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張主任妻子一看他這殷勤的樣兒，就覺得不對，肅著臉問他：“你們中午不會要喝酒吧？”
把張主任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沒有，他就是請我喝，我也不敢喝啊。”
主任妻子斜睨他，享受著主任的按摩：“不敢就好，回頭我要問慧琴的�！�
蘇慧琴是孫校長的愛人，聽妻子說回頭還要問校長愛人，張主任心頭一緊，苦著臉出了門，一出家門，馬上就換了張笑臉，屁顛顛的從教職工家屬區(qū)的后門出了校門，去切了兩斤豬頭肉去了孫校長家。
孫校長家，尹主任和小王主任都到了，兩個人正在下象棋，張主任是個臭棋簍子，非常非常喜歡下象棋，一見他們在下棋，放下豬頭肉，就跑了過去，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指導(dǎo)了起來，指導(dǎo)著指導(dǎo)著，就把小王主任給擠開了去，自己和尹主任下了。
小王主任也不在意，反而起身站在一旁，指揮張主任下棋，惹的尹主任不滿意道：“觀棋不語真君子，你下棋就下棋，還帶有軍師的？”
張主任知道自己象棋下的差，就聽小王主任的指揮，樂道：“那怎么不能有軍師？小王是我們教務(wù)處的，代表的是我們教務(wù)處，你要愿意把你們政教處的人叫來，那也行嘛�！�
尹主任是個嚴(yán)肅性子，對張主任這種耍賴的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認(rèn)真下，想要贏過張主任，偏偏小王主任看著年輕，棋力卻高的很，惹的尹主任和張主任吵個不停。
校長愛人端了一盤菜出來，見他們那邊下棋下的熱鬧，笑道：“來吃飯了。”
“孫校長不出來？”尹主任抬頭抽空問了句，就聽張主任在小王主任的指揮下，棋子和棋盤間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將軍！”
尹主任一看自己輸了，連忙起身說：“不下了不下了，跟你下棋沒勁，兩個人下我一個，我哪里下的過？”
贏了的張主任就哈哈大笑，“下不過我就直說嘛，輸給我老張不丟人�！�
尹主任呸了一聲：“輸給你老張才丟人！”
張主任又是哈哈直樂。
那邊校長愛人也回答尹主任的話：“老孫再炒兩個菜就出來�！�
身高一米八多，體型健壯的孫校長身上圍著圍裙，又端了一盤菜出來，笑著說：“你們先吃，我再炒一個菜，馬上就好！”
他面容的嚴(yán)肅，即使臉上帶著淺笑，依舊是一副□□老大的嚴(yán)肅模樣。
“夠了夠了，沒必要搞許多菜，這些菜夠了�！睆堉魅问肿詠硎斓娜O校長家廚房，拿了個大碗出來，將他切的兩斤豬頭肉倒在大碗中，問孫校長：“有沒有麻油？”
尹主任和他唱反調(diào)：“要啥麻油？就這樣吃挺好！”
張主任就不再堅持，很快孫校長就又炒了盤菜出來，摘下自己身上的圍裙，拿了他藏的一瓶好酒出來，拉著他的妻子坐下：“來來來，一起喝一杯�！�
校長愛人也就順著坐下，笑著問：“難得看到你們四個人心情這樣好，是有什么大喜事？”
能讓他們四個人這樣高興的，也就只有學(xué)校的學(xué)生成績了。
果然，張主任心情極好地說：“隔壁那個老汪想拿我們一中給他練兵，還想踩著我們一中來襯托他們吳中的成績，哪曉得被我們一中反壓了回去，這次全縣前十，我們高一占了六個，第一名還是我們一中的學(xué)生，這下誰還敢說我們一中不如吳中，臉都給他們打腫了！”
張主任樂道：“這次聯(lián)考還是他們吳中上躥下跳，又是跟教育局打招呼，又是聯(lián)系下面的各個高中，費時費力的出卷子，結(jié)果，全便宜了我們一中，今年我們的招生宣傳，我不把他們吳中踩到腳底下，都對不起這些年他們每年狠踩我們一中的仇！”
