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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茫然間櫻唇已被覆上了一抹薄寒,還有不為濃重的酒意游離于這一人的氣息里。

    本能掙扎一抗,待跟前之人退遠(yuǎn)一步,她才意識(shí)到發(fā)生了何事。

    他俯身而來,是想吻她……

    如此輕薄之舉,難怪會(huì)令待至深閨的她極為相斥,她回神望去,男子眸中冷意又深了幾許。

    “仍是如此抗拒……”楚扶晏似瞧好戲般輕然低嘲,長(zhǎng)指抬起她的下頷,“看來你所言不假,當(dāng)真是不諳肌膚相親之事……”

    此人不僅是能定她生死之人,亦是她的夫君,她又怎能將他推卻……

    近日遭受冷落盤旋于心頭,她莞爾低眉,細(xì)聲細(xì)氣道:“大人予我些時(shí)日,我定會(huì)學(xué)得精湛,為大人服侍周到�!�

    然她從未與男子有過親近言行,真到了這一刻,不自覺有些拘謹(jǐn)。

    “大人可否閉了眼,我……我有稍許不適應(yīng)�!�

    溫玉儀欲語還休,抑制不住地羞紅了雙頰,耳根燃起一陣灼燙。

    語畢,她驟然湊前,踮腳不由分說地吻上了薄唇,引得這道清冷若寒玉的身影險(xiǎn)些未站穩(wěn)。

    這溫家長(zhǎng)女是真想將他服侍。

    楚扶晏眼見著女子于畏懼中帶著一縷羞意,舉止卻是殷切誠懇。

    除此之外,還有著難以覺察的笨拙與生疏感。

    僅是輕觸了幾瞬,唇瓣就被絲絲涼意擒了住。

    藏于灼息間的欲念被緩慢扯出,細(xì)腰被清懷禁錮得緊,溫玉儀面若紅霞,心顫得彷徨失措。

    “嗯……”

    隨著嬌然一哼,眸前清影倏然松手,她才輕抿丹唇,羞赧得欲狼狽而逃。

    “如今可適應(yīng)了?”

    楚扶晏笑意漸起,眸底掠過似有若無的狡黠,眸光落回她微然躲閃的雙目中。

    她霎時(shí)若風(fēng)止息般平復(fù),恭然回言,回得不慌不忙:“適應(yīng)些了,多謝大人高抬貴手,未因我氣惱。”

    “謝本王作甚,你這姑娘還真是古怪……”淺笑不已地收回視線,他悠步甩袖回殿,背影留于她一言。

    “兩日后的回門,本王應(yīng)是沒有空閑,你自行回去吧。”

    “是�!睖赜駜x靜默而望,原本躍躍欲試的念想被此話語頓然澆滅。

    這位大人的深藏底端的心思確是不可捉摸……

    讓她一人回門,便是刻意予她難堪。

    第6章

    何人敢將王妃怠慢?

    溫家的人若見她獨(dú)自而歸,便知她未討得楚大人喜愛,身為嫡長(zhǎng)女,卻丟盡了溫氏的顏面……

    那溫府的親眷不會(huì)給她好臉色。

    本想著憑借自身的猜想與他敞開了話,方可換得半分敬重之意,不料何處將他惹惱,到底是她自以為是了。

    “你們聽說了嗎?”院墻旁隱約飄來談?wù)撝�,許是方才動(dòng)靜過大,令路過的府婢聽個(gè)正著,“大人竟連回門去宰相府都婉拒了,這般不給溫宰相顏面,是有多不喜王妃娘娘�!�

    溫玉儀實(shí)在心涼,聽著寒夜冷風(fēng)于耳旁呼嘯,輕踏著石路而回。

    似又有下人圍上前去,低聲細(xì)語地回著上一語:“我也耳聞了,這位相府嫡長(zhǎng)女跟隨了楚大人,將來怕是要吃盡苦頭……”

    “不知該說是大人狠心無情,還是王妃安之若命,我只覺著,這一樁婚事大人本就深惡痛疾……”

    旁人忙作噤聲,瞧她走近,目光頻頻朝她望來:“噓……你來了府邸已有數(shù)個(gè)年頭,應(yīng)知大人心上唯有公主。”

    最先挑起此話的女婢忽而抬高了音調(diào),絲毫不懼地昂揚(yáng)著身軀,有意讓她聽得更是清晰:“反正這王妃我等也不用懼怕,一來便失盡了恩寵,哪還會(huì)起什么風(fēng)浪來!”

