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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廖湫忱扳回一局,心里舒坦起來,把目光從孟靜怡身上收回來,輕瞥到陳霧崇。

    剛才那群人吹捧的有些話還是有依據的,比如陳霧崇的外貌。他骨相優(yōu)越,眉骨突出,鼻梁高挺,深邃的眸子是整張臉的點睛之筆。

    這樣的男人,又是陳家掌權人,也拜倒在她裙下。

    廖湫忱可懶得管男人剛才喊她老婆到底是真情實意還是參雜著什么別的緣故,反正他今天替她賺足了面子,她愿意給他一點好臉色看。

    男人和她挨得很近,因此他滾燙的體溫灼熱的氣息散布在她身周,廖湫忱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如有實質般緊緊挨在她臉上。

    裁剪得當的黑色西裝套在他身上,襯得整個人斯文正經。

    廖湫忱又等了幾秒,沒等到他起身離開。周圍人參雜著各種不同情緒的目光落在他們兩個中間。

    就連原本站在廖湫忱旁邊的服務生也已經自覺退到后面,酒吧里的音樂聲沒斷,說話聲卻小了很多。

    廖湫忱居然久違地感到一點尷尬緊張和局促——僅僅是因為被很多人注視著。

    都怪陳霧崇!

    廖湫忱心理活動拐了又拐,面上卻分毫未顯,她順手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又慢條斯理地將發(fā)絲別到耳后,才偏頭看向孟靜怡,露出個略顯俏皮笑容。

    她纖細柔軟的手指輕輕揮了揮:“Nokas,那今天先拜拜,我們下次再聚�!�

    Nokas是孟靜怡的英文名。

    “走吧�!绷武谐勒酒鹕�,對一旁的男人道,順勢假裝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廖湫忱全身心注意力全都放在孟靜怡身上,因此沒能感到男人的被她挽住胳膊時身子僵了僵,甚至臂膀和身上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

    更沒注意到那邊目光深深、以至于酒杯里的酒都因為心不在焉而撒出來的鐘越澤。

    今天酒喝的比平時要多一點,廖湫忱有點頭暈,她踩著高跟鞋,被她挽著的男人跟著她的步伐一起不緊不慢地向外走。

    看見孟靜怡吃癟的神情,廖湫忱一時間心情大好,連帶著陳霧崇也給了幾分好臉色。

    陳霧崇垂著眼,視線毫不加掩飾地黏在身邊人的發(fā)頂上。

    廖湫忱只穿了一件吊帶樣式的小黑裙,襯得肌膚發(fā)白,裸露在外的頸肩就這么一覽無余地落入他眼里。她的胳膊很細、又軟,細膩光滑的觸感隔著僅僅兩層布料貼著他的手臂,與他截然不同的有些冰涼的溫度薄薄的布料傳遞過來。

    他喉結滾了滾,腦海里又浮現(xiàn)起剛剛他喊老婆時她露出的片刻錯愕神色。

    好可愛。

    陳霧崇目光沉沉,心想。

    即將出門前,剛剛全程都跟著廖湫忱的步子走、目不斜視的男人忽然抬起眸,微微側身,和后面另一側的鐘越澤對上視線。

    火星四濺。

    出了酒吧門,沒有酒吧里紙醉金迷的氣息和喧囂的音樂聲,空氣仿佛都清新了幾分。

    原本守在門外的廖湫忱的保鏢也跟到后面。

    廖湫忱立刻就松開了挽著男人的胳膊。

    一碼歸一碼,雖然說他剛才讓她漲了面子,但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被孟靜怡笑話。

    廖湫忱算的很清楚。

    她還沒找他算賬呢?!

