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冤孽!真真是冤孽�。�
賀云策在床榻上趴了整整一夜,才醒了過來。
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雙喜擔(dān)憂的臉。
醒來后的第一眼,沒看見宋若安在自己身邊守著,讓賀云策的心里多出了幾分悵然若失。
他強忍著身上的劇痛,抽著氣問:“若安呢?”
雙喜急忙道:“少夫人去給您煎藥了,剛剛才走。公子,您身上還疼嗎?”
疼!很疼!
脊背上的疼痛幾乎是讓他渾身都失去了知覺。
他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宋熹之給他帶來的疼痛和屈辱!
父親和祖母被她的表象迷惑,只有賀云策自己知道,宋熹之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想著,眼神突然變化了一下,隨即抬頭,隨著雙喜小聲開口:
“你現(xiàn)在去秘密搜查,看看京中是否有一個名叫岐黃神醫(yī)的人�!�
雙喜眼神有些疑惑:“岐黃神醫(yī)?您是身體不舒服,要請他來治病嗎?”
賀云策搖頭:“不,我只是要你去查查,是否有人把他請走了。我自然不能讓他來治病,因為他是個庸醫(yī),會把人治死的!”
賀云策前世其實有隱約聽說過岐黃神醫(yī)的名號,不過并不熟悉。
因為他一直在忙于自己的事業(yè),并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不重要的事情上。
只是知道岐黃神醫(yī)一開始被傳的神乎其神,后來治死了人,逃之夭夭,其他的他便一概不知。
賀云策一直覺得蘇明禮突然藥到病除,到了死期未死,甚至能上御前作證的事情十分古怪。
他此刻如此狼狽的根本原因,便是誤判了蘇明禮的死期導(dǎo)致。
而這其中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蘇家請來了那位岐黃神醫(yī),暫時挽救了蘇明禮的身體。
可要知道,那位岐黃神醫(yī)是位庸醫(yī),前世他治療過的人,雖然能很快起死回生,可過不了多久,情況便會急轉(zhuǎn)直下,死的透透的!
一想到這里,賀云策的心情都在一瞬間暢快了不少。
如今蘇家人這樣囂張,可日后蘇明禮仍舊會死,到那個時候,他們是有得哭的!
雙喜的速度很快,不過離開了片刻,就帶著消息回來了:“公子!奴才方才問清楚了,岐黃神醫(yī)已經(jīng)被一位神秘人請走了�!�
賀云策聽見這話,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正如他所料,是蘇家請走了岐黃神醫(yī)!
這對他而言是一個好消息!
證明蘇明禮很快就會死,左拾遺的位置最終還是會到他的手上!
賀云策想到這里,嘴角便不自覺的向上揚起,甚至連渾身的疼痛都減輕了幾分。
這件事想清楚了,可還是有一件事。
除了蘇明禮的病情之外,辛侍郎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也讓他感到十分的奇怪。
前世辛侍郎可是對他欣賞有加,處處提攜,望著他的時候眼里滿是慈愛,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
而這一世,辛侍郎從一開始,就對他沒什么好臉色,甚至特別維護(hù)蘇明禮和蘇家。
賀云策思來想去,覺得此事也可能與岐黃神醫(yī)有關(guān)。
他知道,辛侍郎的夫人一直臥病在床,而他們伉儷情深,辛侍郎對此十分擔(dān)憂。
甚至前世辛夫人病故后,辛侍郎還消沉了許久,終身未再婚。
很有可能是這一世,蘇家請來的岐黃神醫(yī),讓辛侍郎重燃了醫(yī)治夫人的希望,所以特別維護(hù)蘇家的人。
可這不行��!
岐黃神醫(yī)是個庸醫(yī),辛夫人喝了他的藥,會和前世的蘇明禮一樣,必死無疑!
賀云策想著,猛地直起了身子,又是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的他直抽氣。
“夫君!夫君!你別動!你終于醒了!”
身后傳來宋若安擔(dān)憂的聲音,賀云策艱難的伸長了脖頸,往門口的方向望去。
看見的便是神情溫柔的宋若安,正憂心忡忡的邁過門檻,她的手上還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
想必這就是若安為他親手熬得湯藥了。
若安從小會醫(yī)術(shù)的這件事情,前世他是一直知道的,也正是因為若安的這個技能,在仕途上幫助了他很多。
以至于小心眼的宋熹之十分嫉妒,急功近利的開始拜師學(xué)醫(yī),甚至在日后屢次頂替若安的功勞,把他當(dāng)傻子哄!
賀云策正想著,宋若安便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在床榻邊上坐下。
“夫君,你醒來了正好,來喝藥了~~”
宋若安的聲音,溫柔的能掐出水來。
第34章
聽見這樣溫柔備至的聲音,賀云策覺得自己心底甜絲絲的。
“若安,這是什么藥?是你親手為我開的補藥嗎?”