    “分明是大人明媒正娶的發(fā)妻,我還是頭一回聽說能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chǎng)……”

    她從這幾名閑散侍婢的幾步之遠(yuǎn)處緩步而過,沉默未言一字,杏眸深處有微光隱隱顫動(dòng)。

    此僵局定有打破之法,她不能一直活于這陰暗的囚籠之下。

    命數(shù)已定,她無法篡改,如今能做的,便是以僅剩之力奪得些尊嚴(yán)來。

    回至偏院寢房已是深夜,她渾身乏倦,闔眸倒于被褥間,伴著窗外蟬聲沉沉入眠。

    翌日晨露滴墜于新葉,霧色忽濃忽淡,微風(fēng)乍起,繚繞綠意之上。

    一切皆像是尋常之日,但仍感有微許不同,溫玉儀望著房?jī)?nèi)空蕩的案桌,忽然明了這異樣是從何而來。

    剪雪為她的貼身女婢,而今負(fù)傷休憩于下房,她入府為王妃,竟沒有一位奴才來將她服侍。

    似是成心讓她聽其自然,自生自滅了。

    房門一開,她順勢(shì)喚來一位于院前走過的府侍,清婉面容染上了凝肅。

    她回眸瞥向案臺(tái),柔聲作問:“已快到了午時(shí),這早膳怎還未有人送來?”

    “王妃若想用膳,直去膳房便可,”豈料那侍婢只停了一霎,扯了扯唇角,又故作大搖大擺地離去,“近日府內(nèi)的侍從都忙著修葺偏院,無人會(huì)為王妃送膳。”

    “多謝告知�!�

    溫聲回語后,溫玉儀平心靜氣地出了偏院,行至膳廳中,盯了半刻擺置桌上的早膳。

    高雅華堂內(nèi)只有饅頭與清粥,連幾碟小菜也未給予,這般膳食較下人都不如。

    如今寄人籬下,即便是覺得欺人太甚,她也暫且只可忍耐。

    淡然取上幾個(gè)饅頭,再端上一碗清粥,原路回于別院,她叩響下房門扉,望來人一出屋,就將粥膳端入了內(nèi)。

    淺笑著放落碗盤,她打量著丫頭的傷勢(shì),泰然處之般徐緩道:“剪雪,想著你許是還未用膳,便順手給你端了些湯粥來�!�

    剪雪頓時(shí)一驚,幾經(jīng)思索,便知了主子的處境,淚眼盈盈地?fù)u起頭來:“主子,這使不得!哪有主子給侍婢送膳的�!�

    “我在此處已與府婢未有兩樣,待了二日,像是習(xí)慣了�!�

    說來也是可悲,才剛成婚兩日就成了他人的笑柄,王府內(nèi)外,無人將她放于眼中,溫玉儀有恨難言,不經(jīng)意又看向了桌上白粥。

    自己遭了罪不打緊,可主子金枝玉葉,怎能受著這等委屈……

    剪雪憤然切齒,暗自悔恨著曾道出的話:“這位楚大人也太欺負(fù)人了,虧奴婢先前還覺他貌若潘安,此刻一瞧,才瞧清他是人面獸心�!�

    心上似有了些打算,溫玉儀似笑非笑,心有定數(shù)般欲再出這僻院:“你也莫胡思亂想,我并非是忍氣吞聲之人,該要的顏面還是需要回的�!�

    見勢(shì)頗有不解,剪雪趕忙追問:“主子這是要去何處?”

