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羅睺感覺到了主人的殺意,老老實實地呆著。
它還沒被契約成本命劍,主人就已經(jīng)想著把它弄成本命劍后殺了它的事了,這它哪敢動。
晨霜在藺綏的周圍轉(zhuǎn)動,劍穗搖晃。
藺綏的手指點了點劍身,說道:“記著呢�!�
他答應了晨霜,要給它一個自己親手做的劍穗。
晨霜這才心滿意足,晃回了主人身邊。
玄天秘境只開放一月,秘境里不知時日,時間到了便會被傳送出去。
藺綏和燕秦估算著時間,特地在傳送前拉開了距離。
燕秦有些不舍,在出了秘境后興致都不太高。
黑衣魔修藏匿于人群中,很快不見了蹤影,他便更低落了。
二長老拍了拍燕秦的肩膀:“小師侄,你去哪兒了,可讓我們好找。”
一旁的掌門首徒清蕪欲言又止,他們好像沒有去找小師叔。
他說去尋小師叔,二師祖分明擺擺手說,小師叔修為比他們都厲害,要是真的出事了,他們?nèi)ヒ矝]用,說不定進了自己的機緣之地,他們尋也是浪費時間,不如趁此機會多尋自己的機緣。
“感應到了機緣,尋到了幾樣法器�!�
燕秦簡單帶過,這話也不假,他在后來確實是找到了幾樣上品法器。
“二師叔找到了水云杉么?”
二長老有些可惜地說:“未曾,不過倒是尋到了另一種好看的東西,可以當劍墜�!�
燕秦看著二師叔綁了好幾個劍墜的劍,沉默不語。
在燕秦和眾弟子返回劍宗時,藺綏也打算出手處理制偶之事。
他確信自稱天道意志的系統(tǒng)或者說書靈的能力有限,或許在這個世界抹去他的痕跡就已經(jīng)是它最大的能耐,他都在秘境里和燕秦廝混過,燕秦也記起了他,系統(tǒng)卻遲遲沒有現(xiàn)身。
藺綏打算找上衍宗,衍宗支派眾多,不像劍宗只練劍,他們涉及了好幾個部分,包括丹修、符修、占星等。
其中占星一脈人數(shù)最少,地位卻不低,畢竟秘境之處、浩劫之地等等需要預言推算的東西,都需要衍宗占星一脈的弟子測算。
藺綏沒打算直愣愣地開口,聰明人永遠只相信自己看見的東西,有時候直接地告訴他們真相他們反而不會相信,他們只會相信自己推算出來的東西。
在燕秦的掩護下,藺綏進了衍宗的地界,打亂了觀云樓的星盤。
南斗道人在感受到禁制被破壞時便攜弟子返回,看見觀云樓的星盤凌亂大驚,立刻上前。
身后弟子皺眉道:“竟然有人敢進觀云樓偷竊,弟子已經(jīng)派人傳信給師叔讓人在宗門巡查了。”
觀云樓被翻得亂七八糟,顯然是對方來偷秘術,大概是在慌忙之中撞亂了星盤。
南斗道人點頭,和大弟子一同將星盤歸位,但在觸碰到某一處時,感受到了不對勁。
“怎么會緩慢移位了……”
南斗道人觀星盤三百年有余,每一處都記得一清二楚。
有幾顆星子正在移位,只是移動幅度太小,肉眼完全不可見,加之有些星子本就會循環(huán)移位,那幾顆星子的細微異常,他竟渾然不覺。
觀云樓的弟子已經(jīng)將各類記錄的玉簡歸位,按照星軌重新封鎖秘術放存之處。
“師祖,少了兩本,但好在并不是重要的記錄,一會兒弟子便補上。”
南斗道人已然顧不上竊賊之事,紫氣縈繞在周身,專心推演起星子移位之事。
周圍人不敢出聲打擾,南斗道人座下弟子開始護法,對外封鎖了觀云樓。
南斗道人盤腿打坐,如同入定。
約莫一月后,他猛地睜開了眼,白須顫動。
他口中喃喃:“不好……不好……”
他顧不上周圍弟子,徑直去尋衍宗掌門。
衍宗掌門聽了他的話后好一會兒才回神,緩聲問道:“此事為真?”
“我推演了一月,八成可能�!�
南斗道人憂心忡忡,他未曾想過,天道也有衰微一日,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修真界該如何,天下又該如何?
“大概多久?”
