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將手上的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話語中含著無數(shù)的怒氣:“是你安定侯府對不起我!此刻卻這樣拿喬,在我面前做戲!”
“我有心和好,你卻把我的臉面放在地上踩,賀云策,你是故意的嗎?”
賀云策雙手捏成了拳頭,他知道林丞相誤會了什么,于是急急道:“學(xué)生是真心的,昨夜回來過就特意知會過宋熹之,她當時也同意了�!�
“只是如今她懷恨在心,故意拿喬,只是想讓我去求她!為了妙心的身體,就算是叫下官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下官都愿意�!�
他說的十分委屈,那樣子就像是宋熹之在無理取鬧:“不過丞相大人,您不需要擔心,下官現(xiàn)在就派人去衙署,把父親請來�!�
“有父親的出面,若是她還想繼續(xù)在安定侯府生活,不想被休,就必須治療妙心的身體�!�
等安定侯聽到消息,火急火燎的從衙署趕來,看見的就是林丞相盛怒的臉。
他擦了擦滿頭的大汗,只覺得自己的老命都沒了半條。
等他聽著賀云策講清楚了事情始末,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原本一張年輕的臉,便更加飽經(jīng)風(fēng)霜了起來。
不過如今被架在了火上烤,他也只能朝著林丞相保證:“家丑不可外揚,讓林大人見笑了�!�
“從前本侯的大兒媳就與二兒子有些誤會,今日或許是因為此事所以有了糾紛,不過這都是家務(wù)事,既然您已經(jīng)上門,本侯一定會讓兒媳來看看妙心的身體。”
林妙心聽見安定侯的保證,才挺直了身板,語氣也從心虛變成了幾分不滿:
“他們內(nèi)部的矛盾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來者是客,宋熹之卻為了撒氣,這樣對待我們!簡直是太沒有禮貌了!”
第90章
安定侯的保證也是讓林丞相和賀云策都吃了一顆定心丸。
若是此刻安定侯出面,那宋熹之還不愿意治療,就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除非她是瘋了,也不想在侯府過了。
林妙心顯然也想到了這里,于是跟著安定侯前往觀墨軒的步伐都變得輕松了起來。
宋熹之剛剛的態(tài)度,是那樣的不給她面子,她都已經(jīng)記在心里了。
等到時候宋熹之給自己治療的時候,她定是要報復(fù)回去,畢竟這世間還沒有人敢對自己這樣過。
幾人來到觀墨軒,觀墨軒大門緊鎖,甚至連一個看門的下人都沒有。
而賀云策在院子門口砰砰的敲著門,都沒有人開,最后還是安定侯出面,青銅才來開了院門。
“你家夫人呢?現(xiàn)在在哪里?”
“侯府今日有貴客上門,還是讓熹之出來醫(yī)治一下,至于她心里有什么怨氣,有什么誤會,等事后再說。”
青銅聽見這話,嘆了一口氣,對著安定侯恭敬開口:“侯爺,少夫人此刻很忙,抽不開身,還是請貴客另尋高明吧�!�
聽見這話,林妙心臉上的笑容一僵,而林丞相此刻的臉色,是徹底的沉了下來,他冷笑一聲:
“原來侯爺作為公爹,在兒媳面前,也這樣的說不上嘴嗎?”
安定侯聽見這話,臉色有些難看,心中也對宋熹之多了幾分不滿。
若是事前拒絕也就算了,可如今他騎虎難下,宋熹之還這樣拿喬,簡直是給侯府樹敵,完全把侯府的面子不當一回事。
這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賀云策在此刻更是冷哼了一聲,“忙?我倒是要看看,她一個無所事事的女人,每日到底能在忙些什么?”
他說完這話,便直接推開了青銅,大步進了院子。
青銅有些無奈,卻也沒有阻攔。
等賀云策到了屋子門口,剛想敲門,卻見眼前緊閉的木門在一瞬間打開,眼前陡然出現(xiàn)了宋熹之那張明媚的臉。
他近距離的看著那張昳麗的臉,被沖擊的愣了一下,隨后才回過神來,怒氣沖沖的開口:“我還以為你在忙些什么,看起來你一點也不忙��!”
“你就是故意對我有意見,想要為難我,所以不把侯府的前途放在心上,甚至不把林妙心的性命放在心上!”
“醫(yī)者仁心,你卻用性命威脅我,你真是惡毒��!”
宋熹之聽見這話,不但不生氣,反倒是笑了,她眉眼彎彎的看著賀云策:
“我為什么要為難你?難道是小叔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才會做賊心虛,覺得我在刻意為難?”