張主任越說越樂，索性用戲曲腔調(diào)，搖頭晃腦的唱了起來：“真可謂是‘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一個‘啊字，被他拖的顫音唱的繞梁三日，聲久不絕，把校長愛人逗的直樂地說：“難怪老孫高興把他珍藏多年的酒都舍得拿出來喝了。”
看得出來，他心情是非常好了。
在坐的四人，想到這次的聯(lián)考和今年的招生，誰心情能不好呢？
*
江荷花心情很不好，尤其是看到宋培風(fēng)頭上壓著的名字后，甚至是有些難以置信。
居然有人能壓在宋培風(fēng)頭上？
她覺得有些荒謬。
從小到大一直都成績優(yōu)異的她，其實是有些自視甚高的。
她因為是大隊書記的女兒，從小別人對她，都和對待村里旁人家的姑娘不一樣。
她雖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可在村里，被人如大小姐般對待著，每個人看到她都是笑臉相迎，客客氣氣，就連她的學(xué)習(xí)成績，都那么的優(yōu)秀，小學(xué)、初中，一直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是老師們眼中的好學(xué)生，她自己雖未表現(xiàn)出來，可內(nèi)心一直都非常的驕傲，看江檸和江鋼琴二人，也都帶著些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高高在上，俯視著她們。
這種驕傲，一直到吳中，被宋培風(fēng)打破。
吳中優(yōu)秀的人很多，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如宋培風(fēng)般，讓她覺得難以逾越，高不可攀。
不光是他每次考試都甩開年級第二許多分的成績，還有他的人。
宋培風(fēng)生的很好看，他的好看與江柏略有些柔和的面龐不同，他是不同于他們小縣城的灰暗和土氣，那是一種從大城市里過來，見識過大城市的從容與淡然。
這是迥然于他們小縣城的氣質(zhì)。
江荷花總也忍不住想偷偷看他。
看到他，江荷花才發(fā)現(xiàn)，過去她所擁有的，所謂的大隊書記女兒的身份，是多么的渺小和平平無奇，吳中的很多人家境都比她好，她過去驕傲的東西，在吳中不值一提。
就連她一貫優(yōu)異的學(xué)習(xí)成績，在吳中那么多尖子生中都顯得平平無奇。
她的優(yōu)越感一下子被打破。
可她驕傲慣了，也學(xué)不會低下她高傲的頭顱，這里也不需要她低頭，只需要和之前一樣，她一直努力，沖到最前端，她照樣是老師和同學(xué)們眼里的中心。
可吳中成績優(yōu)秀的人好多呀，他們每個人都和她一樣，在原來中學(xué)的尖子生，她已經(jīng)拼了命的努力學(xué)習(xí)，可還是進不去年級前十，最好的成績，也就是年級前二十罷了，很多時候，都在年級前五十徘徊，更別說追上每次考試都能遠(yuǎn)遠(yuǎn)甩開第二名許多分的宋培風(fēng)了。
宋培風(fēng)這個名字，掛在那里，就像是她永遠(yuǎn)都夠不著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亮。
如今，有人站在了她的月亮之上，將她的月亮踩在了腳底下。
在這個青春萌動的年紀(jì)，吳中雖然也禁止談戀愛，卻并不妨礙，一些對別人有好感的人，將暗戀藏在心底，在這個高壓又枯燥的高中，每每想起這個人，心頭便酸酸甜甜，回味甘美。
宋培風(fēng)，便是江荷花藏在心底的青春。
