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孟琬松了口氣?,“如?此便好?�!�
謝玄稷捧起孟琬的手,吻了吻道:“母親的事,我?真的應該好?好?謝謝你�!�
“你別這么說,”孟琬道,“當初我?沒能救下你,如?今能夠用它幫母親離開皇宮,我?也是?十分?歡喜的。”
“琬琬。”謝玄稷忽然低低喚了孟琬一聲。
“怎么了?”
“謝謝你�!敝x玄稷用額頭抵住孟琬的額頭。
孟琬笑道:“你方才已經(jīng)謝過了�!�
“方才是?替母親謝你,這一次是?為?我?自己謝你,謝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做一個父親�!�
孟琬伸出手。
謝玄稷不解其意。
孟琬板著臉道:“抱一下!”
謝玄稷笑了笑,單手抱起孟琬,連轉(zhuǎn)了好?幾個圈,最后兩個人齊齊倒在床上,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一直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徹底拋開了外間的紛紛擾擾,純粹地享受著初為?人父的喜悅。
零星的欣喜一點?一滴地匯聚在了一起,像一汪清泉在心口緩緩漾開,渾身都滲進絲絲縷縷的甜意。
謝玄稷側(cè)著臉將耳朵輕輕貼在孟琬小腹上,問道:“琬琬,孩子?是?不是?在動?”
看著遲來的喜悅浮現(xiàn)在謝玄稷的臉上,他像個孩子?似得高興得搖頭晃腦,孟琬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臉頰,揶揄道:“你怎么好?像慢了半拍?”
謝玄稷才要?開口說些什么,就見孟琬比了一個噤聲動作,“噓,外面還有人呢�!�
謝玄稷撇了撇嘴。
孟琬戳了戳他的唇,調(diào)侃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原來同我?在宮里私會的時候。我?每次都怕你鬧出動靜,每次都要?你輕一點?�!�
這是?孟琬頭一回?用這樣輕松的語氣?說起前世的事情。
謝玄稷拉著臉道:“可我?而?今是?你名正言順的丈夫,又不是?什么奸夫,怎么來見自己娘子?還要?偷偷摸摸的�!�
孟琬哄道:“我?們再忍耐一段時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湊過去蹭了蹭謝玄稷的臉,又在他唇上啄了幾口,“還有啊,你別老一口一個奸夫的。不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我?都只有你一個�!�
炸開的毛這才算是?勉強順好?了。
可沒過一會兒,謝玄稷眸色又變暗了,“可謝玄翊說你喜歡他�!�
“你聽?他胡說,”孟琬都無奈了,抱著謝玄稷晃了好?幾下,“夫君,好?夫君,你聽?話好?不好?�,F(xiàn)在快些下山去,別讓人知道你來過�!�
謝玄稷嘴唇翕動。
門外忽響起侍衛(wèi)的腳步聲,外頭的人在門前停下腳步,警惕道:“誰在里面?”
竹苓道:“里面只有我?家?姑娘�!�
那侍衛(wèi)似乎是?不信,又聽?得竹苓有些緊張地說道:“里頭真的只有我?家?姑娘�!�
孟琬用嘴型說道:“你快走。”
謝玄稷點?了點?頭,翻窗離開了。
沒過一會兒,侍衛(wèi)推看門,見孟琬面朝著窗戶出神,不由有些困惑地問:“王妃這是?在看什么?”
孟琬合上窗扉,轉(zhuǎn)過身來沖他意味深長地說道:“外頭要?起風了�!�
揭發(fā)(二合一)
刑部侍郎張敬正恭敬地立在御書房外等待皇帝宣召,
耳邊忽傳來一陣婉轉(zhuǎn)的?琴聲,時而如淙淙清泉,
清麗明快,時而如流鶯嬌啼,纏綿婉轉(zhuǎn)。國喪期間已久不聞絲竹管弦之聲,乍然聽見如此靡靡之音,張敬不自覺愣了會兒神。
就這會?兒功夫,小杜子已經(jīng)從里頭出來了。他歉然地向?張敬施了一禮,隨即面露難色道:“張大人,
陛下此刻怕是有些不方便。方才奴婢進去通稟的?時候,陛下一直閉著眼睛一言不發(fā)。小人也不敢多言,便只好先出?來知會?大人一聲,
大人只怕還要再等一會?兒�!�
張敬環(huán)視四周,
見值守的宮人各個都無精打采的?,
于是微微垂下眼瞼,
將小杜子拉到?了一旁。
張敬問:“敢問中貴人,現(xiàn)在在里頭的是哪位娘娘?”
