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廖湫忱冷靜下來,表情的變化顯出周身氣勢來,淡淡睨男人,側(cè)頭看他,像極了那天男人不小心說錯話時她從他身上翻身下去抽身走人那一刻。
他們挨得并不近,離接吻時呼吸交融還差的很遠(yuǎn)。
但他們離得也并不遠(yuǎn),起碼廖湫忱尚能感覺到男人落下的呼吸。
她一只手托住下巴,難得仔細(xì)看他,聲音語氣聽不出來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認(rèn)錯不是應(yīng)該有態(tài)度嗎?”
陳霧崇并不是第一次見廖湫忱露出這種神情,陳霧崇初次見他廖湫忱就是這副神態(tài)。
或者說這才是掩藏在外表下,偶爾露出來的真實的廖湫忱。
他的老婆。
陳霧崇了解廖湫忱的每一面,雖然廖湫忱并不知道。
僅僅是被廖湫忱用審視的目光盯著,男人也感覺心頭發(fā)癢,身體像被用電擊,微微發(fā)麻。
男人喉結(jié)滑動,話還沒說出去,就在廖湫忱的注視下閉了嘴。
廖湫忱的臉甚至還泛著粉,脖頸和鎖骨也是粉粉的,眼皮微微下垂,她彎著唇,和男人對視,“既然要我罰你,那就先去跪著吧。
陳霧崇手指動了動,在廖湫忱的注視下聽話地跪到床邊。
廖湫忱設(shè)想過一些可能。
比如她跟陳霧崇相看兩厭,在爺爺走后分道揚鑣,或者一直就這么相敬如賓下去,鍋互不干擾的日子。
但從來沒想過他們的關(guān)系會變成這樣,外面被多少人畏懼或者敬仰的男人現(xiàn)在低眉順眼地跪在她床邊認(rèn)錯。
臉上還帶著新鮮的巴掌印。
廖湫忱開始問自己想問的,“你之前就認(rèn)識我?”
房間是按照廖湫忱的要求重新裝修過的,鋪上了柔軟的地毯,跪著并沒有多難受。
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的人,“嗯�!�
很早就見過老婆了。
很早就愛上老婆了。
他生是老婆的人,死是老婆的鬼。
陳霧崇又恢復(fù)了那副悶不做聲的樣子,不多說一句話,只是用粘稠又纏綿的目光死死注視著她。
廖湫忱只能自己追問:“什么時候的事?”
老婆還從來每天這么久一直注視著他,男人被看得渾身發(fā)燙。
他挑挑撿撿將記憶力能說出口的部分講了講。
“……你救了我�!�
男人說完,吞咽了下,試圖從廖湫忱的神色里面看出來一點什么。
其實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廖湫忱救他這件事,而是后面花園那巴掌。
陳霧崇不得不承認(rèn)他無恥。
陳霧崇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見到廖湫忱第一面心臟上的不同尋常的悸動是什么,并不知道著每天下意識向窗外尋找那個身形的舉動意味著什么,也并不知道幾乎旖旎的夢象征著什么。
那是他后知后覺意識到的難以釋懷的初戀。
是他后面在不知道多少個夜晚下意識推開窗往亭子看去的原始沖動。
陳霧崇也沒在廖家待很久,宋訸死了,死的輕飄飄。
死的那天是個雨天,蒙蒙細(xì)雨。
陳霧崇被陳家找人接走的那天是個大晴天,烈日灼人。
此時陳商行突然想起被“流放”在外的他,找人把他帶回去。
陳霧崇此時還是少年,他被五大三粗的兩個保鏢夾在中間,坐在前往機(jī)場的車上。
車開出前,一輛粉色跑車從旁邊駛過,往廖家車庫的方向去。
車在門口處緩緩慢下,車窗降下來,車上的人粉色卷發(fā),白裙,達(dá)到腰間,和那晚截然不同的打扮。
往上是他日思夜想的臉。
