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夢魘之主對這件事沒印象，但顯然江游用不著騙自己。
“再后來，虛空中你與江先驅(qū)進(jìn)行戰(zhàn)斗，令他徹底崩碎，而我也于此地，初次在死亡邊緣走上一遭，更是與我妻子陰陽兩隔。”
“還真是遺憾，沒能當(dāng)時就將你殺死�！�
夢魘之主嘲諷一聲，“領(lǐng)域成型在最后一步暫停下來，包括你的晉升儀式也中途停止，你該不會是失敗了，打算從我這里尋找方法吧。”
“沒有，我只是在想，回望這一路，歷史仿若昨日之事。前塵種種終將隨風(fēng)而過，立于此處，竟有恍惚之感�！�
江游輕笑。
蒼白色澤在他眼中流轉(zhuǎn)，一層蒙蒙光亮附著身體，甚至附著在了陸遙遙，玉，蕭……全體領(lǐng)域的戰(zhàn)士身上。
“既然你等不及了，那就睜開眼仔細(xì)看，認(rèn)真聽�！�
“裁決已盡，夢魘者，當(dāng)墜幽冥�！�
“烈陽與夢魘已亡。”
“此刻，我欲晉升至高�！�
第1490
貫穿歷史的鳴響！嗡——�。。�
話音落，公正領(lǐng)域爆發(fā)出劇烈顫鳴！
幽邃天幕將夢魘席卷，祂視線愈加昏沉，就像是墜入無底洞，無邊界的黑暗深淵。
唯獨剩下頭頂那微弱光亮，允許祂通過這狹窄視線，觀測到即將進(jìn)行的晉升儀式。
先處刑，再裁決。
作為江游晉升的最后一塊墊腳石。
允許觀看，對祂而言，究竟是恩賜還是另一種刑罰，誰也說不清。
而此刻，忽然不知從哪吹起了風(fēng)！
一陣似乎強烈，又似乎格外柔和的風(fēng)！
那是來自歷史的回響，隱沒于昨日過往的殘響。
大風(fēng)在空中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形狀。
像是拼殺，像是呢喃，像是無數(shù)生靈在痛苦掙扎，像是一尊尊神明誕生又消亡！
“那是什么……”
至高們心頭咯噔一下，從霧墟退出之后，祂們正在瘋狂尋找公正領(lǐng)域的入口。
只要能夠找到所在位置，祂們剩余之眾聯(lián)合起來，定能夠阻止江游！
可直到現(xiàn)在仍然沒有收獲，反而看到了這宏大的，浩浩蕩蕩的一幕！
——
深淵，幻海。
“媽媽，那位大哥哥好厲害……”
自月亮井中誕生的小海妖安雅仰望著天空。
“是呢，他真的很厲害。”
莫拉揉了揉她腦瓜。
“他要成為神明了嗎？”安雅瞳孔中滿是崇拜與仰慕。
“神明……不會的，我想，他一定不會成為神明�！�
偌大幻海，所有海妖，齊刷刷抬頭。
——
“一定要成功啊。”
許柔雙手握拳，雙眼一眨不眨，緊緊望著長空。
“他剛才是不是朝我們這邊望了一眼？”
馮筱筱忽然說道。
“有嗎？”許柔微微怔住。
“有的，絕對有的！”
許念川面帶興奮，朝天空揮手，“他一定看到我們了�。�！”
“江傳奇，江傳奇�。�！”
大周各處，傳來一聲聲近乎沸騰的呼喊。
——
“先生……我這次又有很大收獲，再來幾次，我定能找到異化者的路……”
一道類人身影，身上長滿鱗片，遍布漆黑條紋。
“咳咳咳……”
它半跪在地，不斷重咳。
“林墨，你身體已到極限了，可能我選擇異化……這是一條錯誤的道路�！鄙碇状蠊拥哪凶游@一聲。
“不會的賀先生，我有種預(yù)感，這條路定然行得通，一定能夠流傳下去……”
“等等�！�
名為賀先生的男子忽然開口。
“怎么了？”林墨一怔。
“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狹長，像是某種物體碰撞，又像是某種歡呼……”
賀先生愣住，接著立刻望向天空。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在室內(nèi)，于是連實驗都顧不上，立刻跑了出去。
空蕩蕩天空一無所有，唯有那道長鳴仿佛在耳畔回蕩。
“賀先生？”
追趕出來的林墨發(fā)出聲疑惑。
“幻覺嗎……不像是�！�
賀先生感覺抓住了些什么，卻說不清楚。
他怔怔望著天空。
片刻后，他忽然感覺自己思路大開，于是立刻掏出隨身紙筆。
“異化者的關(guān)鍵，或許并不在于對污染的抗性，我應(yīng)該從……”
一行行字跡迅速躍然紙上。
一直記錄許久，他才緩緩?fù)Ｏ隆?br />
“我好像……找到方向了。”
末了。
幾經(jīng)猶豫，賀先生重新提筆：“今日忽然聽到長空中傳來聲劇烈鳴響，那仿佛跨越時空的響聲，給了我巨大啟發(fā)……”
于是后世之人，凡有關(guān)賀先生記載，皆無法繞開這一段：
在某一天實驗進(jìn)行時，賀天明先生聽到了一聲特殊回響，產(chǎn)生靈感爆發(fā)。
——
“老李，今天精氣神不錯啊。”
大周，北都。
病房被推門而入，一瘸一拐的漢子拎著兩兜早點走進(jìn)來。
