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劇本裝訂的一側(cè)早就散了架，被梁思?從貿(mào)楦宋募?夾固定住，但幾乎所有內(nèi)頁都已經(jīng)被反復(fù)的翻閱動作磨軟磨碎了，場記小心翼翼翻了翻這本不堪一握的劇本，上面密密麻麻地插空寫滿了小字，他再次嘆道：“你手寫的這些內(nèi)容加起來，看上去比劇本的字還要多啊……”
見鄭寅過來，場記把劇本翻給他看：“寅哥你看，這拍下來發(fā)給媒體，咱們這片子又多了一個宣傳點……”
鄭寅笑道：“那你拍啊，下次見到記者給他們看�！�
場記當(dāng)了真，把劇本放回那張椅子上，摸出手機(jī)調(diào)出了拍照功能，舉起手機(jī)剛要對準(zhǔn)那劇本拍，梁思?湊饈貝┖昧送馓祝?走過來一躬身，伸手把那劇本抽走了，撂了句：“偷拍��？”
“哎――”鏡頭上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場記直起身想要追過去，“思?茨閎夢遺囊幌攏 ?
“不給。”梁思?闖?前走，背身對著他晃了晃劇本。
“算了算了，”鄭寅笑著攔他，“他心氣兒高，不屑這種炒作�！�
“怎么叫炒作啊……”場記有些可惜道，“多好的宣傳點。”
“這戲既然演成這樣，也不差這一個宣傳點。”鄭寅還有事情要忙，邊走邊回頭笑，“演員要保持神秘感，曹導(dǎo)說的�！�
《紅男紅女》殺青后，整個劇組都陷入一種極度壓抑之后爆發(fā)的狂歡氛圍，所有人覺得這片子日后定會成為經(jīng)典，因為每一個鏡頭都堪稱完美，梁思?吹牡吒渤鲅莞?是全程令人驚艷。
當(dāng)晚的殺青宴上，當(dāng)著所有到場媒體記者的面，喝醉的曹修遠(yuǎn)有些狂妄地對著話筒說，梁思?詞竊煳鎦鞫砸?幕的饋贈，這部片子之后，他將會成為所有導(dǎo)演的夢想。
他放言《紅男紅女》這次只報名金像獎，說既然《十三天》之后有人因為替身風(fēng)波說梁思?詞親釧?影帝，那這次他要讓他們看看，什么叫做實至名歸。
次日就有媒體截取這話作為當(dāng)日娛樂新聞的頭條標(biāo)題，配圖是梁思?囪鐾泛染頻惱掌?，二十一歲的少年喉結(jié)滾動，身上的青澀逐漸褪去，顯露出令人著迷的荷爾蒙。
三個月后《紅男紅女》后期制作完成，不同于《十三天》先拿獎后上映的策略，曹修遠(yuǎn)一錘定音，說這次《紅男紅女》要先在全國院線上映，形成輿論聲勢，然后在全民所向的聲勢中，讓梁思?捶綣馕蘗降嘏躉氐詼?座影帝。
于是鄭寅開始馬不停蹄地準(zhǔn)備上映事宜，一邊過審拿龍標(biāo)，一邊邀請媒體進(jìn)行小范圍內(nèi)部看片會。
媒體看片會結(jié)束，如曹修遠(yuǎn)所料，這片子的口碑呈現(xiàn)出好評炸裂的局面，不少指責(zé)過梁思?詞褂瞇√崆偈痔嫻拿教澹?這次也不得不承認(rèn)，梁思?湊庖淮窩菀锏睦鈥ィ?比小滿更生動、更深刻，且完全看不出他本人的影子，影評人更是不吝贊揚：
“剛從《紅男紅女》的內(nèi)部看片會出來，只能用三個詞概括此刻的心情：驚訝、驚喜、驚艷。天賦與技巧的碰撞，梁思?叢俅喂畢子暗奐侗硌藎 ?
“不敢相信這是一年多以前銀幕上的小滿，李廿異裝參加母親葬禮那一幕的表演，是近十年來華語電影中最令人震撼的一幕�！�
“脫胎換骨一般的演技，很難說梁思?春屠鈥ヒ喚塹降姿?成就了誰，總之，這角色活了�！�
“梁思?刺?美了，尤其是脫下女裝的那一段，全場屏息凝神，燈光、鏡頭和演員的配合度達(dá)到了極致，曹修遠(yuǎn)天才，梁思?刺觳擰！?
