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裴圳喝了些水，喉嚨不適得到緩解，笑得有些無語：“我小時候剛換牙，家里人不讓我吃甜的。有一天在我爺爺家，我偷偷跟著傭人進了廚房，看著案板上紅紅綠綠的辣椒以為是什么好吃的，瘋狂往嘴里塞。然后就被辣得大哭，嚇得我奶奶叫救護車。從那以后，我沒吃過辣，長大后幾次的嘗試，也都失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現(xiàn)在回看真的很搞笑。”
陳凈茵靜靜地聽著，這是他第一次和她提起兒時的故事。
她忘了在哪里看過這種說法。
當(dāng)一個人和你分享家里的事，說明對方對你沒有防備，當(dāng)自己人。就像她，從不愿意對人提起家里的相關(guān)，防備這成為日后他們背刺她的利刃，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裴圳出于什么心思和她閑聊，她知道。
他似乎真有幾分真心。
第0049章
49
作弊
“那你以后還是不要吃辣了�！�
陳凈茵低下頭去。
裴圳臉上的紅意漸漸淡去，沒說話，也沒再往辣鍋里下菜，乖乖吃起符合自己清淡口味的鍋底。
席間，他偶爾提起自己寒假的打算，陳凈茵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只跟著點點頭。
似乎看出她心不在焉，裴圳吃好放下筷子，坐到她旁邊。
待陳凈茵反應(yīng)過來，放在旁邊的紙袋已經(jīng)被他打開，取出那款她婉拒的手鐲。她明白他想干什么，抬手往旁邊躲，卻被他一把攥住。
“我不要�！彼靼拙芙^。
就被裴圳冷厲眼神打斷，“如果說我非送呢�！�
“……”
在她遲鈍的兩秒，白金色的手鐲滑過指骨，套在她腕間，冰冰涼涼的觸感加重了她被工具禁錮的真實感。
“說了不要……”陳凈茵還想掙脫。
裴圳握住她的手，嗓音一沉：“敢摘我明天就到你班找你，一節(jié)課去一次�！�
陳凈茵果然不再拒絕。
離開火鍋店，裴圳非要帶她去商場買衣服。尤其是內(nèi)衣，他說她穿的都太舊了。
陳凈茵尷尬，但更不想花他的錢買一些對她可有可無的東西。如果她真的迫切需要，肯定會自己買。
“可以陪你買衣服，我就不用了�！�
“我會自己看著辦�！�
裴圳態(tài)度不容商量。
陳凈茵拗不過他，手還被他緊緊牽著，一點自由都沒有。很快，他們走進本市最大的商場，裴圳帶她直奔女裝區(qū)域。
“喜歡哪個就試，買的越多我越開心�！�
裴圳進去就坐在休息區(qū)的椅子上，看樣子，在店里可以給她相應(yīng)的自由。
偏偏陳凈茵不想買，也不愿意去花費時間挑選，她站在旁邊，半天沒有動作。裴圳余光注意到，抬眼看她，給出最低標(biāo)準(zhǔn)：“至少買一件，不然咱們不走�！�
“……”
陳凈茵表情為難。
旁邊的柜姐怔怔看著，笑顏略顯尷尬。
犟不過他，陳凈茵轉(zhuǎn)身去挑衣服，但她的注意力沒有轉(zhuǎn)移過來，不時看著裴圳的方向。她希望他可以離開，這樣她就可以逃走。
果然沒多久，她衣服還沒挑好，裴圳就起身走出店門。
陳凈茵試探地往旁邊走，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好久不見啊。”
像是被毒蛇舔過皮膚，她渾身生起雞皮疙瘩。
是黎東。
他像是在等女朋友換衣服。
見陳凈茵滿眼防備，黎東嘴角得逞地勾起，拍拍身邊的座位，“過來坐，聊聊�！�
陳凈茵對他避之不及，看到他，連裴圳都不想躲了，只想出去找他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她轉(zhuǎn)身要走，黎東淡淡出聲：“你知道裴圳害死過人嗎？”
陳凈茵身子一僵，雙眸瞠大。
反應(yīng)過來后，她轉(zhuǎn)身看他，語氣加重：“你別亂說�！�
黎東繼續(xù)道：“他初中的時候誘騙女孩子，就像現(xiàn)在對你這樣，玩弄對方感情，最終又拋棄。那女生受不了落差，后來從頂樓跳下去了。”
陳凈茵聽著，遍體生寒，怔怔看著給他講故事的人。
黎東對上她倉皇的目光，彎唇一笑：“都摔爛了。”
陳凈茵被嚇得雙肩一縮，迅速轉(zhuǎn)身往外走，背影儼然是落荒而逃。她走出店門，就看到打電話回來的裴圳，刺激得她心跳驟然加快。