“這里頭的?啊,
不是娘娘,
”見張敬面露惑色,
小杜子又低聲解釋道,“這里頭的?是玉娘子�!�
張敬又怔愣了片刻。
宮中的?貴人有什么品級,他也?知道個大概。他一聽“娘子”這個不明不白的?稱呼,
便知這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娘娘。
皇帝是個多情的?人,后宮里年期貌美的?妃嬪就如同開不謝的?花,寵幸個把宮人也?是常事。不過通常等過了這個新鮮勁,
便也?就將她?們撂倒一邊,任她?們暗自枯萎。要說能有誰這么多年圣寵不倦,
闔宮上下也?只能數(shù)出?鄭貴妃一個人。
可自從皇后去世以后,皇帝連鄭貴妃也?很少見了。卻不知這位玉娘子是何?方?神圣,能夠在這個時候動皇帝的?心。
張敬正要多問幾句有關(guān)玉娘子的?事,但還未開口,便被小杜子猜出?了意圖。
小杜子先開口道:“這位玉娘子張大人是見過的?,不但見過,而且還審過�!�
張敬的?眉頭微微動了動,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眼中滿是驚詫之色,手里的?奏章差一點落到?了地上。
他連聲問道:“玉嬋?紅袖招那個玉嬋?她?怎么會?在宮里?”
小杜子半真?半假地回?道:“是貴妃娘娘見陛下為?了孝端皇后的?事情整日里茶飯不思,這才想著選幾個可心的?人來伺候陛下�?蓻]成想這玉嬋買通了選宮女的?太?監(jiān),混進宮里來。貴妃娘娘聽說這事以后發(fā)了好大的?火,直接將那受賄的?太?監(jiān)發(fā)落了。此事傳到?陛下耳朵里,還惹得他們生了許多齟齬�!�
張敬道:“可玉嬋費了那么多周折入宮,只怕別有目的?,陛下便沒有懷疑嗎?”
小杜子唉聲嘆氣道:“這些?年貴妃娘娘是如何?在宮中鏟除異己,你我不是不知道。當年王府的?老人,各個死的?死,被廢的?被廢。張美人,朱才人那些?小丫頭片子,叫來打趣逗樂還行,可終歸是同陛下說不上什么掏心窩子的?話�!�
小杜子又笑了笑,“況且依咱們陛下的?心性,知道玉嬋娘子大費周折地入宮做個御前奉茶的?宮女。她?再在陛下面前哭上一哭,陛下怕也?只會?感念美人對自己的?癡心一片,哪里還會?忍心猜忌她?什么?”
張敬點了點頭,側(cè)首看?了一眼右前方?的?日晷。
已經(jīng)過了大約一刻鐘,里頭的?琵琶聲還沒有中斷的?意思,一曲奏完還有下一曲。只是那琴弦處傳來的?水聲越來越?jīng)坝�,越來越澎湃,�?最后竟似瀑布從天際傾瀉而下,一時竟讓人有一種被浪潮淹沒,瀕臨窒息的?緊張之感。
二人都不自覺地止住了聲音,安靜地聽著里頭的?動靜。
在琴聲戛然而止的?同時,殿內(nèi)也?傳來一句興奮的?喝彩聲,“好!”