*
那年夏天曹燁回國，身邊所有人都在討論《紅男紅女》，林彥把手機(jī)上存的海報給他看。曹燁沒接過手機(jī)，只掃了一眼，海報上梁思?床嗌硪兇琶趴潁?門內(nèi)各色的光混合在一起映在他臉上，他身上披了一件寬大而挺闊的男士西裝，西裝下露出垂墜的絲質(zhì)的紅色裙邊，再往下便是兩條光裸的小腿和細(xì)而尖的高跟鞋。
林彥在一旁喝著酒，跟一桌人開玩笑：“小美人長成大美人了嘿，還是咱們燁子有眼光，這片子據(jù)說還是你牽的線，是不是啊燁子？”
曹燁沒應(yīng)聲，雖然只掃了一眼沒仔細(xì)看，但那海報還是讓他心里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得不承認(rèn)，那張海報上的梁思?矗?身上有一種有些奇異的，與性別無關(guān)的，讓人驚心動魄的美。
“什么時候上映啊？”桌上有人問。
“聽說上不了了�！绷謴┱f，“真是可惜�！�
“怎么上不了？”
“題材問題，過不了審，拿不到龍標(biāo)，就不能在內(nèi)地上映唄�！绷謴┧缡且患矣耙暪镜睦峡�，圈內(nèi)的消息他一向掌握靈通。
“過不了審，那還怎么參賽拿影帝？”有人在桌上說，“燁子，你爸不是要被打臉了吧？前幾個月還放話說讓梁思?叢倌靡淮謂鶼窠庇暗勰亍！?
“我哪知道。”曹燁敷衍道。
這片子的題材讓他不舒服，梁思?吹慕巧?扮相也讓他覺得不自在，聽說片子里還有一些隱晦的同性戀情節(jié)，難道曹修遠(yuǎn)要讓所有人知道他是個同性戀，他與黎悠的婚姻就是一場謊言與笑話嗎？
或許不上映也是好事，他無法克制自己這樣的想法，反正梁思?匆丫?憑借提前試映收獲了媒體的一致好評，現(xiàn)在也不愁沒片子演了。
但他繼而又想，梁思?磁惱餛?子拍了一年，卻無法在院線上映也沒辦法參賽拿獎，難道這片子就這樣白拍了嗎？他忍不住又把心頭這股火撒到了曹修遠(yuǎn)身上――所以他為什么要挑這么不入流的題材來拍？
這年夏天距離《紅男紅女》殺青已經(jīng)整整一年的時間，片子還是遲遲無法上映，這期間曹修遠(yuǎn)啟動了新的片子，梁思?匆步恿?拍了兩個大導(dǎo)的影片――《野生》和《起風(fēng)》，前者是一部他獨自挑大梁的探險片，后者是與林幻搭檔的一部輕喜劇愛情片。
梁思?湊饣岫?已經(jīng)不是兩年前那個沉浸在戲中無法走出來的新人演員了，《紅男紅女》開機(jī)那天，曹修遠(yuǎn)跟他說，你要學(xué)會清醒地演戲，從角色當(dāng)中盡快抽離出來，然后在角色之外去評判自己的表演，唯有如此才能在演員這條路上走得更遠(yuǎn)。“共情很難得，但長久地沉浸在角色里無法抽離，這不是一個成熟的演員應(yīng)該有的狀態(tài)。”
得益于曹修遠(yuǎn)的耐心指教，《紅男紅女》梁思?慈?程都演得很清醒，進(jìn)入角色，然后走出來，冷靜地評判自己剛剛的表演。
他打心眼里感激和敬佩曹修遠(yuǎn)，《十三天》曹修遠(yuǎn)教會他入戲，《紅男紅女》曹修遠(yuǎn)又教他出戲，沒有曹修遠(yuǎn)，他只能不停地消耗自己的天賦，成為一個曇花一現(xiàn)的偶然罷了。
《起風(fēng)》上映前一個月，電影進(jìn)入密集宣傳期，導(dǎo)演許明亮帶著男女主梁思?春土只貿(mào)魷?各大訪談節(jié)目，俊男美女的搭配相當(dāng)吸引眼球，無論出現(xiàn)在哪個場合，只要兩人一同框，必定引起高分貝的尖叫聲。