看到一向遙遙領(lǐng)先別人的宋培風(fēng)頭上，突然被壓了一個人，
她心頭說不出的滋味，又苦又澀，像是有一把尖刀在戳著她的心。
好想把那個名字拿開啊。
她隔著公告欄的玻璃，伸手想扣那個名字，伸手觸碰到的，卻是冰涼的玻璃。
“荷花？荷花？”阮紅看到江荷花用手指去夠最上面的名字，看到也姓江，以為江荷花認(rèn)識，好奇地問道：“你認(rèn)識她？”
把宋培風(fēng)壓在下面的牛人哎，誰能不好奇？
江荷花被同桌叫的嚇了一跳，忙收回手，面上卻一無既往的淡然搖頭說：“不知道是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江檸�！�
“你還真認(rèn)識��？你認(rèn)識的那個江檸不會也在一中吧？她是什么樣的人？你快和我說說�！彼伎煲闷嫠懒恕�
實在是她們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之前去一中考試，她也去看了一中的成績排行榜，但當(dāng)時就只注意到前面幾個人了，也沒注意到有沒有江檸的名字。
反正她能確定，前幾名里面是肯定沒有江檸的。
如此名聲不顯的一個人，突然以黑馬之姿，考了全縣第一，她們能不好奇嘛。
江荷花抿了抿唇，眉頭微微蹙著。
她長的有些像她的名字，因為不用干農(nóng)活，從小就在家里學(xué)習(xí)，她皮膚不同于農(nóng)村孩子的黑，而是粉粉白白的，像面粉團子一樣。
她年齡比江檸大了三歲，個子卻和現(xiàn)在的江檸差不多高，圓臉，眼睛有些小，扎著個馬尾辮，額頭兩邊留了些劉海，遮住了有些寬的兩頰。
她看著上面的名字說：“我認(rèn)識的江檸從小成績就一般，小學(xué)一般，初中也一般，在下面的普通班，也沒聽過她的成績怎么樣，只聽說她考上了一中�！彼D(zhuǎn)頭看向自己的同桌：“她考上一中我都挺驚訝的，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個江檸是不是我認(rèn)識的江檸�！�
她一個重點班學(xué)生，又怎么會關(guān)注一個普通班學(xué)生的成績，在她印象中，她和江鋼琴在學(xué)校附近住宿，只有江檸，每天起早貪黑，天不亮就要起床披著星辰彎月上學(xué)，放學(xué)她和江鋼琴去外面的食堂吃飯，她獨自一人背著書包，披著天邊晚霞跑步回家。
她會知道的這么清楚，是因為周五的時候，她會和江檸、江鋼琴一起回家。
她和江鋼琴坐船，或是坐三輪車到炭山，她一個人背著書包跑步，抄近道走小路，她和江鋼琴都回家吃晚飯了，有時候她在樓上，還能看到她的身影遠(yuǎn)遠(yuǎn)出現(xiàn)在渡口，在逐漸灰暗的夜色中，小跑著回來。
也有幾次她和江鋼琴沒錢了，三個人一道走小路回家。
“你真認(rèn)識她啊？”阮紅完全忽略了她前面說的，江檸從小成績不好的事，“她好厲害哦，進了一中后，居然沖的這么厲害，直接沖上了全縣第一！”
江檸作為一個女生，卻能在小學(xué)初中時成績一般，高中能沖的這么快，簡直顛覆了她一直所聽到的，男孩子初中成績一般，到了高中就沖的極快的認(rèn)知，讓她的心里像注入一汪暖流般，揮散了她心頭被別人認(rèn)定女生到了高中就不行的陰霾。
江荷花轉(zhuǎn)頭看了雙眼晶亮的阮紅一眼，轉(zhuǎn)身回教室。
她個子矮，坐在前面的第一排。
宋培風(fēng)個子抽條很快，坐在和她同組的最后一排，她一直以她和他這樣巧合的緣份，內(nèi)心悄悄快樂著。
阮紅還在和別人嘰嘰喳喳的說著：“那個江檸你知道嗎？江荷花和她認(rèn)識，說是她小學(xué)初中成績都一般，沒想到上了一中后，突然發(fā)力，這次居然把我們班宋培風(fēng)都壓下去了！厲害吧？”
