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伏黑甚爾很看重他的兒子，伏黑惠。
這是她從以往彈幕透露過的未來訊息里推敲出來的。
如果不看重的話，以伏黑甚爾那種糟糕的生活方式，不會花那么多功夫在禪院為對方安排好后路，甚至還在臨終前，托孤給令他不甘厭惡的五條悟。
所以她才會提出那樣的合作條件。
邊走邊想，思索讓她腳下的路程變得極短，沒一會兒就回到了她租下的一戶建中。
進屋先簡單地沖了個澡，再從冰箱里拿出一片吐司，金田一三三上樓坐到房間沙發(fā)上，邊嚼邊往窗外看。
旋即——
她愣住。
......
禪院直哉？
金田一三三皺眉看著彈幕的反應(yīng)，下意識思考“鏡頭”為什么切到了禪院直哉那邊。
但彈幕信息實在過于模糊，她并沒有看到清晰的關(guān)鍵詞，也不覺得彈幕所言的“禪院直哉想她”這個理由可以成立，便不再理會，而是繼續(xù)抬眼遠眺。
從她現(xiàn)在的位置看出去，隱約能看到遠處忽明忽暗的星點火光。
那是筳山山道上，石燈籠發(fā)出的焰光。
看著遠處的燈火吃完手上的吐司，胃里的饑餓感也消了大半。金田一三三窩在沙發(fā)上，開始將自己腦子里的待辦事項一一排序。
首先，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她要在短期內(nèi)分別去往五條、加茂和樂巖寺本家做些準備工作。
其次，她需要找到能夠安置自己人的“據(jù)點”，這是她從之前就開始有的念頭。
最后，是關(guān)于彌苦教的事。
她不是隨口說說而已，除了她答應(yīng)的司各特的前提外，她需要盡量多的擴充資金以及各種資源。
會尋求神靈幫助的人，要么是被厄運纏身，要么是有欲所求。
這些都是極易被詛咒的對象，說不定還能幫她擴充咒靈，以及得到更多特級咒物的線索。
她不清楚那片黑海還能維持多久，在里面的“祂”出生前，一切都還是未知。她想趁現(xiàn)在多試著孕育咒靈和詛咒，以備不時之需。
對于星漿體事件，她的看法并不樂觀。一旦出了任何差錯，她極有可能既要面對“己方”慘烈的死亡，又要面對與五條悟和夏油杰敵對的可能性......
雖然這是最壞的打算，但她一直覺得自己并不是個幸運的人。即便這陣子她看起來似乎格外幸運，但說也不敢保證這份幸運會一直持續(xù)下去。
她不會把自己的命運賭給虛無的幸運之說，她要做好萬全準備，然后一直贏下去。
......
深夜。
金田一三三去了禪院直哉的夢境。因為彈幕的原因，她猜想他那邊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不一般的事，才會讓“鏡頭”有所指向。
一片漆黑。
這是禪院直哉夢境的主題。
金田一三三站在其中，有些詫異。
她還以為對方的夢境里會是各種封建場景一覽，但出乎意料的，這里沒有光線也沒有聲音，安靜寂寥的出奇。
金田一三三順著往前走，紅色的小鳥箱一直游弋在她身邊，像是一盞赤紅小燈。
走了沒多久，她似乎聽到了細微的呼吸聲，旋即是黑夜里閃過的一線冷光，金田一三□□應(yīng)極快地朝下一蹲，避開對方揮過來的刀光，又想起這是夢境世界，便快速開口說了聲“亮起來”，漆黑瞬間褪去，白晝降臨。
她這才看過去——
朝她攻擊的果然是禪院直哉。
金田一三三看著眼前按壓心臟，單膝跪在地上的人，不明所以問：“才幾天不見，你就把性命攸關(guān)的事給忘了嗎？”
就算是在夢里，夢境也是歸于潛意識，在這里對她動殺機，怎么可能不觸發(fā)愧死機構(gòu)。
“......你是真的？”禪院直哉聽到她的話，抬頭看她。
少女穿著身簡單的家居服，垂著眼看他。眼底冷淡，完全不像是紅色這種熱情代表色該有的溫度。
真的是她！
禪院直哉感覺自己的心跳猛地快了起來，驟縮得難受。他最近一直在嘗試抵抗對方對他的支配和影響，但效果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
適得其反。
他的“病”更嚴重了。
“我當然是真的�！苯鹛镆蝗f，“你知道盤星教的事了？”
她剛剛又仔細想了想，“鏡頭”是在她離開不久后轉(zhuǎn)向禪院直哉的，而她進入盤星教用的是禪院的推薦名額。時間這么巧合，那便有很大可能，是禪院直哉收到了她上位的消息。
“你帶著甚爾......”