她像做賊心虛，往相反的反向走。
裴圳快步追上來，剛要質(zhì)問，就看到她蒼白的面色，神色一凝，“怎么了？”
陳凈茵接受不了黎東說的那些話，惡心又害怕，低聲說：“我身體不舒服，想回家休息�！�
她臉色如紙，看起來絕非作假，裴圳攙著她胳膊，“去醫(yī)院吧�！�
“不用。”陳凈茵不動聲色地抽出胳膊，捂住小腹，假意道，“生理期，回家睡覺就好了。”
裴圳靜靜看了她兩秒，“好�！�
回到住處，陳凈茵沒急著進門，站在路邊，猶豫著開口：“你以前帶女孩約會過嗎？”
裴圳不知話題怎么飛速變化到這里。
但又不想讓她看輕他，看玩笑道，“經(jīng)常啊。”
陳凈茵心中唯一一點惻隱之心都沒了。
她素著臉，輕笑暗藏自嘲：“我回去睡覺了，你回家吧。”
一雙手始終護在小腹，叫裴圳沒有懷疑，他揉了揉她發(fā)頂，尾音懶倦拉長：“好好休息，睡醒了給我發(fā)消息�！�
陳凈茵躲開他的手。
回到房間，她把房門反鎖，后背沁出一層冷汗。雙腿漸漸失力，她倚門蹲在地上，審判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感情。
她對裴圳，并非冷面無情。
長久以來的相處，她會變得猶豫，也受過觸動，想過以溫和的方式離開。卻沒想到，他是那樣不堪的人。
裴圳是學(xué)校的體育明星，宣傳欄里常駐的優(yōu)秀學(xué)生代表，下面有他初中就讀學(xué)校的介紹，陳凈茵看到過，直接拿手機搜索。
果然，三年前發(fā)出過一起畢業(yè)生跳樓案件，傳言為情自殺。
她滿腦子都是黎東的形容，說女生摔爛了身體，死相凄慘。許久之前剛緩下來的雞皮疙瘩，再度以瘋狂的速度生滿全身。
陳凈茵丟掉手機，強行讓自己不再關(guān)注他們的相關(guān)。同時她下定決心，高中畢業(yè)就離開。
但知道這樣可怕的事情后，她還是受到影響，精神偶爾渾渾噩噩，注意力變得不夠集中，只能強打精神準(zhǔn)備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
一月初，氣溫驟降，積雪鋪滿校園。
陳凈茵連考兩天，自我感覺發(fā)揮得不錯，只差最后一科理綜，就能迎來兩天的假期。
考場靜謐，她伏案算題，喉嚨卻干得發(fā)癢，捂嘴咳嗽兩聲。
呲呲——
右手邊的女生輕輕發(fā)出怪聲。
陳凈茵下意識看向她。
就見對方飛速伸過手來，她桌上多了一團紙條。
陳凈茵根本顧不上她什么用心，那是什么，心臟狂跳著攥住那會害了她的紙團。
“別動！”
卻已經(jīng)來不及。
坐在最后排的監(jiān)考老師快步走來，眼神犀利，“拿出來�！�
周圍考生早已投來關(guān)注的目光，氣氛緊張，又讓陳凈茵難堪。她看著給她送紙條的女生，竟然發(fā)現(xiàn)她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她不明白對方想做什么。
“再不拿出來，我把你這課成績作廢。”
監(jiān)考老師下達最后警告。
陳凈茵緩緩張開攥到發(fā)白的掌心，里面的紙條已經(jīng)皺得不成樣子。
第0050章
50
殘忍
距交卷時間還有一小時。
陳凈茵不承認(rèn)作弊，請求監(jiān)考老師帶她去看監(jiān)控，證明清白。正巧流動監(jiān)考過來，帶她去監(jiān)控室。
監(jiān)控顯示，是陳凈茵先捂嘴咳嗽，坐在她旁邊的女生才轉(zhuǎn)頭看她，最終把手中的紙條迅速遞了過去。整套行為邏輯都合理，在別人看來，作弊是板上釘釘。
陳凈茵在這次考試中被取消一科成績。
她這學(xué)期努力了許久，就想在期末考試看看自己有沒有進步，現(xiàn)在全都?xì)в谝坏?br />
她不認(rèn)識那個女生，但很容易猜到，是因為她和裴圳走得近，對方才冒著和她一起被處理成作弊的結(jié)果，公然陷害她。
只可惜，那女生比她先走，她想去找她要說法都沒機會。
陳凈茵現(xiàn)在真后悔，早就應(yīng)該離裴圳遠(yuǎn)點，哪怕過得苦點累點，也好過現(xiàn)在一步一個坑。
為什么還不到畢業(yè)呢？
她好希望時間可以過得快一點。
期末考試最后一科是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