那天梁思?慈ソ諛肯殖÷賈埔壞搗錳附諛浚?剛從保姆車上下來，正要抬腿朝化妝間走，旁邊跟著的助理低聲提醒了一句：“林幻也到了，要不要等等她？”
梁思?床喙?臉看了一眼。林幻沒坐平常那輛保姆車過來，是一輛招搖的紅色跑車送她來的。
林幻停在車前，像是在跟駕駛位的那人道別。
車窗壓下來，駕駛位的那人被林幻的身體擋住大半，只露出一小半側(cè)臉，但梁思?椿故且謊郾閎銑雋四強(qiáng)?車的少年是曹燁。梁思?唇挪蕉僮。?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那就是曹導(dǎo)的兒子？”助理在一旁小聲問。
梁思?礎(chǔ)班�？】囁一�?，聽出他話里有話，又問：“怎么？”
“聽說曹導(dǎo)的兒子最近正在猛追林幻，原來是真的�！�
梁思?純此?一眼，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朝節(jié)目組的錄制大樓走：“怎么個猛追法？”
助理見他對這話題感興趣，一股腦把聽來的消息全倒了出來：“林幻最近不是在劇組拍戲么？聽說他天天待在劇組陪她，不光每天車接車送，還經(jīng)常給劇組送吃的，出手可大方�！�
“在一起了？”
“這我可不清楚，不過……**不離十吧，曹導(dǎo)的兒子，長得也出挑，雖然可能游手好閑了一點吧，但談戀愛又不是結(jié)婚，誰在乎這個呢？”
梁思?礎(chǔ)班擰繃艘簧?，沒再多說什么。
錄制大樓的電梯是全透明的，電梯往上升的過程中，梁思?匆淮寡郟?便能看見曹燁已經(jīng)提上了車窗，流暢的倒車甩尾后，紅色的跑車很快駛出了視線。
過了兩天，梁思?春土只糜秩ヂ賈埔壞倒?內(nèi)知名訪談節(jié)目，女生妝發(fā)復(fù)雜，按規(guī)定時間，林幻提前一個小時到場。
節(jié)目組將兩人安排在同一間大化妝間里，梁思?匆喚?門，便看見林幻坐在鏡子前，化妝師正拿著化妝刷給她上眼影，旁邊還有一個人――曹燁背過身倚著化妝臺，正跟林幻有說有笑地聊天。
梁思?唇挪蕉倭碩伲?走進(jìn)去，曹燁聽見腳步聲后轉(zhuǎn)頭看過來，見到梁思?春螅?他怔了一下，但隨即反應(yīng)過來，朝梁思?創(chuàng)蛄爍穌瀉簦骸班��！庇炙擔(dān)?“你們用一個化妝間？”
“這么大個化妝間，我一個人用也太浪費了吧，”林幻閉著眼笑道，“思?垂?來了？”
梁思?礎(chǔ)班擰繃艘簧?，伸手握住一張椅子的椅背轉(zhuǎn)了一下，然后坐下來，不動聲色地看著曹燁問：“什么時候回國的？”
“得有半個月了吧�！�
“哦對，說起來你們這關(guān)系很有淵源呢，”林幻在一旁笑道，“一個是曹導(dǎo)的徒弟，另一個是曹導(dǎo)的兒子，你們這輩分該怎么排啊？”
“這有什么輩分，”梁思?唇庸?助理遞來的臺本，低頭翻看，“平輩么�！�
“也是�！绷只帽犻_眼，對著鏡子打量自己剛畫上的眼影�！白仙珪粫@得老氣？是不是有點太成熟了？”她湊近了看鏡子里的自己，又抬頭問曹燁，“你覺得呢？”
“不會，”曹燁看著她說，“好看�！�
“我能相信你的眼光嗎？”林幻笑著說，又拿過口紅盒，打開兩支口紅，往手背上分別抹了一下，“那你說這兩支哪支好看？”
“這個吧�！辈軣钪噶似渲幸坏馈�
“思?茨憔醯媚�？】囍幻勇氀手背伸�?梁思?純礎(chǔ)?
