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閉嘴，閉嘴.....
垂落在沙發(fā)上的手背青筋畢現(xiàn)。
“殺了他們，殺了金田一三三，創(chuàng)造只有術(shù)師存在的樂園.....”
閉嘴，閉嘴，閉嘴��！
“砰砰砰——！”
暖黃的燈光在驟然爆起的咒力下，接連閃爍、崩壞。
夏油杰站在明暗交錯的燈影下良久，思緒陷入混亂漩渦，讓他看不清任何，只能聽到腦子里的聲音在說——
斬斷束縛，這樣他就再也不會痛苦了。
“家人........”
良久，夏油杰垂著眼囈語，手卻緩緩抬起，對準兩道人影的同時，眼底盡是讓人窒息的瘋狂。手中的咒靈在發(fā)出尖銳的哀嚎，好似在做最后的告別，“.....抱歉了。”
那就這樣吧。
從此以后，他再也不會被“線”束縛了。
......
......
山丘內(nèi)。
金田一三三垂下眼，視線沒有落在面前術(shù)式同步投射而來的畫面上，而是靜靜地看著彈幕不言。直到夏油杰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畫面內(nèi)，她才側(cè)眸看向身旁的腦花，道：“我能走了嗎？”
“不再欣賞下嗎，你的成果？”腦花含笑對視上她，“你在這方面，超乎我想象的有天分。用最小的代價，達到了最完美的效果�！�
“母親你滿意就好�！苯鹛镆蝗牫鏊捓锏囊馕渡铋L，并未反駁。
她要做的事已經(jīng)完成了，腦花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結(jié)果，很快關(guān)于夏油杰的懸賞令就會下達，原本前途大好的天才術(shù)師，大抵會在明天太陽初升之時，成為令人不齒的咒術(shù)界叛徒。
這一切都是她的“成果”。
金田一三三默念著這句話，思緒復(fù)雜。
有些事她無法避開，如今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發(fā)展，但這并不代表傷害可以被忽略，尤其是那些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
夏油杰晦暗無光的眼和唇角崩壞的幅度一度在腦子里閃現(xiàn)，金田一三三將視線落在不遠處已然燈光盡熄的某間窗口，抿了抿唇。
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她再次告訴自己。
“你看起來，似乎有些傷心�！蹦X花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她的神情，“我以為走到這一步，你應(yīng)該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我想我的傷心和我需要做的事，并不沖突�！苯鹛镆蝗龜科鸺姵实乃季w，再次問道，“現(xiàn)在，我可以離開了嗎？”
“當然�！蹦X花忽然朝前走了一步，靠近她，垂下臉來低語，“十一，在完成最后的任務(wù)后，我會獎勵你的�！�
“獎勵？”金田一三□□了一步，暗紅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腦花半晌，才輕聲回答，“我會很期待的，母親�！�
......
“老板，夏油杰已經(jīng)離開仙臺了，小姐也是。”夜色過半，依舊一身西裝革履的孔時雨站在一邊匯報消息，“‘窗’那邊的消息也已經(jīng)傳遞出去了，總監(jiān)部那邊下派的負責人是禪院直哉�！�
“嗯，知道了�！蹦X花抬眼看著月色，唇角噙笑，“后續(xù)的事，你知道該怎么做的�！�
“是，盤星教那邊相關(guān)已經(jīng)籌備好了�！笨讜r雨有些遲疑，“但是老板，留下那
么明顯的漏洞，真的沒問題嗎？”
不僅是產(chǎn)土神事件，舊大藏村那邊，甚至是仙臺這里........他實在不明白老板是怎么想的，為什么明明察覺到了，卻依舊縱容著對方的“心慈手軟”。難不成還真的處著處著，處出真情實感來了？
孔時雨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離譜。
“既然是她想要的，那便如她所愿吧。”腦花微微一笑，“我的十一，真是溫柔。”
即便是會化泡沫轉(zhuǎn)瞬即逝，但這份“溫柔”簡直讓他都有些動容了。
......
高專。
“..........”五條悟以為自己聽錯了話，“你說什么？”
“你到底還準備讓我說多少次，悟�！币苟暾烂嫔撩C，“杰殺光了出任務(wù)的舊大藏村的所有村民后，至今下落不明！”
“夜蛾老師，這是什么新式的愚人節(jié)玩笑嗎？”五條悟勾起唇，拉長聲音說，“可今天不是愚人節(jié)，這個笑話也一點意思都沒有，拜托你成熟點啦，是因為下屆校長的位置穩(wěn)了，所以都這么肆無忌憚了么.....”
