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公主?”
他伸出手在溫妤眼前晃了晃。
溫妤抓住江起的手心:“來睡覺,自己都睡不好,怎么睡別人?”
江起:……
“公主您醒了?”
“嗯……我睡了�!�
“……”江起忍俊不禁,“微臣選三十七度�!�
他說著脫掉靴子與外衣,翻身上床,將溫妤小心翼翼地?fù)г诹藨牙铩?br />
“公主知道微臣是誰嗎?”
“你是歹徒一號,外號大郎。”
江起:……
公主到底是醒了還是沒醒?
“難道還有歹徒二號?”
溫妤閉著眼,聲音越來越�。骸板e了,是歹徒中號,外號是大號,說起大號,我想睡覺……”
江起:……
他無奈一笑,撫著溫妤散落的長發(fā),輕聲道:“睡吧�!�
“……”江起想了想,“公主巴卡�!�
他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便覺得一股熱氣突然涌上了頭頂,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恥感幾乎將他撲倒。
江起閉上眼,將溫妤抱的更緊了一些。
公主是怎么做到就寢前都要說出這句話的……
溫妤若是知道他的疑惑,一定會表示:這該死的儀式感!多么讓人欲罷不能!欲言又止!欲求不滿!
“,大郎巴卡……”
江起:……
他突然覺得,這大郎該不會真有其人吧。
江起微微湊近,小聲問道:“公主,大郎是誰?”
“大郎是中號的小媽�!�
江起:……?
溫妤已經(jīng)不再回應(yīng)了。
床頭螢火蟲所制成的流螢手爐正散發(fā)著幽幽的暉光,一室靜謐。
另一邊,陸忍與林遇之沉默地將石桌上的酒喝完,又沉默地相對而坐。
良久,林遇之開口道:“本相也算是見證了陸將軍與公主一路走來�!�
“雪中初見,狎妓之案,出使西黎,求旨賜婚,送行北陽關(guān),最終你留了下來……”
每一樁每一件,都有他的身影。
陸忍:……
“這是本將軍和公主的回憶�!�
“對,我恰好是個……旁觀者�!�
林遇之說著站起身:“陸將軍的酒量名不虛傳。”
陸忍看著眼前的狀若安然的林遇之,微微點頭:“林丞相謬贊�!�
林遇之看向地上的酒壇,將它們撿起來。
“此番叨擾陸將軍了,本相這便離開�!�
“不送�!�
林遇之出了殿,腳步不急不緩地朝前走去,似乎不受一絲酒意侵?jǐn)_。
就連腳下的路線都十分筆直。
只是沒堅持十米,手掌便撐在了紅墻上,閉上了眼。
站了不知多久,他繼續(xù)朝前走去,手中的空酒壇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嘏鲈谝黄鸢l(fā)出脆響。
林遇之一路來到了寒泉池。
他看著眼前的池水,腦中浮現(xiàn)的卻是下午親眼所見的場景。
赤裸著吻在一處的兩個人,激烈又纏綿。
是公主……
裸露的肌膚與情欲十足的神色。
游移的手掌、侵略的唇以及急促凌亂的喘息聲。
他不是沒聽過,在崖底時便聽過了。
但聽到與看到始終是不一樣的。
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嫉妒的發(fā)狂。
但當(dāng)他站在公主的院中后,一切洶涌的情緒都好像被瞬間收束了一般,壓在心底。
在那樹下,他一等便是許久,無人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
林遇之走到池邊,踏進(jìn)了寒泉中。
深夜的泉水寒冷刺骨,他卻仿佛毫無知覺,閉著眼一動不動地靠在池邊,好像睡著了一般。
似乎池中的不是一個有呼吸的活人,而是一只沒有人要的破布娃娃。
而娃娃的胸腔中是破破爛爛的心臟。
它們輕微地跳動著,似乎在質(zhì)問,別人的心都能收下,為什么不要我?
第二天,溫妤醒來時江起已經(jīng)離開。
看到床頭的小玩意,她伸手拿了過來,在眼前晃了晃。
“哪來的蟲子?”
流春笑道:“公主,是江大人送來的螢火蟲,親手抓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亮了,得到晚上,很美的�!�
“江起來了?”
“公主您不知道嗎?江大人早上才從您這離開的啊�!�
溫妤:?
她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流春一邊幫溫妤梳頭,一邊道:“公主,圣上下午舉辦賞荷宴,差人來問您去不去呢�!�
“去呀,干嘛不去?”
溫妤靈光一閃:“荷花,多么美好的花,跟我可太搭了,把我的熒光綠和熒光粉衣裳拿來,我要組合著穿,上粉下綠,荷花大仙,舍我其誰?”
流春:……
第405章
是正經(jīng)賞荷嗎?一個顏色就已經(jīng)夠閃瞎人眼了,兩個顏色齊齊上陣,她有些不敢想。
不過只要公主的臉一出馬,就都不算事了。
“公主,那奴婢再給您額頭畫上一枚荷花鈿如何?”
“知我者,流春寶寶是也�!�
流春小臉一紅。
用過午膳,溫妤便大搖大擺地去了荷花宴的現(xiàn)場。
她環(huán)視一圈后,發(fā)現(xiàn)皇帝還未到,而且男女是有一道圍墻隔開的。
大臣們都在另一頭。
至于這一頭,全是皇帝的妃子和各位官家小姐。
溫妤的身份可謂是全場最高。
小姐們先是被溫妤的衣裳震驚,后又被她的臉震驚,最后一齊震驚于這樣的衣服都能穿的如此好看,需要一張多么強大的臉。
“參見長公主,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溫妤在人群中見到了她家物理老師李青依。
與從前在各家小姐們面前的怯懦形象不同,現(xiàn)在的李青依明顯更加的自信大方。
她遠(yuǎn)遠(yuǎn)朝著溫妤盈盈一拜,并沒有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上來攀談關(guān)系。
流春扶著溫妤上了觀荷臺,這里視角更好更開闊,可以將行宮的荷花池一覽無余。
皇帝的后妃們也都在這觀荷臺上。
只是高位妃子們明顯還沒到,估計是要學(xué)著皇帝,最后出場。
溫妤:……
大意了!她也應(yīng)該拉風(fēng)的出場才對!