陳霧崇下意識往過望,身旁兩個保鏢誤以為他想跑,警告地看著他。
他收回視線,垂下眼。
自此結(jié)束了青春的第一場模糊的、沒有人指引下堪稱錯誤的夢。
但思念并沒有隨著不再相見結(jié)束。
陳商行將陳霧崇時時帶在身邊,依賴他的本事同時又忌憚他,因此嚴(yán)格把控陳霧崇的一舉一動。
陳霧崇做過許多夢。
雖然陳商行惡劣的態(tài)度固然讓許多人一起跟著刻意孤立陳霧崇,但他優(yōu)越的皮囊也不是沒有與陳家家世匹敵的小姐愿意跟他搭話。
不乏有人試圖“拯救”他,想把他發(fā)展成她們的“男朋友”。
或明艷的、溫柔的、嬌俏的……又或者其他的,美麗的面龐在陳霧崇面前并無區(qū)別。
他總是想起廖湫忱。
陳霧崇再次見到廖湫忱是在陳家老爺子生日上。
廖家在霧汀市業(yè)務(wù)很少,按道理不應(yīng)該來。
只是陳老爺子還在試圖給陳商行找個靠譜的妻子,試圖用一個妻子把不著調(diào)的陳商行拉回正道。
因此廖家千里迢迢也收到了請?zhí)?br />
伸手不打笑臉人。
已經(jīng)過去一年多了。
廖湫忱穿著高定長裙出現(xiàn)在宴會,打扮和妝容比起霧汀市那些以嫁進(jìn)陳家為目的的小姐們可謂是樸素。
但她出色的外表和氣質(zhì)一下在人群里脫穎而出。
廖湫忱端著酒杯。
廖家并不怕陳家,她的憎惡很分明,也并不給陳商行任何好臉色。
陳商行往上湊了兩次,都被廖湫忱冷臉下了面子,也就識趣不往上湊了。
陳霧崇跟在陳商行后面,對上廖湫忱一掃而過的視線,甚至忘了遮蓋,怔了怔神。
陳商行嫌惡看他,嗤笑,“看什么看,有脾氣的千金大小姐,連我都瞧不上,你以為瞧得上你�!�
陳霧崇沒理他,眼睛都不舍得眨地看她,心里頭一次生出了要將陳商行取而代之的想法。
那樣,即使她不感興趣他,他也可以假意與他搭話。
-
這些過去的事老婆沒必要知道。
對于陳霧崇描述的關(guān)于巷子里順手幫忙的事情廖湫忱已經(jīng)完全沒印象了,即使聽了也很難想起一點。
她做事往往都隨心。
不過廖湫忱確實沒想到她和陳霧崇有這樣一段淵源在里面。
不過僅僅因為她隨手的幫忙就芳心暗許,未免有些太純情。
很難見也很稀奇。
男人還跪著。
廖湫忱看著陳霧崇,忽然開口,“陳霧崇,你既然愛我,怎么不早點講?”
為什么不在一結(jié)婚的時候就告訴她?
她又繼續(xù)問,眉眼帶著點真心實意的困惑,“你愛我什么?”
愛她什么呢?
距離和陳霧崇描述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許久,廖湫忱已經(jīng)太記不清她在那幾年到底都干過什么。
但肯定不是很好的,那幾年她還在跟廖筠心關(guān)系很僵,并不太回國,回國幾次也沒待多久。
況且她當(dāng)時的脾氣比現(xiàn)在要差很多。
廖湫忱搞不太懂,陳霧崇愛她什么?
陳霧崇要張嘴說什么,又被廖湫忱用手指抵住。
現(xiàn)在和昨夜的場景已經(jīng)顛倒過來了。
昨夜廖湫忱想罵人,被男人堵住唇講不出來話,現(xiàn)在陳霧崇要講話,被廖湫忱堵住。
廖湫忱垂著眼看他,和前面的不走心的、并不深入的膚淺交談都不一樣。
她要男人喜歡她,也說過無數(shù)次讓他要試著去喜歡她,去愛她。
但當(dāng)觸及到這么一個有點超乎她想象的愛時,廖湫忱反而又退縮了,她說,“我跟你想的不一樣�!�
第61章
想的美
61
“一樣�!标愳F崇看著她,
忽然輕笑了下,一雙眸子黑漆漆,他這次喊了廖湫忱的小名,
“啾啾,你的一切我都了解�!�
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老婆?
