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沒事。”陸遙遙正要開口,江游給了她一個放心眼神。
“兄弟,我友好的向你打聲招呼,怎么在你口中成大打出手了�!�
江游按著他轉過來。
一米七出頭的身高,比江游矮了半個腦袋。
“走后門這種事,換作哪里都是人神共憤,這種害群之馬就不能放進北都學府,教官您說,誰走后門了。”
江游笑瞇瞇說道。
咕咚。
喉結浮動,劉昊眼神瞬間冰冷下來。
他是教官,可超凡污染學本就是半文半理,他就是那個“文”的!
對比普通學生還行,對上江游,興許還真比不過。
“什么深仇大恨,一個小姑娘入學都要受到刁難?”
“我聽剛才這意思,主任都答應了的事情,你一個教官從中作梗?”
“為什么?就因為不是高考入府?”
“不只是你說的那樣�!眲㈥皇缚诜裾J。
“那是怎樣?”江游問道,“難不成各大院的主任當年不是陸巡使對手,打不過他,現(xiàn)在欺負人家子女?”
“當然不是!”劉昊再度否認。
他搖了搖頭,“如果你認為僅僅因為這些小事,那我只能說你的認知太局限了�!�
隨著江游松開手,他終于能夠喘口氣。
肩膀處刺痛無比,劉昊強壓下心頭怒意。
“禍不及家人,前提是惠不及子女。為了穩(wěn)固自己的超凡路,陸巡使,李巡使當年把各大院鬧的雞飛狗跳,并放言各院皆為土雞瓦狗�!�
“合著就他們是天驕,別人都是占著資源不干事的廢物。別人有的他們要有,別人沒有的他們更要有�!�
“他們說權貴可恥,仗著身份走后門,走捷徑,是最最令人不齒的�!�
“結果呢,后來整治了不少,現(xiàn)在依我看,倒是又有幾分自己打自己臉的意思�!�
劉教官冷笑一聲,搖頭道,“兩位前輩的個性我沒資格做什么評判,這些都不算最重要的原因�!�
“江教官啊,你應該去查查十年前發(fā)生了什么。”
“紅楓戰(zhàn)役,你叔叔那聲‘一寸山河一寸血’喊的響亮,多少超凡者前赴后繼。”
“但你肯定不知道這決策有多錯誤吧�!�
“凡參戰(zhàn)者十不存一,最可怕的是活下來那群人除了記憶受到影響外,還承受了極其可怕的血源污染�!�
“這污染不僅影響自己,更影響子孫后代!”
“參加紅楓戰(zhàn)役的有多少在職高階巡夜人?我告訴你,足有數(shù)萬之眾�!�
“不管是二十多歲的青年,還是三十余歲的壯年,此后皆不可生育,加之身體存在的種種惡性污染后遺癥,幸存者們大多在折磨中度日�!�
“你再猜猜,參戰(zhàn)者中有多少是北都學府的教官?”
“這份決策,說是令大周元氣大傷,倒退十幾年都不為過�!�
“陸巡使已英勇就義,各院不至于一直這么為難一個女孩。所以,我給你們個建議:帶著鮮花去陵園,獻上花朵,代陸巡使致歉,這事兒估摸著勉強算掀篇。正式入府自然沒有問題。”
李洵光的檔案信息,江游沒有權限查詢。
他只知道李叔當年威名四方,學生期間所向披靡,行事霸道,至于巡夜人時期發(fā)生了什么,確實不清楚。
“李叔曾經當過戰(zhàn)將,有些發(fā)言權,決策什么的,想必也是他占大頭,何故牽扯陸叔子女?”江游面色不變,目光逐漸銳利,“北都學府真正有意見的,應當是我吧�!�
“怎么,因為不好找我的麻煩,所以遷怒于其他人?”
劉昊面色微變,“父債子償罷了,僅僅要求獻上一束花而已,這不算什么過分要求吧?”
“劉主任是不是承諾遙遙沒問題就可以正式入班?”江游話鋒一轉。
“劉主任說是說過……”
“那現(xiàn)在為什么不能入班?”江游打斷他的話。
“因為有些方面不合適�!�
“哪些方面不合適?”
“就是不合適�!�
“具體些�!�
“你想我怎么具體?我就把話說在這,不行,就是不行�!�
不知是不是現(xiàn)在站著的位置給了他底氣,還是江游以助教身份聲聲質問自己。
劉昊震聲,“我是教官,我自有一套評判標準,江教官,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你沒有任何資格來質問我……”
啪!
清脆的響聲,鮮紅巴掌��!
幾名路過的學員立刻停下腳步,看向這邊。
劉昊目光漸漸多出難以置信,你一助教,敢扇教官?
“身為教官,你不公不法,是為不職�!�
“身為前輩,你刁難小輩,是為不齒。”
“這不職不齒,你說,這巴掌我該不該打?”
