舒卉輕輕點頭:“謝謝�!�
告別盧文佳和羅煙后,她單獨坐上回家的公交車,本來都打算等回家后,在路邊的便利店隨便買點零食,回家后一邊吃零食一邊看跨年演唱會,一個人靜靜地度過今年的這最后幾小時,然而沒想到會碰上柏澤文他們。
不比盧文佳和羅煙的外向,跟男生也能玩得來,也不比齊妙想,大家都知道她內(nèi)向,所以一起聊天的時候,會比較照顧她,這其中紀岑和柏澤文兩個男生最明顯,生怕冷落了她。
王舒卉不算外向,也沒那么內(nèi)向,有話聊的時候很多話,沒話聊的時候又很安靜,是那種最平常的性格,也因此,不是那么起眼。
在公交車上碰見的時候,幾個男生的反應(yīng)都是,咦,盧文佳和羅煙呢,沒跟你一起嗎?
都在找另外兩個女生,因為跟她們比較聊得來。
王舒卉也知道,朋友之間也分遠近親疏,她和他們的關(guān)系沒那么近。
打過招呼后,為了顯得自己一個人也有事做,她掏出手機,打算來盤游戲。
身邊的空座忽然被占了,男生用帶笑的語氣說:“打游戲嗎,帶我一個啊。”
是柏澤文。
心跳一時間有些快,王舒卉趕緊往里讓了讓座,問他:“你不跟他們坐嗎?”
柏澤文指了下那四個人:“他們四個人坐一起,正好我落單了,干嘛,你旁邊這位置還不能坐嗎?”
“沒有的事,你坐吧�!�
柏澤文一笑:“感謝我王姐,不然我就落單了�!�
說是讓她帶他打游戲,但他連手機都沒拿出來,找話題跟她聊了起來,得知她家里也沒人,柏澤文立刻邀請她跟他們一起去江邊看煙花。
“去不?你一個人在家待著多無聊�!�
王舒卉想說對他們I人來說,一個人在家真的不無聊,可她看著男生笑得溫和的眼睛,突然又覺得,難得跨年,和大家在一起熱鬧一回也不錯。
她答應(yīng)后,柏澤文又說,我叫個女生來陪你吧。
于是就打了電話給紀岑,讓他把齊妙想帶過來。
柏澤文對她說:“這樣你們兩個女生互相也有個伴�!�
他什么都沒說,她卻什么都明白。
王舒卉繼續(xù)看手機,柏澤文沒打擾她,時不時側(cè)過頭去跟其他人說話。
她用低垂的余光偷偷看柏澤文,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上翹,一雙狐貍眼會彎成月牙。
她心里竊喜著,矜持地只是看了他幾眼,就心滿意足地收回了目光。
盧文佳說她不去寫可惜了天賦。
王舒卉很清楚自己沒有寫的天賦,只是對于每個暗戀的人來說,他們的心事本身就能寫成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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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江邊確實人多,都是提前過來等著看煙花的。
廣場上人擠著人,紀岑帶著齊妙想找到柏澤文他們的時候,柏澤文幾個人正在一個賣兒童玩具的小攤販那里挑東西。
幾個高中男生挑得興致勃勃的,一個要買夜光陀螺、一個要買塑料光劍、一個要買金箍棒,一旁的紀岑都覺得無語。
紀岑:“你們沒事吧?多大了還買這個。”
柏澤文:“回憶童年ok?你要不要買?”
紀岑果斷拒絕,除了他和顧旸,其余人都買了。
柏澤文買了個夜光陀螺,去一旁的空地上玩了起來,空地上不止他一個人在玩,還有小孩圍在那里比賽誰的陀螺轉(zhuǎn)得最久。
柏澤文以為自己有年齡優(yōu)勢,湊過去加入比賽,結(jié)果慘遭幾個小孩虐菜,被小孩一頓嘲笑,說哥哥你也太菜了。
柏澤文狡辯:“我這是很多年沒玩過所以手生了好吧?”
一旁的紀岑扯唇:“借口�!�
柏澤文咬牙,拉著紀岑過來,把陀螺塞他手里:“別BB,You
you
up。”
紀岑掂了掂手里的陀螺:“看著�!�
然而他對自己還是太有自信,陀螺在地上轉(zhuǎn)了才不過十幾秒,另一個小孩的陀螺撞飛。
紀岑:“……”
柏澤文無情嘲笑:“笑死,比我還菜。”
紀岑表情不太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連轉(zhuǎn)陀螺都不會了,又把其他幾個人叫過來,讓他們輪番試試。
然后事情就演變成了幾個男生蹲在地上在那兒轉(zhuǎn)陀螺,齊妙想和王舒卉兩個女生在一邊看著,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他們幾個。
他們幾個真的是高中生嗎?
齊妙想和王舒卉對視一眼,彼此忍不住笑出了聲。
玩了一會兒,柏澤文注意到兩個女生干看著他們也挺無聊的,于是問她們要不要買點什么玩。
兩個女生異口同聲地說不要,這個年紀的高中女生拒絕一切幼稚的東西。
她倆不要,柏澤文非給她們買了兩個帶燈的氫氣球。
熱鬧的江邊,一群人穿著高中校服,男生手里拿著光劍和陀螺,女生手里拿著氫氣球,齊妙想和王舒卉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偏偏他們不覺得,還拿著手機非要拍張照,然后發(fā)到群里去,讓沒來的羅煙和盧文佳嫉妒一下。
找了個角度,柏澤文舉著手機,讓他們圍過來,兩個女生個子比較矮,柏澤文讓她們站到前面來,跟他并排站。
王舒卉不小心站到了柏澤文和齊妙想中間,她下意識就把齊妙想拉到中間來,然而柏澤文說:“沒事兒王姐,你就在中間,挨著我站。”
緊接著她就看見他沖自己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她一下子有些緊張,可下一秒,他用下巴指了指她旁旁邊,齊妙想后面站著的就是紀岑,紀岑個兒高,站在她后面也不會被擋住。
原來是這樣,他讓她站過來,是為了給他們兩個打助攻,和她無關(guān)。
王舒卉微微一笑,按捺下心中微弱的失落,看向鏡頭。
鏡頭里的自拍畫面,他們?nèi)齻人站在前面,為了讓鏡頭能拍到所有人,每個人都離得比較近,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胳膊正抵在他的胳膊上。
注意到好像有點擠,柏澤文抬起胳膊,左手穿過她的肩膀,手心懸空地搭在她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