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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她?語氣雖十分平淡,可眉頭自?始至終都緊緊皺在一起,仿佛有?什么心事。

    韓維德正要?稟告她?露薇失蹤一事,卻聽她?脫口問道:“維德,你說李云紓怎么就忽然死了你讓?”

    韓維德問:“李云紓死了,娘娘不開心嗎?”

    鄭貴妃面色凝重,“我記得你同?我說過,自?從相王府那個碧云去了椒房殿,杏香就沒有?再碰過皇后的飲食。她?停了這么久的藥,怎么就會忽然死了呢?”

    韓維德道:“或許是產(chǎn)后身子虛弱所致……”

    “本宮那日?也問過太醫(yī),都說她?們母女平安,”鄭貴妃沉吟道,“可怎的才不到半個時辰,就會沒有?任何征兆的死了呢?”

    說罷,鄭貴妃眼皮的眼皮跳兩下。

    她?抬手揉了揉烏青的眼眶,嚴肅道:“本宮總覺得皇后的死不是意?外。只?是這宮里難道還有?什么旁的人比咱們還希望皇后死,而且還能做得這般不露痕跡嗎?”

    韓維德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奴婢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

    鄭貴妃道:“你瞧瞧有?沒有?什么法子,趁著天黑的時候用蒙汗藥將椒房殿的宮人放倒,讓仵作仔細驗一驗,看看李云紓究竟是怎么死的�!�

    韓維德說了聲“遵命”,隨即又補充道:“只?是娘娘,這幾日?相王殿下一直跪在皇后靈柩前,寸步不離,滴水未進?。奴婢便是想做些?什么手腳,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夠。”

    “相王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他要?真想不吃不喝同?李云紓?cè)チ�,咱們也能省去不少功夫�!?br />
    “娘娘說得是�!�

    鄭貴妃哼道:“好在李云紓生下的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不論?陛下再寵愛她?,再想彌補她?,終究也不會礙著六郎什么事。”

    她?長長打?了個哈欠,道:“本宮也乏了,讓露薇來服侍本宮洗漱吧�!�

    韓維德后脊一僵。

    鄭貴妃困惑道:“怎么了?”

    韓維德道:“露薇不見了�!�

    鄭貴妃心底陡然一涼,絞緊了手帕。

    “娘娘不必擔(dān)心,或許露薇姑娘是有?什么事情?,一時在別的宮里絆住了腳,所以才沒有?回含章宮來。奴婢待會兒再多譴些?人,一定能將露薇姑娘尋回來�!�

    韓維德有?意?寬慰她?,想將此事說得不那么嚴重�?舌嵸F妃此刻已?然是焦躁到了極點,說不上來究竟是那里不對,可又莫名覺得哪里都不對。

    她?攥住韓維德的袖口,緊繃道:“你快,多派一些?人,務(wù)必要?去把露薇給本宮找回來�!�

    話音剛落,忽而有?一道沙啞的聲音來自?身后。

    “貴妃是要?把誰尋回來?”

    鄭貴妃心口一顫,立刻轉(zhuǎn)過身去,走到皇帝身前斂衽行禮,關(guān)切道:“陛下怎么不多歇息一會兒?”

    皇帝煩躁地抹了一把臉,嘆氣道:“朕一閉上眼睛就總是會看見云紓在朕的眼前,朕實?在是睡不著�!�

    鄭貴妃體貼地握住皇帝冰涼的手,溫聲道:“陛下便是為姐姐傷心,也不能傷了龍體。如此,姐姐在九泉之?下怕也是難得安寧�!�

    她?見皇帝神情?沒什么異常,方解釋道:“臣妾聽說小公主自?打?皇后姐姐離世之?后,便整日?啼哭不止,所以才吩咐露薇去尋乳母把公主抱來,讓陛下瞧一瞧�!�

    皇帝呼出一口濁氣,“也好�!�

    鄭貴妃偷偷瞟了韓維德一眼,眼神示意?他趕快退下。

    他才倒退了幾步,又聽見皇帝開口道:“維德,你先別走�!�

    韓維德停下腳步。

    皇帝道:“先伺候朕更衣,朕不想讓公主瞧見她?父皇是這般模樣�!�

    韓維德上前幾步,剛伸出手要?為皇帝解衣帶,卻被鄭貴妃抬手擋了去。她?低眉順目地替皇帝捋了捋衣襟,隨即道:“臣妾服侍陛下就好,讓韓公公去催催露薇,也早些?時候?qū)⒐鞅�。�?br />
    她?揚手讓宮人拿件干凈的衣服過來,然后低聲詢問皇帝:“對了,陛下,公主還未滿月便失去了母親,實?在可憐。陛下可有?想好為公主擬定什么封號?有?這份尊榮,皇后娘娘在地下也能更心安一些?�!�

    “云紓并不在意?這些?�!被实鄣馈�

    鄭貴妃不尷不尬道:“是臣妾思慮不周�!�

    皇帝卻道:“其實?有?個封號也好,也算是朕對這孩子的一個祝愿。”

    他思量了許久,徐徐道:“就叫……長樂吧。朕希望她?能夠永遠無憂無慮,平安喜樂�!�

    鄭貴妃抿了抿唇,微笑道:“陛下舐犢之?情?,長樂長大后一定能體會到�!�

    正說著話,一小黃門埋著頭匆匆進?到內(nèi)殿。鄭貴妃以為是要?通報乳母求見,于是道:“快些?領(lǐng)公主進?來吧�!�

    小黃門忙道:“不,不是�!�

    皇帝臉色一沉,問道:“怎么回事?”

    小黃門吞吞吐吐道:“相王殿下方才沖王妃發(fā)了好大的火,現(xiàn)?下求見陛下,說是,說是要?……”

    “要?什么?”鄭貴妃問。

    “說是要?休了王妃。”

    休妻

    皇帝臉上不由浮現(xiàn)起迷惑的神情,

    眉尖微微一蹙,揚起?手?道:“讓他進來吧�!�

    謝玄稷面上?覆著?一層寒霜,

    額頭青筋凸起?。他步子邁得極大,將孟琬和小杜子遠遠甩在身后。一進到殿內(nèi),便跪倒在皇帝跟前,眼底有湛湛寒意溢出。

    他用力?叩了一個頭,還未言語,便見皇帝回過神去?,冷然開口問道:“聽說你想要休了孟氏?”

    謝玄稷答:“是�!�

    這么會兒功夫,

    孟琬已然走到了謝玄稷身后。她緩緩伏下身子,只垂頭道了聲“陛下萬安”,便不再言語,

    任由?皇帝冷厲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須臾,

    皇帝收回視線,

    負手?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謝玄稷深吸一口氣,

    冷聲道:“父皇,兒臣想要休妻。”

    “休妻?”鄭貴妃驚詫道,

    “相王不是說笑吧!”

    皇帝臉上?的疑惑愈重,

    捻著?衣袖沉吟道:“朕先前不是沒有?同你提過休妻之事,

    可那時候你對朕說,你……愛慕她�!�

    謝玄稷眼底劃過一絲難堪,旋即回道:“父皇,

    此事兒臣也覺得難以啟齒。兒臣自然知道孟氏行為不端,有?失皇家體面。只是兒臣顧念她是兒臣的發(fā)妻,又有?在北境同生共死的情分,

    故始終未肯輕言休妻。然母后崩逝,舉國哀痛�?伤頌槿讼本共蛔裥⒌溃�

    未曾親守于母后靈前,此等大不敬之行,實難容忍。所以兒臣才特來懇請陛下,廢去?孟氏相王妃之位。”

    聞言,孟琬眼眶紅了一圈,眸中的淚珠將落未落。她啜泣了幾聲,哽咽著?解釋道:“陛下,兒臣非不欲守孝,實因?適才身體不適,故未能親至�?蓛撼夹闹邪�,未嘗稍減,望陛下明察。”

    說罷又向前挪動了幾步,攥住謝玄稷衣袍的一角,淚眼朦朧道:“妾雖只與殿下成婚一年?,可已將殿下視作終身的依靠�?v是有?什么過錯,也請殿下念及妾對殿下的一片真心,寬恕妾這一次。妾日后一定勤加改過,彌補前失……”

    “真心?”謝玄稷撥開她的手?,冷笑道,“你這樣?的人,何來真心?”

    一旁的鄭貴妃斜眼覷了孟琬一眼,目光又移向謝玄稷。過了一會兒,瞧著?皇帝遲遲沒有?表態(tài),她走到他近前,溫言道:“陛下,大行皇后喪儀未畢,此時懲處相王妃,恐怕會擾了大行皇后的安寧。況且若喪儀之中不見相王妃露面,外邊恐所有?議論,終究是有?損皇家顏面。”

    皇帝側(cè)首望向鄭貴妃,問道:“那貴妃以為該如何處置相王妃?”

