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那真的太沉重了�！�
他合上眼，站在原地。
場面一時陷入詭異的寂靜。
噗通！
噗通！
僅剩下一次次心臟震響。
“李叔？！”江游撐起身，心頭忽的升起幾分不好預感。
“其實有一點你說得對�！彼㈩l率越發(fā)艱難，卻依舊保持著面上笑容，“我怎該是這樣的人呢？”
“我再不堪，也不該向敵人倒一寸山河一寸血，我曾意氣風發(fā)，斬異種萬萬千�！�
“我力壓同代，使其僅可追逐我的背影，我便是那超凡中的蓋世�！�
“……”
“我又怎該是這樣的人呢？”
“十年，這十年我每時每刻都在尋求方法，試圖與其對抗。”
“后來我明白，我心有破綻，絕無可能抵擋住祂的侵襲�！�
“祂想要我的天賦，想要侵占我的身軀�！�
一縷火焰突兀自他身上燃燒而起。
那是灰白色的焰火，焚燒著身軀，也焚燒著心口神系物。
濃烈能量在他控制下匯聚，神系物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想要掙脫，但二者融合程度已達到這一地步，怎可能輕易做到！
李洵光露出笑容。
“這是個好東西啊，能力涉及規(guī)則�！�
“祂能以此物掌控侵染人類�！�
“可反過來將這東西煉了，可為大周打開前路�！�
江游大腦已混亂一片，千般話語堵住喉嚨。
“我掙扎了這么多年，最后關(guān)頭，總算沒有出錯�！�
他看向身前江游，笑了笑。
“在這之前，我的結(jié)局只有兩種，臣服，或是自盡�！�
“今天，我選擇第三種�！�
一層無形鎖鏈鎖住少年身軀，神系物偉力在這一刻爆發(fā)。
江游連聲音都無法發(fā)出。
“你不是總在問什么時候能成為真正戰(zhàn)將，今天就可以了�！�
“這層力量由神系物凝練而來，不會有任何問題，就算有殘留，以你位格也能將之鎮(zhèn)壓。”
“它不會幫助你實力提升，卻打開通往六階的路�！�
咔擦。
似乎應了李洵光的話。
江游隱隱感覺到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緩緩松動。
“處刑者與暗影的六階，想來非常強大吧�！�
他笑著，江游卻是瞳孔放大至極點��！
面上血色越發(fā)稀薄，氣息也在極速滑落。
“植物具有向陽性，在感受到陽光時，會不斷趨近�！�
“可我的陽光早已被遮擋，看不到未來。”
“我曾年輕，太理想主義，以為每個問題都能找到答案�！�
“我曾有一條寬闊的路，被我的傲慢所親手斬斷�！�
李洵光笑了，真真切切的笑容映入江游眼中。
“我知道我要承受所造成的一切后果。也曾迷茫過，悲傷過。困于心結(jié)，隱于心海�！�
灰白色的火焰燃燒更加猛烈。
生命氣息逐漸消弭。
“我從未從那場雨里走出來，只是雨自己停了。”
恍惚之間，李洵光的眼前似乎看到了一座宏偉宮殿。
佇立在天地之間的宮殿。
一代人接一代人。
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燃我殘軀，為你照亮前路。
他臉上帶著溫和笑容。
我們總試圖在黑暗中尋找一縷光。
但是反過來想，如果不斷地被黑暗吞噬，那不正說明自己是光嗎。
傳承未絕，總會有那一天。
意識到光存在的那天。
困于多年的心結(jié)，隨著生命的消散，終是散了。
第644
戰(zhàn)將交接身影飄散消失。
這場凝練儀式結(jié)束，縈繞在場中的力量也一同散盡。
失去禁錮，江游身子一軟落在地上。
他茫然看向四周，除了滿地瘡痍證明這里剛剛發(fā)生了一場激烈戰(zhàn)斗外，再看不出一絲對方存在過的跡象。
啪。
一只手掌拍了拍他肩膀。
江游瞬間起身，迎接他的是方向陽。
“方哥�！鄙倌曷曇纛D了頓，面上再顯迷茫之色。
這一瞬的生死之隔，快到讓人感到幾分不真實感。
為什么會這樣。
江游不知第多少次在心中發(fā)問。
“其實你應該早有猜測的�！狈较蜿栭_口道，“陸南風身為真正的云海一把手，都不至于整日不歸家�！�
“他相當于閑職的巡夜使，看望你的次數(shù)卻越來越少�！�
“其次房子問題。說是住在一起，仔細想想在你漸漸長大后，他住在你那的頻率是不是減少了許多�！�
“我想，他擔心頻繁和你接觸，會……”
話說一半，方向陽搖了搖頭。
“現(xiàn)在糾結(jié)這些沒有什么意義了。”
“方哥。”江游失焦的雙目漸漸回神。
“怎么？”
“我如果不攔李叔，由他將東西帶去深淵，他活下來的概率是不是會大些�！苯握_口，“還是說，他其實根本沒有這方面打算�！�
“這個……”
方向陽沒有多說。
江游目光掃過這一片廢墟之處，吸收了提煉的神源氣息，他能感受到體內(nèi)蓬勃的生機，可想到這種變化的來源，直讓人感到窒息。
他目光掃過一遍又一遍，直到將場景深深印在腦海當中。
方向陽靜靜的站在他身旁，沒有催促也沒有出聲。
“方哥，我……說不太上來現(xiàn)在的感覺�！鄙倌贻p輕開口。
方向陽沉默。
難受，大家都難受。
誰也安慰不上誰。
如此沉默良久，江游抹了抹臉上戰(zhàn)斗時沾染的灰燼。
他失神問道，“你們在天臺上都聊了些什么？”
“聊了挺多的……我回來再講給你吧�！�
方向陽吐出一口濁氣。
刺啦聲響傳入耳中，江游看去。
只見方向陽將肩上代表戰(zhàn)將的勛章扯下，拍在他肩頭。
