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他掩下眸中的黯淡:“公主希望是誰?”
“或者說,公主以為是誰?”
溫妤其實沒想那么多,但確實沒想到是魚一。
她半支起身體,挑開被子,看清了魚一掩在被子下的姿態(tài)。
溫妤彎了彎眼眸,調(diào)侃道:“只是抱著我睡覺,就這么大反應��?”
魚一的耳根唰地紅了,甚至一時間沒心思去想溫妤把他當成了誰,只想蓋回被子,掩蓋住他的不敬之處。
但被子卻被溫妤攥在手心不放。
她上下掃視著未著片縷的魚一,只是簡單的目光便令他的呼吸開始變得凌亂。
“脫光了爬床,誰教你的?”
魚一:……
他道:“沒人教,屬下自行僭越�!�
見溫妤的目光始終徘徊,不曾收回,魚一有些難耐道:“公主,別這樣看屬下……”
溫妤眨眨眼:“你自己脫光了爬床,怎么還扭捏起來了?大方點,腿打開。”
魚一:……
他再也躺不住了,坐起身將溫妤拉倒,伏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盯著溫妤的唇:“公主能分得清所有大人的吻嗎?”
“能吧,沒試過�!�
“那公主能分清屬下的嗎?”
魚一說著探身含住溫妤的唇瓣。
“公主昨夜與屬下接吻了,您把屬下當成哪位大人了?”
第754章
田螺小子其實溫妤壓根不記得昨晚和魚一接過吻。
她睡夢中通常是下意識的反應。
喜歡就繼續(xù)親,累了親夠了就翻個身將人丟在一旁,完全不管男人的死活。
唇瓣的縫隙中,溫妤道:“本公主睡覺時沒有把誰當成誰,只有好不好用,舒不舒服�!�
魚一聞言呼吸頓了頓,吻得更用力。
他好用的,也會讓公主舒服的。
上一次的錯誤他不會再犯。
溫妤在床上胡亂戲弄魚一,勾著唇將人弄得滿頭細汗,呼吸凌亂,難耐至極時,又眨眨眼將人丟在床上,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自己美滋滋地用午膳去了。
丟下一句:“唔,好玩,愛玩,下次還玩。”
魚一:……
他的額角與手臂青筋綻出,躺在溫妤的床榻上,望著她繞過屏風的背影,然后略有些失神地凝視著帳頂。
心中滿足與悵然糾纏并存,最后化為一股熱流澆灌著他的整顆心臟,燙得他有些想流淚。
他在公主面前從來都是寸寸陷落,潰不成軍,毫無反抗之力。
魚一微微支起身體,靠在床頭,手撫上被溫妤挑起,卻又孤零零被丟下的自己,閉上眼,胸口微微起伏。
溫妤用膳的聲音傳來,伴隨著與流春的調(diào)笑聲。
“今日這豆腐做的不錯,挺嫩的�!�
流春回了什么,魚一根本聽不見,他仿佛自動過濾了所有的雜聲,精準捕捉屬于溫妤的每一道聲音。
“今日可有什么時興的新話本?”
“天快些暖和起來吧,本公主帶你們出去踏青�!�
“有些日子沒畫畫了,得撿起來,免得手生�!�
魚一手背上浮現(xiàn)出一層淡淡的青筋,似乎在極力控制著力道,呼吸聲卻逐漸變得沉重。
這時,溫妤似乎注意到床榻上不同尋常的動靜,她支開流春,開口道:“虞夜白?你在做什么?”
魚一聽到溫妤口中的“虞夜白”三字,渾身立時一緊,腦中空白了片刻。
比之第一次要濃烈長久太多。
多到他回過神時,看見被自己弄臟的被褥,瘦削的臉頰上不由得涌起一陣又一陣的尷尬窘迫與慌亂無措。
“公……公主……”
“怎么了?”
緊接著是椅子挪動的聲音。
魚一心頭一緊,他聽著公主的聲音做如此行徑已經(jīng)是罪大惡極,竟還將公主的被褥弄臟了。
“屬下沒事,公主繼續(xù)用膳�!�
魚一強壓下慌亂,快速穿好衣裳,戴好面具,將弄臟的被褥從窗臺抱了出去。
然后與守在門口的流春四目相對。
流春:?
她看著抱著被褥的魚一,滿臉都是震驚與不解:“魚一大人,您這是?”
流春甚至有一秒懷疑被子里是不是裹了公主,魚一大人終于忍不住要將公主偷走了。
魚一:……
魚一面具下的臉已經(jīng)有些僵硬,但戴著面具什么也看不出來。
他語氣十分自然鎮(zhèn)定,像平日里一般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生人勿近:“這被褥不太暖和,我給公主換個被褥。”
流春:……?
她下意識質疑:“怎么可能不暖和?這可是最上等的白鵝絨,是貢品,又輕又暖,沒有比這更暖和的被褥了�!�
魚一沉默,然后腳尖一點,消失不見。
流春:……
她轉身回房間:“公主,不好了,魚一大人抱著您的被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溫妤不慌不忙:“看來是做壞事了�!�
流春聞言震驚:“魚一大人能做什么壞事?”
不過想了想,偷走公主的被褥算不算是壞事?
溫妤挑眉,笑而不語。
“那奴婢現(xiàn)在去給公主換一床新的被褥。”
溫妤擺擺手:“不用,讓田螺小子自己來。”
“田螺小子?”流春有些摸不著頭腦。
等到晚上,流春發(fā)現(xiàn)床榻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整整齊齊地鋪上了干干凈凈的新被褥。
流春驚嘆不已:“公主說的竟然是真的,還真有田螺小子��!”
