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云皎在院里喝著熱茶，就聽聞圣上在未央宮的臺階上跌了一跤。

    未央宮，是她母親生前住的宮殿。

    是了，這招有效，卻依舊兇險(xiǎn)。

    皇上雖不是壯年時的皇上，但依舊是皇上。

    賭的不過是，他心里真有對往事的愧疚。

    一杯熱茶下肚，宮里來了旨意，傳云皎覲見。

    沈聞錚在圣旨的后一刻騎馬趕來，滿身風(fēng)霜，眉眼隱有戾氣。

    “若你半個時辰?jīng)]出來，我便反了這天�！�

    云皎伸手拂去他眉間雪，溫聲寬慰道：“你放心，他不能把我怎樣的�！�

    ……

    養(yǎng)心殿內(nèi)，暖氣縈繞。

    龍椅之上的皇上已有病容，蒼老又憔悴。

    害她前半生顛沛之人就在眼前，云皎竟出奇的沒有激烈的憤怒。

    許是他面容已比第一次見時衰老了許多。

    “民女云皎，見過陛下�！�

    帝王心術(shù)之下，還藏著無窮無盡的欲望

    初聽時，這份欲望另云皎膽寒，卻仍能挑起首槍，逼他認(rèn)錯。

    如今，她也能面不改色地站在這位圣上的對面。

    皇上掀眸看來：“云皎，這是你的名字？”

    “你長得真的很像你的母親�！�

    第31章

    云皎笑道：“陛下不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

    皇上也忽地笑了：“你說話也很像你的父親�！�

    云皎連親生父母的面都未曾見過，知道這話，不過是面前之人借機(jī)的懷念。

    他聲音了然而沉冷：“朕從前，也戎馬半生，同你的父親一塊馳騁沙場……如今我這好兒子沈聞錚，也算是奪回了自己的位置�！�

    云皎亦涼聲反駁：“陛下不覺得，他們這平反，不是為名為利，而是為義嗎？”

    “可能，陛下也不懂�！�

    皇上忽然轉(zhuǎn)眸，認(rèn)真盯視她。

    云皎也真正意義上體會到了圣上威壓。

    可她偏偏不躲不閃，認(rèn)真地回視著。

    這雙與柔妃太過相似的眼睛，能勾起他太多回憶。

    皇上出聲打破沉默：“是朕，對不住你�！�

    云皎心說，要做皇上，對不住的人可太多了。

    只是眼前這位陛下，因一己私欲的忌憚，便聽信奸佞的讒言。

    殺了為國為民的賢明太子，殺了替國征戰(zhàn)的鐵骨將軍。

    還有她的母親，被他囚于深宮數(shù)年，最后含恨而終。

    云皎看著他稍顯渾濁的眼睛，靜靜道：“也許真是菩薩保佑，上天冥冥之中皆有安排，讓我活著遇到了心中仍有堅(jiān)持的那群人�！�

    云皎的心境堪稱平和，來時路已走過，便不必去抱怨什么。

    都是經(jīng)歷，這無可辯駁。

    況且，如今也算是見證了因果有報(bào)。

    “陛下，您不必向我懺悔，我雖是那場浩劫的幸存者，吃盡了苦頭走到您的面前……”

    “前太子一案沉冤得雪，云皎沒有辦法替已經(jīng)逝去的人說出原諒，而云皎本人，只能說……”

    窗外忽有驚雀飛過，云皎轉(zhuǎn)眼去看，又回眸，露出一個有些蒼白的笑。

    “來時路迢迢，所幸前路光明。”

    這笑意像是歷時數(shù)年，終于有一種生氣向他袒露。

    皇上脊背塌下，難得頹唐：“只要坐上這把皇椅，就算是聞錚，也是會變的�！�

    云皎無可辯駁。

    良久才說：“也許吧�！�

    ……

    云皎出宮時，沈聞錚已然領(lǐng)兵，蓄勢待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