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結(jié)果裴宴沉一聽，覺得那正好。等把沈家拿下，正好可以將此作為證據(jù)指認瑞王殺害太子。
于是這次半炷香時間都沒，裴大人又大手一揮要下令搜查。
沈六娃心里吐槽瑞王這么沒地位的么。
現(xiàn)在她祈禱王爺和世子爺你們快來一個啊，再不來裴宴沉要上天了。
結(jié)果看起來沒有奇跡，沒人來。
她換了種祈禱方式，心里默念我愿意當一個時辰的主角，老天你快讓兩位神仙來拯救我們。
這回很靈驗，裴宴沉的人正要開始搜，有侍衛(wèi)急匆匆來稟報：“裴大人，謝世子和瑞王來了。”
裴宴沉心下驚駭，謝錦羨怎么會回來得這么快。瑞王竟然在這時候主動現(xiàn)身。
不論如何，先將沈家拿下再說：“繼續(xù)搜�！�
沈家人沒有再阻攔，都齊齊松了口氣。
這下隨便搜，反正哪怕被你栽贓也有人鎮(zhèn)場子，不至于被隨意定罪血濺當場。
謝錦羨趕來的時候，步履匆匆，越過人群徑直朝沈六娃走去，一臉關(guān)切：“青芷，你沒事吧�！�
眼看他越走越近，抬手就要碰到沈六娃。二凡突然拎著狗橫在他們中間。
“小姐，鳳凰翎找回來了�！倍惨槐菊�(jīng)地說。
謝錦羨只見狗嘴里叼著雞毛，毛已經(jīng)被咬掉一坨。
第48章
呵呵，心思深重的男主們
氣氛突然呈現(xiàn)出一陣詭異的安靜。
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二凡拎著的狗身上。
謝錦羨輕輕蹙了蹙眉，微斂著幽深的眸子看著狗嘴里的雞毛。銳利的眸光讓狗狗不禁耳朵縮了縮。
二凡將狗的位置輕輕一挪，方便世子爺和裴大人看個清楚。
漫長的片刻過去后，謝錦羨抬眸淡淡掃向沈六娃。目光中泛著絲絲涼意。
“那個……出了點意外�！鄙蛄蘅蓱z巴巴地看著謝錦羨尬笑道。手捂住胸口，仿佛要把快炸開的心臟強行摁回去。
她急中生智地怒指裴宴沉：“謝世子，我原本將鳳凰翎放在錦盒中當祖先一樣供奉，哪知裴大人就是不相信這是你親手給我的御賜之物。導(dǎo)致一時疏忽讓狗把它叼了去。如今裴大人還要繼續(xù)搜查沈家呢�！�
裴宴沉面對這個天降大鍋，一點不慌。
反而往前一步，神色威嚴地指著狗嘴質(zhì)問：“謝世子，這真的是謝家的鳳凰翎嗎？沈六小姐是不是在搬弄是非？”
這聲響亮的問話驚得狗叫了一聲，殘缺的雞毛翩然飄落。
眾人看著心中一緊。
二凡手指微動，但什么也沒做。謝錦羨已經(jīng)用兩根手指夾住雞毛。
“謝世子，我真的有好好供奉它！”六娃說得想哭。
謝錦羨撇了撇嘴角，回了她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后氣勢凜然地將破碎的雞毛舉在裴宴沉和眾人眼前。
閉了閉眼深呼吸，然后對著雞毛一本正經(jīng)，聲音低沉威嚴地對大家宣布：“諸位看仔細了，這就是謝家的鳳凰翎�！�
沈家人松了一口氣。
輪到裴宴沉皺眉，你是在逗我？
沒等裴大人開口質(zhì)疑，蕭承鄴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爽朗的笑聲在緊張的氣氛下過于刺耳。
察覺眾人全看向自己，尤其謝錦羨幽幽的目光別有深意，嘴角的笑有些瘆人：“王爺，你笑什么？是這幾天忙的事情很好笑嗎？”
蕭承鄴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額……本王突然想起一位朋友，他生了一對雙胞胎，本王真替他高興。哈哈……”
裴宴沉臉色愈加陰沉：“王爺，這真的是鳳凰翎嗎？”
蕭承鄴聞言神色頓了頓。
“王爺，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事。胡說八道等同于欺君之罪�！迸嵫绯羺柭曁嵝选�
