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過......變成特級？少女思緒忽然一清，眼底思忖閃過。
除了在她身上留下術(shù)式殘穢外，加菜子看起來似并沒有對她做什么，可她一直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想起什么，金田一三三再次看向身旁懶散的少年，突兀請求：“你能再給我表演一次那個嗎？”
“？”
五條悟被問得莫名。那個是哪個？
“就是之前可以吸頭發(fā)的術(shù)式，很像吹風(fēng)機那種�！彼噲D描述。
“...........”
五條悟沉默，他一時間竟分不出來，這人到底是不是在故意搞他心態(tài)。
“是「蒼」！”半晌，少年吐出自己的術(shù)式名。
“對！「蒼」�！鄙倥畯澠鸺t眸，笑了起來，“拜托啦，五條同學(xué)，能讓我再看看你超級帥的術(shù)式嗎？”
一番話，說得五條悟唇角輕勾。
輕咳了一下，少年修長的手指隨意伸出，在金田一三三一眨不眨地注視下，指尖一點蒼藍逐漸擴大。空氣分子在狂涌力量的席卷下震動起來，連服帖在肩頭的黑發(fā)也隨著這股忽起的力量亂舞。
砰——！
明明無聲，卻又震耳的蒼藍剎那間在深橘的上空炸開。
金田一三三仰頭，視線追蹤著，暗紅瞳孔上如同流星般墜落的蒼藍映入眼底，美得驚心動魄。
「蒼」。
她看見了。
第47章
第
47
章
金田一三三意猶未盡地望著消逝在上空、卻仍存星點痕跡的蒼藍，
腦中思索起了自己為什么突然就能看到咒力這件事。
必定是和加菜子有關(guān)系的。
金田一三三篤定地想，旋即，
她又記起剛剛五條悟說自己身上的殘穢濃得像是化身特級咒胎一樣，忍不住低頭瞅起了自己。
什么也看不到。
“.........”
金田一三三茫然了，索性求助身旁的天才術(shù)師，“五條同學(xué)，你說的術(shù)式殘穢是什么？為什么我看不見？”
“看不見？”五條悟聞言，詫異反問，“使用術(shù)式就會留下痕跡，
這種痕跡就是殘穢，沒理由看不見�！�
金田一三三被他這么一說，
抬手指了指留在上空的星點蒼藍：“現(xiàn)在天空上留下的痕跡，就是蒼的殘穢嗎？”
“這不是能看見么�！蔽鍡l悟皺眉嘀咕，
忽然說了句別動，
湊近過來看她的眼睛。
金田一三三淡定地由他靠近端詳。
如果眼前的“六眼”都看不出她有什么異樣，
那腦花肯定也是看不出來的。這樣的話，她就能放心摸去御箱教了。
金田一三三暗自盤算。
思忖間，
一紅一藍的異色瞳孔離得極近。兩人之間明明只有一線之隔，
但暗紅沉靜，蒼藍神性，
雙雙都未映入對方身影半點，即便距離靠得再近，也沒有丁點讓人產(chǎn)生旖旎綺思的空間。
......
“怎么樣？”
金田一三三覺得自己倒也沒有彈幕想得那么鎮(zhèn)定。
“至少在六眼的情報看來，沒什么變化�！蔽鍡l悟拉離了距離，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在“六眼”的視角里，殘陽下的少女周身包被血紅的咒力殘穢染得滿身都是，屬于特級咒靈的威懾看起來張牙舞爪地纏在少女渾身，像條兇惡至極的看門狗。
至于看的是什么門......
