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被那些蜘蛛嚇得心有余悸,晚上在酒店睡覺的時候都感覺床上毛毛的。他站起來,用力地抖動被子,擔(dān)心有蜘蛛爬到他的床上。
和他同房間的修斯提出一個機靈的建議:“哥要不要噴一點殺蟲劑?”
郁初覺得不行:“往床上噴殺蟲劑也太奇怪了,萬一蟲子沒死,我先被毒死了怎么辦。”
郁初感覺自己和這么人杰地靈的澳大利亞有些八字不合。他不適合待在這里。
拍攝結(jié)束后,在等待回國航班的期間,郁初在心里如釋重負(fù)地說goodbye
Australia。
其實澳大利亞這個國家還不錯,如果它沒有蜘蛛那就更不錯了。
上了飛機,郁初戴上眼罩,沒多久就睡過去了。
抵達首都國際機場的時候郁初感覺異常懷念,明明他才離開這里十幾天。
人在一個地方待久了真的會產(chǎn)生歸屬感。
郁初他們依次上了保姆車,趕著時間又去錄制了電臺節(jié)目。
完成電臺節(jié)目的錄制,五個人疲憊地回到宿舍。
郁初實在太困,沒有精力再分給其它事情,洗完澡后就躺在床上,兩眼一閉,準(zhǔn)備入睡。
這時,他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給小草和小花澆水。
于是他強撐著,拿起手機,用自己的臉解開安全鎖,然后瞇著眼睛在屏幕上按了好幾下。
直到今天,郁初都還在堅持賽博養(yǎng)樹,生怕自己忘記澆水害死小草小花。
澆完水,郁初安心地睡著了。
翌日,郁初被一通意料之外的電話叫醒。
他不接陌生人電話,連外賣員打的電話也不接。剛出道沒多久的時候他無意中接通過私生打的電話,所以從那天開始,他對于陌生電話的態(tài)度變得格外謹(jǐn)慎。
每次接通電話前他都會仔細(xì)確認(rèn)來電人的姓名,要確保對面不是陌生人后他才會接通。
這通電話是謝知行的助理打過來的。
郁初之前應(yīng)謝知行的要求存了這位助理的電話。
謝知行說,如果有時候打不通他的電話,可以試試打他助理的電話。
這是郁初第一次收到助理打過來的電話。
他接通電話:“喂,是我�!�
那邊的助理語速極快,語氣沒有任何起伏:“謝先生出了車禍,現(xiàn)在在醫(yī)院�!�
這是謝知行的要求,招助理他就明說了,要情緒穩(wěn)定的,不然碰到什么事情都大驚小怪的要怎么處理。
謝知行不方便打電話的時候可以打電話給助理,那現(xiàn)在的謝知行是不是不方便打電話,所以才讓助理打過來?
不然他完全可以自己打一通電話過來。
郁初控制著自己僵硬的身體,慢慢地坐起身,問道:“你們在哪個醫(yī)院?”
得到答案后,郁初下床去換衣服。
在郁初換衣服的時候,修斯也醒了過來。
他們今天沒有工作,看到郁初這么緊張地在換衣服,他都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日期,其實今天他們要去跑行程。
郁初換好衣服,轉(zhuǎn)過身看到修斯:“我要出去一趟�!�
修斯嗯了一聲,還沒來得及開口問郁初要去干什么,郁初就已經(jīng)走進了浴室。
出門前要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儀表,這在郁初看來是基本禮儀。
他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然后出了門。
郁初打了車。
坐在出租車的后座上,郁初心不在焉地捏著自己的手指。
謝知行在他面前似乎總是一副無所不能的樣子,這也是他對有錢人的刻板印象,什么都做得到,什么都可以去做。
所以他其實忘記了一件事,謝知行也是會受傷的,謝知行也會死。
司機和他搭話,他沒有應(yīng)答,只是沉默。
對方也看出他現(xiàn)在并不想閑聊,沒有再向他搭話。
郁初低著頭,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停了下來。
他以為是到目的地了,然而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外頭堵車了。
現(xiàn)在不是上班高峰期,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種時候堵車。
郁初看了導(dǎo)航,從這里到醫(yī)院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了。
他說:“就到這里吧�!�
郁初下了車,自己跑到了醫(yī)院。