“端陽來了啊,過來我這里坐,你好久不進(jìn)后宮,上次見面還是祈福,圣上在,想找你聊聊天都難的很呢!”
溫妤聞聲看過去,這誰啊,竟敢直呼她的封號?
見溫妤沒動,陳昭儀上前拉住了溫妤的手:“該不會是因為上次的事就生分了吧?好姐妹哪有隔夜仇的?”
話音剛落,又立馬有人來幫腔:“是啊端陽,圣上罰了我們姐妹幾個禁足那么久,你也該消氣了。”
溫妤瞇了瞇眼,她想起來了。
這幾個就是當(dāng)初新歲宴時,明里暗里嘲諷她的那些妃子。
說她死乞白賴,牙尖嘴利、粗鄙、難登大雅之堂。
實際上這是她們對原主的羞辱,正是因為原主聽不懂陰陽怪氣,她們才越發(fā)大膽,直至惹到了她的頭上。
后來被她列了個“長公主名單”,一把告到皇弟那里去,被罰禁足許久。
看來祈福那會這陳昭儀就想來得瑟了,但因為她一直跟皇弟在一塊,她們不敢上前。
“端陽怎么不說話?看來還在生悶氣呢,那日是我們不對,說話重了些,圣上罰也罰了,你不會再同我們置氣了對不對?大家都是好姐妹,有什么說不開的?”
溫妤環(huán)視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陳昭儀臉上。
她伸出手:“流春�!�
身后的流春臉色已經(jīng)極為難看了,陳昭儀就會仗著公主把她們當(dāng)好姐妹,明里暗里的欺負(fù)公主!
雖然流春極為生氣,還是乖乖掏出小鏡子放在了溫妤的手心。
溫妤將鏡面對準(zhǔn)了陳昭儀的臉,嘎嘎一笑:“哈哈,你的臉真大啊!”
陳昭儀:……
溫妤又輕飄飄吐出一句:“這就叫丑人多作怪吧�!�
陳昭儀:……
她是想重新和溫妤打好關(guān)系的。
現(xiàn)在誰不知道討好長公主,比討好圣上本人還要管用?
只是從新歲宴那次開始,她們的關(guān)系就疏遠(yuǎn)了,要知道,從前這端陽可是很聽她們話的,也是真心實意地將她們當(dāng)姐妹,就是蠢笨的很,連她們話中有話都聽不出來。
而現(xiàn)在她被溫妤說臉大,說丑人多作怪,卻屁都不敢吭一聲,只能尷尬的賠笑。
溫妤將鏡子丟給流春:“這塊鏡子被污染了不能用了�!�
流春立馬道:“公主放心,奴婢這便丟了。”
陳昭儀:……
溫妤眨眨眼,再次環(huán)視一圈方才幫腔的幾人:“流春記一下都有誰,過會給皇弟送過去,長公主的名單要重出江湖了�!�
“好嘞公主!”流春明顯有些興奮。
陳昭儀面色微變,又極力維持著淡定:“我們從前關(guān)系那么好……”
“關(guān)系好會暗諷本公主?關(guān)系好會把本公主當(dāng)傻子?”
“本公主不再是以前的端陽,而是端·鈕祜祿·陽�!�
溫妤忽略她,走到最高的位置,慵懶地坐下,挑眉道:“再唧唧歪歪逼逼賴賴,直接拖下去,皇弟的后宮是真不行啊……”
重新把眼光不好的帽子給皇帝扣回去。
“皇弟沒有皇后,當(dāng)皇姐的總該幫皇弟掌掌眼吧�!�
陳昭儀幾人齊齊安靜如雞。
現(xiàn)在的端陽,可能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來。
處在深宮中,她們都聽說了端陽駭人聽聞的事跡。
溫妤吃著葡萄冷笑一聲,她想了想,朝著流春輕聲道:“我怎么不覺得我以前和她們關(guān)系很好?”
流春聞言小聲回復(fù):“……公主您從前的確愛和陳昭儀在一起玩�!�
“因為陳昭儀她們會教您如何追求丞相大人�!�
“噗——”
溫妤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目瞪狗呆:“什么玩意?”
“公主你怎么了?”
流春連忙拿出手帕給溫妤擦擦抽搐的嘴角。
溫妤擺手:“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還是去泡寒泉池吧�!�
流春也不喜歡這里,幾乎是立馬扶上了溫妤的手臂,走的比她還快。
溫妤:……
她離開的路上正好碰見了剛來的皇帝。
皇帝被溫妤的衣裳晃了眼睛,閉了閉眼后,才一言難盡地問道:“皇姐去哪?”
“皇姐去往西天求取真經(jīng)�!�
皇帝:?
跟在身后的陸忍、越凌風(fēng)、江起三人:……
溫妤張開雙臂一把將他們?nèi)ζ饋恚骸白撸覀円黄�,人挺齊活�!�
皇帝捏捏眉心:“他們還要賞荷�!�
溫妤拎著裙子轉(zhuǎn)了一圈:“我就是荷,出淤泥而染黑,濯清漣而妖怪,他們有的賞,皇弟不用擔(dān)心�!�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