原本都在學(xué)習(xí)的十班學(xué)生，聽到阮紅的話后，都齊刷刷的抬頭向她看了過來，就連坐在最后排看書的宋培風(fēng)，都抬起頭，朝她望來。
轉(zhuǎn)身跟后排同學(xué)說話的阮紅，看到后面的宋培風(fēng)也在看她，她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說話好像不太好哦？
*
平時說話也不太好聽的盧雪花，此時站在610寢室內(nèi)，拍著手站在床前：“為了慶祝這次江檸獲得全縣第一，把吳中的人都壓了下去，我提議，今天加餐一頓紅燒肉！你們說好不好？”
“好！”最喜歡給盧雪花捧哏的劉萍聽了盧雪花的話，第一個高聲叫好，用力鼓掌，“我們好久都沒加餐了�！彼迷儐柕哪抗饪聪蚪瓩�，有些撒嬌地說：“今天加餐一頓�。俊�
“我覺得這個提議好哎！”寢室長汪霞也贊同地說：“之前聯(lián)考，整整半個月都沒放假，也沒人租書看，也沒錢，現(xiàn)在書又都租出去了，我們可以加餐了，還可以給江檸慶祝�！�
劉萍就在拍著手有節(jié)奏的起哄：“紅燒肉！紅燒肉！紅燒肉！”
劉萍饞肉饞了好久了，此時聽到盧雪花提議說要加餐慶祝江檸考第一，她可不就忍不住了。
全縣第一哎！
主要是，把吳中壓過去了哎！
這樣的大好事，難得不值得吃一頓紅燒肉來慶祝一下嗎？
徐秀麗也笑著說：“我也覺得盧雪花的提議好。”
“我也贊同！”何小芳高興的舉手，直接把江檸抱起來轉(zhuǎn)了個圈。
沒有心理準(zhǔn)備的江檸，被何小芳突然熱情的行為給嚇了一跳，然后就被她們的熱情和開心感染了，笑著說：“放我下來！”
剛被何小芳放下，又被汪霞抱住轉(zhuǎn)了一圈，寢室里樂成一團。
只有被抱起來的江檸不快樂。
全寢室最矮最瘦，被人輕易就抱起來的感覺，真的太不好了。
這讓她想起了在江媽手中無力反抗的感覺。
她決定，要多吃肉，多吃飯，快點長高，長肉！
要強壯，要有力量！
等大家都樂夠了，江檸才笑著問寢室長汪霞：“寢室長，我們的租書費有多少了？”
汪霞高興地說：“加上今天的收入，一共有三塊二毛錢�！�
“我去換糧票，可以打很多肉了！”
小姑娘們都高興極了。
為又有肉吃，也為江檸這次考了這樣好的成績。
她們都知道，打菜的阿姨們都非常喜歡江檸，每次江檸打的菜，都比她們的多，就把飯缸給了江檸，讓江檸負(fù)責(zé)打菜。
打菜的姐姐們，只認(rèn)識江檸的臉，不知道江檸的名字，但今天整個一中都喜氣洋洋的，打菜的姐姐看到江檸來打菜，十分高興的給她打滿了好幾個飯缸子肉，還笑著問她：“打這么多肉，吃的完嗎？”
江檸笑著說：“這是全寢室的，今天高興，大家準(zhǔn)備慶祝下�！�
打菜姐姐不知道她就是壓了吳中一頭的江檸，也喜笑顏開地說：“那是要慶祝！”
她身后的人，看著她手里端著幾個大飯缸的肉，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江檸并沒有和她們一起吃，她還要去給江爺爺送飯呢。
江檸每天進進出出，在簽字本上簽名，門衛(wèi)早知道她叫江檸了，門衛(wèi)大爺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這么爭氣，居然替他們一中壓過了吳中，高興地說：“是去看你爺爺吧？剛剛你哥哥也去了，你要是留在你爺爺那里吃飯，就多吃一會兒，不用趕那二十分鐘，不要緊的�！�
他看到馬路對面的吳中門衛(wèi)大叔，還樂呵呵打了聲招呼：“小衛(wèi)，吃中飯呢！”
被叫小衛(wèi)的門衛(wèi)大叔板個著臉，沒理門衛(wèi)大爺，門衛(wèi)大爺也不在意，還和江檸揮手呢：“江檸！多陪會兒你爺爺啊，不用著急，沒關(guān)系的！”