    雖說正值盛夏,但到了深夜十一點,夜風吹過時也帶起一陣冷意,更何況廖湫忱今天只穿了件薄薄的裙子。

    廖湫忱打了個寒顫,下一秒,那件還帶著男人為體溫的西裝外套就被披到了她身上。

    還勉強算有點眼色。

    廖湫忱稍稍消了點氣,勉強給了男人一個眼神。

    西裝外套上除了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并沒有其他什么味道,這點讓廖湫忱很滿意。

    只是套在廖湫忱身上,尺寸整整大了一圈。

    不過半分鐘,一輛通體漆黑的邁巴赫在他們面前停下。黑色車身和夜色融為一體,顯得沉穩(wěn)低調。

    廖湫忱略微嫌棄地皺皺眉,怎么跟她祖父一個品味?她不愛這種車,她買的車都是超跑。

    她沒等陳霧崇,自顧自上了車。

    陳霧崇一言不發(fā),跟在她身后上了車。

    沒了酒吧的音樂和周圍眾人的目光,兩個人之間若有似無的曖昧感徹底消失。

    陳霧崇也沒了剛才喊她老婆時的樣子,西裝外套給了她,他的上身只一件做內襯的白色襯衫,神色反而顯出幾分正人君子的感覺來。

    剛剛在酒吧喝的酒后勁有點大,喝的時候不覺得,現(xiàn)在有點頭疼。

    廖湫忱給自己倒了半杯白開水,慢悠悠地小口喝著水,等著陳霧崇先開口,想聽聽新婚夜的事他準備給她作何解釋。

    她沒開口,陳霧崇也不說話。

    司機更不敢說話,車內靜悄悄的,沉寂地有些嚇人。

    就在廖湫忱臉色越來越差,終于忍無可忍的前一秒,對面的男人開口了,男人目光落在她的頸肩:“有片葉子,應該是剛剛在跟酒吧門口掉上去的�!�

    廖湫忱等了半天,只等來這么一句,氣的狠狠瞪了陳霧崇一眼,男人準備探手的舉動因為她這一眼頓住。

    休想岔開話題!

    廖湫忱將杯子放到一旁:“我要跟你先談一下�!�

    不是商量,是通知。

    廖湫忱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雖然沒跟人正正經經談判過,但她祖父和人談判的時候也是見過不少次。

    談判最重要的講究的是氣勢。

    廖湫忱雖然常生氣,是圈子里出名的脾氣不好惹,但聲音卻出人意料柔軟。她說話尾音習慣性拉長。為了配裙子,廖湫忱今天涂的口紅顏色很深。

    陳霧崇視線落在她一張一合的紅唇上,指腹微微摩挲兩下,心思完全不在她的話上。

    他嗯了一聲。

    廖湫忱沒看陳霧崇一眼:“聯(lián)姻生意上的事情我祖父肯定已經跟你談過了,我不管這個。反正你記得答應祖父的條件一定要做到就可以了�!�

    陳霧崇眼睛都不眨,緊緊盯著廖湫忱,她說完,他附和地嗯了一聲。

    廖湫忱繼續(xù)說:“因為結婚倉促,我婚前并沒有和你見面,所以也沒有詳談,有些事情我還是要跟你講清楚的,我們要約法三章�!�

    她說話的時候很認真,睫毛輕輕一顫一顫。陳霧崇喉結滾動兩下。

    “第一就是你要給足我面子,任何時候�!彼艘谎坳愳F崇,頓了頓才繼續(xù)開口,顯然怒氣還沒消,“下次出差前,記得提前親自告訴我�!�

    “是我的錯�!蹦腥嗣佳勐冻銮敢�,沒辯解,認錯很快。

    他認錯的態(tài)度讓廖湫忱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但只有一點。

    道完歉陳霧崇探手,從一旁拿了個盒子遞過來。

    賠禮?一點小小的禮物就想打發(fā)她。沒門,這件事情她會永遠給他記著的。

    廖湫忱一邊想一邊順手打開了禮盒。

    她目光微微頓住。

    是枚粉鉆戒指,這顆粉鉆前天剛在瑞典拍賣場拍出,折合人民幣三億兩千七百萬。

    消息流出時廖湫忱看到過,這顆鉆石挺符合她的審美,當時微微有點遺憾。

    讓她意外的是居然被陳霧崇拍下來了。

    廖湫忱毫不客氣地把戒指拿出來,她仔細看了看,戒圈內刻著她的英文名。

    陳霧崇解釋道:“新婚禮物�!彼a充,“設計早都做好了,只是婚禮時間太倉促,趕在了拍賣會前,所以現(xiàn)在才補給你。抱歉�!�

    本來以為錯過了,她還郁悶了兩個小時。沒想到峰回路轉,又到了她手里,廖湫忱將戒指塞回禮盒,矜持地露出個笑容。

    然后道:“好吧,我勉強原諒你�!�

    “約法三章剩下兩條呢?”

    廖湫忱一時間心情大好,皺了一晚上的眉眼都舒展起來,她瞥了眼陳霧崇,大發(fā)慈悲暫時放過了他:“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下一秒,男人俯身過來。

    他灼燙的呼吸就這么噴灑在她脖頸處,引起陣陣癢意。廖湫忱下意識道:“你干什么?”