他也很無奈�，F(xiàn)在這里真正見過鳳凰翎的人只有世子爺和瑞王。
沈六娃看蕭承鄴緊抿嘴唇蹙眉思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有問題。
她果斷拿起瑞王給的玉佩晃了晃：“王爺，你快看，這是你給我的玉佩。裴大人見了玉佩理都不理就要搜查沈家。他看不起你！”
謝錦羨看到玉佩面露異色，瑞王送青芷玉龍佩，這是什么意思？二凡在一旁也忍不住微微蹙眉。
蕭承鄴聞言，瞟了一眼認真舉著雞毛的謝錦羨，面無表情點點頭。然后皺著眉頭喉結(jié)艱難地滾了滾：“這......的確是鳳凰翎�！�
裴宴沉：“......”我咋覺得你倆這么不靠譜呢。
“裴大人，你聽到了嗎，我沒有騙你，鳳凰翎和玉佩都是真的�！�
沈六娃這回說得底氣十足，開心晃著流蘇甩了甩玉佩。
裴宴沉皺緊眉頭，謝錦羨這是鐵了心要拿鳳凰翎保沈家。雖然此舉必令皇上不悅，但那都是以后的事�，F(xiàn)在他真不太好辦。
還有謝錦羨和瑞王同時出現(xiàn)在這里，趙家的事情只怕已經(jīng)兜不住。
他當場厲聲道：“就算沈六小姐沒有說謊。但睿王殿下，謝世子，玉龍佩和鳳凰翎是何等寶物，你們自己心里清楚。你們不請奏皇上便私下交給她，是對皇上和太后的大不敬。”
謝錦羨和瑞王都沒反駁，這罪名他們還是能扛住的。但沈家一旦背上偽造這些寶物的罪名，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給沈六娃這兩樣?xùn)|西，是想讓沈家在二人不在時暫且用于自�！，F(xiàn)在先把裴宴沉送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沈六娃心里明白這一點。此刻開心之余，不禁心懷感激地看向謝錦羨和蕭承鄴。
兩人真正幫了沈家，雖然可能是因為上天讓自己當了一個時辰的女主。
但以后若二人感情之事有波折，她一定盡力幫他們跳過狗血劇情，直接送去大結(jié)局過幸福美滿的生活。
正當氣氛凝固眾人心思各異之時，二凡手中的狗突然往六娃的方向暴跳，要抓她手中晃來晃去的玉佩。
事發(fā)突然，玉佩被它扯落掉到地上。
啪的一聲，碎了。
沈六娃驚得倒退兩步，不知所措地指著地上的碎片：“這這這......我不是故意的，狗也不是故意的。”
可心中暗道不對，五姐的狗一定有問題，她狐疑地瞟了眼二凡。
裴宴沉一看十分詫異，皇子的玉龍佩沒這么容易碎。他往前幾步仔細查看，確認玉佩是假的。
“瑞王殿下，沈六小姐，這是假的玉龍佩，到底怎么回事？”
蕭承鄴面色難堪地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心跟著碎了一地。心道完了，露餡兒了。
他尷尬地輕咳兩聲，手指刮了刮鼻子尬笑道：“裴大人，你不也說了，這東西私下送給沈六小姐對父皇是大不敬。所以本王送了一個替代品。她并不知情，這事自然怪不了她。”
這下輪到沈六娃傻眼：“�。⊥鯛斈闼臀业男盼锸羌俚�？”那你說的話算數(shù)不呀。
蕭承鄴一時不知作何解釋。玉龍佩這種東西不能輕易送人，而且不是六娃隨隨便便能接手的。
他當時這么做一是為了讓她暫且拿著自保，二是存了心思試探她是否見過太子的玉佩。
畢竟淮州遠離京城，這東西只要他自己說是真的不就行了。
這會兒面對裴宴沉，他只能勉強同六娃解釋：“六小姐，雖然玉佩是假的，但本王的承諾是真的啊�！�
此話一出，連裴大人都袖子一甩，呵呵兩聲：“王爺真是情深意重啊。”
謝錦羨舒了一口氣，撇了撇嘴角：“我還以為王爺真把玉佩送出去�！�
蕭承鄴聽著很不自在，索性把大家都拉下水：“我送假玉佩怎么了，好歹比你送根雞毛當鳳凰翎強吧。”
謝錦羨頓時神色有些緊張。
沈六娃更緊張，鳳凰翎早被她換成一根雞毛。可她咋覺得謝錦羨一開始送的就是雞毛啊。
她斗膽詐世子爺一次，故作驚訝地問：“什么？世子爺送我的也不是真的鳳凰翎？”
謝錦羨：“......”