賀云策聽見這話,有些心虛的沉默了下來。
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重生的只有他一個,宋熹之不記得前世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
感受著安定侯和林丞相此刻也走到了他的身邊,賀云策才再次開口:“我們之間沒什么深仇大恨,那就證明了你就是心眼小,小小事情就記仇�!�
“甚至拿著林妙心的人命來做威脅,是要讓我給你跪下嗎?”
宋熹之歪著頭看他:“又不是沒跪過,我稀罕這個?”
賀云策又是一噎,余光看見林妙心聽見這話,瞬間瞪大了眼眸,他覺得自己很沒面子。
安定侯在此刻開口了,他盯著宋熹之的臉,語氣沉沉:“熹之,若你不是想要為難云策,此刻也沒有要事在身,何必推脫?在這里幫林家千金看了吧�!�
“確實是人命要緊,侯府的名聲此刻也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賀云策這番人命關(guān)天的說辭,又是請來了安定侯出面懇求。
這是徹徹底底的道德綁架,還是雙重的綁架,甚至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于情于理,宋熹之是再也推脫不開了。
只見她緩緩后退了一步,打開了身邊的木門,讓身后的一切映入了眾人的眼簾。
“爹,人命要緊,可我的夫君也是一條人命,此刻他危在旦夕,什么不比他重要?”
宋熹之的聲音微微顫抖,甚至還帶著哭腔,淚水泫然欲滴。
眾人順著她的身后望去,看見就是賀景硯躺在病榻上,臉色蒼白,青絲散落在床邊,而他的身上,已經(jīng)被銀針扎成了刺猬。
賀老夫人的聲音也在此刻從身后傳來,帶著萬千的怒意:
“賀建柏,你糊涂��!你是要聯(lián)合你的兒子,逼死你的另一個兒子嗎?”
眼前的場景震撼了眾人的眼球,賀云策很快撇開目光,不去看自己兄長的模樣。
他死死盯著宋熹之紅紅的眼眶,突然開口:
“治療兄長,什么時候都可以,你為什么專挑現(xiàn)在?你分明是故意用他當擋箭牌!就是想要為難我!”
眾人聽見這話,視線都集中在了宋熹之的身上,可她身邊的三七卻直接跪了下去。
“侯爺、老夫人明鑒,大公子近日情況逐漸不好,沒有任何動靜,整個人悄無聲息的。是夫人細心照料,才發(fā)現(xiàn)了端倪,于是她推脫了與其他夫人的約會,留在府邸里為公子治療�!�
“夫人怕老夫人、侯爺擔心,才只字不提,自己默默承受著,嘔心瀝血的照顧著,實在分不開身,才推脫了林千金的治療,這是她對公子的一片苦心啊!”
三七說著,鼻涕和眼淚一起流:
“夫人在京中的名聲一向不好聽,這是她最好的機會,敢問若不是因此,夫人為什么要把密不外傳的醫(yī)術(shù)教給李太醫(yī),讓李太醫(yī)治療京中各位中毒的夫人,讓他獨獨獲得美名呢?”
三七話音剛落,外頭又是傳來了一道女聲,眾人轉(zhuǎn)身一看,發(fā)現(xiàn)是辛夫人。
辛夫人開口:“我能作證,原本熹之是約了我出門的,今日一早便急急傳來消息,說她不得已要爽約,如今百芳樓還能看見預(yù)約記錄呢�!�
這話一出,徹底證實了宋熹之并非故意不治療,而是為了治療賀景硯,默默承受了太多。
只見宋熹之淚眼婆娑的望向賀云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叩問眾人的心弦:“小叔,他是你的兄長,你兄長的性命就這樣不值一文嗎?”
“你甚至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籠絡(luò)上級,如此自私,要讓你的大嫂,放棄醫(yī)治自己的夫君,去治療別的女人?”
“人都是肉長的,為何你的心比鐵還硬��!”
賀云策踉蹌的往后跌了一步。
第91章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賀云策的身上,有不解、有探究還有濃濃的失望。
背上謀害兄長、背信棄義的罵名,是會讓他名譽掃地的。
而賀云策盯著宋熹之那雙含了秋水的眼眸,他感到喉頭發(fā)緊。
她漆黑的眼眸猶如一口古井,讓賀云策感到無比的窒息:“你是故意!宋熹之,你是故意想要害我!”
宋熹之只是端莊又柔弱的站在門前,霧蒙蒙的眼睛含著幾分幽幽:“我與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從前更是見都未見過,為何你總是覺得我要害你?”