梁思?疵渙⒓椿卮穡?
目光從臺本移上來，先掃了一眼林幻的手背，又看向曹燁：“你剛選的哪個顏色？”
“他選的下面那個�！绷只锰嫠f。
梁思?刺?手，收攏手指握住林幻纖瘦的手腕，往自己眼前輕拉了一下，垂眼仔細(xì)看了看，拇指觸到上面那個顏色，在她手背上點了兩下：“下面這顏色不適合你，還是上面的這個更好一些�！彼f完，抬眼看向林幻：“你覺得呢？”
對著他的眼神，林幻怔了一瞬，隨即回過神笑道：“聽你的。”
梁思?湊獠潘閃慫?的手，仿若無事發(fā)生般地，繼續(xù)低頭翻看臺本。
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幕讓曹燁覺得有點不舒服。他能感覺出剛剛梁思?春土只彌?間的曖昧氛圍，他沒見過梁思?吹哪侵盅凵瘢?有些輕佻又有些玩味，直勾勾地看著林幻，等著她說出答案。好像故意要讓林幻在他們倆之間做出選擇。
更令他覺得不舒服的是，林幻顯然選擇了梁思?矗?她很快涂上了梁思?囪〉哪歉鲅丈?，側(cè)過臉問梁思?矗骸霸趺囪?？”
梁思?刺?頭看她一眼：“好看。”
曹燁這時從化妝臺直起身，忍住心頭的不適：“你們聊吧，我先走了�！毖郾牨牽粗约鹤妨税雮�月的姑娘跟自己的好朋友調(diào)情，他也是有脾氣的，雖然他自己也說不清這脾氣到底是沖著誰來的。
“你不留下來看錄制了？”林幻回頭看他，又催自己的助理，“小綿你快去送送他�！�
“不用�！辈軣钊酉乱痪�，大步邁出了化妝間。
他一走，林幻對著鏡子打量自己上了妝的臉，語氣有些嬌嗔道：“思?茨閌裁匆饉及。?非要我在你們倆之間選是不是？”
“還有那么多顏色呢，”梁思?純醋盤ū拘πΓ?“你可以兩個都不選�！�
“你這話說的，”林幻歪過頭看他，有些直白道，“你既然給了選項，誰能不選你？”
P-第九章-2
連著兩天，曹燁都沒去找林幻。他是真的有點生氣。
這兩年他也談過幾段戀愛，但多半都是因為跟風(fēng)和無聊，周圍的朋友都起了談戀愛，他不談顯得有點落伍。他沒正經(jīng)追過姑娘，都是姑娘先對他有意思，他看著順眼，兩個人很快就好上了，又因為他常常不太上心，通常談不了多久就分開了。
林幻是他第一個上心追求的姑娘，他是真挺喜歡林幻的，第一眼在劇組看見她，就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當(dāng)時他盯著林幻看了很長時間，直到林彥湊過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打趣了一句：“你盯著人姑娘看什么呢?zé)钭�？一見鐘情啊？”曹燁這才回過神。
“看上了就追，”
林彥在一旁慫恿他，“多猶豫一會兒，姑娘就跟別人跑了�！�
于是等林幻那場戲拍完，曹燁就走過去跟她搭訕了，說的第一句話是“我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林幻咯咯地笑：“小帥哥你哪個劇組的，演《紅樓夢》呢？”
曹燁也跟著笑，沒再就這個問題多糾纏，但他真覺得林幻的某個側(cè)面有點眼熟，那個角度的側(cè)面很美，讓他覺得有些心動。
接下來的半個月他每天都去找林幻。林幻大他兩歲，說話和處事方式都挺成熟，偶爾還喜歡逗他，曹燁覺得跟她待在一起挺開心的，直到那天下午遇到梁思?礎(chǔ)?