禪院直哉沉著眼起身，盯著她，“你為什么......”
話說一半，欲言又止。
“...........”
金田一三三看著他：“我?guī)纤惺裁雌婀值�？他很厲害，能幫我解決問題，這個答案很難猜嗎？”
“既然這樣......”禪院直哉突然提高了聲量，舌尖抵住后槽，“那你為什么不看看我，我可是禪院......”
“禪院未來的家主�！苯鹛镆蝗驍嗨�，說道，“我知道，不過在你看來至高無上的家族榮譽，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她說：“如果你能把眼光長遠點，或許對我來說還有點意義。”
禪院直哉聞言，立馬匪夷所思地看著她。
禪院家主沒有意義，她怎么能說出這種可笑的話？！
“難道不是嗎？禪院是御三家又如何？”金田一三三又說，“先不說五條壓禪院一頭，就連被你看不上的加茂也和樂言寺交好，在咒術(shù)界上層頗有人脈。再上去，咒術(shù)監(jiān)理會甚至有決裁御三家的權(quán)力......”
“你告訴我，這樣比起來禪院家主到底優(yōu)勢在哪里？”
禪院直哉被她一連串問得啞口無言，最后只能抿了抿唇，下頜繃得發(fā)緊，執(zhí)拗道：“.....那你倒是告訴我，你說的意義又是在哪里？”
金田一三三說：“咒術(shù)上層，比監(jiān)理會還要上層的地方。”
“你不是覺得被我壓制很不甘心嗎？”她話鋒一轉(zhuǎn)，“既然這樣，那你不如試著拼死往上爬吧�！�
“直到權(quán)勢滔天，翻云覆雨......那個時候，或許獵人和獵物的地位就能顛倒了�！�
第101章
第
101
章
周三一天的課程結(jié)束，
金田一三三沒有立即起身離開，而是不緊不慢地摸出手機，給伏黑甚爾編輯信息。
來自身后的視線存在感十足，
金田一三三渾不在意，將信息發(fā)送出去。
她不準備去盤星教，
承諾伏黑甚爾的工資她發(fā)了信息讓他直接去盤星教領(lǐng)。以伏黑甚爾的本事，她相信他絕對不會空手而歸。
至于她，
她準備去高專找五條悟。
早上她正準備出門的時候，
收到了對方問她是不是真的想去五條宅的信息，
她回了信息不到一分鐘，五條悟就又給她回了條信息。
[明天］。
計劃進行的速度比她預(yù)想中的更快，金田一三三自然也是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下來。
從周四開始，恰好是廉直為期兩天的校園開放日，她不用考慮請假的問題，也不用擔心活動日社團那邊的事情，一切都剛剛好。
將手機收起，金田一三三起身，
沒有去看身后的“眼睛”一眼，就走出了教室。
她對腦花派來的“眼睛”有些忌憚，因為不清楚那東西到底能在她身上看到什么，她不敢冒險地去試探，
只能選擇無視。
好在，
“眼睛”似乎并不能強行讓她對視，她猜測這應(yīng)該是一種束縛，
想要看透更多的東西，
便不能使用強求。
走出教室，
落在她身上一整天的監(jiān)控視線終于沒了，
金田一三三打心底松了口氣，直接乘車往筳山咒術(shù)高專趕去。
......
“夏油同學。”
金田一三三路過訓練場時，正好遇上少年在做訓練。
汗水濕透了對方身上單薄的T恤，露出極其優(yōu)越的身體素質(zhì)。流暢，充滿力量，屬于頂級術(shù)師的體格，她完全缺失的天賦。
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金田一三三移開視線。
缺少的咒力可以憑借加菜子她們來彌補，但身體上的本錢，即便她找了伏黑甚爾這種頂尖體術(shù)老師，但多數(shù)時候習得的也僅僅是技巧，而不是能發(fā)揮出本身的強悍。
“三三......”
