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加茂憲人撇嘴道,“那些老頭子想讓我復(fù)刻出類似的咒具,那陣子我都快看匣子看吐了!”
金田一三三聽著兩人懨懨的口吻,貓眼微狹。
嘉月和憲人似乎在家族被“看重”的程度比她想得更甚。
……
金田一三三也看著彈幕若有所思,直到活動室外的鈴聲輕響,她回過神來,才聽到少女語調(diào)活潑地提議,“介于之前的“加菜子靈異失蹤事件”大失敗,不如我們改去御箱教看匣子吧!”
“聽說教眾很多,甚至還有分教開到橫濱去了�!�
橫濱……
少女的話宛如一記醒鐘,讓金田一三三腦子里一直被她忽略掉的事情“咻”地蹦了出來。
遭了!差點給忘了…
她突然拍桌起身。
之前她好像答應(yīng)了安娜,周末要去橫濱給她代購俄羅斯土特產(chǎn)來著!
第24章
第
24
章
14:30,
橫濱站。
純白的海鷗展翅劃過橫濱湛藍的上空,金田一三三隨著人流走出站臺,入眼的便是與東京截然不同的復(fù)古城市風貌,
海線盡頭那幾棟在灼日下漆黑高聳、似乎透不進一絲光線的大樓,以及....
熱鬧異常的彈幕。
......
金田一三三看著彈幕,駐足在沿海棧道上,抬手遮住晃眼的陽光,表情深沉地觀摩著讓彈幕激動不止的港黑大樓。
雖然通過彈幕知道這里是名為港口黑手黨的勢力范圍,
但她還是忍不住疑惑,在那種容易吸熱的黑色大樓里上班真的不會熱嗎?她看著真的很吸熱。
遠眺了近一分鐘,金田一三三瞥著逐漸平復(fù)的彈幕,
收回暈眩的視線,
調(diào)了個頭,
輕車熟路地朝著俄羅斯特產(chǎn)店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并不是第一次來橫濱,
也不是第一次幫安娜代購,
但卻是第一次沒收跑腿費過來。
不過跑一趟能抵去她在學校賭木倉的事跡,對她而言肯定不虧。
又走了大約二十分鐘,
金田一三三終于慢悠悠晃到了目的地,
元町商業(yè)街附近的一家俄羅斯特產(chǎn)店前。
大抵是因為臨近山手西洋館的緣故,
這條商業(yè)街上的外國特色店不少。但比起其他店面的精巧熱鬧,她面前這間大門緊閉的俄羅斯特產(chǎn)店就顯得平平無奇,甚至有些潦草隨意。
這是在營業(yè)還是沒在?
金田一三三有些摸不準地站在原地。
她之前來過好兩次,店門都是正常開著的,里面的招牌雪松果醬和昆布巧克力安娜似乎非常喜歡,每次都打出百分百好評。
不過,這家店有生腌魚罐頭和飯團嗎?前幾次她好像沒在店里看見,難道是什么隱藏商品嗎?
眼底閃過疑惑,金田一三三想到安娜手里還捏著的賭木倉名單,僅僅糾結(jié)半秒,就毅然決定趴窗戶去看看情況。
說不定是老板只是怕熱,躲屋里去了。
畢竟是俄羅斯人。
如果今天她代購不到東西的話,她怕安娜那個女人會直接把名單上報出去,那她的獎金就完蛋了。
打定主意,金田一三三幾步就貼上了店外的玻璃彩窗。
厚實的釉彩玻璃將店內(nèi)的模樣遮了七七八八,只能隱約看到昏暗的陳列柜和墻面上一排排擺放的高低各異的酒瓶輪廓。
嗯?怎么好像和記憶中的樣子有點不一樣......?
金田一三三正疑惑,這時——
彈幕突然久違地如禮花般絢爛綻放在彩色玻璃的視野中。
......
過激的彈幕讓金田一三三愣了一瞬,下意識側(cè)眸看去。
幾步之遙外,一個帶著雪白哥薩克帽的青年站在那里,黑發(fā),葡紅眼,皮膚蒼白,有種消極的貴族美感。
見她視線看過去,青年微微一笑,聲音輕柔:“這位陌生的小姐,請問是需要購買什么特產(chǎn)嗎?”