    還沒等鄭貴妃開口,謝玄稷便寒聲道:“母后的死,孟氏脫不了干系。若不是她與衛(wèi)淇私相授受,驚動了母后,母后又何至于心悸早產(chǎn)。兒臣實在沒有?辦法讓這樣?一個人守在母后靈前,還請陛下允臣所請,將孟氏廢為庶人,逐出王府�!�

    鄭貴妃的提議雖被不留情面的拒絕,可她還是絮絮勸說道:“三?郎,本宮知道大行皇后仙逝,你心中悲慟。孟氏雖有?過錯,可若她真是身子不適,也算是事出有?因?。這婚姻之事并非兒戲,三?郎還需三?思啊�!�

    謝玄稷對鄭貴妃的話置若罔聞,他面朝皇帝,恭謹?shù)溃骸皟撼家褯Q議如此,還望父皇成全�!�

    皇帝緩緩捋了捋胡須,頷首道:“既如此……”

    鄭貴妃又嘆息道:“此事畢竟不算體面,何苦要在國喪期間?將此事攪得人盡皆知。只是廢妃詔書?一日未下,孟氏便還得在靈前盡孝。臣妾以為,相王既不愿見到孟氏,倒不如將孟氏打發(fā)到會真觀做個女道士,為大行皇后守喪。一來,不用出現(xiàn)在相王面前惹他厭煩,二?來,也可以掩人耳目。陛下若實在要處置相王妃,不如等到喪儀結(jié)束,總是要周全一些�!�

    皇帝還在皺著?眉頭思索。

    韓維德卻是掀起?眼皮,低聲道:“其實何必如此麻煩�!�

    皇帝瞥了一眼韓維德。

    韓維德面不改色道:“孟氏既不敬大行皇后,不如讓她直接隨著?大行皇后去?了,倒不是這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

    謝玄稷臉色陡然一變,拳頭不自覺收緊。他嘴唇動了動,耳畔卻驟然傳來一陣高呼:“陛下,萬萬不可啊�!�

    說話的是小杜子。

    “太祖皇帝曾立下規(guī)矩,本朝嚴禁活人生殉�;屎竽锬锼貋韺捄袢蕫郏衷鵀槊鲜锨笄�,若賜死孟氏,怕是有?違皇后娘娘的本心啊�!�

    鄭貴妃念了聲佛,扭頭斥責(zé)韓維德道:“國喪期間?,怎可輕言打打殺殺?嘴上?這般沒有?忌諱,也不怕沖撞了大行皇后�!�

    韓維德立刻跪地?認錯道:“奴婢該死。”

    皇帝本也沒有?真的打算賜死孟琬。他原先逼謝玄稷休妻,雖的確有?為抑制謝玄稷妻族勢力?的考量在,但更多還是將對皇后與葛其信一事的怒氣遷怒到了她的頭上?。

    現(xiàn)在皇后已經(jīng)不在了,埋藏在心中的那些怨憎和憤恨,好像也一并隨之不見了。連帶看著?孟琬,也不像從前那樣?覺得她面目可憎。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拂手?道:“就按貴妃說的辦吧。”

    視線落向謝玄稷,問:“你有?什么異議嗎?”

    謝玄稷答:“兒臣不敢�!�

    又問孟琬:“你還有?什么要以自己分辯的嗎?

    孟琬道:“臣妾無話可說。”

    正好此時乳母將長樂抱了進來,皇帝接過哇哇大哭的嬰兒,顛了幾下。可襁褓里的小長樂不但沒有?被哄好,反而更加大聲地?啼哭起?來,惹得皇帝胸中升騰一團躁氣。

    他越看著?眼前的這些人,越覺得人人都在算計他,人人都在他面前戴著?假面。只有?懷中這個不諳世事的嬰孩,才會毫無顧忌地?對著?他大聲哭鬧。

    他因?為她的哭聲觸動,可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哄她了。

    他講長樂放回到乳母懷中,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小杜子走在一群人的最?末尾,沒走幾步就被皇帝叫了回來。他沖著?他招招手?,隨即問道:“你今日一直替朕在椒房殿守著?的吧?”

    小杜子回:“是。”

    “相王與相王妃當(dāng)真是在椒房殿內(nèi)起?了爭執(zhí)?”

    “其實也不怪相王殿下生氣,”小杜子長嘆一聲,“相王妃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椒房殿里所有?的宮人都跪在大行皇后的神位前,除非實在是撐不住了,才會去?歇息�?上嗤蹂鷱氖贾两K都在偏殿睡著?,連正殿都沒有?去?過幾次。奴婢說句僭越的話,就依孟氏今日這做派實在令人寒心,不論殿下對她有?多少情分,都要被消磨干凈了。”

    皇帝聽小杜子這話里滿是對孟琬的抱怨,不禁狐疑道:“那你方才怎么還替孟氏求情?”

    小杜子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道:“回陛下的話,奴婢曾受過大行皇后的恩惠,雖然不齒于孟氏的種種行徑,可也不愿意做任何有?違大行皇后本意的事情,讓她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皇帝覺得這個說辭倒也說得通,沉默片刻,又問:“你覺得相王與孟氏當(dāng)真是恩斷義絕了嗎?”

