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你的意思是,我說的都不對,他說的都對唄�!�
凌云詩:……
林遇之:……
林遇之單膝跪地:“微臣不敢�!�
凌云詩也嚇得跪下來。
溫妤翹起腿:“我說他冒昧,你就說不冒昧,我說他尷尬,你就說不尷尬,我說他麻煩,你就說不麻煩,怎么?你是給他修bug的��?”
凌云詩沒聽懂bug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礙她理解整句話的大概意思。
是她急著替丞相大人解釋,竟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在駁公主的話。
“民女失言,還請公主恕罪�!�
溫妤嘆氣:“知道失言,還不趕緊回丞相府,不然過會本公主一個不爽,給你發(fā)配到書院做苦工。”
凌云詩一愣,有些懵:“真、真的?我可以去嗎?”
溫妤:……
“好好好,那你去書院領(lǐng)罰吧,現(xiàn)在就去�!�
凌云詩聞言站起身,公主發(fā)話了她自然不敢再違背,更何況去書院做事是她一直想?yún)s不敢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安靜垂著頭的林遇之,咬了咬牙,又跪下了。
自從丞相大人墜入凡塵染上情欲之苦時,他就已經(jīng)從高天之月變成了鋸嘴葫蘆,別說話了,屁都不會放一個。
反正她是急死了,卻也只能干著急。
雖然她也一度不能理解,為何從前避之不及的人,現(xiàn)在卻又渴望著對方的一個眼神。
不過如果能理解的話,那也不是愛了。
愛情,就是個不講道理的玩意。
它還是一枚奇異的果實,如果雙方用愛澆灌它,那么它就會是甜蜜幸福的味道。
如果只有一人用愛澆灌它,那么它就會是一枚讓人飽嘗苦澀與心酸的果實。
偶爾還會讓人流淚。
凌云詩不知想到什么,狠下心來。
她豎起四指,又強調(diào)了一遍:“長公主,民女與丞相大人絕無任何私情,否則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死了也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您一定要相信我!”
她說完拎起裙擺就跑,好像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趕。
溫妤:……
她伸出的爾康手還沒來得及制止。
不是,說話就說話,怎么突然發(fā)毒誓了?
這凌云詩也是個狼滅啊,不止比狠人狠了一點兩點,還橫……
“你還跪著做什么?今天抓淫賊你也吃了不少苦�!�
林遇之依然跪著:“公主沒有下令,微臣不敢起�!�
“有什么敢不敢的,不是說什么今天不見明天還來,明天不見后天還來嗎?”
林遇之回答的十分干脆:“是�!�
溫妤疑惑:“那助興藥,藥的是身體,還是腦子?”
林遇之:……
“微臣身體很好,腦子也很清醒,勞煩公主掛心。”
溫妤站起身,“我覺得你還是找太醫(yī)看看吧,該打針打針,該吃藥吃藥,不要諱疾忌醫(yī)明白嗎?”
“流春,走了,流冬,送客。”
就在溫妤的腳步快要邁出大廳時,沉默已久的林遇之終于開口。
像是經(jīng)年未有波瀾的幽深古井終于有了一絲漣漪,而井底藏著的是深不見底的情緒。
“您如此聰慧,又將人心看的如此透徹,略施手段就可以讓那些優(yōu)秀的男人死心塌地的跟在您的身邊�!�
“以陸忍的驕傲他可以不當(dāng)您的唯一,清高的越凌風(fēng)也學(xué)會了爭寵,江起都可以摒棄他的古板嚴(yán)肅自薦枕席,就連那位前朝太子玄衍……”
林遇之依然跪著,犀利至極的目光卻緊緊凝視著溫妤,“既然如此,您又怎么會看不明白微臣對您的情意呢?”