金田一三三不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或者說看著他身邊的彈幕。
......
費奧多爾。
金田一三三一眨不眨地看著彈幕上滿屏讓她別和對方接觸的警告,貓眼微斂,心下即刻防備起來。
彈幕出乎異常的表現(xiàn)無疑在向她證明,眼前的這個青年很危險,至少比以往她所遇到的所有的“死路”都要危險。
驅(qū)避風險的本能不斷催促她應(yīng)該現(xiàn)在、立刻、馬上離開危險之地,遠離帶給她莫大威脅感的青年。但同時,賭徒的直覺卻清醒地提醒著她,留在原地,開口回應(yīng)。
心跳不斷在加速,詭譎的沉默卻在熱鬧的商業(yè)街道上蔓延,在屋檐白鴿振翅飛起的剎那間,黑發(fā)少女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光速退后了好幾步,一直到身后抵住了冰冷的櫥窗,她才再次抬眼,彎著眉眼道:“你是這家俄羅斯特產(chǎn)店的店主嗎?之前我也來過好幾次,似乎這次才第一次見到�!�
之前她來的幾次,看店的店員是個帶著兜帽,留著一撮前劉海的胖子。
費奧多爾輕掃過少女防備的姿態(tài),眸色微沉,唇邊微笑依舊,“是的,這位小姐,如你所見,我的身體十分羸弱,所以只會偶爾來店里一次。”
“若是想要選購特產(chǎn)的話,可以進店來仔細挑選�!�
說著,身形高挑、稍顯清瘦的青年將關(guān)閉的店門打開,朝她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
金田一三三沒空看彈幕,店內(nèi)亮起的燈光透過彩色玻璃花窗投射過來,在她皮膚上留下小小的彩虹光斑,她卻絲毫不覺溫暖漂亮,只感到一股西伯利亞寒流順著皮膚直直地往她心口上浸。
......這個氣氛傻子都不進好吧!
輕吸一口氣,金田一三三緊貼著身后的櫥窗,感受著踏實的支撐,才鎮(zhèn)定地說道:“那個,不好意思啊,因為我有恐男癥的原因,無法和男性呆在一個空間里,麻煩你能給我生腌魚罐頭和飯團嗎?”
“生腌魚罐頭?”
青年聞言,有些詫異地看著她,“我們這里可沒有這類商品�!�
“安娜說這里可以買到�!�
金田一三三毫不猶豫地把人賣了。
“原來是預(yù)定特殊商品的客人�!�
頓了一下,費奧多爾微微一笑,“那么,請稍等片刻�!�
......
步入店內(nèi),青年收起唇邊的笑容,若有所思地掃過單向玻璃彩窗上留下的淡淡人影,隨即走到展柜深處拿出一個巴掌大,印著浮空魚標志的鐵罐頭,微微摩挲。
天空賭場過來的人確實是安娜·斯尼特金娜,看來那個少女是她的人。
一個不怎么好用的“信使”。
輕勾唇角,費奧多爾拿著手中的“生腌魚罐頭”再次走了出去,抬眸溫聲道:“客人,請過來取走...”
話音戛然而止。
只見不太寬闊的街道對面,緊靠玻璃櫥窗的黑發(fā)少女手中握住根不知從什么地方拿來的魚竿,魚竿盡頭還掛著一個簡陋無比的塑料袋,正顫巍巍地避過路人伸到他面前,熟稔地招呼道:“麻煩店長你把罐頭直接放袋里吧,我害怕從男人手里接東西,謝謝!”
費奧多爾:“.........”