    “去尋楚大人�!�

    她只遺落下寥寥幾字,已鎮(zhèn)靜地走了遠(yuǎn)。

    折回膳堂,將剩下的膳食慢條斯理地放入玉盤內(nèi),隨后來到此人常年處理紛繁政務(wù)的書室雅殿,她從然輕笑。

    果不其然,殿外有侍從相候,他的確按時(shí)在此勤政。

    溫玉儀步履未緩,也未叩門奉告,一推殿門便端肅走進(jìn),急得旁側(cè)隨侍忙作勸阻。

    “王妃娘娘,大人在治理朝政,不得打攪,”隨侍還摸不清這王妃的脾性,只見得她端著清湯寡水闖入,想要阻攔已趕不及,“況且,大人已用過早膳,王妃這是……”

    染墨扶羽輕落宣紙,墨香彌漫,執(zhí)筆的玉指一頓,楚扶晏聞聲抬眸,眼見昨日和他亭中話夜的女子繞了屏風(fēng),冒失地走來。

    “大人日理萬機(jī),批閱奏本已有了幾時(shí)辰,該歇上一歇了。”

    她莞爾揚(yáng)唇,依舊透著恭敬謙卑之態(tài),抬手將半碗寡淡清粥端至他眼前。

    “妾身今早一直等不到府邸下人前來送膳,才知王府的規(guī)矩是需自行去膳房端飯肴糕點(diǎn)。”輕微俯首,溫玉儀退至一側(cè),學(xué)著下人的模樣恭順道。

    “用完早膳,妾身覺著這湯粥味美至深,便想著送來讓大人品嘗�!�

    再是愚笨之人,也能聽出這話中的諷刺之意。

    她言說得清亮,像要讓殿門外的侍從都聽得真切,讓這王府之主不得不處置這一事。

    墨筆被擱置而下,楚扶晏細(xì)細(xì)端量起這清皎姝色,仍舊如他初見時(shí)那般清麗溫和。

    簡(jiǎn)單的一番舉止,便能在不知不覺中迫使他論起對(duì)錯(cuò),從而要回該有的敬意。

    “何人敢將王妃怠慢?”

    他隨之面無神色地叫來了隨侍,展袖一揮,冷然命令道:“將服侍王妃的府婢給本王喚來。”

    溫玉儀佯裝一愣,無知般輕問:“莫非妾身方才所言,并非是府邸規(guī)矩?”

    “是下人擅自而為,讓王妃見笑了�!�

    回以晏然淡雅,他眸光稍凝,容色和緩了些。

    對(duì)此恍然大悟一嘆,她眉目含笑,輕巧回言:“原是如此,妾身還以為這是府上獨(dú)有的規(guī)矩,不想鬧了一出笑話來�!�

    未過多時(shí),適才前去的隨侍便押來了一位侍婢,她端凝而望,跪拜下的丫頭是那晨時(shí)讓她自行去膳堂的府侍。

    楚扶晏淺淡一笑,而后闔上奏折,將攤開的書卷推至?xí)敢唤牵骸皽毓媚锛奕霐z政王府,已是本王的妻,你們對(duì)她不敬,便是對(duì)本王有異議。何人讓你們膽大妄為成這樣?”

    “奴婢盡忠效命,不知犯了何錯(cuò)……”

    那侍女哆嗦地跪在案前,仰頭撞上大人的視線,擔(dān)驚受怕般全身一顫。

    未動(dòng)那清粥分毫,他轉(zhuǎn)眸示意,蹙眉反問:“王妃都親自端了膳食來,還與本王道起了王府新定的規(guī)矩,你覺著呢?”