“小叔,莫不是你記恨你的兄長,又擔心我會醫(yī)術(shù),所以也把我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的存在?”
她這話實在是有理,所有人都能察覺出賀云策對宋熹之不善的態(tài)度,那是從一開始就有的敵意。
但分明他們沒有絲毫的利益糾葛,宋熹之更從未行差踏錯,在侯府里時刻安守本分,比宋若安好上了許多。
宋熹之唯一做過的事情,就是對自己這位臥病在床的夫君,無比的關(guān)愛和呵護。
想到這里,賀老夫人只覺得耳畔嗡的一聲,她急急上前,就扯住了賀云策的袖子,滄桑的眼眸里也滲出了淚水:
“賀云策!侯府被你折騰成了這副樣子還不夠,難道你真的想害死你的兄長?”
賀云策蠕動了一下嘴唇,整個人大汗淋漓,卻又覺得自己百口莫辯:“不……祖母……不是這樣的……”
“我從未想過要害我的兄長……”
兄長本來就會死,宋熹之本來就是害人害己的毒婦,他有什么理由要去害一個將死之人呢?
賀老夫人聞言,眼睛死死的釘在賀云策的身上:
“那你今日帶著林丞相前來問罪,還沒見到她的面,說你大嫂故意害你,到底是為什么?你說話!你為什么從一開始就針對你的大嫂?”
“你說她惡毒,那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賀云策一言不發(fā),任由賀老夫人揪著自己的衣領(lǐng),撕心裂肺的晃動自己。
他的沉默在旁人的眼里就是默認,賀老夫人簡直是失望之極。
又是猛地走到安定侯的面前,面色凄然的看著他。
“賀建柏,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景硯從小就在邊疆,跟你不親,你偏心自己的小兒子也就罷了,但是現(xiàn)在,你居然逼迫你的兒媳,放棄醫(yī)治自己的夫君?”
安定侯聽見這話,心中也在鈍痛。
賀景硯是自己的大兒子,他怎么可能不疼?但是他先入為主,聽信了賀云策的話,還以為宋熹之是真的使小性子,刻意刁難。
所以才對她心生不滿,于是前來,讓她治病。
可宋熹之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他們之前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怎么可能會故意為難呢?
安定侯沒有說話,可望著賀云策時,眼眸里的失望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家門不幸,真的是家門不幸!”賀老夫人有些失力的搖頭。
原本以為侯府如今的狀況,都是娶進來的宋若安一手造成的,可如今看著,賀云策的問題倒是更大!
林妙心聽著賀老夫人的句句數(shù)落,看著賀云策失魂落魄、大汗淋漓的樣子,她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
還未思考,林妙心便直接出聲:“不,不,老夫人!一定不是賀大人的問題,是宋熹之故意的!她在之前就一直很惡毒,說不定她真的只是拿出了一個擋箭牌……”
她的話還未說完,垂在身側(cè)的雙手就靜靜的被林丞相握住了。
林丞相責備的看了林妙心一眼,隨后又是揚起一抹笑,對著宋熹之客氣的開口了:
“既然方才所有的事情都是誤會,賀少夫人救夫心切,本官十分能夠理解,妙心也愿意等……”
“那能否勞煩賀少夫人在醫(yī)治好賀大人和辛夫人之后,再來醫(yī)治妙心呢?本官必定親自上門,不會勞煩夫人,無論等待多久也都不會有所微詞�!�
林妙心聽見這話,終于住嘴,眼巴巴的等待著宋熹之的回答。
只見宋熹之的臉上也揚起了一抹客氣的笑,林丞相瞧見她的笑容,原本緊張的心情突然松懈了下來。
可誰知,宋熹之的話卻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我不會給她治療,丞相還是另請高明吧。”
林妙心聽見這話,原本勝券在握的表情在瞬間改變,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宋熹之:“你知道我爹是誰嗎?你怎么敢說這樣的話?”
她順風(fēng)順水的一生里,任何人都因為她的身體和身份,對她好聲好氣的哄著,十分遷就。
唯獨這個宋熹之,是一次又一次的讓她難堪!
賀云策聽見這話,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眼眸在一瞬間亮了起來,急急上前兩步,握住了安定侯的手:“爹!你聽見了嗎?”
“宋熹之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治療林妙心,剛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托詞,她果然還是視人命如草芥!想要見死不救!”