“杰的家里已經(jīng)空無一物，但是根據(jù)現(xiàn)場殘留的血跡和殘穢，可以推測他的父母已經(jīng)遇害，他親自動的手。[1]”夜蛾正道無視少年的戲謔，沉著聲音繼續(xù)說道。
“.....怎么可能。”五條悟也冷下了臉，“你到底在說什么？”
他離開前，明明還和杰打了招呼。
“抱歉.....悟，我也根本不明白這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夜蛾正道撐著太陽穴，語氣晦澀，“咒術(shù)總監(jiān)部已經(jīng)下達了處刑令�！�
“舊大藏村112人，仙臺2人......根據(jù)咒術(shù)規(guī)定第9條——”
“夏油杰成為處刑對象，判處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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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
177
章
“需要火嗎？”
新宿街區(qū)一角，
家入硝子咬著還未點燃的煙，聞聲看向幾步之遙外，站在來往人群中朝自己揮手示意的黑發(fā)少年，
挑起了眉：“這不是正在被通緝的犯罪小哥嗎？有何貴干？[1]”
夏油杰笑瞇瞇地看著往日的同伴，眉眼溫和：“大概.....是來碰運氣的吧�！�
“碰運氣？”家入硝子咬了咬嘴里的香煙，
尼古丁和焦油混雜的味道，壓下了她心下的情緒，
“既然碰上了，那我能問一句，
你是被冤枉的嗎？”
夏油杰唇角帶笑地站在她身邊，抬眼看著前方來來往往的人群，如同螻蟻一樣碌碌無為的人們，
笑道：“并非�！�
家入硝子一頓，被對方點燃的香煙忽就嗆入了肺部，生出一陣苦澀。但苦澀只在轉(zhuǎn)瞬之間，
很快少女臉上便掛上了無所謂的笑，
又道：“.....聽起來你似乎很有理由嘛？”
“我要創(chuàng)造一個只有術(shù)師存在的世界�！毕挠徒茌p聲回答。
“.....哈，
什么鬼？”家入硝子說著，手中的電話也被她撥通，“喂，五條，
我見到人了，嗯，
在新宿�！�
“我才不要，總之，
你加快速度好了�！�
掛斷電話，
家入硝子才又說：“不走嗎？我可是在你面前通知的人�！�
“不巧，
我也想和悟好好道別一次�！毕挠徒芄雌鸫浇�，“如果只和硝子你單獨告別的話，那就對悟太不公平了�！�
家入硝子聞言，目光瞥向他道：“是因為產(chǎn)土神那件事？雖然現(xiàn)在還不確定，但有時候，結(jié)果并不一定意味著真相�！�
“所以這件事其中是有什么隱情嗎？”夏油杰似是笑了下，“是悟說的？”
家入硝子：“嗯，他去了幾趟產(chǎn)土神山，似乎又去總監(jiān)部了幾趟？記不太清楚了，這種事五條那家伙比我清楚得多，犯罪小哥你可以趁著道別的時候，多聽幾句。”
“我想，沒有那個必要了。”夏油杰語氣變得淡漠。
“隨你�！奔胰胂踝愚D(zhuǎn)過視線，目視人群，“不過我覺得，一味地困在自我的世界里，放任自己走向極端，這種方式也挺可笑的�！�
夏油杰立在一旁，沒有回答，只是垂下的眼在臉上落出半片陰影。
......
“杰！”忽然之間，一聲乍然而起的聲音一路掠過人群，在前方響起。
“你給我說明一下......”五條悟面無表情地立在人群里，高大的身形，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夜蛾老師說得那些，你真的......”
“是真的�！毕挠徒芴а郏砬榈�，“舊大藏村，仙臺�！�
“那是你的父母.....”五條悟抵緊牙關(guān)，蒼藍的六眼露出無法理解的憤怒和無盡的失望，“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走之前不是一切都還好好的嗎？！”
這簡直就和她沒有區(qū)別，忽然在某一天，徹底翻天覆地，一切都變成了陌生了模樣....這到底是為什么？
五條悟心臟發(fā)涼，看不見的陰影沉在少年人的心上，壓得他難以喘息。
“正因為是我的家人啊.....”夏油杰抬臉笑了起來，眸底晦暗無光，“為了沒有后顧之憂，為了讓選擇變得更加有意愿，所以才要斬斷身上的線�！�
“這就是我選擇的今后的意義�！�
“有個屁的意義。”五條悟聲音發(fā)冷，“這個世界上最普通卻又最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不是術(shù)師，而是你眼前這些普通人！”
“你睜開眼看看！不管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百年，你要創(chuàng)造的所謂只有術(shù)師存在的世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你可真是傲慢.....”夏油杰斂起唇角的
笑，面無表情，“明明自己做得到的事，卻要對別人說不可能。[2]”
“悟，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是最強了吧�！�
五條悟愣住，瞳孔也驀然一擴：“杰，你到底.....”
“我已經(jīng)選擇好自己的今后的道路了，無論未來如何，悟，這一次是最后的道別了。”夏油杰看著他，沒有了再繼續(xù)的準備，“未來再次見面，你我都要做好準備才行�！�
說完，站在原處的黑發(fā)少年轉(zhuǎn)身，毅然朝著相反的方向，似要隱入人群，消于陌路。而身后，五條悟也略微抬手，作出了術(shù)式動作。
只是，直到前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他依舊未能作出攻擊，只是堪堪維持著術(shù)式動作，最后無力垂下。
又一次。
五條悟低下頭，看著收攏的手掌，閉了閉眼。
這是第二次，他留手了。
但尚未出手的術(shù)式可以解除，可離開的人又怎么挽回？
白發(fā)藍眼的少年勾著頭站在原地，滿身顯眼的落寞惹來來往人流的頻頻注視，但卻未有一人敢上前。直到他轉(zhuǎn)身離開街角，一別兩處，被人群淹沒，再無曾經(jīng)存在的痕跡。
......