“按照目前星子移位,約莫兩百年后�!�
“兩百年……這么短……天欲亡我修者么?”
衍宗掌門喃喃,有些頹喪。
兩百年對于凡人來說都不過是兩三世,于修者而言,更是不算長。
“可有法子?”
“有,只需一位大乘境便可填補縫隙。”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放眼整個修真界都找不出一位大乘境的修士。
南斗道人和衍宗掌門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人,衍宗掌門立刻傳信,約幾大宗門的掌門于劍宗一會。
劍宗。
聽完衍宗掌門的話,劍宗掌門怒而拍桌:“不可能!”
“你們倒是好算盤,讓我小師弟去送死?”
他冷笑:“不是諸位宗門的弟子,犧牲的倒是輕巧,更何況天底下又不止我小師弟一位化神期,諸位宗門可也有化神期老祖,衍宗老祖不是還化神后期么�!�
衍宗掌門立刻道:“道兄不必如此激動,我們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如今乃生死存亡之際,說的便激進了些,實不相瞞,老祖已經(jīng)三百年未突破,還在閉關中,出關還不知何日,到大乘境,又不知如何難�!�
“我宗門除老祖外,還有三位化神期修士,我衍宗推算出此事,也愿擔此重任,只要兩百年后宗門任意一人突破至大乘境,兩百年后的浩劫我衍宗弟子身先士卒,如今也不過是來提前說一說,畢竟論天賦,燕秦劍尊乃是當今第一人。”
衍宗掌門并不是不愿意承擔此事,而是擔心門派里的人根本沒辦法在兩百年內(nèi)到大乘境。
元嬰到化神是一道門檻,化神到大乘更是,修真界已經(jīng)五百年沒有出大乘期修士了,最后一位大乘期修士在突破渡劫期失敗,已經(jīng)身死道消。
御獸宗掌門道:“無需你衍宗身先士卒,我御獸宗無化神期老祖,但有兩名化神期長老,若是兩百年后有人至大乘境,亦不會推辭�!�
最后一個大乘境修者便是御獸宗的老祖,即使御獸宗如今沒有老祖坐鎮(zhèn),實力較于其他宗門也較差,但御獸宗老祖在隕落前在御獸宗布下了結(jié)界,留下了道緣,在五大宗門里,他也比較有話語權。
天雪宗掌門和明心宗掌門亦表態(tài),意思就是:哥姐幾個也不是來逼你交人,而是修煉這件事情真是沒辦法,大家修為死活上不去,又突破不了,老祖都在數(shù)著日子等死了,你門派弟子太牛x,他最有可能突破,他是世界的希望了。
劍宗掌門冷靜下來,長嘆了一聲。
“這天道,當真不讓我們好過么�!�
靈氣較上古時期越來越衰微也就罷了,突破也格外艱難,如今天道還要崩塌了,一定要修者去獻祭。
南斗道人撫須:“修道,本就是與天相爭�!�
劍宗掌門沉吟一會兒道:“諸位,請各宗化神期大能前來一會�!�
明心宗的掌門發(fā)問:“魔修那邊的是否要請?”
天雪宗掌門毫不猶豫點頭道:“請,這么大的事兒也不管什么正魔之分了,他們也有承擔的責任�!�
衍宗長老補充:“修真世家的也都要請。”
劍宗掌門微笑:“他們要是不同意,我們就逼著他同意�!�
反正大家都是修真界的人,天道要是塌了誰都別想好,這件事誰都別想跑,同呼吸共命運!