可宋熹之卻不在意賀云策的話,她只是淡淡開口:“從前林妙心就對我刻意侮辱,林丞相對我蘇家也是屢次三番的針鋒相對,這是家仇�!�
“其次,無論是林丞相還是林妙心,都曾在眾人面前大放厥詞,說無論如何都不需要我的醫(yī)治,這是前提�!�
“第三,林丞相和林妙心發(fā)現(xiàn)誤會了我之后,也沒有任何道歉,更沒有與我約定,便上門要求我治療,甚至自持身份、道德綁架,要求我放棄治療夫君,先治療林妙心,這簡直是罔顧人倫。”
“最后,就算是我把事情始末交代清楚,可林妙心仍舊在我面前咄咄逼人,說我惡毒,說我可恨,這叫我如何敢去醫(yī)治?”
宋熹之面色淡淡,可她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幾分威勢,令人不禁肅然起敬。
“我是醫(yī)者,不是奴仆,我?guī)煾附虝裔t(yī)術(shù),不是讓我卑躬屈膝,曲意逢迎,我宋熹之從未欠你們的�!�
“若是林丞相和賀云策對此有異議,覺得我仍舊是見死不救、是仰仗醫(yī)術(shù)在拿喬,那便把消息傳出去,讓京城的人來做個定奪,只怕林府不尊醫(yī)者的消息傳的滿城風(fēng)雨,京中便不敢再有醫(yī)者登上林丞相的府邸了。”
她聲音勻速,條理清晰,話音落地后,現(xiàn)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林丞相一言不發(fā)的望著她,身體是越發(fā)僵硬了起來。
第92章
他從未想到,宋熹之這么一個臭名在外的婦人,卻能這樣有理有據(jù),思維這樣清晰,他更是沒有想到,宋熹之竟是有這樣的大的膽子!
就連安定侯都因為賞花宴的事情,要在他們面前說好話,對他客客氣氣,甚至連蘇家被搶了官位,都奈何不了他。
可宋熹之,就這么直接,這么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
世間鮮少人這樣將他的臉面放在地上踩,可在官場上是三寸不爛之舌的他,此刻竟然反駁不了一點!
林丞相抬起頭,認真的打量著宋熹之的臉,此刻,他才真正的正視了她。
林妙心看著自己的父親一言不發(fā),甚至是久久凝視著宋熹之的那張臉,她腦海里回響著宋熹之方才決絕的話。
向來有恃無恐的她,心中終于生出了一絲惶恐,林妙心直接抓住了林丞相的手:
“爹,她真的不治我了,怎么辦?怎么辦?”
“我再也不想變成從前那副樣子了,爹,我知道做一個正常人到底有多好,我再也不想像之前那樣擔心自己活不久了!”
林妙心倉皇的說著,想要讓自己這個無所不能的爹爹,再次用權(quán)力,威逼利誘,讓宋熹之治療自己,就像是從前他做過無數(shù)次的那樣。
大不了她之后再也不為難宋熹之了!
可林丞相感受著手間的濕意,那全是因為林妙心緊張而流出的汗水,他的表情再不像是從前一樣心疼。
眾人只能聽見他突然道:“道歉�!�
林妙心一愣,然后又是嘟囔了一聲:“算了,我不要宋熹之的道歉了……”
可林丞相卻是轉(zhuǎn)過頭,眼眸深深的望著她,眼底還帶著幾分兇意:“妙心,我讓你向宋大夫道歉!”
林妙心一愣,她不可思議的抬起頭,望著林丞相板著的臉,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爹,你在說什么?”
林丞相見她這樣執(zhí)迷不悔,直接甩開了林妙心的手,轉(zhuǎn)過頭,沉沉的盯著她:“你真的當著眾人的面,羞辱了宋熹之?”
“也曾說過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要她治療�!�
林妙心一聽這話,臉色一白,她支支吾吾的沒有說話。
林丞相陡變的態(tài)度,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畢竟這林妙心是他的命根子,活了十幾年,都沒有聽過林丞相說她一句重話。
只有宋熹之雙手環(huán)胸,慵懶的靠在了門邊,對著林丞相不咸不淡的開口:“都說子肖父,丞相大人也不必太苛責林千金,畢竟您做事也絕。”
林丞相聽見這話,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眸,又是朝著林妙心疾聲厲色的開口。
“林妙心,你給宋熹之跪下道歉,求她的原諒�!�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林妙心的眼眸在頃刻間紅了起來,淚水便連珠似的從她的眼眶滑落。
她倔強的咬著唇,大腦在此刻一片空白:“爹……我不要�!�
林丞相聽見這話,終于明白自己素日里對林妙心是太過驕縱,而他自己也是太過狂妄。
若他的女兒只是心思惡毒也就罷了,可她不是惡,她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