宋若安聽見這話,表情微微一僵,隨即又很快的點頭。
“是,夫君你受傷了,還流了那么多的血,我很心疼,便給你開了一些尋常的補藥,給你補補身子�!�
其實這藥是她辛苦向岐黃神醫(yī)求來,治療賀云策的不舉之癥的。
從前,她還在苦惱,到底能用什么理由,哄騙賀云策把藥喝下去。
畢竟賀云策并不知道自己不舉,相反他非常自信,覺得自己的雄風(fēng)遠(yuǎn)超于其他男子。
也不知道這自信到底是哪里來的。
不過宋若安知道,賀云策這樣的一個人,是絕不會接受自己不舉的!
如今正好趁著賀云策受傷,她便煎了藥讓賀云策順勢服下,美名其曰尋常的補藥,日后賀云策重振雄風(fēng),也不會生疑。
賀云策聽見這話,心里是更加甜蜜了:
“辛苦你了,若安。這次是我連累了你,不過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其中的關(guān)竅,日后我定是會飛黃騰達(dá)的!”
宋若安敷衍的點了點頭,只想讓他先把藥喝下去。
她用調(diào)羹舀了一勺,又是輕輕的吹了吹,喂到了賀云策的嘴里。
賀云策感受著她溫柔的舉動,心里美滋滋的。
他一口一口的喝下了藥,還一邊點頭:“嗯,好喝!若安熬制的藥就是好喝!比蜜還要甜!”
宋若安被賀云策的話逗笑了,她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夫君,我真的希望你能快快好起來!”
兩人蜜里調(diào)油的喝完了一碗湯藥。
湯藥見了底,賀云策便突然覺得自己背后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原本疲憊的身子也瞬間變得有了力量。
感受著自己的身體在一瞬間生龍活虎,他眼眸猛地亮了起來,
“若安,這補藥真是神了,居然喝完便能感受到作用!”
宋若安聽見這話,也是十分的欣喜,她激動的幾乎是要哭了出來:
“真的有用嗎?夫君!我就知道,一定能治好你的!這藥極好,是世間罕見的!”
賀云策也點頭,如此迅速的藥效,真的是世間罕見的。
前世他知道宋若安會醫(yī)術(shù),也時常喝宋若安開出來的藥,卻從未有過今日這般立竿見影的效果!
他笑著望著宋若安開心的臉,心里卻瞬間生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若是……讓若安來醫(yī)治辛夫人呢?
等辛夫人痊愈了,辛侍郎欣喜若狂,還會顧忌蘇家的事情?
那左拾遺的位置便猶如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了!
想到這里,賀云策幾乎是要仰天長嘯了起來:“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公眷顧于我!我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
真是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若安見賀云策說著說著便狂笑不止,眼皮一跳,急急站了起來:“夫君?你沒事吧?”
“你在笑什么�。俊�
賀云策目光灼灼的望著她:“我在想我光明璀璨的仕途,我知道要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了�!�
“�。俊彼稳舭采扉L了脖頸,一臉疑惑。
可賀云策卻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低啞的聲音里還帶著幾分蠱惑:
“你想不想從宋熹之手里搶走主持中饋的權(quán)力?”
宋若安當(dāng)然很想!想得幾乎是要發(fā)瘋!
可在賀云策面前,她只是小心翼翼的說:“可祖母重視姐姐,我不應(yīng)該搶姐姐的東西。”
賀云策搖頭,斬釘截鐵打斷了她:“不!宋熹之德不配位,若是讓她掌家,侯府便是要完了,你就算是為了侯府,也必須搶�!�
宋若安聽的心臟怦怦跳:“那夫君,我應(yīng)該怎么辦?”
賀云策志在必得的勾了勾嘴角:“你醫(yī)術(shù)這樣高超,而我的母親一直有喉疾未愈,你去醫(yī)治她的喉疾,等她好了,侯府所有人就能看見你的本事�!�
“祖母不是說你能力不行嗎?等你治好母親之后,去京中治療其他的達(dá)官權(quán)貴,為侯府結(jié)交良緣�!�
“等所有的夫人都奉你為神醫(yī),祖母定是會將管家之權(quán),雙手奉上。到時候你名利雙收,我官運亨通�!�
這其實也就是上輩子的路子。
上輩子也是若安用她的醫(yī)術(shù)結(jié)交了許多夫人,換他的官位亨通。
只是這一世,多了一個醫(yī)治垂死的辛夫人罷了。
宋若安聽見賀云策的這個計劃,眼睛都瞪大了。
讓她去醫(yī)治黃氏,醫(yī)治京中的夫人?
可她根本不會醫(yī)術(shù)��!方才的話不過是哄騙賀云策喝藥的借口!
“……不,夫君。我不想要將此事傳出去,我只想要你一個人好好的就行了�!�
“晚上還有一副藥,我到時候也喂你喝了,此藥要喝足半月。”
宋若安忙不迭的拒絕,她只希望賀云策能變成一個正常的男人。
賀云策點了點頭,瞇著眼睛瞧著她,幽幽的聲音里帶著蠱惑:“你真的不想獲得管家之權(quán)?”
“真的不想被京中的夫人爭相結(jié)交?奉為神醫(yī)?你好好的才華為什么要隱瞞呢?”