進了醫(yī)院,郁初才知道上午下了一場暴雨,導(dǎo)致連環(huán)追尾。好死不死的還碰上有人酒駕。
郁初不知道謝知行碰到的那場車禍?zhǔn)潜┯陮?dǎo)致的還是酒駕導(dǎo)致的,不管是哪一個選項,都不是好事。
他找到了謝知行的助理。
助理看到他,并沒有什么明顯的情緒波動,他帶領(lǐng)著郁初往前走。
郁初惴惴不安,他在想,如果謝知行躺在ICU病房里,那么他應(yīng)該怎么面對現(xiàn)在的謝知行呢。
或許他應(yīng)該狠心一些,從一開始就不過來。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對這種情況。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杜芮舒帶著他去醫(yī)院看過住院的外婆。
外婆得了很嚴(yán)重的病,整個人非常消瘦,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一點生氣。
這樣說起來很沒有禮貌,可是當(dāng)時的郁初真的感覺這樣子的外婆很嚇人。他很害怕那樣子的感覺。
他們家里沒有錢讓外婆住ICU,沒過多久,外婆就去世了。
郁初沒有見到外婆最后一面。
然而和他想的不一樣,助理沒有把他帶到ICU病房,只是帶著他去了普通病房。
在助理打開病房的門后,郁初看到了好好站在那里的謝知行。
謝知行并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躺在ICU病房里,看起來也沒有受很重的傷。
助理完成自己的任務(wù)后就默默地關(guān)上了病房的門,留給了兩個人單獨相處的空間。
郁初沉默地朝他走過去,右手握緊,在謝知行的胸口砸了一下。
他握緊右手時用了很大的力氣,在手碰到謝知行的前一秒,他又驀地放輕了力度。
他感覺自己被耍了。他很想用力地打謝知行幾拳,但是想到車禍的事情,他只好收著自己的力氣。
郁初低著頭,用自己的頭去撞謝知行:“謝知行,你騙我�!�
他還以為謝知行受了很重的傷,以為謝知行要死了。
可是仔細(xì)想想,助理打電話過來的時候確實沒有說車禍有多嚴(yán)重,他只是告訴郁初,謝知行出了車禍。躺在ICU里這樣的細(xì)節(jié)都是他自己腦補的。
郁初覺得郁悶,想要發(fā)泄在謝知行身上。
他想肯定是謝知行授意的,不然助理為什么會打電話給他,謝知行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完全可以自己打電話給他。
“抱歉,”謝知行輕輕地?fù)е�,“讓你�?dān)心了。”
郁初靠在他身上,聲音悶悶的:“我還以為……”
謝知行問:“以為什么?”
郁初耷拉著嘴角,他現(xiàn)在也不想給謝知行任何好臉色:“以為你要死了�!�
謝知行倒是沒料到郁初會往那么嚴(yán)重的方向想。
上午他確實碰到了交通事故,不過并不是很嚴(yán)重,就是一些皮外傷,畢竟他的那些車子,車窗用的都是防彈玻璃,安全系數(shù)自然是說得過去的。
他在醫(yī)院里處理完自己的傷口,他想到郁初昨天已經(jīng)回到首都,有了一個想法。
于是,謝知行讓助理打出了那一通電話。
他注視著郁初:“如果我要死了,你會難過嗎?”
郁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我不要理你了。”
謝知行抱著他不放手,他就用自己的腦袋去撞謝知行。
盡管這樣,謝知行依然沒有松手。
郁初也不再繼續(xù)掙扎,坐在出租車上,他焦慮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意識到一件事。
要是謝知行真的死了,他會很難過。
因為謝知行難過。這是郁初以前認(rèn)為最蠢的事情之一。
他總是覺得大部分有錢人談戀愛只是玩玩而已,包括謝知行。謝知行在之前從來沒有親口說過喜歡他。
這不能怪他。人是很難想象自己沒有接觸過的階層的,在認(rèn)識謝知行這類人之前,他對這個階層的人的了解來自于各種花邊新聞和不太靠譜霸道總裁。
他受荼毒太深了,還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像帶球跑里的女主角一樣順利逃到國外。
結(jié)果謝知行和謝知遠說他們甚至可以直接封鎖一整個機場就為了把他找出來,只是那樣效率太低,直接攔停飛機起飛效率更高。
有錢人就是這么不講道理,沒有同理心,無所不能。
說得難聽一些,謝知行謝知遠這樣的天龍人會在意普通人的想法嗎,可以和他共情嗎?