    男人低著頭,這個姿勢廖湫忱整個人仿佛全部都縮在他懷里,他捏起廖湫忱頭發(fā)上那半片樹葉,廖湫忱皮膚白皙,跟樹葉碰在一起那塊皮膚被微微蹭紅了一小點。

    陳霧崇手上青筋凸起,卻不舍得馬上起身,聲音克制沙�。骸皹淙~�!�

    廖湫忱這才想起來這件事,她的臉靠近男人胸腔處,近到好像都能聽見他心跳聲,廖湫忱想避開他,微微側了側臉,后知后覺意識到她上車時忘了脫掉陳霧崇的西裝外套。

    外套的存在感瞬間變得明顯起來,陳霧崇的氣息似乎要將她包裹和侵占。讓她突然想起在霧汀市辦婚禮結束的那天晚上。

    也就是他們新婚第一天晚上。

    第3章

    怎么?要吻我,那你來吧。

    婚禮風風光光辦了兩場,霧汀市陳家這邊是第二場,第一場是在廖家辦的。

    陳家掌權人新婚,賓客人數比起廖家那邊可以說不相上下,無數人想法設法都要弄上一張邀請函進來。

    媒體是陳霧崇負責安排的,廖湫忱也不知道具體請了幾家,但可知的是聲勢一定足夠夸張。

    一整天下來,廖湫忱換了整整五套衣服,臉都要笑僵,最后結束時她穿的是一整套偏中式的服飾。

    廖湫忱不喜歡委屈自己,送客干脆扔給陳霧崇去解決,她提前打道回府到了陳家老宅休息。

    她洗完澡換了睡衣坐在床邊,早已在心里打好腹稿,只等男人進來,就跟他定好規(guī)矩,約法三章,既然是聯(lián)姻關系,自然要把事情都講清楚。

    直到廖湫忱等到幾乎都要睡著時,終于傳來了推門的動靜。

    陳家老宅是庭院式宅子,門被推開后月光偷偷順著那條縫溜進來一點,靜靜灑在地上。

    門推開的一瞬間,靠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廖湫忱激靈一下,瞬間清醒。

    陳霧崇走到床邊,廖湫忱鼻尖微微聳動兩下,聞到了酒味。并不難聞,但她還是略微嫌棄地蹙了蹙眉,向自己后面的方向縮了點。

    她仰起頭,開口,因為在國外講英文比較多,又是第一次叫這個名字,所以稍稍顯得生疏:“陳霧崇,我們——”談談。

    后兩個字還沒講出來,她就被一雙寬大的手捉住手臂。

    廖湫忱睜大了雙眼,她擰起眉,沒好氣瞪他:“你干什么?”

    陳霧崇眸澀黑沉沉,盯著她,一言不發(fā)。

    白天人太多,廖湫忱跟他其實根本沒有說上幾句話。

    兩個人僵持了三四分鐘,廖湫忱后知后覺意識到到他一直盯著她的唇。這與白天他在婚禮上冷靜自持的樣子實在判若兩人。

    廖湫忱覺得有些好笑,她挑起眉,輕輕睨他,隨口道:“怎么?要吻我,那你來吧。”

    話音剛落,男人突然探頭過來。速度快到廖湫忱甚至沒有反應。

    片刻后,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從她嘴里離開,只留下一片濕漉漉的狼藉。

    男人偏了偏頭。

    他樣貌比她想的還要好幾分,此刻嘴角邊被咬破了一點,整個人和白日迎客時的疏離冷淡氣質截然相反。

    廖湫忱又花了半分鐘確認陳霧崇確實已經完全醉到無法溝通。

    她明明記得她離開時男人還是清醒的、正彬彬有禮著招呼著客人。他剛才又去哪里喝酒了?!還喝成這副樣子。

    廖湫忱有些嫌棄,她下巴上還有點殘留的水痕,扯了張濕巾擦掉。

    廖大小姐從不檢討自己,如果有什么讓她不高興的事情,那一定都是別人的問題。

    于是廖湫忱在心里狠狠記男人一筆,懷疑他人品問題。她輕描淡寫開一句玩笑他居然就真的干了,可見她這個聯(lián)姻對象一定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廖湫忱嚴重懷疑她爺爺被這個人表面上道貌岸然的樣子騙了,她要和他離婚。