第234章
即將開始陰云積攢,風浪呼嚎。
目之所及整齊的陵墓排列。
紅楓戰(zhàn)役,其慘烈程度縱觀整個大災變都榜上有名。
以江游助教身份,能夠查閱到的資料有限。
大概就是。
參戰(zhàn)者四萬超凡,其中北都巡夜人兩萬,北都學府教官共計兩千。
大戰(zhàn)后,生還人數(shù)十不存一,而面臨后續(xù)的血源污染,這十分之一中,十年時間里又死了一半。
人的圈子是張大網,超凡的圈子同樣如此。
紅楓戰(zhàn)役到底慘烈到只要你是三階以上的超凡,身邊必定有親戚、朋友、老師、因此一戰(zhàn)而去世或受傷。
同時非常奇怪的一點,經歷戰(zhàn)斗者記憶全部受到了影響,哪怕李洵光都不能完全記得戰(zhàn)斗細節(jié)。
大家只知道,這場紅楓戰(zhàn)役,大周確實落入了異種圈套。
“要下雨了�!�
江游抬頭望向天空,然后看向面前。
少女手拿一束潔白的菊花,走上前,默默放在陵墓前。
放下菊花,少女微微躬身,目光掃過碑文字樣。
“你其實不用跟來的。”
江游開口說道。
“沒事。”陸遙遙站起身,“的確應該為那些英勇就義的先輩獻一束花�!�
好吧。
二人繼續(xù)向前。
一路走,一路放花。
今天的天氣不好,這場雨大概要不了多久就會落下。
“遙遙。”
“怎么了?”
“北都學府這次有些過了�!�
到嘴邊的話,江游改口。
他本想說選專業(yè)的事陸遙遙完全可以跟自己聊聊,轉念一想,他沒有這樣說。
“我以為沒問題的。”陸遙遙輕聲開口。
“興許和我打了喬烏河有關系,他本就是污染學的助教�!苯尾聹y道。
陸遙遙不再說話,她再次放下一支菊花。
二人昨天就來到陵園,手里拿著的獻完,就去旁邊再買些。
今早再次來到陵園。
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獻出去上千支菊花。
江游本來不打算讓陸遙遙跟來。
最后拗不過她,二人一同來到陵園。
這處專門為紅楓戰(zhàn)役犧牲者建造的陵園,面積很大,墓碑排列整齊,陰雨天下,卻也沒有半分陰森恐怖。
陸遙遙有一句話說的沒錯。
不管北都學府如何,這場戰(zhàn)役中的犧牲者當值后人祭奠。
啪嗒!
一滴雨水從空中飄落而下。
江游望了望天空,然后將雨傘支起。
雨勢很快變大,光憑打傘沒什么用,二人不得不來到一旁的小長廊當中避雨。
這里聚集了零零散散十幾人,都在等待著雨勢變小。
“上一輩人的事上一輩解決,別聽那幾個教官倒垃圾�!苯稳嗔巳嗌倥∈�。
“我說不清楚。”陸遙遙抿嘴。
“那就不說�!苯雾槃萑嗔巳嗨X袋,“不管陸叔還是李叔,從沒有因為權職之便,給我你什么優(yōu)待,最多就是給你些基礎的資料信息。我們不欠北都學府�!�
陸遙遙點點頭,愁鎖眉頭,“暫且不說學府。獻花時,每一個墓碑我都仔細看了,最年輕的巡夜人只有二十三歲……哎。”
最后嘆息一聲,心中五味雜陳。
“沒辦法,上面要求的全力以赴,總不能退縮吧。”
突然,旁邊一個大叔開口。
江游看去。
大叔看模樣大概四十多歲,頭發(fā)半白,身軀微微佝僂,給人種風塵仆仆的感覺,“小伙子看著眼熟,是不是昨天也來過?”
“是啊,家里親人和這場戰(zhàn)役有關系,順便祭奠下其他人�!苯螞]說太多。從懷里摸了摸,掏出兩根煙來。
“謝謝。”
男子愣了愣,稍加猶豫后,將香煙接到手中。
咔噠一聲,點燃香煙。
“老哥一個人?”江游開口。
“恩�!蹦凶狱c點頭,深吸一口煙后情緒舒緩了許多。
“過來替我媳婦兒看看他哥�!�
“替媳婦?”
“她去世了。”
“抱歉……”
男子吸著煙,搖了搖頭,“她哥是名巡夜人,當年實力不錯,參加了紅楓戰(zhàn)役�!�
“結局不出預料,沒能活著回來�!�
男子再度吸上一口煙卷,煙霧中,他面容苦澀,“不僅如此,還因為什么血源污染,他家里人全都受到了影響。”
“我媳婦兒,懷胎七月,送去醫(yī)院時已經晚了�!�
男子面上說不清什么表情,“這場戰(zhàn)役,影響了太多太多人。”
一支煙逐漸燃盡,不再說話。
片刻,雨勢漸小。
夏季的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這位大叔不知何時也離開了長廊。
和陸遙遙對視一眼,江游二人繼續(xù)開始獻花。
不知過去多久,終于將整片陵園祭奠完。
看眼時間,下午三點出頭。
“回去?”江游問道。
“好�!�
二人這才向外面走去。
陵園內人不多不少,兩天加起來也有幾十人。
有行動不便的老者夫婦,有婦人帶著年歲不高的孩童,也有更多孤身一人者。
回頭望了眼陵園的入口,這趟祭奠之行算是結束。
很快,二人乘上地鐵向著學府方向而行。
陸遙遙難掩疲色,靠著座椅。
“這件事應該算結束了吧。”她說道。
結束?
單手摟著少女肩膀,江游看著對面車窗中映出他的倒影。
北都教官,到底是因為李洵光曾經犯下的錯誤決策而遷怒于江游陸遙遙,還是因為所謂的“規(guī)矩”,這般壓人。
誰又說得準呢。
紅楓戰(zhàn)役怎樣,可這和二人又有什么干系呢。
入府的故意挑釁,應有的補貼被人拿走,將近半個月時間還沒有確定下專業(yè)班級。
全是因為紅楓戰(zhàn)役?
不是的。
所以。
“就用拳頭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