第25章
第
25
章
金田一三三在黑發(fā)青年轉(zhuǎn)身進店的瞬間,
繃緊的肩脊和僵直的腿終于有了松懈的機會。
和彈幕隔著次元把對方當成老婆來看待的心境不同,與名為費奧多爾的男人直接對線的她,雖然表面上看著還算鎮(zhèn)定,
有來有回,
但內(nèi)里早就慌得一筆。
貓眼提防地盯著微掩的店門,
青年身上黑色的披風一角在有限的視野內(nèi)若隱若現(xiàn),讓她的心跳越發(fā)紊亂。
這樣下去不行。
少女表情深沉地皺眉。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知對方的異能是可以無聲無息、毫無預(yù)兆地殺死和他接觸的人,那她就不可能在之后毫無顧忌地和他拉進半點距離。
但同時,
安娜要的東西她也必定是要拿到的。
兜了這么大一圈,
冒了這么大的風險,
她當然不會再天真的以為那個真的是什么“生腌魚罐頭”和“飯團”。
就如彈幕推測的,她也認為這應(yīng)該是他們組織間傳遞信息的一種接洽“暗號”。
既然都到了這里,
她如果還不能把東西拿到手,將“組織”成員的名頭坐實,
那不虧大發(fā)了。
而且......
金田一三三貓眼微狹,
她覺得“坐實”名頭的成功率或許不低。
按照彈幕的說法,
他們這個“組織”的行事風格應(yīng)該工具人用完就扔,用死亡來保證信息的絕密才是慣用手段。
但過來之前,
安娜甚至特意給出了那句若有似無的提醒,
讓她不要被被碰到。這種態(tài)度,
很難不讓她不去猜,安娜是不是看中了她某些“特質(zhì)”,想要通過這一次的“代購”,
將她拉入伙。
在心底快速理清了思路,
金田一三三現(xiàn)在唯一剩下的問題,
就只有如何在不接觸到青年的同時拿到所謂的“生腌魚罐頭”和“飯團”。
視線內(nèi)的人影輪廓在屋內(nèi)變得越發(fā)模糊,
不知是不是過度緊繃的錯覺,
金田一三三甚至感覺自己聽到了對方指腹在鐵質(zhì)罐頭上摩挲出的輕微摩擦聲。
輕緩、不動聲色、像是懸立在她頭頂?shù)倪_摩克斯之劍。
眼中閃過焦灼,金田一三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她許久沒關(guān)注的“時間”。
增長果然停滯了。
這里原本就是她既定的“死路”。
“......”
也許是離譜事看多了,金田一三三在驗證了自己的猜想后,過速的心跳反而變得淡定了些。
如果沒意外的話,待會只要那個男人出來,他們之間就會出現(xiàn)一條“死線”,只要她和他的距離越過那條“死線”,那她的時間又會急劇下跌,足夠定格在5分鐘的生死時速上。
這可真是......
坑你爹呢?!
黑發(fā)少女面無表情地“呵呵”兩聲,一雙暗紅的貓眼順勢飛快地掃過商業(yè)街各個角落,尋找著什么。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身后的櫥窗店內(nèi)。
那里,眉梢?guī)Φ睦习逭诿雷套痰夭潦弥约盒膼鄣尼灨汀?br />
有了。
金田一三三抬手輕扣了扣櫥窗。
她的“死路”通行證找到了。
...
拉回思緒,金田一三三看著一竿之遙外微笑而語的青年,眨了眨眼,歪頭問:“有什么問題嗎,店長?”
她問話的同時,彈幕也終于繃不住了。
......
費奧多爾聽到少女狀似挑釁的話語,并未有過大反應(yīng),反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歉意的神情,似笑非笑道:“真是抱歉,客人,我恰好也有尖端恐懼癥,魚竿在我看來實在可怕,我完全無法做到客人的要求�!�
“當然,我也無法將貴重的商品隨意丟在一旁,我需要保證它完好無損地送到該送的人手中�!�
“......”
金田一三三目瞪狗呆地瞅著男人的表演,有那么一瞬間,她生出了想要直接放棄走人的想法。
這家伙真的太難搞了。
少女愁眉苦臉地想。
完全把她想用竿從地上薅過來或者等他離開后再去拿東西的念頭堵死了,根本無懈可擊好嗎�。�
一時間局面陷入僵持,或許這個描述不太準確,確切地說僵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對面的費奧多爾現(xiàn)在看她的樣子,簡直悠閑地像是在看路邊的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