盤星教舊址。
“不是說已經(jīng)被肅清了嗎？”夏油杰攏了攏身上袈裟，唇角噙笑，“怎么還能進行集會？”
“表面意義的‘肅清’而已�！笨讜r雨隨行一旁，回答，“只要換個名字，虔誠的教徒們就會像是遇上糖霜的螞蟻，群聚而來。”
“不得不說，上一任教主還蠻經(jīng)營有道的�！�
夏油杰聞言，側(cè)眸看了下西裝革履的中介一眼，良久才繼續(xù)往前道，“上一任教主......你知道她的下落嗎？”
孔時雨聳肩：“我只是個中介而已。”
“那就用談生意的方式來說吧。”夏油杰說，“給我她的行蹤，價格隨你開�！�
“這聽起來可是樁大生意�！笨讜r雨臉上浮起商人一貫的有利可圖的笑，“不過，我怕你出不起價�！�
“懸賞那位教祖大人的，可不在少數(shù)�！�
夏油杰頓住，眸色猛地一沉：“只有我�！�
“什么？”孔時雨疑惑。
“她的行蹤，她的存在，只能是我的�！毕挠徒苣樕铣霈F(xiàn)一種古怪的偏執(zhí)，“價格我可以比誰都開得高�！�
“......你怎么付？”孔時雨摸著下巴問，“我記得你現(xiàn)在還正在被懸賞呢，見不得光。”
“所以我才會找你這樣的地下中介�！毕挠徒鼙砬橐凰桑肿兊玫匦Σ[瞇說，“待會見到的那些愚蠢的猴子，不就是現(xiàn)成的資金來源嗎？”
“你看，我甚至還特意穿上了這身袈裟。”他抬手，示意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用來在猴子面前故弄玄虛，再適合不過了�！�
孔時雨見狀，倒也認同地點了點頭。
面前的夏油杰簡直和從前的那個高專優(yōu)等生完全是兩個模樣。無所顧忌的笑，肆無忌憚的話，以及隱隱透著瘋狂的眼神。
這簡直就是.....最“完美”的結(jié)果。
孔時雨忍不住頭皮發(fā)麻，從產(chǎn)土神社到舊大藏村，再到仙臺，那人對于任務(wù)的執(zhí)行力度簡直可以說是行業(yè)標桿。
干脆、果斷、無比精準，沒有任何意外，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計劃中最完美的姿態(tài)呈現(xiàn)，甚至她都沒有一次真正用上過準備好“道具”......就將一切都搞定了。
想到這里，孔時雨忍不住在心底倒吸了一口冷氣。
對于自己老板養(yǎng)虎為患的行為，他沒資格去發(fā)表任何意見，但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他是不是也應(yīng)該考慮去賣賣殷勤.......
萬一到最后，換老板了呢？
孔時雨這邊陷入對自己未來的籌劃，夏油杰卻已經(jīng)走至一邊，對著緊緊貼在墻角，表情茫然的兩姐妹笑了笑，莫名溫柔：“暫時在這里等一下我好嗎？處理好外面的事情，就可以暫時安定下來了�！�
枷場姐妹對視一眼，無措地睜著眼，定定地看著眼前將她們帶離苦海的救世主，只會茫然點頭道：“......夏油.....大人？”
夏油杰眼神柔了下來，抬手輕摸了摸兩人，旋即起身，往外踏步走去。
......
“......所以，讓諸位久等了，真是抱歉。”會臺之上，夏油杰笑瞇瞇地晃了晃手上的話筒，提高聲音道，“請問田園先生在嗎？前任盤星教的法人和外部代表~請上臺！”
四下人群茫然，全然無人應(yīng)答。
“咦？田園先生不在嗎？這樣的話，我的接管工作會變得有些困難呢....”夏油杰站在臺上，視線居高臨下，存存掃過人群。
“原來您在這里啊�！彬嚨�，他將視線定格在人群中位某處，揚起笑容，眼神卻涼了下來，“請上臺，田園先生�！�
他再次重復(fù)。
“喂，你到底是誰啊？”半晌，反應(yīng)過來的人群開始沸騰起來，像是一滴水入油鍋，在第一人的質(zhì)問下，聲浪便不斷起伏。
“沒見過，穿著袈裟，是教派的人嗎？”
“居然敢站在上面，那可是大人們發(fā)言的地方！”
“你聽到?jīng)]有，他剛剛說要接管教派，真好笑....”
“噓噓，說不定是.....這里有病哦....”
“那里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能上去的....”
“下來！滾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