“青芷，真正的鳳凰翎我現(xiàn)在確實不方便交給你。但我的心意是真的啊�！�
裴宴沉和蕭承鄴一起：“呵呵�！�
得了，男主們都精明得很。
沈六娃倒沒覺得二人這么做有什么不妥。真莫名其妙把如此重要的寶物送給她，反而令她心里不踏實。
二人在她面前智商不夠低，說明她應(yīng)該不是劇情的女主。這樣挺好，就挺好！
但她還是忍不住咬牙抱怨一句：“王爺和世子爺真是欺負我沒見識啊�！�
謝錦羨著急解釋：“我不是欺負你，而是淮州這邊除了我和王爺，剩下的人都沒見過真正的鳳凰翎，包括裴大人�！�
“所以二位是在欺負本官沒見識？”
裴宴沉沉下臉，再次下令要搜查沈家。
第49章
你們都是人才
他簡單幾句同謝錦羨和蕭承鄴解釋自己的離奇推論：太子可能死于沈六小姐拋尸。
此刻六娃和二凡心里再次感嘆裴大人真是個人才。他到底是如何以自己都不相信的推論得出這般結(jié)果？
這回謝錦羨和蕭承鄴居然一時都沒有說話。兩人在思量。
因為他們也早就懷疑沈六娃有問題。二人并不認為六娃有什么動機殺太子，只是單純認為她可能同太子的死有關(guān)。
她興許是最后見過太子的人。只是出于自保，她什么也不會說。
沈逸山看出謝錦羨和蕭承鄴似有為難之處。
如今裴大人有證人，借著查太子之死搜查沈家。既然鳳凰翎和玉佩都不能輕易使用，非得讓二人幫著阻攔或許太強人所難。
況且攔得住這次，必然還有下次。
沈家為應(yīng)對裴宴沉已經(jīng)做足準備，不如趁著王爺和世子爺在的時候讓他搜。就算他故意栽贓也有兩位神仙鎮(zhèn)場。而且若他真的敢栽贓，反而可以趁機倒打一耙。
于是沈逸山同六娃眼神交流后，果斷昂首挺胸，清者自清：
“裴大人，我在淮州為官十幾年，一向清正廉明問心無愧。太子之死與我無任何關(guān)系。我沈家清清白白不怕你搜。不過以防有人故意栽贓嫁禍，還請瑞王和謝世子做個見證，對此事秉公處理。”
謝錦羨和蕭承鄴都鄭重點頭答應(yīng)。二人其實都面臨來自皇帝的壓力，太子之死一直是頭等大事。
裴宴沉見二人不再阻攔，總算下令徹查。
沈六娃的院子被著重搜了一遍，連種的藥材都被問了個七七八八。結(jié)果還是跟他們以前試探的結(jié)果一樣，看不出個所以然。
掘地三尺搜查半天后，裴宴沉確定何群應(yīng)該早就暴露，該埋的東西并沒有找到。
但這沒關(guān)系，他早就有所準備。
于是現(xiàn)在院子的地上放著一堆搜出來的神奇玩意兒。在明晃晃的陽光下，各種桃木小人和符咒尤其顯眼。
一些明顯是行巫蠱之術(shù)用的，詛咒的對象是太子殿下�？筛嗟娜切е页⒏韫灥碌淖之嫼陀脕頍隳ぐ莸姆垺�
沈逸山隨手撿起地上的一疊紙攤開給眾人看，坦坦蕩蕩地說：
“這是孩子們從小練字寫的，那些香火都是供奉祈愿帝后安康。我沈家絕不可能做暗害太子殿下之事�！�
“那這些巫蠱之物你作何解釋？本官必須將沈家拿下，嚴加審問。”裴宴沉現(xiàn)在只要認準這些東西，就有十足地理由對沈家動手。
沈逸山?jīng)]等他下令就義正言辭地回道：“裴大人，謝世子，王爺。這明顯是有人栽贓。在裴大人來搜查之前，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府中有人被收買，意圖陷害沈家�！�
說罷便命人將何群帶上來對質(zhì)。何群早已被治得服服帖帖，該招的全招了。
在沈六娃的授意下，他有氣無力誠惶誠恐地招出最后一句：“讓我埋這些東西的人，說他們的主子是裴大人和趙大人。”
裴宴沉聽了神色波瀾不驚，實則心里有些狐疑趙家的人辦事有這么不利？真是活該被人收拾。
沈六娃接著何群的話補充道：“原本我們并不相信裴大人會做這種事，只當是趙大人為了報復(fù)沈家才這么做。哪知剛才我發(fā)現(xiàn)裴大人的屬下故意將邪物混入這堆東西里面�？磥砼岽笕说拇_想故意陷害我們�！�
說罷她立刻示意二凡動手。
二凡和方師傅突然襲擊離他們近的一名裴宴沉屬下。將其制住后，變戲法一般從他袖中搜出同款巫蠱符紙。
那名屬下頓時傻眼，他明明已經(jīng)將這東西混入搜查出的物品，當即跪下大呼冤枉。
裴宴沉蹙了蹙眉，厲聲否認：“本官不可能做這種事。”
沈逸山自然不依不饒：“請王爺和世子爺明鑒。我當了十幾年芝麻官，京城的大人都不認識幾個，怎么可能知道太子殿下的生辰八字。這明顯是裴大人故意栽贓�！�
裴宴沉看出對方早有防范：“本官沒有栽贓。沈大人，這些東西從你府中搜出，休想抵賴�！�
“這些東西還從裴大人屬下身上搜出。”
氣氛變得僵持。
這會兒蕭承鄴斂眸沉思一番后，突然抬眸鋒芒畢現(xiàn)，對眾人冷笑道：
“本王覺得沈大人說得有理。裴大人，本王現(xiàn)在懷疑你才是殺害太子殿下的兇手�！�
大家當場驚呆。
裴宴沉驚得想笑，抵著后槽牙問道：“瑞王，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本官怎么可能殺害殿下�！�
蕭承鄴笑得胸有成竹，開始推論：“沈大人一家遠離京城是非，且對朝廷和帝后忠心耿耿。這些數(shù)年以來的字畫足夠說明這點。太子出現(xiàn)在沈六小姐的藥廬附近只是湊巧，她無法事先做準備去殺害太子。
可裴大人就不一樣了。這些巫蠱之物出自裴大人之手，說不定就是用來詛咒太子。而裴大人身為太子親近之人，最有可能成功殺害他并清理痕跡，以致謝世子查不出有用的線索�！�
饒是裴宴沉自詡執(zhí)掌刑部多年，擅長栽贓誣陷，此刻也不禁想給瑞王豎起大拇指。他說得真有點那么回事。
不過他以一副匪夷所思不可理喻的樣子嘲諷道：“瑞王的想象力可真豐富。本官跟隨殿下多年，身為殿下母族之人，有什么理由這么做？”
蕭承鄴沒有立刻回答，只淡淡掃了一眼謝錦羨。
謝錦羨嘆了口氣，低磁的聲音幽幽道：“裴大人與趙家關(guān)系匪淺，而趙家被查出在礦山下私鑄兵器。當今皇后嫡次子年幼，誰知道裴大人存的什么心思�！�
“謝世子，話可不能亂說�！迸嵫绯羺柭暫戎�。表情緊繃，瞳孔驟縮。
今天是他來栽贓沈家，現(xiàn)在這是什么詭異的情況。
沈六娃在一旁已經(jīng)看呆，心道神仙們就是厲害啊。跟他們比起來，我還是太善良了。
第50章
替罪羊
她做出的應(yīng)對之策只是揭穿裴宴沉意圖誣陷沈家。而瑞王和世子爺直接釜底抽薪，把更大的鍋給他甩回去。
謝錦羨此刻的神色顯出幾分冷峻，將手中的雞毛往狗的方向一扔。微微斂眸瞧著雞毛輕飄飄落在地上。
狗興許被嚇著，這次沒有去叼雞毛。
他蹙眉抿了抿唇，隨即用審視的目光看向沈六娃和其周圍的人。
沈六娃感覺他的目光帶著極強的洞察力，以為他會審問關(guān)于太子的事。
然而他什么也沒說，又轉(zhuǎn)頭看向裴宴沉。
神色依舊平靜，但屬于上位者的氣場讓人不敢輕視：
“裴大人的確很可疑，且是少有的能做到刺殺太子不留痕跡之人。如果裴大人就是刺殺太子的主謀，我被刺殺之事也就解釋得通�！�
裴宴沉這輩子第一次被人如此誣陷。
聽起來竟然完全說的通。他自己都快信了。
但他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同樣從容不迫地回道：
“謝世子，單憑我屬下身上的巫蠱之物不能說明什么。這些假設(shè)用在瑞王身上同樣合理。我也可以說瑞王派出殺手，沈大人配合其殺死太子。如今瑞王不奉詔回京，偏偏在廣陵逗留，不是很可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