郁初是很討厭有錢人的。
他本來是這樣的。
但是現(xiàn)在一切都不對了。
他從宿舍跑出來的時候就應(yīng)該想到,就算謝知行真的受了重傷,也會有最好的醫(yī)療資源。哪怕要在ICU里住上一整年對謝家的財力來說也是九牛一毛。
他為什么要這么擔(dān)心地跑到醫(yī)院來,今天還是他難得的休息日。
郁初再一次用自己的腦袋在謝知行的胸口撞了一下:“我討厭你�!�
他感覺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只是他自己還有些抗拒這個事實。
謝知行的答案聽起來有些似曾相識:“可是我喜歡你�!�
回答他的只有郁初的一聲嘆息。
第96章
于內(nèi)心最深之處的
郁初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收到一筆巨款也沒辦法調(diào)理好的那種生氣。
當(dāng)然他這次生氣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
郁初已經(jīng)認(rèn)栽了,不過他是不會承認(rèn)的。
他單方面開始了和謝知行的冷戰(zhàn)。謝知遠也沒能逃過,誰讓他長著一張和謝知行一模一樣的臉。
而且他感覺自己是時候和這兩個人保持距離了。
就是小夏小秋還在他們家里。
郁初似乎突然體會到了有孩子的夫妻不好離婚的辛酸。
他覺得比起糾結(jié)這個,他還是先操心回歸的事情好了。
于是他把這份糾結(jié)先擱置在一邊。
這么一擱置就擱置到了十月底。
這兩個月郁初他們一直在跑行程,熟悉的忙碌感居然讓郁初感到了一絲詭異的安心。
他想多半是因為骨折的那段時間休假休得太舒服,人還是要給自己一點點壓力。
工作這么忙,郁初也沒忘記給修斯準(zhǔn)備生日禮物。
10月26日修斯生日當(dāng)天,郁初在生日直播時拿出了自己給修斯準(zhǔn)備的禮物。
“我準(zhǔn)備了兩個禮物。”郁初說著,站起身,走到一旁把禮物拿了過來,“不過好像不能說是兩個,算是一點五個�!�
他把自己精心包裝好的禮物放到了修斯面前。
修斯解開了被系成一個完美蝴蝶結(jié)的緞帶,隨后打開包裹著禮物盒的那張紙,露出了盒子的本體。
他打開盒子,從里面拿出了一件手感柔軟舒適的毛衣。
他們這段時間確實看到過郁初在擺弄毛線,當(dāng)即以為這件毛衣是郁初親手織的。
簡羽陽說:“怎么只有修斯有,我們都沒有。”
“我親手織了……”郁初故意說話大喘氣,在其他人用一種你這么厲害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他繼續(xù)說,“這塊小手帕。”
說著,他從毛衣的底下拿出了那塊比他的手大一些的手帕。
奶白色的手帕中間是一朵紅色的花。
圖案很簡單,像是幼兒園小朋友畫的簡筆畫。
在場的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毛線織的手帕。
袁向笛代替大家問出了那個問題:“一般不都是織圍巾或者毛衣嗎?”
“我本來也是打算織一條圍巾的�!庇舫蹑告傅纴�,“但是自己上手之后感覺還是有點難,這段時間比較忙,用我自己的速度織毛衣的話感覺要織到明年的生日了,所以最后先織了一塊手帕,然后給修斯挑了一件合適的毛衣�!�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十月底,氣溫越來越低了。
郁初想著,現(xiàn)在送修斯一件毛衣正合適。
這個想法冒出來后沒多久,郁初就看到了織毛衣教程,他覺得這可能是一種暗示,于是他去買了毛線和棒針。
他想著,趁空閑時間學(xué)習(xí)一下織毛衣,以后熟練了,還可以給小夏和小秋織小衣服。
不過事實證明,郁初還是有些高估自己的動手能力和耐心了。
看教學(xué)視頻的時候他總感覺很簡單,可直接自己上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動作有點太笨拙了。
況且他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織毛衣。
雖然一般的手帕不是用毛線織的,但郁初覺得這是一種創(chuàng)新。
簡羽陽指著修斯手里的毛線手帕,對郁初說:“哥,我也想要�!�
郁初很干脆地答應(yīng)了下來,說有空的時候給他織一塊。
眼見郁初答應(yīng)了簡羽陽,袁向笛和秦筠也跟著說他們也要。
短短的兩分鐘內(nèi),郁初多了三塊要織的手帕。
作為手帕初號機的擁有者,修斯不露聲色地靠過來,然后和郁初說不要給他們的手帕織小花。
郁初笑著說:“孩子氣�!�
展示完每個人的禮物,郁初把切蛋糕的刀遞給修斯:“給你�!�
修斯一如既往地偏心,切給郁初的那一塊蛋糕顯然比其他人的要大。
他也不是一兩次這樣了,其他人也都習(xí)慣了。
簡羽陽吃著蛋糕譴責(zé):“明明我們也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