“什么意思？”江游愣住。
“表面意思�！狈较蜿栔噶酥缸约海种噶酥杆�。
江游倏地想起李叔所說的話，“你不是總在問什么時候能成為戰(zhàn)將，今天就可以了�！�
他頓時露出錯愕表情。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道在說什么，又好像說了許多。
就這么坐在廢墟之中。
良久，二人又都歸于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半天、一天。
直到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穿過凌亂街道，翻越碎石堆，一名名包圍而來的巡夜人。
立刻有巡夜使走上前來，進行簡單禮敬。
定睛一看，正是許久未見的戰(zhàn)將之下第一人：邢章。
不待對方詢問，方向陽主動開口。
“在先前戰(zhàn)斗中，李巡使遭逢神系污染，在經(jīng)過長久與神明的對抗，他已知自身難以抵擋。于是佯裝臣服，計劃將神系物帶離大周，臣服神明。”
“實際李巡使以自身為餌，引誘神系物融合。在融合程度達到某個臨界點后，燃燒生命，一同焚燒神系物提煉龐大精純上位能量�！�
“在先前搏斗中，我亦沾染神明氣息，這些上位能量可能會對我造成影響，我沒有選擇吸收，所以由江戰(zhàn)將代勞吸收�！�
不是。
噼里啪啦這幾句話下來，邢章顯得有些混亂。
他看看方向陽，又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語的江游。
憋出二字：“好的。”
——
江游回到了北都。
坐上車在一眾巡夜人安排下護送回的大周。
回去后便和方向陽分開。
此刻，巡夜司，司主辦公室內(nèi)。
少年坐在桌前，對面，葉司主手背后，看著窗外景象。
二人保持這樣的沉默，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
背對著江游，少年看不見對方臉上表情。
他轉(zhuǎn)過身，惆悵面容終于呈現(xiàn)在眼前。
坐在椅子上長嘆一聲，老者緩緩開口，“方戰(zhàn)將的報告已經(jīng)寫完了，他身體狀況不好，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不適合再擔任戰(zhàn)將一職�！�
“并且按照他要求，希望巡夜司能特意打造一處特制監(jiān)牢，防止自身失控發(fā)生意外�！�
江游目光微動，想說些什么，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在這之后，他老頭老太太進行研究。
毫無疑問。
他不自爆，大周都沒幾個人能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這幾日研究自然也沒研究出什么東西。
乘上車，繁華的高樓在眼前掠過，紛亂的念頭經(jīng)過幾天消磨，也漸漸沉淀下來。
很快。
研究院映入眼中。
第645
總結(jié)一下本來是沒想單獨開一章的，但是之前各種線索太過零碎，發(fā)現(xiàn)大家評論里存在不少誤解，所以這章索性替大家梳理一下老李頭劇情。
1.十年前，第一只神眷降臨，李洵光作為參戰(zhàn)者，被神息侵染，這里程度本來不算嚴重。但緊接著同年，爆發(fā)紅楓戰(zhàn)役。
2.在侵染下，李洵光能力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以他當時感知到的情況和經(jīng)驗來看，做出了最終決策，并導致了嚴重后果。經(jīng)此事件后，心境崩塌，被侵襲污染程度越來越深。
3.老李頭和方向陽在天臺上進行了一番交談，這里沒有詳細寫，可能會在快完結(jié)的時候?qū)懗煞�，包括海妖的劇情也可能寫成番外�?br />
4.老李頭和方向陽都說了共同臺詞：“這是我的選擇”。在身體狀況出現(xiàn)問題的前提下，二人交談之后，正是這里的對話推動了后續(xù)。
5.方向陽選擇主動離開北都，在鏡山等待江游，同時也是等待著李洵光的選擇，畢竟他一走，北都最強戰(zhàn)力就離開了。
而他出行跟隊的那幾名人員，大家可以回去翻一下對話，幾人實際是葉司主派出與方向陽同行。
葉司主對于方向陽的異常怎么可能沒有察覺，但他沒有直接問話，而是尊重了方向陽的選擇。
6.
最終李洵光選擇將神系物帶出，回顧紅楓戰(zhàn)役以來的心路歷程，他背負了十年的罵名，他不介意再在這個時候再被安上個“叛逃”名號。
這也是他察覺到自身生命即將走到末路，被徹底侵染前的最后決斷。
7.
李洵光從前不讓江游接觸超凡世界，是因為他知道江游身份，擔心自己會養(yǎng)出一個魔王之類的人物。紅楓廢墟一戰(zhàn)，他見到了江游實力，叔侄交戰(zhàn)，心結(jié)也隨著生命消散而消散。
8.
紅楓戰(zhàn)役還沒有結(jié)束，那只血種實力不算強到無法抵擋，卻擁有強大血系污染，這里本來就有問題。
9.趕路問題
江游在和葉司主通話后，便趕向鏡山，他本就從陷落區(qū)的深淵裂縫出來，距離方向陽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