之后里頭有什么響動,張敬和小杜子是一概聽不見了。不過琴聲仿佛也?就此止住,唯有余音繞梁。
小杜子提醒道:“大人,陛下大約是要宣您進去見駕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屋內(nèi)就出?來了一個小黃門,傳令道:“張大人,陛下讓您進去了�!�
張敬深吸一口氣,整理好了自己的?儀容,隨那位內(nèi)臣邁步走進了御書房。
那位玉嬋娘子并?未離開,見他進來了,還隔著屏風向?他頷首示意。他眸光一閃,猶豫著接下來的?話要不要當著這個女子的?面說。
張敬俯身向?皇帝請安:“臣張敬參見陛下�!�
皇帝的?精神看?起來比方?才好了許多,他徐徐睜開眼,睨著跪在地上的?張敬,緩聲道:“張卿平身吧�!�
他抖了抖衣袖,又問:“張卿究竟有何?事,不能等到?明日早朝時再議,都這么晚了還非得進宮來�!�
張敬沒有起身,反而以頭搶地,大聲道:“陛下,臣只怕若不在今日告訴陛下此事,明日陛下便見不到?臣了!”
聞言,皇帝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正色道:“怎么回?事?”
張敬朗聲道:“刑部尚書鄒樾與前中書令裴知行沆瀣一氣,私通外敵,謀殺穆利可汗,挑起兩國相爭。臣請陛下徹查此事,還死去的?千千萬萬將士一個公道�!�
皇帝面色頓時變得鐵青,沉聲問道:“怎么回?事?你細細同朕說來�!�
張敬抬起頭,直視著皇帝狠戾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陛下,穆利可汗的?死并?非意外。是寧王,不,是庶人謝玄恪有意引穆利可汗只身一人前去紅袖招與當時的?花魁娘子玉嬋相見。臣詢問過紅袖招幾個在后廚幫忙的?丫頭,那日穆利可汗離開紅袖招的?時候,看?起來神志不清,甚至走起路來還腳下打顫�!�
“穆利可汗是習武之人,身強體壯,酒量應該還要比尋常的?中原人更?大一些?,不至于會?醉成那般模樣。所以臣懷疑是有人在穆利可汗的?酒水或者?是飲食中下了會?讓人身子虛弱,武功盡失的?藥物,所以才會?給歹人可乘之機。”
聽到?這番話,皇帝沉吟了須臾,卻道:“這個不過是你的?猜想,并?無什么真?憑實據(jù)。況且就算當日是寧王將穆利可汗約至紅袖招,你又如何?斷定此事是寧王所為??還有,寧王與裴知行往來頻繁,朕多少也?知道。他們私相授受,收受了不少朝廷大員的?賄賂,朕也?不是不知情。可朕已然在淵州一案中處置了裴知行和寧王,張卿,你總不能單憑這個就把穆利可汗的?死算在寧王和裴知行身上吧�!�
“臣的?話還沒有說完,”張敬冷道,“光憑這份口供,自然不足以給裴知行定罪�?赡吕珊顾篮螅坏侨者M出?過閑情閣的?所有伙計丫鬟不見了蹤影,連那頭牌花魁玉娘子也?不知所蹤。陛下難道就不覺得蹊蹺嗎?”
皇帝嘴唇動了一動。
可張敬并?沒有給皇帝說話的?機會?,兀自往下說道:“臣是廢了好一番功夫,才將那幾個險些?被滅口的?丫鬟尋到?。讓他們寫下了口供,簽字畫押。”
皇帝問:“那那幾個丫鬟現(xiàn)在何?處?”