    當然,廖湫忱只是這么想想,她心里清楚,要是陳霧崇人品真的有一丁點的問題,爺爺肯定都不舍得將她嫁過來,還是這么千里迢迢的距離。

    不過廖湫忱還沒傻到現(xiàn)在和一個醉鬼算關于一個莫名其妙的吻的賬,她準備等到他明天清醒再后再一同清算,連同約法三章的事情。

    被子被陳霧崇壓住,廖湫忱伸手扯了扯,想先休息。

    下一刻卻猝不及防被高大的身軀錮住。

    廖湫忱沒想到被西裝包裹著顯得文質彬彬、儒雅的男人身材居然這么結實。

    白日婚禮時的熱鬧早已散掉,陳家老宅變得靜悄悄。巨大的宅子一個院和另一個院要隔相當長一段路,尤其是主院,現(xiàn)在夜深人靜反倒顯出幾分瘆人。

    廖湫忱沒心思關注這些,她全身心都在面前的醉鬼身上。

    正是盛夏,霧汀市氣溫本來就燥熱。他寬大的手滾燙,貼她小腿上愈發(fā)讓人難耐。她蹙著眉,脾氣上來時口不擇言,也不顧及是新婚夜,直接叫他滾遠點。

    下一秒,她感覺到自己被輕輕蹭了一下。

    又看到他沉沉的目光和面上微微不解的神色,才后知后覺意識到醉鬼是聽不懂人話的。

    她跟一個醉鬼計較什么,廖湫忱剛到國外那兩年的時候玩瘋了經常喝到酩酊大醉,醉了之后發(fā)瘋的時候把她周圍同學都能嚇一大跳。想到這里她的心情稍稍平復一點,勾勾手。

    陳霧崇聽話地把腦袋湊過去。

    廖湫忱心里有些微微詫異,又覺得有些好笑,陳家掌權人喝醉后居然這么聽話?這要是說出去肯定是個爆炸極消息。

    想到這里,她好奇心不禁更旺了一點,他到底是跟誰喝酒,喝成這個樣子。

    男人身上酒味未消,她并不是很想讓他上床。

    她跟他打商量:“你先去洗個澡,剩下的事我們明天說行嗎?”

    陳霧崇垂著眼。

    他比廖湫忱高很多,身形也比她大一圈,她的一舉一動、包括神色和表情的微小很輕易就全部落入他眼底。

    她穿著絲綢短裙睡衣,白皙的腳、腳踝、小腿,甚至半個大腿都暴露在空氣中,自己卻仿佛毫無察覺。

    散席后又被廖家老爺子拉著強硬灌了太多酒,以至于他腦袋昏昏沉沉,意識模糊,眼前的場面和夢里出現(xiàn)過無數次的場面重合。

    他的視線死死黏在她身上,如果目光能有實質,那這一刻廖湫忱肯定已經被裹得嚴嚴實實。

    陳霧崇的臉貼著廖湫忱的手,一陣干渴感襲來。

    她依然在說話,因為剛剛被吻過而顯得微微濕潤的唇一張一合,不經意間露出粉紅色舌尖。

    他垂著眼,像曾經夢里出現(xiàn)過無數遍那樣做。

    廖湫忱忽然感覺到手心一陣濡濕,被嚇了一大跳,立刻把手抽回來,瞪他:“你干什么?”

    也不知道明天他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喝醉竟然這樣發(fā)瘋,他會不會被自己的行徑嚇一跳。

    她第二句沒說出來,就再次被堵住唇,聲音全被迫咽了下去,這次遠比上次的淺嘗輒止來勢洶洶很多。

    陳霧崇身上的氣息很灼燙,他的胳膊緊緊攬著她的腰,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的很近。

    他頭慢慢往下。

    廖湫忱有些不好意思,羞惱罵他。

    身體和動作卻又都逐漸軟了下來。

    還挺舒服,是廖湫忱前二十幾年從來沒體驗過的感覺,她形容不上來。

    廖湫忱是享樂主義者,而且他們都結婚了,合情合法。

    想到這里,她主動往陳霧崇嘴里送了送。

    她喘了幾口氣,視線瞥到沒關嚴實的門。月光順著門縫偷偷鉆進房間,灑在門口地板上。

    她不自覺抓緊了一點陳霧崇的頭發(fā),又去推他的腦袋:“去把門關好�!�

    十幾分鐘后,男人的頭終于離開,卻又要湊到上面來要親她,被廖湫忱堅決推開。她渾身發(fā)軟,靠在枕頭上,舒服地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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