夏油杰聽見她的招呼聲，停下了訓練，走到訓練場邊緣，問她，“來找人嗎？”
金田一三三點頭：“我找五條同學�！�
“悟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宿舍。”夏油杰笑了笑，“你可以暫時在這里等待下，他可能在洗澡�！�
“今天沒有出任務(wù)嗎？”金田一三三和他攀談，不動聲色地打量。
夏油杰的對她的態(tài)度一如往常，溫和，點到為止。如果不是她確定夢境里的事情不會被夢境主人忘記，她也難以察覺對方真實的狀態(tài)。
“在夏天來臨前，一般能有幾天輕松的時間�！毕挠徒軠芈暬卮�，視線卻不斷在落下與移開中變換。
即便是夢境，他也覺得自己的夢很離譜。
他怎么會在夢里說那樣的話......
夏油杰忍住想要扶額的心情，說什么“喜歡上對方的生命”這種話........簡直就像是在表白一樣。
不過——
還好是夢。
夏油杰暗暗嘆了口氣，轉(zhuǎn)移注意力般地開口問說：“你找悟是有什么事嗎？”
“我聽說五條本家有很多藏書，我最近遇到了一個問題，所以想去看看有沒有相關(guān)記載�！苯鹛镆蝗卮稹�
“是什么問題？”夏油杰覺得奇怪。
“關(guān)于長生。”金田一三三說。
“長生......”
夏油杰愣住，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被稱為咒術(shù)界根基的天元。
通過五百年一次的同化，肉體更新，幾乎可以說是實現(xiàn)了真正的長生。
是他想多了嗎？
可是......
夏油杰知道眼前的少女并非那么簡單。
會不會長生其實是暗示嗎？
三三她想知道的是天元大人的事？
夏油杰微微皺眉，不知為何，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三三，你究竟......”
“怎么來這么早？”夏油杰的話被突然到來的五條悟打斷，白發(fā)少年單手插兜，站在幾步之遙的位置，懶散地看著他們，“不是說了明天�！�
“明天是個很模糊的概念。”金田一三三看向他，“所以我覺得現(xiàn)在過來更合適�！�
五條悟眉梢微挑，倒是沒有對她的說法反駁，只是又問：“杰，你們在說什么？”
“沒什么�！毕挠徒茴D了下，搖了搖頭，笑著說，“只是隨便說說�！�
“既然悟來了，那我就先回宿舍了�！�
“三三，下次再聊�！�
金田一三三對他點頭：“下次見，夏油同學�！�
訓練場邊緣又只剩下了她和五條悟兩人。
“五條同學是明天回本家有事，順便捎我一程的嗎？”金田一三三看著來人，先一步開口。
事情來得比她想象的快得多，難不成是五條本家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嗎？沒記錯的話，五條悟是現(xiàn)在五條家的準家主，需要他回去決策的，應(yīng)該不會是一般事件才對。
金田一三三如今對御三家的事格外關(guān)注，因為這與她后續(xù)的計劃息息相關(guān)。
變故總是起源于微末之中，能夠盡所能想到嗅到的細節(jié)，她都不愿放過。
“算是吧�！蔽鍡l悟說，“每年這個時候，差不多都是爛橘子生根發(fā)芽，開枝散葉的日子�！�
生根發(fā)芽......
金田一三三聽懂了五條悟的意思，頓感驚訝。
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想瞌睡就有人遞枕頭，正中下懷。
她從前有這么順利過嗎？
接二連三的順心如意，反而讓金田一三三警覺起來。
她在想——
該不會是腦花察覺到了她的意圖，故意在釣她魚吧？！這不能吧？
金田一三三心下不安，面上卻只是露出詫異地問：“高層里的人，都是御三家選上去的嗎？”
“一部分�！蔽鍡l悟說，“還有些深山出來的隱世末裔，不過無一例外的是，這里都有病�！彼噶酥改X袋。
她若有所思地點頭。
以血統(tǒng)論天賦的咒術(shù)界，大概率除了五條悟這種特殊例子，世家里的術(shù)師通常都不會選擇來咒術(shù)高專007，而是專注于內(nèi)斗競職。
禪院直哉就是個很典型的例子。
“所以，五條家也會提供枝丫嗎？”她又問。
“不�！蔽鍡l悟看向她，“不然你以為我回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