一時之間,通訊符從劍宗發(fā)往各地,還是緊急聯(lián)絡。
那些還在閉關中的都感受到了門派急令的聯(lián)系,提前出關趕來。
因為諸位化神期云集,劍宗上方的天空都呈現(xiàn)山雨欲來的緊張之勢。
魔修那邊的化神期老祖就很不明白正道聯(lián)系他們干什么,但是出于上面‘你要是不來,我們五大宗出門找你,咱們直接正魔大戰(zhàn)吧’這種威脅,還是來了。
劍宗開啟了守山大陣,直接把所有人鎖死。
先是南斗長老出面,講了這件事的起因以及門派掌門們的決定,然后就是諸位掌門的慷慨陳詞。
大意是:天道崩了誰都別想好,既然不知道誰是這個天選之子,大家一起發(fā)天地之誓,不能壓修為,兩百年后誰行誰上,并且不能把這件事宣揚出去,避免修真界人人惶恐。
如果兩百年后天道就要裂縫了,誰還有心思問道求仙,橫豎都是死,誰還想修煉呢。
魔修老祖?zhèn)兊故遣惶珮芬猓銈冋勒l愛奉獻誰奉獻,他們才不愿意。
可是在正道多位化神期修士的威壓下,他們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發(fā)誓了。
雖然他們狡猾地來的是身外化身,但是化身發(fā)的誓,也會作用于本體。
天地誓言乃是修真界最高階的誓言,一旦允諾,綁定靈魂,決不可反悔,有違誓言者,直接天雷劈死。
誓言發(fā)完后,在場所有人臉色都很沉重。
以前大家做夢都想突破,現(xiàn)在突破卻成了死咒,不過也有仁善者,希望自己是那個以身濟天下的人。
劍宗二長老看氣氛這么嚴肅,忍不住出聲緩解:“大家別那么緊張,說不定兩百年后沒人能突破呢?”
氣氛更加冰點,大家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有人或明顯或隱秘地將視線落在了劍宗那片地方的黑衣劍修身上。
能到化神期的人,已然不年輕了,即使有人容顏永駐,也會隨著壽命期限的靠近而顯出老態(tài)。
青年無疑是所有人中最年輕的那個,事實上也的確是,從凡人到化神期,他不過用了一百四十年,在場的化神期除了他以外,最小的劍宗二長老、天雪宗峰主都三百歲了。
這是讓人羨慕嫉妒的天賦,在此刻卻可能是捐軀赴難的信號。
在大家的注視下,燕秦向前跨了一步,開口道:“或許還有個法子。”
眾人追問:“什么法子?”
“我曾在機緣之地見過一上古玉簡,上有言曰:南海禁地有乳玉,取天階獸妖丹為眼,含珠貝心為舌,從容玲瓏心,以至仁至善,無垢者煉化三月,人偶方成,灌真氣于其內(nèi),則能自練,至大乘境�!�
簡單來說,制成這種人偶,需要去南海禁地找到一種乳玉,做他的身體,兩個天階妖獸的妖丹做他的眼睛,含珠貝的心做他的舌頭,一顆七竅玲瓏心做他的心臟,在至仁至善的地方,由無垢體質(zhì)的人煉化三個月。
人偶做成之后,將真氣灌入他的體內(nèi),他可以自行修煉,最高可以抵達大乘境。
“真的?”
“這些東西都不太好尋啊�!�
“但也不是找不到。”
“這能行嗎?”
“兩百年他可以到大乘境?”
“萬一煉不出來呢?”
大家的聲音亂糟糟,各自有疑問。
劍宗掌門作為此次的東道主,加上發(fā)言的是自己的小師弟,為大家的問題做了總結(jié)。
“這辦法是真的嗎?”
“是,我可以發(fā)誓為證�!�
燕秦相信藺綏,反正藺綏說了就一定不會是假的,這方法肯定存在。
“我們要怎么煉,上古確實有人偶大師,甚至馭偶宗一度為大宗門,可早就沒落了,如今只有分支傀儡宗,他們能行嗎?”
事實上魔修那邊還有一個煉尸宗,屬于是傀儡的另一個分支,已經(jīng)完全脫離制造人偶的范疇,而是操控尸體,傀儡宗則是傾向于用活人做傀儡,或者自己用材料制造傀儡。
“找來問問便知�!�
“好,就算這人偶可以煉成,兩百年修士尚且不能至大乘境,何況人偶?”
燕秦面容沉靜:“那便用我們剛剛決定的辦法,這也只是除了我們以外的另一個選項,就算不成功也沒什么損失,萬一成功了,諸位里能夠步入大乘境的人,以及包括我,就不必獻祭自己�!�
大家也反應過來了,確實也對,只是多一個可能性,反正不做人偶,獻祭之人要從他們之間出一個,做人偶哪怕失敗了結(jié)局也一樣,可萬一成功了呢?
二長老力挺小師侄,說:“而且要是真的出現(xiàn)我剛剛說的那種誰都突破不了的情況,人偶也是個指望。”
其他人:“你閉嘴!”