從錄制現(xiàn)場開車回去，一路上曹燁的心情都很差勁。他知道梁思?錘?林幻搭檔了一部愛情片，做了幾個月的銀幕情侶，可既然那幾個月朝夕相處都沒好上，怎么忽然這會兒曖昧地調(diào)起了情？
還是當(dāng)著他的面，像是有意做給他看似的。
真是憋屈。車子停到紅綠燈路口，曹燁重重錘了一下方向盤，他這輩子沒有過這么憋屈的經(jīng)歷。
不去劇組找林幻，曹燁又閑了下來，林彥在群里吆喝說晚上要組局喝酒，曹燁原本沒說要去，但晚上閑得發(fā)慌，最后還是開車去了。
一進(jìn)酒吧，燈紅酒綠的氣氛里，林彥給他推過一杯酒：“喲，不是追林幻去了么？怎么有空找我們啊？”
一聽林彥提起這事，曹燁立竿見影地變得有些不悅：“不追了�！�
旁邊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怎么了這是？不是梁思?窗蚜只米紛吡稅�？�?
他說的是近些天媒體一直頻繁提及的“金童玉女”的說法，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但沒想到一向開得起玩笑的曹燁，聽到這話后立刻有些黑臉。
曹燁不是能藏住情緒的人，喜怒全寫在臉上，又因為平時臉上總是掛著三分笑，這會兒的不悅便教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吧？”林彥有些意外，“他倆真有一腿？”
“我哪知道�！辈軣钫f。
“你一準(zhǔn)知道，”林彥說，“不然你不高興什么呢？要我說這梁思?匆蔡?沒良心了吧，那會兒要不是你出手幫他，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睡在哪個投資方爸爸的床上呢，居然跟你搶林幻？”
“就事論事，別扯別的�！�
“行――”林彥拖長了語調(diào)，“就事論事的話，梁思?吹畝撾揮Ω帽饒愀卟簧侔桑?跟他搶你沒勝算，歇了吧弟弟�！�
曹燁有些不服氣：“憑什么我沒勝算？”
“你太嫩，一看就玩不過他�！绷謴┡み^頭問其他人，“是吧？你們覺得呢？要不要堵一把，我押梁思?從?，來來來，一人押一頓飯，輸了的記得請吃飯啊�！�
“我也押梁思?礎(chǔ)！?
“同押梁思?礎(chǔ)！?
“必須得是梁思?窗�。�?
……
一桌人全押梁思?矗?當(dāng)然也有逗曹燁的意思在，曹燁年紀(jì)最小，他們都喜歡逗他。
林彥憋笑道：“得，全押梁思?矗?燁子你押誰�。恳荒阋惭毫核�?窗�？输人不输饭�?你押你自己的話，這飯得請到明年啊。”
“我就押我自己，”被他們這一激，曹燁心氣上來，當(dāng)著一桌人的面放話道，“你們等著請吃飯吧。”
次日晚上電影首映禮，曹燁邀了幾個朋友一同去給林幻捧場，并且在林彥的建議下，包下了附近一家影廳一整個周的場次。
林彥說追姑娘就得有排面，曹燁也想不出別的討姑娘歡心的大招，既然久經(jīng)歡場的林彥這樣說了，他便照做了。
助理過來跟林幻說這消息的時候，梁思?匆蒼誄。?他們在等電影放映結(jié)束后，走到臺前跟第一批電影觀眾見面。
“真的�。俊绷只寐牭竭@個消息后，臉上寫滿了吃驚，“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一個周，所有觀眾去那家影院看《起風(fēng)》都不用花錢？”又轉(zhuǎn)過頭問梁思?矗?“思?茨閭?到了嗎？曹燁給我們這片子包了一周的場！”
“聽到了�！绷核�?此擔(dān)?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波動，臺本被他卷起來握在手里，輕輕敲著另一只手的手心。
林幻去隔壁的休息廳補(bǔ)妝時，曹燁跟他的幾個朋友來了后臺。
梁思?湊?站在休息室靠窗的位置，倚著窗臺跟劇組的其他演員聊天。
他們一行人進(jìn)來時動靜不小，梁思?床喙?臉看了一眼，正好跟曹燁對視，但曹燁這次沒同他打招呼，很快移開了目光。
小紈绔過來了。梁思?蔥牡饋?