    這才留意到一旁沉默寡語的王妃,侍女驚恐萬狀,殊不知王妃竟將此等小事告到了楚大人面前,此舉是為降她的罪。

    “大人饒命!奴婢冤枉!奴婢這幾日照著大人的吩咐忙于修葺,不慎未伺候周到……”深知自己惹上了大禍,侍女猛然磕起頭來,顫聲求饒,硬是哭啞了嗓,“可奴婢的忠心天地可鑒,懇請(qǐng)大人饒恕奴婢一回……”

    楚扶晏清閑地倚靠于紅木座椅,深眸回望佇立在側(cè)的女子,欲聽她發(fā)落:“此婢女任憑王妃處置,王妃看看需給個(gè)怎樣的懲處�!�

    “妾身本就不是來討公道的,”淡笑著行上一禮,溫玉儀再啟丹唇,心下流淌過一陣快意,“眼下話都直言清了,妾身便回房,不打擾大人閱奏本了�!�

    身前姝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走時(shí)款款玉步,輕柔得似一縷微風(fēng)。

    椅凳上的清冷之影凝望了幾瞬,繼而漫不經(jīng)心地抽出一本卷冊(cè),隨性翻上幾頁,冷哼一聲:“王妃心善,饒你不死,還不快磕頭謝恩?”

    “謝王妃寬宏大量,謝王妃宅心仁厚……”似莫名逃過了一劫,那侍女胡亂拭干清淚,破涕為笑。

    “奴婢往后定當(dāng)盡心竭力服侍!”

    沿著花木叢中的一條小徑行步生風(fēng),心緒卻比來時(shí)暢快了許多,溫玉儀愉悅眺望起遍地似錦繁花,想自己終究是奪回了折損的尊榮。

    府邸院墻的那一角仍有二三女婢竊竊私語,語聲極輕,宛若從旁聽著了驚天秘聞,所聽者皆是難以置信,著實(shí)心感不可思議。

    “日后你們可得小心些,這位剛?cè)敫耐蹂浦鴾赝瘢瑓s極是不好惹。今早緋煙姐只是忘了送膳,你們猜如何……”邊說邊覺后怕起來,一婢女掩唇低語,神態(tài)極為謹(jǐn)慎。

    “王妃娘娘竟將此事告知到了楚大人那兒,緋煙姐險(xiǎn)些丟了性命。”

    聽罷,其身旁的妙齡府婢詫異非常,不禁湊近,半信半疑道:“竟有這事?可大人不是從不理睬府邸瑣事……又怎會(huì)為了一名女子而……”

    第7章

    楚大人……未跟著娘娘一起?

    “看來這溫府千金還是有些許本事在身,你們可不能再將她得罪�!毖灾链颂�,那言語之人倏然一瞥,驀然瞥望到王妃,悄聲將圍聚者遣散。

    “噓……走了走了……”

    溫玉儀欣然途徑府院壁角,雖聽清了流語浮言,她也未生惱意。

    王府眾人喜議論,便讓他們議論去,她意圖達(dá)成,已再無所求。

    楚大人為王妃娘娘怒喝了下人,一刻鐘前此言已在府內(nèi)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剪雪聞聽得心驚膽顫,坐立難安,在別院焦急了半晌。

    待那嬌婉玉姿現(xiàn)于視野,剪雪急忙奔至跟前,惴惴不安道:“主子,方才奴婢聽聞府中下人議論,聽說主子去了楚大人那兒……”

    “只是小鬧了一下,”溫玉儀愜意地一撫衣袖,撫去方才沾上的晨露與塵土,黛眉彎若新月,“從今往后,那些奴才不敢再造次,也不敢再有任何不敬之舉�!�

    不明主子是如何挽回的這一局面,剪雪只替主子感到欣喜,拖著傷勢(shì)未愈的身子,輕綻開笑顏:“主子英明,這下主子可安心歇上幾日了�!�

    “不,候到晚膳之時(shí),我還要再去尋一趟楚大人�!�

    然她暗忖片刻,云淡風(fēng)輕般入了里屋,留這丫頭滿腹疑團(tuán)。

    午后春風(fēng)隔花搖窗,遠(yuǎn)處山空松落,溫玉儀側(cè)身躺于臥榻,做了幾回?zé)o憂清夢(mèng),又于窗前翻了翻落灰的書卷。

    幾度落霞臨暮,這一候便當(dāng)真候到了傍晚之際。

    她淺算著時(shí)辰,之后尋到了灶房,有模有樣地熬了一鍋八珍湯。

    這抹柔婉嬌影再度行入殿中,手中照舊端著瓷碗而來,楚扶晏輕然放下奏本,目色流轉(zhuǎn),似想看她又做何盤算。

    “如此訓(xùn)誡過后,那些奴才還讓你自行去膳房用膳?”