張敬頓了一頓,低頭道:“臣將他們關(guān)押到?刑部大牢,原準備再次提審。可沒過多久大牢里就傳來消息,說那幾個丫鬟……死了�!�
說到?此處,張敬也?擔心皇帝會?質(zhì)疑此案死無對證,那些?供狀算不得數(shù)。他又趁著皇帝尚未開口,繼續(xù)補充道:“陛下可還記得,當日穆利可汗遇刺之后沒多久,就已經(jīng)有人報了官�?纱耸乱恢蔽茨苌线_天聽,陛下還是在烏熱派兵攻打雁州之后才知道的?穆利可汗的?死訊。后來臣查證過,此事就是裴知行授意的?鄒樾,說是要將這件事情壓下,不必讓陛下知道�!�
張敬喘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疊紙,雙手托起,“陛下,這是刑部大牢差役的?證詞,請陛下御覽�!�
皇帝接過張敬手中的?證詞,打量了許久,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側(cè)首望向?小杜子,聲音冷冽道:“你去告訴昭罪司指揮使邱志,讓他盡快將寧王與裴知行帶到?朕的?跟前,朕要親審此案。”
小杜子匆匆應了一聲,才掉過頭去,又想起了什么,向?皇帝請示道:“陛下,裴知行已然告老還鄉(xiāng),至于謝玄恪也?已去了流放之地。邱大人要尋回?他們只怕要耗費一些?時日,陛下打算什么時候?qū)徲嵥麄兌�?�?br />
皇帝道:“那就先帶鄒樾�!�
小杜子恭敬應道:“奴婢遵命�!�
良久過后,皇帝回?頭掃了一眼張敬,繼續(xù)道:“張卿,你想說的?,朕都已經(jīng)知道了。只是此事還待昭罪司審訊查證,朕也?不能只聽信了你的?一面之詞就妄動朝廷命官,何?況此事還關(guān)乎謝玄恪�!�
寧王已被廢為?庶人,又不得皇帝寵愛�!昂�?況”二字用在這里不合時宜,只怕皇帝要說的?不是寧王,而是成王。
如果此事真?的?牽涉成王,皇帝只怕沒有這么容易下定決心處置。
張敬也?知道不能逼皇帝太?近,十分通情達理地回?道:“微臣明白�!�
皇帝拂了拂手道:“你先下去吧,朕會?妥善處理此事。”
張敬離開之后,皇帝陰冷的?目光瞬間落向?了屏風上的?拿到?影子。
“玉嬋�!�
皇帝朝著屏風喚了一聲,語調(diào)并?沒有任何?波瀾,卻讓人汗毛倒豎,后脊冰涼。
玉嬋抱著琵琶顫顫巍巍地走出?屏風,“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臉上霎時間淚痕交錯。
“陛下請恕妾欺瞞之罪。”
皇帝寒聲問道:“這件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
玉嬋哽咽著搖頭道:“妾……妾什么都不知道。”
“來人!”皇帝揚手招來殿前護衛(wèi),“把她?也?一并?帶去昭罪司。”
“陛下,此事同妾無關(guān)�!�
玉嬋咬著嘴唇,不住的?搖頭,“妾也?是在穆利可汗被殺之后才知道寧王要妾邀穆利可汗前去是為?了這件事,妾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這對妾沒有任何?好處啊�!�
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問道:“你進宮究竟有何?目的??”
“妾只有在陛下跟前才能活命�!�
“什么意思?”
玉嬋含淚道:“若非如此,貴妃娘娘會?殺了妾滅口�!�
聽完玉嬋絮絮的?哭訴,皇帝只覺得有一股寒流自頭頂澆下,渾身都在發(fā)抖。
他扶著桌子緩慢站起身來走到?玉嬋跟前,冷眼睥睨著她?,開口問道:“你說你手里有貴妃與烏熱往來的?書信?”
“是,”玉嬋道,“那信妾隨身攜帶,寸步不敢離。若陛下要看?,妾可以給陛下一觀。”
“拿出?來。”
玉嬋從里衣之中掏出?了一個繡花香囊,從脖子上解下,隨后將泛黃的?信紙展開,遞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緊緊攥著信紙,一頁一頁的?往后翻看?。到?最后他的?手已經(jīng)顫抖得不成樣子,“嘩啦”一下將手中撒了滿地。
他的?雙手緊緊捂著胸口,踉蹌了幾步。
身后的?內(nèi)侍趕忙上前去攙扶他,被他一把推開。
皇帝冷笑了好幾聲,到?最后竟是指著玉嬋的?鼻子放聲大笑,“好啊,你們都在算計朕,統(tǒng)統(tǒng)都在算計朕!”