傀儡宗是魔修那邊的門派,他們不算大門派,宗內(nèi)并沒有化神期的大能,因此這次也沒有前來,大家望著幾位魔修老祖,用眼神詢問他們誰去通知。
蠱宗老祖抬手:“我讓我的蠱去了�!�
不一會兒,傀儡宗宗主滿頭冷汗地頂著全場化神期以及宗門掌門的威壓站在了中間。
他身旁還站了個黑衣青年,容色極盛,神色淡然。
其他人探究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同為血嬰期,一旁的傀儡宗宗主已經(jīng)快站不住了,此人還神色如常。
藺綏開口道:“我現(xiàn)在才是傀儡宗的宗主,不知各位大能有何要事?”
在南斗道人推演的那一個月里,藺綏已經(jīng)將傀儡宗據(jù)為己有。
他將觀云樓偽造成被竊的情況,讓南斗道人去復原星盤,他相信只要南斗道人不蠢,一定能發(fā)現(xiàn)星盤的異常,從而推演天機命數(shù),能當上占星一脈的現(xiàn)任峰主必然不是什么花架子,發(fā)現(xiàn)觀云樓一直封樓時,他就知道事情在朝著他預計的方向發(fā)展,因此入了傀儡宗。
傀儡宗的宗主血嬰中期,加上他的那些傀儡可以與血嬰后期一戰(zhàn),藺綏和燕秦雙修了幾次又吞了個魔嬰初期的魔修,實力也到了魔嬰中期,加上羅睺劍以及自己的陣法等,將傀儡宗宗主拿下。
藺綏不殺他,和他簽下了主仆契約。
畢竟傀儡宗的宗主是整個宗門里煉傀儡煉的最好的魔修,這人偶也要他參與制作。
簽下契約后,藺綏也沒宣揚,表面上原來的宗主還是傀儡宗宗主,所以這次蠱蟲傳信也是傳到原宗主這里,他得知消息后就立刻通知了藺綏,兩人一同來了這里。
劍宗掌門現(xiàn)在可顧不上這個小宗門的誰是宗主,直接問這個人偶能不能做。
藺綏看向傀儡宗宗主,他擦了擦頭上的汗,似乎在思索。
明心宗掌門:“……你不是宗主嗎?”
藺綏坦然:“我剛當上,還沒學怎么做傀儡。”
他也只是把傀儡宗的那些玉簡看了一遍,倒是知道怎么做,但還沒有動手操作過。
他不動聲色,用劍氣將試圖爬到他身上的蠱蟲分成了兩半。
蠱宗老祖仿佛什么也沒做一般,詢問道:“你就是那個吞魔修的煞星?前些天老夫門派里的一位血嬰期宗主,是否死于你手中?”
事實上,魔修雖然自相殘殺,但是也很少會有人專門殺魔修來吞吃魔氣,因為這種行為不但危險,而且很難。
吸取他人的魔氣煉化可不容易,不僅僅是吸取緩慢還容易反噬,如果真有那么輕松,魔修之間早就殺瘋了。
但卻有人在短短時間內(nèi)吸取了很多功力,隨著他下手的目標來看,他進階的速度更為恐怖,甚至比劍宗天才還要可怕,這簡直是天生的魔頭。
沒人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哪個門派,只知道他一身黑衣覆蓋著魔氣,給他取了個稱號叫煞星,因為見到他,通常就要死了。
這句話讓在坐的大能們都警惕起來,魔修們能想到的事,他們自然也能想到。
這可能是一個大乘境的苗子,得抓起來發(fā)個天地誓言。
藺綏十分無所謂地發(fā)了個天地誓言后,才回答蠱宗老祖的話。
“是,你要尋仇?”
“當然不會,我的意思是,你可有興趣入我蠱宗?”
蠱宗老祖才不在意,都是魔修,誰不清楚誰,而且蠱蟲的練就本就是互相吞噬,勝者為王,蠱宗老祖覺得這人非常適合蠱宗,是個可以招攬的人才。
“老蠱,你這就搶起來了?不如來我天魔宗,定為上賓。”
血宗老祖不屑道:“你們倒是打的好算盤,引狼入羊窩,宗門里有幾個血嬰期夠他吞?”
正道大能們在旁邊看戲,反正人家吞的是魔修,和他們正道也沒什么關系,不如多來點,讓自相殘殺來的更猛烈些。
蠱宗老祖直言:“除了我們門派的人,你要獵殺別的宗門的血嬰期,我們可以助你�!�
“老蠱你當我們死的?真以為我們天魔宗怕你們?”
“簡直笑話,我們二宗聯(lián)手,也不是不能滅了你們蠱宗,也不怕他吞到化神期,拿我們這些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