流春與流冬聽到這話都嚇了一跳。
一時間呼吸都屏住了。
她和流冬對視一眼。
這是什么情況�。�
怎么出去了一趟,林丞相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呼啦呼啦的。
“從前是微臣逃避,也是微臣不敢深思,更是微臣害怕您的拒絕,有些話沒有說出口就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一切都可以是安然無事的模樣,所以微臣不敢說,也不敢挑明�!�
流春與流冬的表情此時已經(jīng)變得極為精彩。
這是什么戲碼?公主沒教過啊。
林遇之眸光顫動:“公主,您還要裝傻嗎?”
聽到這話,溫妤才轉(zhuǎn)過身,嘆了口氣:“我是真傻�!�
“不過我已經(jīng)從草包進化成草人了,真他喵的渾身上下寫滿了草啊�!�
林遇之:……
溫妤直接抱起胳膊:“你這人怎么說話不算話呢?”
“當(dāng)初在馬車上,可是說好了,我撈了凌云詩,從前的事就一筆勾銷,你做你的大丞相,我當(dāng)我的長公主�!�
她說著走到林遇之面前,親手扶起他:“有些事不用說的太明白,你是聰明人。”
“今天的話我當(dāng)做沒聽到,你明白我的意思�!�
林遇之眸光顫動,語氣有些發(fā)急:“公主可是在怪微臣,從前對您避之不及?”
“你不喜歡我,我卻糾纏于你,你避之不及倒也不算什么錯,就像如果你糾纏于我,我也會像從前的你一般�!�
林遇之怔住。
第383章
玉碎的聲音聽過玉碎的聲音嗎?
噼啪一聲,清凌凌的脆響,好像帶起了碎冰樣的水花。
很好聽,很美。
就像林遇之黑沉的雙眸,突然濕潤了,光也碎了。
他看著溫妤離開的背影,垂下了眸子。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
流冬喚了兩聲。
“讓我站一會,我會自行離去�!�
流冬躊躇了一瞬,還是守在了一旁,不過并未再催促。
而此時跟著溫妤的流春終于忍不住問道:“公主,林丞相方才是那個那個意思吧?奴婢應(yīng)該沒理解錯吧?”
“哪個哪個意思?”
“就是喜歡您的意思啊�!�
溫妤哦了一聲:“早就知道了�!�
流春驚訝地直眨眼:“什么?您早就知道嗎?什么時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以前不知道,后來知道了,這有什么好驚訝的,這點敏銳力都沒有,我怎么拿捏男人?靠撞大運嗎?”
“對哦……”
流春后知后覺地點點頭:“不過公主,您從前不是很喜歡林丞相嗎?現(xiàn)在林丞相也喜歡您,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以前是以前�!�
“公主從前說過,林丞相的臉最好看了,只要看到那張臉便覺得賞心悅目,飯都能多吃兩碗,現(xiàn)在林丞相好像也沒變啊,公主您是已經(jīng)不喜歡那張臉了嗎?”
這話溫妤倒是頭一次聽說。
原主喜歡林遇之也是看臉的?
不是精神伴侶嗎?
“林遇之的臉,客觀評價,的確很頂。”
“那公主為何不喜歡了?”
“我沒有不喜歡啊,好看的臉,我都欣賞�!�
“那……”
溫妤捂住流春的嘴:“師傅別念了,頭疼�!�
而前廳中,流冬陪著站了許久,見林遇之一動不動,還是又上前道:“丞相大人,您回去吧,天都快亮了�!�
林遇之聞言眼睫動了動:“你怎么還在?不用去服侍公主嗎?”
流冬:……
“您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您自己吧�!�
她嘆了口氣,離開了前廳:“丞相大人自便,奴婢告退。”
林遇之又獨自站了很久,直到天光大亮,才仿佛沉睡中的人被陽光喚醒。
他又恢復(fù)了冷然的模樣,理了理衣袖,轉(zhuǎn)身離開。
卻不想凌云詩就等在公主府外。
“林大……丞相大人,您在公主府待了一夜,是公主讓你留宿了是不是?”