玉嬋道:“陛下,妾本不該隱瞞此事�?涉獙嵲趽谋菹聲�?以為?妾與貴妃合謀害死穆利可汗,然后連同妾一起治罪。妾那日一直在旁邊替寧王殿下和穆利可汗唱曲解悶,從來沒有動過席上的?酒食�!�
皇帝對這些?細節(jié)絲毫不在意,聽著玉嬋不住在這里替自己辯解,只覺得心煩意亂。
他無視了伏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轉(zhuǎn)頭看?向?侍立在旁邊的?內(nèi)侍,吩咐道:“把貴妃給朕叫來。”
那內(nèi)侍才要領命,皇帝又忽然改了口:“不,先替朕把韓維徳叫來,就說朕書房里有一方?徽墨找不到?了。”
他警告道:“如若你敢走漏了半點風聲,朕要了你的?腦袋�!�
那內(nèi)侍也?知道皇帝這回?是真?的?動了怒了,連說了好幾聲“是”,隨后連滾打爬地離開了御書房。
不多時,韓維徳便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玉嬋已經(jīng)被侍衛(wèi)壓到?了桑梓宮幽禁,并?未在書房之內(nèi)留下什么痕跡�;实壅龤舛ㄉ耖e地坐在桌前埋頭寫字,聽到?韓維徳進門的?動靜,方?才不耐煩地將筆一擲,“這磨難用得很,叫朕連用筆的?心思也?沒有了。”
韓維徳笑吟吟的?從箱底取出?那方?徽墨,同皇帝說道:“底下人辦事不力,讓陛下煩心了�!�
“這件事倒也?不值得什么煩心的?,”皇帝道,“卻是有一樣東西,維徳,你替朕瞧瞧眼不眼熟�!�
說著目光就瞥向?面前的?一張稿紙。
紙張微微有些?泛黃,上頭寫著“頃誦華箋,據(jù)悉一切”八個字。這八個字排布在紙上略顯突兀,倒像是從哪里裁下來的?一樣。不過韓維徳也?沒有細想,以為?這是鄭貴妃與皇帝的?情信,于是笑著逢迎道:“陛下與娘娘當真?是伉儷情深,娘娘寫到?一般的?信件,陛下竟也?這么仔細的?收著�!�
皇帝眉毛揚了一揚,“你倒是縝密,一眼便能認出?這是貴妃的?字跡�!�
韓維徳笑道:“陛下謬贊了,老奴伺候貴妃十幾年了,怎會?不認得貴妃的?字�!�
皇帝嗤笑一聲,“方?才朕有心臨摹貴妃的?行書,卻怎么也?寫不像。朕一個不曾留意,貴妃的?字竟然也?寫得這么好了�!�
韓維徳既不能貶低貴妃,又還得恭維皇上,一時之間還真?是犯了難,不尷不尬道:“貴妃娘娘的?字自成一派,旁人想要臨摹得形似都要耗費一些?功夫,更?不要說神似�!�
“你說得也?有理�!被实燮ばθ獠恍�。
韓維徳正欲開口再說些?什么,眼前的?人卻已在頃刻間變了臉色,將桌上的?奏章稿紙掃了一地。
“來人!”
韓維德大腦一片空白,正要跪下請罪,可皇帝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待到?他回?過神來,已經(jīng)被兩個身強體壯的?侍衛(wèi)按在了地上。
“陛下,”韓維徳嚇得抖如篩糠,“奴婢不知犯了何?罪,還望陛下明白示下�!�
“明白示下�!被实塾煤�?語氣重復了一遍這句話。
韓維德已是嚇得思緒無法流動,又顫顫巍巍地說了一聲:“奴婢實在不知……”
“穆利可汗究竟是怎么死的??”皇帝直截了當?shù)貑柕馈?br />
“陛、陛下……”韓維徳語無倫次道,“陛下何?故問奴婢這個?此事不是已經(jīng)結(jié)案了嗎?若是此案有什么異議,這外頭的?事,奴婢也?是一概不知道的?啊。況且奴婢只是一個內(nèi)臣,根本就沒有出?宮的?機會?,怎么可能同此案有什么牽扯呢?”
皇帝長長嘆了口氣。
韓維徳雖抵死不認賬,可他迫不及待將話茬往自己身上引的?模樣,像極了在替什么人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