房頂上的魚一勾了勾唇。
第二天,八戒背著一個大行囊來和溫妤辭行。
溫妤聽到他說要去歷練,有些質疑:“你?歷練?”
“正是�!�
“歷練什么?”
“自然是心境�!�
溫妤挑眉:“你去歷練你背這么多東西,走在半路上就把你累死了�!�
八戒聞言一本正經(jīng)地解開行囊,里面竟然全是各式各樣的干糧,看著便讓人無端覺得噎得慌。
溫妤嘴角抽抽:“你要歷練的路上是沒有餐館客棧嗎?備點銀子。”
八戒甩甩衣袖:“貧僧兩袖清風,未曾有銀子這等俗物,只能備些干糧。”
溫妤懂了,八戒這是來公主府賣慘并且打秋風來了。
“流春,取些銀子來�!�
八戒連連擺手:“不要不要,有錢還算什么歷練?”
他說著雙手合十,敞開衣兜:“但若公主非要給的話,那貧僧也沒辦法。”
溫妤:……
流春:……
這時,八戒似乎想到什么,又道:“不妥不妥,貧僧一個頗有姿色的小沙彌又攜帶許多銀子,多危險啊。”
溫妤托腮:“說吧,你想怎么樣?”
八戒笑瞇瞇道:“公主賜貧僧一枚發(fā)簪吧,既不影響修行,若真走投無路了還能換些銀兩�!�
溫妤聞言笑出聲:“流春,聽到?jīng)],把你頭上那個金簪給八戒,本公主給你個更大的�!�
流春一點沒含糊:“好嘞公主�!�
她說著摘下金簪遞到八戒面前。
八戒:……
他垂下眸,嘴角抽了抽。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這個。
但流春不明白,見他不接,又往前遞了遞:“收著呀,很值錢的�!�
八戒:……
他后退兩步:“不可,金簪實在惹人注目,貧僧不能要……”
第755章
你在教我做事?八戒話音未落,溫妤慢條斯理地從頭上拔下一根金翅簪,遞到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流春道:“公主,他說了不要金簪,嫌惹人注目呢�!�
下一秒,八戒接過了溫妤手中的金翅簪,揣進了僧袍里。
流春:……………………
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八戒雙手合十:“多謝公主,貧僧應當餓不死了,這便去了�!�
他說著重新背上行囊,轉身離開。
溫妤支著下巴道:“替我給明鏡帶個好,謝謝他當初來幫我�!�
八戒腳步頓了頓:“貧僧和他不熟�!�
然后踏步離開了公主府。
流春嘟嘟囔囔了些什么,然后重新將金簪插回了腦袋上,仔細一聽原來是在說:“本來還能得到公主賞的大金簪呢�!�
溫妤忍俊不禁:“少不了你的,去挑一個你喜歡的�!�
流春聞言差點跳起來:“真的嗎?奴婢多謝公主,嘿嘿,流春也太幸福了�!�
流夏、流秋、流冬:……
她們一臉幽怨地盯著流春。
溫妤自然不會厚此薄彼,每個人最后都得了一根心儀的大金簪。
流春道:“你們要謝謝我,要不是我……”
三人同時捂住流春的嘴:“謝謝你謝謝你,別說話了。”
流春:……
而八戒離開公主府后,從懷中掏出那根金翅簪,緩緩在眼前舉高,透過陽光,他似乎看見了溫妤笑盈盈的臉。
他將金簪重新放回懷中,喃喃自語。
“她說了,讓我代她向你問好。”
明鏡沒有回應。
佛心未定,又如何敢直面內(nèi)心。
八戒無所謂地笑了笑,一路步行至城門口,回頭望了一眼。
“修心亦修行,走吧,此行定有收獲�!�
話音落下,是一陣長長地嘆息。
分不清是誰的。
八戒亦或是明鏡。
而自從溫妤落水,落寒將三不救找來盛京城,他便沒有再回醫(yī)仙谷。
就算得不到落寒半個好臉色,三不救也硬著頭皮住進了只剩半截的將軍府,然后時不時來公主府尋落寒。
但他來了也不說話,就安安靜靜地坐在落寒的房門口,看著他忙東忙西,時不時搭把手,還會被冷冷地瞪上一眼。
就這樣熱臉貼冷屁股好些天后,三不救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你在公主府就干這些雜事?”
落寒正在給溫妤疊洗凈的衣裳,并不應聲。
疊到肚兜時,還會不著痕跡地擋住三不救的視線,不讓他窺視半分。
三不救有些不解:“疊衣服不應該是侍女做的事嗎?你進了公主府,就是為了干這個?”
落寒將疊好的衣裳放進衣箱中整齊擺好,“與你何干?”
“我……”三不救提起一口氣,又松了下來,“我就是說說。”
他說著垂下頭,沉默下來。
三不救不知該如何與落寒交流,他的心緒復雜到能將一個活人活活纏死。
回醫(yī)仙谷的那些日子,他自虐一般逼迫自己回憶從前。
回憶那些可能被他忽略的異常,回憶師兄們對落寒的惡意,回憶落寒眼中閃過的絕望的眼神。
越想似乎就越清晰,也越發(fā)令他痛苦不堪。
明明對他那么好的師父和師兄,卻又在肆無忌憚地對落寒施暴。
如果他當時便能發(fā)現(xiàn)這一切,也許就會不一樣……
“讓讓,別擋在門口�!�
落寒冷冷地覷著他,“這里是公主府內(nèi)院,公主雖然沒有趕你走,但我希望你自覺一點�!�
三不救站起身,看著落寒的背影,嘴唇動了動,輕聲道:“師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