“不錯個屁，最近感覺每天晚上做夢，腦子里都是那發(fā)光圓球，還有猩紅的手�！�
“我判斷錯了……是我害了他們，草，為什么我沒有死在那爆發(fā)的猩紅之中�！�
胡子拉碴的大漢雙目通紅，發(fā)絲也極為凌亂。
拎著早點的漢子張了張嘴，最后無奈嘆息一聲。
他走到床邊，將病床上半部分搖起，而后又將窗簾拉開。
“我相信你的判斷，這中間一定存在什么我們沒有察覺到的細(xì)節(jié)�！�
陸南風(fēng)瞥了眼對方那其中只空蕩蕩的衣袖，嘴唇囁嚅，最終拿了把椅子坐在他身旁，“行了老李，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嗎，但愿如此吧�！崩钿忾L嘆。
“別這么喪，你還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老李么。拜托，你可是戰(zhàn)將，當(dāng)今大周最年輕的戰(zhàn)將！”
陸南風(fēng)岔開話題，順便給他嘴里塞進(jìn)去一個包子，“最近你家那小子調(diào)皮，聽說又在學(xué)校和人干架了�！�
“小游每次和人打架，還不是因為你閨女�！�
胡子拉碴的李洵光一口一個小籠包，提起江游，神色總算恢復(fù)了些。
“這臭小子，上次領(lǐng)我家閨女非要比誰尿的遠(yuǎn)，我真該給他幾腳。”陸南風(fēng)冷哼幾聲。
他這夸張話語令李洵光忍不住發(fā)笑。
忽然間，一道強烈鳴聲奏響！
二人齊齊向窗外看去。
“什么聲音？”
李洵光警覺。
“什么都沒有�！标懩巷L(fēng)立刻走到窗邊，望向高空。
“錯覺嗎？不可能吧�！崩钿馀呐哪X袋。
這聲音雖然突兀，其實并沒有令他感到危機，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莫名感觸。
“不曉得從哪冒出來的，應(yīng)該沒事，北都沒有拉響警報�！�
陸南風(fēng)重新坐下。
他話鋒一轉(zhuǎn)，“誒你聽說了嗎，北都學(xué)府冒出小孩叫方向陽，他那手超凡技簡直絕了，連貫流暢，像是在天上飛！”
“天才見得多了，北都學(xué)府什么時候缺天才，你等著看吧，我家小游將來肯定也不差的�！�
“哈哈哈，我家遙遙肯定比那混小子強得多�！�
陸南風(fēng)大笑。
……
深淵。
要到極限了嗎……
身著特戰(zhàn)服的青年踉踉蹌蹌，試圖從地上掙扎爬起。
一只手掌抓住他的臂膀，用力拽起。
“方隊，還堅持得住嗎？”
“聯(lián)系上大部隊了嗎�！狈较蜿栆а绬柕�。
“沒有……徹底失聯(lián)了�！睗M身污血的隊員從腰間掏出水壺，“方隊，我們都喝完了，該你了，再來一口�！�
“好�！狈较蜿栆呀�(jīng)推辭了三輪，眼下體力瀕臨極限，他沒再推辭，接過水壺小小灌上一口。
營養(yǎng)液滑入喉嚨，頃刻間填補著損耗的體力。
“異種！前方也有異種潮！！”
忽然，隊伍中有人發(fā)出一聲驚呼。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前方狼煙四起，異種數(shù)量甚是恐怖。
身后同樣如此，大量異種形成包夾之勢，將隊伍圍在這山谷之中！
兩側(cè)崖高萬丈，無法攀登。
他們只能向前！
“殺！”
無所多言，一聲怒吼爆響，小隊宛如一柄尖刀沒入異種浪潮。
方向陽一次次揮拳，體力不斷瀕臨極限。
好累……他真的好累。
遭遇一場巨大危機，體內(nèi)超凡能力被強行剝奪，他此刻力量十不存一！
一名名隊員倒在身旁，被異種潮所吞噬，他知道或許下一刻就是自己。
意識越發(fā)模糊，揮出的拳也漸漸力道衰減。
可忽然間，一道不知來自何處的鳴聲奏響！
他體內(nèi)莫名涌上幾分力。
模糊的意識逐漸變得清晰，本以為枯竭的意志竟是源源不斷提供力量，流遍全身。
灰白色火焰從他的拳上浮現(xiàn)。
縱使失去污染能力又如何……我還有意志可用。
“我可是……方向陽！”
——
一幕幕光景在眼前浮現(xiàn)又消退，一段段對話好似身臨其境般演繹出來。
江游目光中涌動光澤。
來自歷史的風(fēng)，在他身旁環(huán)繞而過。
公正領(lǐng)域在這一過程中愈加凝實。
一聲聲獨屬于他的鳴響，正如同一場風(fēng)暴。
席卷虛空，深淵，乃至于時空！
眼前場景重重變化。
直到一座雪山出現(xiàn)在眼中。
一道迎著風(fēng)雪向前的身影停下腳步，風(fēng)雪中駐足而立，與他隔空對視。
第1491
請呼喚我的名（終章）“塵先生。”
江游露出笑容。
“好久不見�！�
塵先生似乎也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