    小杜子撇了撇嘴道:“奴婢也說不上?來。”

    皇帝嘆了口氣,“罷了,你退下吧。”

    小杜子臉上?露出幾分遲疑。

    皇帝問:“怎么了?”

    小杜子道:“陛下,寧王殿下還幽禁在府上?。近來遞了好幾次消息到宮里到宮里,說是要為皇后守喪。方才寧王妃的侍女又來請旨了,陛下可要放他出來?”

    皇帝面容冷峻道:“寧王府外護衛(wèi)森嚴,寧王是如何將消息遞出來的?”

    小杜子恭謹?shù)溃骸斑@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冷笑一聲,兀自作答道:“只怕成王那邊沒少替這個大哥下功夫�!�

    他頓了頓,又問:“你方才說寧王已經(jīng)遣人到宮里請過好幾次旨了?”

    “是,”小杜子道,“大約韓公公覺得寧王此舉實在不妥。不愿惹陛下煩心,所以將此事按下了�!�

    皇帝眉梢間?帶著?幾許慍怒,“寧王的人既已經(jīng)來宮里請旨,總該先告知于朕,準于不準總是要朕來拍這個板,他如何能越俎代庖?”

    斥責(zé)完韓維德,他又隱隱覺得不對勁,若有?所思道;“而且這韓維德從前不是貴妃宮里的人嗎?”

    小杜子道:“貴妃也是擔(dān)心成王殿下年?輕不懂事,行事沖動,惹惱了陛下。”

    “她倒是想得周全�!被实垡庥�?所指地?感慨了一句。

    小杜子又小心翼翼地?問皇帝:“那寧王那邊,陛下可打算解了他的禁足,準許他入宮為皇后娘娘守喪?”

    皇帝立刻惱怒地?大吼道:“讓他好好在府里呆著?!”

    隨后又長長吁了口氣,厲聲道:“寧王戕害手?足,罪不可恕。先前朕忙于裴知行的事,一直沒能騰出手?來處置他。本以為他能安分守己,卻不想他被幽禁在府中,卻還是這般手?眼通天。還妄圖利用皇后的喪儀,讓朕放了他。這哪里有?半分要悔改的樣?子!”

    小杜子將頭埋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皇帝又道:“你傳旨下去?,寧王廢為庶人,流放塞外,永世不得入京�!�

    小杜子忙叩首道:“奴婢領(lǐng)命�!�

    他站起?身來,正要轉(zhuǎn)過身去?宣旨,卻迎面撞上?一個身姿窈窕的宮人,端著?參湯步履緩慢地?走進來,行動起?來如弱柳扶風(fēng)。她始終低著?頭,鬢間?別了一朵白色的絹花,原是為皇后戴孝之用,可戴在她頭上?,卻是說不出的嫵媚。

    皇帝聽見腳步聲,微微抬眸,卻并未看清那女子的臉,但仍舊覺得這身形有?些微眼熟。

    他脫口問道:“你是第一次來福寧宮伺候嗎?”

    小杜子解釋道:“貴妃娘娘新選了一批宮女,讓尚宮局送到福寧宮來侍奉陛下�!�

    “朕沒有?問你。”

    小杜子乖乖閉嘴。

    女子福了福身子,微微抬起?頭,將參湯放在案前,沒有?言語。

    看清女子的臉的瞬間?,皇帝大驚失色,“怎么是你?”

    女子跪地?下拜道:“玉嬋見過陛下。”

    傀儡

    昏暗的主殿內(nèi),

    香燭的煙霧裊裊盤旋著,略有些嗆人。韓維德吩咐宮人將燭火熄了幾盞,

    輕輕悄悄走到鄭貴妃身后,雙手搭上她的肩膀,揉捏的力度恰到?好處。

    鄭貴妃扶著額頭,緩了好一會兒,仍覺得眩暈得厲害。她徐徐掀起眼皮,冷睇著跪在身前的小太監(jiān),忽然?抄起案上的茶杯朝他砸了過去。

    小太監(jiān)下意識埋首閃避開來,

    那杯子?徑直砸在了他的肩胛骨上,仍痛得?他淚流不止。他磕頭如搗蒜,嘴里不住說著“奴婢該死”。

    韓維德也嚇了一跳,

    趕緊站起身來,

    跪倒在鄭貴妃身前,

    恭敬道?:“娘娘息怒,

    這奴子?不懂事,娘娘或打或殺處置了他也就是了,

    犯不著為了這樣一個低賤之人如此動氣。”

    罷拂了拂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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