見對面門衛(wèi)大叔聽到他喊聲，目光朝江檸看去，他還笑呵呵的揮手跟對面門衛(wèi)大叔打招呼，氣的對面門衛(wèi)大叔收回了目光后，狠狠把門衛(wèi)室的門關(guān)上，眼不見為凈。
江爺爺已經(jīng)聽江柏和童金剛說了，江檸考了全縣第一的事了。
江爺爺看到江檸過來，臉上都是笑意，笑著笑著就哭了，他不是悲傷的哭，而是高興的一直掉眼淚，用手掌一直擦眼淚，嘴上說著：“好，真好，要是你太爺爺聽到這個消息，要高興死了�！彼贿吢錅I一邊笑道：“今年過年回去，我多給你太爺爺燒幾刀紙，跟他們講講這個好消息�！�
江爺爺?shù)母赣H，沒去世前，是個轎夫，給地主家抬轎子的，一輩子都被人踩在肩膀上，要是知道自己后代能出一個江檸這樣出息的孫女，估計要高興壞了。
想到還有十幾天就要期末考試放寒假了，還從沒有離村這么久的江爺爺一時有些歸心似箭，想他的那些老伙計們了。
他都很期待和這些老伙計們見面，和他們吹吹自己孫女有多厲害了。
全縣第一呢，這在古時候，那就是什么來著？想到他聽過的評書，對了，解元！是叫解元吧？江爺爺也不確定，不過管它呢，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就行了。
江爺爺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到過年回家，他要怎么和他的老伙計們吹牛了。
想到這里，江爺爺臉上就只剩下純?nèi)坏南矏偭�，笑的滿臉的褶子都舒展了。
江柏也十分高興，只是他并不擅太過外露的表達，只是心情極好的將折疊桌子擺好，椅子都擺好，去洗了碗筷拿過來一一擺上，全家人一起坐在桌前吃飯。
在很小的時候，他和妹妹、爺爺，三個人在山上就是這樣吃飯的，后來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他們?nèi)嗽谝黄疬@樣吃飯過了。
三個人剛擺好飯，他以為中午回家吃飯的童金剛，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一只烤鴨進來，一進門就大叫了一聲：“妹子！看哥給你帶了什么！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他拿了一只新鮮出爐的，外表烤的金黃焦脆的烤鴨出來，喊江柏：“柏子，快那個大碗過來，這個烤鴨可是剛出爐的，還燙著呢，那里隊排的老長，要不是我跟老板熟，都買不到！”
他是走讀生，不想在食堂吃飯的話，中午是可以回家吃午飯的。
吳城的烤鴨和北京的片皮烤鴨不一樣，并沒有搭配的面餅和各種小料，就是一只完整的烤鴨配了一小袋子鹵水、醋、辣椒。
江柏將鹵水、醋、辣椒油都倒入一個碗中，童金剛?cè)ズ竺嫦戳耸�，先拽了一只鴨腿給江爺爺，剩下的那只鴨腿他拽下來放到江檸碗中，朝她豎大拇指：“妹子，你是這個！”
*
省城某公安局。
吳公安他們看著《武俠》的雜志，越看越是心驚，這個案子寫的和他們一年前那個案子也太像了，同樣是用了很多藝術(shù)手法改編，可是和之前的案子一樣，內(nèi)核沒變。
他們看完更加確定，就是他們單位內(nèi)部人士寫的了。
“難怪小趙說外面都傳《大宋》的作者是我們系統(tǒng)內(nèi)部的老公安，這要不是我們局里的人寫的，我把頭給他！”說話的一個老公安斬釘截鐵地拍著大腿說。
“先別說這個了，這本書上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案子我們一點線索都沒有，連尸體都找不到，要真是書里寫的這樣，那就是大案了�！眳枪舱f。