    他輕望碗中之物,卻非午時(shí)令人難下咽的清粥,而是色香俱佳的湯品。

    溫玉儀趁八珍湯還冒著騰騰熱氣,將之悠緩遞出:“大人勞累了一日,妾身是想守著本分,為大人熬上一碗羹湯�!�

    此羹湯瞧著很是滋補(bǔ),眼前女子是何用意,他百思莫解,最終張口道:“本王未有你想得那般虛弱,亦不會(huì)讓你守寡,此后不必再送羹湯來�!�

    “妾身并非此意,大人誤會(huì)妾身了�!彼勓詼谠�,眉間浮現(xiàn)起淺淺笑意。

    “羹湯你放著,可以退下了�!�

    目光移回書冊(cè),楚扶晏肅然一擺手,命她退去。

    她也未回上話語,遵他之命謙卑而退,不作一刻的停留。

    在殿前觀望許久的剪雪驚出了一身冷汗。

    因下了微許夜雨,丫頭便想著送傘而來,哪知又見主子被大人趕出的一幕。

    主子不以為意地悠步走來,剪雪忙上前撐傘,若有所思道:“楚大人似乎不領(lǐng)主子的情�!�

    溫玉儀笑開嬌靨,知足般回語:“無妨,至少我盡了為妻的本分,他怎般作想,與我毫無干系�!�

    既然已取回了本該屬于她的華貴尊重,她便應(yīng)了當(dāng)初之言,安分守常,為他清晨之初所受的驚擾,道上一份歉意。

    至于他是否領(lǐng)情,她本就漠不關(guān)心。

    “主子慢些走,當(dāng)心雨天路滑�!�

    剪雪望主子在微雨中加快了步調(diào),舉傘跟隨其步行遠(yuǎn)。

    斜風(fēng)細(xì)雨輕拍檐瓦,雨中飛花輕似夢(mèng),書室內(nèi)唯有雨聲回蕩。

    燈火明黃,書案一角的羹湯已涼,恰逢一婢女送來茶水,順帶著便將其端了下。

    大人不喜飲湯是王府中人盡皆知的事,王妃娘娘初來乍到,不甚了解亦在情理。

    “大人,這羹湯已涼,奴婢先端走了。”恭然相告一言,婢女躡手躡腳地退步而下。

    楚扶晏瞧侍婢的背影即將走遠(yuǎn),思慮片霎,又將之召回。

    “慢著,留下吧�!�

    次日正是大婚后的第三日,亦是出閣女子回門之時(shí)。

    晴初霜旦,天高云淡,溫玉儀出府欲啟程,瞧見府前所備的車輦,不覺地怔了住。

    雖說不跟她一道回溫府,可給的排場(chǎng)卻是足夠風(fēng)光,這位楚大人難得為她思量了一回,她良晌未挪步,只感面前馬車太顯高雅貴氣。

    “非要坐這輛馬車嗎?可有他選?”

    這般行著,太是招搖過市,溫家長(zhǎng)女嫁入攝政王府本就各式流言四起,她可不想讓坊間的謠言更為猖狂。

    旁側(cè)待命的侍衛(wèi)左右為難,毫無頭緒般回道:“可是娘娘,整座王府唯有這一輛馬車。大人平日不愛乘坐車輦,所以……”

    罷了,不過是坐一趟馬車,不能仰仗他威名,還不能坐這攝政王府的鑾駕了?

    溫玉儀端步坐入車輿,命車夫揚(yáng)鞭而行。

    馬車順著街巷平穩(wěn)前行,鑾鈴聲清脆作響,所過之處帶起一陣微風(fēng),使得檐角懸掛的銅鈴隨之輕擺。

    不愛乘坐車輦,那素日出行莫不是慣于徒步而走,這楚大人都有著何等日常之習(xí)……

    她閉目凝思少許,立馬又將這些雜亂思緒揮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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