白發(fā)少年有些不解，對方的確沒有任何異常，身體各項的情報在第一時間被正常傳輸過來，一如往常。
邪門。
五條悟一時間摸不清楚情況，皺著眉思索。直到他兜里的手機忽然響起，才打破了兩人間的靜默。
“接個電話。”他示意。
金田一三三笑瞇瞇地點頭，做了個“請隨意”的手勢。
“什么事？”五條悟語氣熟稔又疏離，可見電話的對面應(yīng)該是他經(jīng)常打交道但稱不上朋友的類型。
極有可能是咒術(shù)界里，類似事件通知、工作調(diào)度之類的負責(zé)人員。
金田一三三托腮遠眺，邊聽著動靜邊猜。
“......我知道了�！彪娫捄芸毂粧鞌�，五條悟也起身站了起來，“先走了�！�
“是任務(wù)通知嗎？”金田一三三看向他。
“差不多。”五條悟應(yīng)了一句，眼底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疲倦。
“一路平安，祓除順利�！苯鹛镆蝗财鹕�，朝他彎起眼眸，“早點結(jié)束回來睡覺吧，五條同學(xué)�！边@人和她也差不多是同病相憐了，她睡不踏實，他沒空睡覺。
不過咒術(shù)師的身體比她強多了，金田一三三表示羨慕。
五條悟聽了，有些新鮮地瞥了她一眼。前面兩句倒是不少聽，但是讓他記得回來睡覺的還是頭一次。勾了勾唇，白發(fā)少年拉長聲音懶散道：“你身上的殘穢有些奇怪，求保險的話，今晚最好留在高專�！�
說完，也沒等她回答，邁著長腿就消失在訓(xùn)練場看臺。
金田一三三沉吟片刻，覺得對方的建議非常合她心意。在看臺上歇夠了，她開始繞著訓(xùn)練場慢跑。
冥冥前輩今天沒在，但體能訓(xùn)練提前就交代過她了。
邊跑邊在腦子里計劃，金田一三三在想應(yīng)該找個什么時機去御箱教那邊探探。她和腦花本來就是表面父女，雙方都知道對方意有所圖，她也不怕去打聽消息被看出端倪。
但如果對方不在那就最好了，她對腦花尤其忌憚。腦花不像咒術(shù)高專這邊的主角團，翻車也沒什么風(fēng)險。但如果她一旦被腦花察覺出自己知道、甚至對他的某些計劃躍躍欲阻，鐵定分分鐘找機會宰了她。她可不想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除非有讓她值得冒險的天大好處。
雙腿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虛軟，氣息也跟著急促了幾分。金田一三三調(diào)整了下呼吸，稍微放慢了跑步的速度，瘦削單薄的身影繞著空無一人的訓(xùn)練場一圈又一圈，速度越來越慢，但卻從未停下來。
“.........三三？”遲疑的聲音，從側(cè)面來的。
金田一三三停下，頭昏目眩地看過去�；以镜剡h遠的，驚恐地看著她。
“？”
金田一三三喘了兩口，等緩過氣來才啞聲問，“怎么了，灰原？”
她這一開口，像是劈醒了少年，灰原火急火燎地就跑了過來，盯著她咽了咽口水道：“三三你沒事吧？”
金田一三三抹了把汗，點頭：“還活著�！�
灰原沒說話了，一向健氣的雙眼有些發(fā)直地盯著她，臉色微白。
哇......近距離感受更明顯了。
少年努力忍住想要跑的沖動，心里發(fā)毛地想。
三三身上的術(shù)式殘穢，感受起來就像是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夢境里最恐怖的體驗一樣，彌漫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恫嚇。
但好在只是術(shù)式殘穢而已。
灰原慶幸地想，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三三身上會沾上這么可怕的殘穢，但至少人沒出事。
剛才甫一靠近訓(xùn)練場的時候，他甚至一度以為三三已久殉了........
雖然她還沒有在高專正式掛牌。
少年一言不發(fā)，金田一三三也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她猜想灰原會這么異常，大概率是因為她身上加菜子留下的術(shù)式殘穢。
掃向彈幕，她倒是真的有些好奇自己在別人看來是什么樣子了。
......
家有惡犬。
金田一三三臉上一囧，立馬感受到了自己此刻的招搖。
“我沒事�！彼肓讼耄瑢以忉�，“身上的殘穢是我今天早上不小心在宅邸里沾上的，就是那座出現(xiàn)特級咒胎的柚木宅邸�！�
灰原倒吸了一口冷氣：“三三你確定你沒事嗎？”特級咒胎這種東西，他這種三級術(shù)師想都不敢想。
“我運氣比較好�！苯鹛镆蝗遄玫溃霸陬I(lǐng)域展開前就離開了宅邸，逃過一劫�！�
“不過.......”她頓了頓，轉(zhuǎn)而問，“灰原，領(lǐng)域展開是什么？”
雖然她自己也用上了這個詞，但她屬實不知道具體意思。
“領(lǐng)域展開是咒術(shù)的頂點�！被以f得認真，“我還沒見過能開領(lǐng)域的術(shù)師嘞，連五條前輩和夏油前輩都沒有�！�
“這么厲害？”金田一三三露出沒有見過世面的震驚臉，“可是只有咒靈能開的話，戰(zhàn)力不是太失衡了嗎？”
難不成這就是咒術(shù)師死亡率高的原因？
“也不是每個咒靈都那么厲害啦�！鄙倌晷α似饋�，“一級以上的咒靈才能擁有術(shù)式，領(lǐng)域展開的特級咒胎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而且不用擔(dān)心，術(shù)師評定的時候，術(shù)師的能力都是要高過對應(yīng)咒靈的。比如二級術(shù)師嫩能力超過二級咒靈，能夠保證輕松祓除，所以被派遣任務(wù)的時候也不太需要擔(dān)心會遇到超規(guī)格的案件。”
“原來是這些。”金田一三三了然地點頭，心下卻覺得這個方式有太多可以操作的漏洞了。
但凡存在有心人，只要稍微做點手腳，讓三級術(shù)師對上一級咒靈，那不就可以造成必死局面了嗎......而且看彈幕的說法，咒術(shù)界上層的決策者，似乎也不太能讓人安心信任。
思及至此，金田一三三抬眸，笑瞇瞇道：“灰原，五條同學(xué)剛剛建議我今晚留宿高專，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還挺早的，你可以帶著我在高專熟悉下地方嗎？訓(xùn)練場這邊我實在跑不動......”