一行人把休息室的沙發(fā)坐滿了，小紈绔像是這群富家少爺中的團(tuán)寵，所有人的話題都圍繞著他。梁思?刺?到他們慫恿曹燁給林幻打個電話，問她現(xiàn)在在哪，但曹燁拒絕了。
于是林彥回過頭大聲說：“梁思?矗?曹燁有話要問你。”
曹燁拿了桌上提供的薄荷糖吃，剛撕開包裝紙，聞言立刻否認(rèn)道：“我沒有�！�
“他要問你林幻……”林彥話說一半，曹燁一轉(zhuǎn)身，把薄荷糖塞到了他嘴里，制止他繼續(xù)說下去。
梁思?創(chuàng)喲疤ㄖ逼鶘恚?看向曹燁：“曹燁你過來。”
曹燁坐在沙發(fā)上，跟他對視兩秒，然后起身朝他走過去。
周圍一片起哄：“嚯，正面對峙，燁子別慫��！”
曹燁走過去，停在梁思?疵媲埃骸笆裁詞攏俊?
“去別處說吧。”梁思?錘?其他幾個演員說了失陪，然后轉(zhuǎn)身帶曹燁走出這間休息室。
影院的內(nèi)部通道人不多，工作人員都行色匆匆地準(zhǔn)備今晚的首映禮，即便看到梁思?矗?也來不及駐足找他要合影簽名。
“包場這招誰教你的？”梁思?幢咦弒呶剩?“林彥？”
曹燁前幾天的氣已經(jīng)消了，但梁思?湊庖晃剩?他又想到那晚全桌人都押梁思?椿嵊?的場面，現(xiàn)在梁思?湊庋?問，擺明了跟他們一樣，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也覺得他不會想出什么追姑娘的高招。
“沒誰教我，”曹燁撒謊說，“我自己想的�！�
“哦，出手挺大方么，”梁思?蔥α誦Γ?側(cè)過臉看他，“但你覺得林幻會吃這套？”
他眉眼間綴著笑，像是對于林幻再了解不過，曹燁莫名有些煩躁：“你怎么知道她不吃這套？”
“你認(rèn)識她半個月，我認(rèn)識她半年，我自認(rèn)對她了解得更多一些�！绷核�?唇挪酵Ｏ攏?轉(zhuǎn)過身面朝曹燁，看著他說，“曹燁，林幻并不適合你�！�
“你就知道她不適合我？說不定她吃的就是我這套�！辈軣钜部粗�，“公平競爭，各憑本事，你叫我出來難道是希望我把她讓給你？”
“你還真要跟我搶姑娘啊曹燁……”梁思?蔥α艘簧?，像是覺得有些荒唐，繼而輕輕搖了搖頭，“行吧，既然你說各憑本事，那我就陪你練練手�！�
當(dāng)日的首映禮見面會效果出人意料，原因是梁思?春奔?地配合所有問題。
《起風(fēng)》里最受關(guān)注的便是梁思?春土只媒游塹囊荒�。梁�??闖齙廊?年，拍過四部片子，其他三部當(dāng)中的感情線要么隱晦要么接近于無；而林幻出道兩年，也從未拍過吻戲。
二十一歲的金童玉女，剛邁入成人世界不久，又都是銀幕初吻，這個發(fā)現(xiàn)讓觀眾興奮不已。
“據(jù)了解兩位這次在片中都經(jīng)歷了銀幕初吻，那各自都有什么感受？”主持人剛一問出這個問題，臺下觀眾便一片尖叫。
“女生可能會有些害羞，思?聰人蛋桑?好不好？”主持人笑著看向梁思?礎(chǔ)?
在此前各個訪談場合，兩人都被問過這個問題，但梁思?創(chuàng)永炊濟(jì)徽?面回答過。
可這次他沒使出那招慣用的“你猜”。
他坐在高腳凳上，像是思考了兩秒，然后轉(zhuǎn)過頭看向林幻，身后的大屏幕上直播著現(xiàn)場的采訪畫面，導(dǎo)播拉了鏡頭的近景，全場觀眾都能清晰地看到，梁思?吹哪抗飴淶攪只面毯斕淖齏繳希?有幾秒鐘那么長。
“感覺……”他垂眼看著林幻的嘴唇，低聲說：“有點軟�！�
微沉的聲音經(jīng)由話筒擴(kuò)散到偌大的錄制廳內(nèi)，全場都被他這幾個字搞得沸騰起來，尖叫聲像是要沖破棚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