“陳霧崇,你不要喊我小名,”廖湫忱蹙起眉,
并不相信陳霧崇的話,后半句語氣平和很多,只不咸不淡道,“你從哪里了解我?”
男人喉結(jié)滑動兩下,
很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全咽了下去。
跟蹤、視奸……
手段太卑劣。
真正要全說出來,老婆只會罵著讓他滾蛋。
但最終陳霧崇還是坦白了一部分,
“微博�!�
廖湫忱忽然想起來她還有個,
但。
廖湫忱不再深究剛剛那個問題,
她捏了捏身上少的可憐的衣服布料,
“你什么時候買的?”
男人撒了個小謊:“幾年前,記不清了�!�
其實記得很清。
廖湫忱頓了頓,
忽然笑了一下,眼神輕飄飄瞟過他,
“幾年前就這么齷齪了�!�
陳霧崇身子僵了僵,
額上青筋鼓起。
廖湫忱視線往下,發(fā)現(xiàn)男人有反應(yīng)了。
“變態(tài)�!�
廖湫忱不傻,反而格外聰明,
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連跳三級,只是大部分時候?qū)Υ蟛糠质虑樗犚恢谎坶]一只眼不深究。
她盯著男人,
并沒有管他生理反應(yīng),繼續(xù)問,“來我房間,昨天晚上是第幾次了?”
陳霧崇抬起頭。
老婆的唇粉粉的、軟軟的,親起來像果凍,又不太像。
老婆要更香一點。
男人鼻尖動了動,喉結(jié)滑動兩下,在廖湫忱的注視下,還是說了實話,“每一天�!�
“每一天我都來�!�
廖湫忱由單純坐著的姿勢改為跪坐,她比坐著的男人稍微高一點,俯視著男人,“還有別的嗎?一起交代了�!�
男人喉結(jié)滾了滾,在全盤將自己更多變態(tài)行徑全盤拖出和隱瞞之間選擇隱瞞。
這場短暫的“審訊”就此打住。
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廖湫忱沒下過床,早上陳霧崇去做飯,順便把拖鞋也帶走了。
廖湫忱赤裸著腳,腿搭在床邊,問完話就把男人晾在一邊。
旁邊桌子上碗里面的粥早已經(jīng)放涼了。
看見廖湫忱真的沒有絲毫搭理他的意思,男人忍不住先開口,“老婆�!�
廖湫忱睨他,忽然道,“不是早都認(rèn)識我了,沒結(jié)婚前怎么喊我的?”
她表情似笑非笑,“也喊我老婆?”
陳霧崇要說是,她就給他一巴掌。
無恥。
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吐出兩個字,“寶寶�!�
他日思夜想的寶寶。
他無數(shù)次在背地里喊過的稱呼。
廖湫忱靠近男人,她呼吸很熱,說話的時候落在男人頸肩,“變態(tài)。”
男人心安理得認(rèn)領(lǐng)這個稱呼。
他確實沒有禮義廉恥和道德底線。
老婆就是他的一切。
廖湫忱收回手,仔細(xì)打量陳霧崇。
先前廖湫忱以為他們是相敬如賓的聯(lián)姻關(guān)系,沒想到有朝一日會進(jìn)展到這一步。
傭人都被陳霧崇放假了,整個屋子只留下了廖湫忱和陳霧崇兩個人,按道理廖湫忱是處于劣勢地位。
但現(xiàn)實截然相反。
做出“囚禁”舉動的男人乖乖跪在床邊,被“囚禁”的人居高臨下?lián)沃掳涂此?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