她明顯有些興奮。
這是不是代表著長公主收下了丞相大人?
畢竟另外幾位大人好像也是這么個流程?
林遇之皺眉:“你為何在此?”
“我昨夜去了書院,然后又回了丞相府,聽說你一夜未歸,便馬上來公主府祝賀你�!�
林遇之喃喃:“祝賀我?”
他突然笑出聲:“回府。”
凌云詩本想再多問些細(xì)節(jié),但看到林遇之的臉色,又不太敢多嘴了。
但最后她沒憋住,還是問了一句:“你開心嗎?”
林遇之閉著眼,一言不發(fā)。
凌云詩:……
到了下午,江起親自來了公主府匯報。
“來得巧,一起吃點,這都是我愛吃的,流秋,再添一雙碗筷。”
“多謝公主。”江起道,“公主,那個賊人已經(jīng)審出來了�!�
“這么快?連夜審的?那么辛苦干什么?趕緊吃點補補�!�
溫妤往他的碗里夾了一只大雞腿。
江起見狀,將雞腿吃完后才開始匯報。
“公主還記得那位被丈夫指控通奸的王家姑娘嗎?”
溫妤一愣:“與她有關(guān)?我記得越凌風(fēng)說過,那兩個傻逼被判了處斬之刑,同犯也都下了大牢,家產(chǎn)還給了王家姑娘�!�
“是。而那賊人便是那王家姑娘所雇傭,據(jù)那賊人所言,那王家姑娘現(xiàn)在恨極了男人,所以才花錢讓他去玩弄那些喜愛尋花問柳的男人,成了一個,便給他一百兩。”
小矮子的原話是:“既爽了還有錢拿,那些有錢公子還不敢報官,簡直美死人了,只可惜遇到了一個不要臉面的愣頭青�!�
強如溫妤,也不免有些震驚。
“這王家姑娘,腦回路有點東西啊……”
江起沉默一瞬:“已經(jīng)結(jié)案了�!�
“抓了王家姑娘?”
“公主覺得呢?”
“要不然我倆換換?你當(dāng)長公主天天哄皇弟,我來當(dāng)大理寺卿?”
江起:……
他沉聲道:“微臣覺得法不外乎人情,那些受害者并沒有去盛京府報案,唯一報案之人,微臣也已將作案之人拿下。”
溫妤笑了笑:“這話倒不像是從小古板嘴里說出來的呢,你不是從來都嚴(yán)守律法嗎?”
“自然也少不了罰,王家一半家產(chǎn)充公�!�
溫妤將第二只雞腿放進江起碗里:“這個也給你�!�
此時,宮里一道圣旨傳到了丞相府。
“圣旨到,圣上宣林相進宮見駕�!�
明明是一道口諭即可,卻偏偏是圣旨。
林遇之心頭隱有所感,叩拜道:“微臣林遇之,接旨。”
宮人將圣旨雙手遞給他,搖搖頭道:“丞相大人,您請吧,別讓圣上等您�!�
進了宮,入了殿。
皇帝高坐在龍椅之上,沒有迂回,沒有試探,直接道:“昨夜之事,朕已知曉,你可知罪?”
林遇之掀開衣擺,跪的干脆:“微臣不知何罪之有�!�
第384章
閑得慌林遇之掀開衣擺,跪的干脆:“微臣不知何罪之有�!�
皇帝摔了筆,甩出的墨汁浸染到一旁的奏折上。
“看來你不認(rèn)。”
“微臣不知何罪之有,又如何認(rèn)罪?”
皇帝的臉上喜怒難辨,盯著林遇之看了好一會。
“好一個不知何罪之有。”
他拿起一道潛魚衛(wèi)秘折,丟在他的身前:“自己看�!�
林遇之微微俯身撿起,其實他已經(jīng)猜到密折中寫了什么,也知道皇帝召他入宮的用意。
“君是君,臣是臣”六個字,已經(jīng)被皇帝用來敲打他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