這案子說的卻是，他們省城一個商業(yè)街工程的建造，當(dāng)時一起競爭這個項目工程的，還有另外幾個單位，其中最有可能接到這個項目的幾個人，全都消失不見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這都一年多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書中的案子，寫的是開封的一家小有名氣的商戶過來報案，說家主和幾位家人失蹤數(shù)日不見人，女主和女主父親他們接到這個案子后，過去查探，卻如他們現(xiàn)實中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線索，女主在詢問了死者家屬后，發(fā)現(xiàn)他們失蹤的時間，是和另一商戶競爭某坊市的建造，因另一商戶上面有人有背景，最終被另一商戶拿下這個坊市的建造資格。
然后女主和女主父親，帶著府衙的捕頭們，一點一點抽絲剝繭的探查，最終真相大白。
原來，這幾個失蹤的商戶，被砌在坊市的花壇下面當(dāng)肥料，花壇上面種了一顆顆腿肚粗的銀杏樹，即使是有花匠換花，也不會有人挖的那么深，更不會換樹，只要沒人往深了去挖開這個這個花壇，挖掉這些樹，就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些尸體。
誰會吃飽了飯沒事干，去挖花壇里的樹？
前世這個案子便這么不了了之，一直到多年之后，翻修商業(yè)街，拓寬商業(yè)街道路，這些樹都要移走，挖這些樹的時候，才挖出了這些尸體，這個案子才真相大白。
而為什么說這個案子要真如這篇文里所寫，就是一個大案呢？
原因就在于，這個案子中，最終承接了這個項目的商戶，是沒有承接這個項目的資格的，被殺害的商戶各方面經(jīng)驗也好、資質(zhì)也好，都是能接到這個項目的最佳人選，只因接到這個項目的兇犯，是城建署二把手的小舅子。
而現(xiàn)實中，那個承接了商業(yè)街建造項目的商家，在他們的調(diào)查中，真的有個在城建局當(dāng)二把手的姐夫。
這要是寫的是真的，那城建局的副局長也要被拉下水。
幾個人對視一眼，還是吳公安說：“這事不一定就是真的，我們查了那么久都一點線索都沒有，這個作者如果是我們局里的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他知道這么多線索，為什么不和我們說？這個案子，很大可能是他根據(jù)現(xiàn)有的案子和案情，所想象構(gòu)思出來的情節(jié)�！�
這話說完，大家都不說話，他們不由自主的想到上一個案子。
另一個老公安說：“不說這事是不是真的，我們先按照這本書里寫的線索，先去查一查吧？”
這事還真不好查，商業(yè)街都建了一年多，如果真如這本書里所說，尸體被藏在了花壇下面，上面種滿了樹，這讓他們怎么挖？商業(yè)街那么大，又在哪個花壇的哪顆樹下面？
雖然文中寫明了具體方位，可畢竟是，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
還有一點困難的是，前世商業(yè)街早已建成，如今的商業(yè)街還在建設(shè)階段，江檸作品中描述的商業(yè)街，很多都是按照她前世在檔案室了解這個案子后，去走訪商業(yè)街，給的布局寫的。
好在，文中因為女主他們破案迅速，坊市也是在修建當(dāng)中，而非修建完畢。
他們拿著書，對照書中描寫的方位，去正在建設(shè)中的商業(yè)街探查。
此時的省城和滬市的滬東一樣，還沒有幾十年后高樓林立的模樣，正在建造中的商業(yè)街外面還圍著一圈鐵皮，里面非常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