“沒問題！”灰原一聽，立馬樂意地答應(yīng)下來，“雖然高專學(xué)生不多，但是地方是很寬敞的�！�
說著，他便在前頭帶起路來。金田一三三見狀，緊隨其后。
“這棟是平時用的教學(xué)樓。”又穿過一道棟門，灰原示意她眼前的分叉方向，“另外一邊是校宿和后山�！�
“那是什么地方？”金田一三三抬手指了指一座圓柱形，立在高專內(nèi)與周圍神道建筑風(fēng)格毫不搭調(diào)的白塔。
“是咒術(shù)高層使用的地方。”灰原遲疑地回答，“里面似乎有些世家的長老供奉在，基本上只有五條前輩才能去到那里。”
金田一三三猜，那里的人應(yīng)該在守著什么。從她的位置看去，白塔和和空懸而架的教學(xué)樓并列而立，視野完全是高專最開闊也最顯眼的，完全可以看到她在訓(xùn)練場的情況，但是那座塔似乎對她沒什么反應(yīng)，可見并不在意她身上的特級殘穢。
既然對高專里的外來變故不在乎，那通常來說就是為了守備原本就有的東西。
高專里藏著什么重要東西嗎......？
而且，門好多。
墻上，建筑里，她才隨便看了小幾處，就見到了各種各樣的門。
金田一三三若有所思地去看彈幕。
......
天元在高專下面？！
金田一三三愣住，低頭去看腳下青苔附生的石板路。在地下.......真的不會覺得有些潮和憋嗎？
“怎么了？”灰原瞅著她的動作，也跟著低頭看著地面，表情疑惑，也沒裂開�。侩m然之前是裂過，不過都修補過了。
“這里有很多青苔�！苯鹛镆蝗鹧�，一本正經(jīng)地說。
“你喜歡青苔嗎？”灰原撓了撓頭，“那我?guī)闳タ拷笊降母浇纯窗�，那邊的青苔綠油油的，很養(yǎng)眼�！�
“好啊�！苯鹛镆蝗c頭，最后瞥了一眼白塔，轉(zhuǎn)身離開。
天元的守備，白塔。
...
入夜。
金田一三三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在了御箱教那間放滿匣子的房間里，周圍一片死寂。
她站在原地懵了會兒，然后往窗戶那邊走去，向外看。
滿池的紅蓮盡綻。
顯然，這里不是現(xiàn)實，是夢境。御箱教外的水池里種的是青蓮，她記得很清楚。
“實驗進行的還順利嗎？”身旁一個黑色匣子里，忽然傳出腦花的聲音。
金田一三三猛地盯過去。
“......不太順利，大人。”另一個較小的木色匣子里，久保竣公的聲音傳了出來，“有術(shù)師天賦的人太少了，百里挑一，并且后續(xù)轉(zhuǎn)化改造里，很多都承受不住，無法與咒物融合.....”
“那就再多擴大一些信徒規(guī)模吧�！蹦X花說，“盤星教那邊，也會介紹人過來的。”
她愣住，旋即反應(yīng)過來這是加菜子在給她傳遞什么信息。
“特級咒物......”久�？⒐穆曇艉鋈蛔兊每駸幔瑘鼍八坪蹀D(zhuǎn)了，不再接著剛才�！�
“那就用你試試吧�！�
“失敗了？沒關(guān)系，你的微笑很美，我依舊會將你好好保存的�！�
聲音慢慢隱匿下去，金田一三三看著各式各樣的匣子，不由得走近，伸手打開最開始出聲的黑色匣子。
里面是一截干枯赤紅的怪異手指。
......這是啥？
金田一三三仔細端詳，模糊覺得“手指”這個詞，似乎有些關(guān)鍵。但不知是不是夢境的原因，她回憶很久也沒想出相關(guān)。
暫時放下這邊，金田一三三去開另外一個木色匣子。
里面是一個縮小版的加菜子，正蜷縮在深紅天鵝絨上，雙眼緊閉。她身下，頭發(fā)絲一樣纖細的血線，從箱子底部一路延伸出去，連接向不同的箱子，甚至更多。
像是蜂巢里唯一的蜂后在為蛻變而汲取著一切。而唯一沒能被絲線纏繞上的，是那個黑色的匣子。
金田一三三在兩者之間打量，忽然冒出了個奇妙的想法。
“你是想讓我?guī)闳コ杂浣汤锏倪@玩意兒...？”她試探發(fā)問。
加菜子沒有動靜，但紅色的絲線卻慢慢纏繞上她的手腕，還非常貼心地打了個蝴蝶結(jié)。
“.........”
金田一三三覺得可能不太行，那玩意一看就比較被腦花看中。
但是.......
她瞅著盒子里的加菜子，看起來像是陷入某種休眠，只是靠著本能在向她傳遞食欲。
思忖良久，金田一三三忽然輕晃了晃手腕上纏繞的線，眉眼帶笑。
詛咒不可信，但如果結(jié)成束縛那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