宋若安抿著唇瓣,心臟在瘋狂跳動:“可是……”
賀云策繼續(xù)道:“那你就不想我官運亨通,你做了宰相夫人,享受一品誥命?”
“你不想把宋熹之狠狠的踩在腳下,讓她向你磕頭請安?”
宋若安實在是受不了了,她緊緊攥著賀云策的手,聲音顫抖的道:“我想!夫君,我想!我實在是太想了!”
她已經(jīng)想明白了,她雖然不會醫(yī)術(shù),但可以讓岐黃神醫(yī)幫助自己開藥方。
這陣子的相處過后,她其實也發(fā)現(xiàn)了,岐黃神醫(yī)并不是真的如他表現(xiàn)出來那樣視金錢如糞土。
他其實很喜歡錢,也很喜歡飲酒,只要給他足夠多的錢,便能夠驅(qū)使他做任何事情。
到時候,她在明,岐黃神醫(yī)在暗,她便能依靠著岐黃神醫(yī)的醫(yī)術(shù),讓賀云策官運亨通,而自己也可以獲得管家之權(quán),受所有人的追捧!
第35章
宋若安喂賀云策喝完藥后,便又秘密出了一趟侯府。
她是要前往京城最好的客棧,百升樓。
因為岐黃神醫(yī)的院子在京郊,距離實在是太遠(yuǎn),她便將岐黃神醫(yī)接到了客棧住著,若是賀云策有什么問題,也好及時治療。
而這一次,她是要把岐黃神醫(yī)接回侯府。
等宋若安帶著面紗急匆匆到了客房時,卻瞧見客房的門半掩著,岐黃神醫(yī)的正在里頭收拾包袱。
她眼皮一跳,急急推門進(jìn)去,聲音都尖細(xì)了不少:“神醫(yī)?你不愿在這里居住了?”
岐黃神醫(yī)本就心虛,驟然聽見外頭的動靜,猛地一抬頭,看見的便是宋若安的臉。
他渾身一個激靈,還以為宋若安是來找自己算賬的,于是急急把包袱藏在身后。
還未等他開口說話,便見宋若安又急急道:“是有人把您請去看病了嗎?”
“我出三百兩銀子,請您跟我一起回府�!�
岐黃神醫(yī)聽見這話,一愣。
他盯著宋若安真摯的表情,思索了片刻,隨后才試探性的道:“可……有人前來拜訪了三次,并出了五百兩銀子,叫我去他府上診治。”
宋若安一聽這話,立刻緊張了起來,她急急走到神醫(yī)身邊:“您可不能走��!我家里人還等著您救命呢!”
岐黃神醫(yī)將包袱放在桌上,雙手負(fù)后,沒了方才的緊張感,言語間是大義凜然:“可誰找我不是為了救命?”
“不然你以為我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啊?”
宋若安一下子就明白了岐黃神醫(yī)話里的意思,她咬緊了牙關(guān):
“我出六百兩銀子,邀請您優(yōu)先往侯府去一趟�!�
她嫁妝里的現(xiàn)銀本就不多,六百兩大大超出了她的預(yù)算,可為了她的未來,也只能硬著頭皮給了。
岐黃神醫(yī)一聽這話,高興的連白胡子都翹了翹,他極力的撇下嘴角:
“看來您家里人情況緊急,老夫先緊著您這邊也未嘗不可。”
宋若安見岐黃神醫(yī)答應(yīng)了,也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其實我家里人生的只是小病,不過我處境艱難,需要為她們治病。還要辛苦您換上府中小廝的衣裳,替我治療,表面上就說是我治的�!�
岐黃神醫(yī)瞪大了眼睛,他終于知道宋若安此來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我去治病,功勞是你的?我還要穿上小廝的衣裳,陪你演戲?”
他拎起桌上的包袱,轉(zhuǎn)身就要走:“不行不行,我不答應(yīng)�!�
宋若安瞧著岐黃神醫(yī)的態(tài)度,有些慌了神,她急急大喊:“我出八百兩!”
“我知道這樣實在是委屈了您,可我也沒辦法,還請神醫(yī)可憐可憐我,您不過是去治個喉疾�!�
“若是日后還要治療其他人,我再給您加銀子!”
岐黃神醫(yī)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直接開口:“一千兩。你給我一千兩我便答應(yīng),日后也不需要其他了�!�
一千兩?
她嫁妝里的現(xiàn)銀,也不過才一千五百兩!
從前買酒加藥費,已經(jīng)花了她五百兩銀子,若是此刻答應(yīng)下來,她嫁妝里的銀子是要全給了岐黃神醫(yī)了!
宋若安心痛的直抽氣。
岐黃神醫(yī)看她猶猶豫豫的模樣,拿起包袱作勢要走人:“與你演戲,我還有被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呢!”
“老夫從來光明磊落,還不如老老實實治病,這個錢不要也罷!”
宋若安聽見這話可是慌了神,她急急攔住了他:“我答應(yīng)了!我答應(yīng)了!”
“神醫(yī)!到時候我會把病人的情況寫在紙上,您便躲在小廚房里煎藥,根據(jù)紙上的情況開藥、煎藥,保證藥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