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宋熹之聽見這話,嘴角猛地抽搐拉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還沒想著怎么回答,卻聽見耳畔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哎呀!賀大人來了!”
宋熹之聞言,有些意外的抬頭,就看見賀景硯穿著一身官服,站在宮門口,大概是已經(jīng)等了許久。
還未等他講話,就聽見身邊的同僚笑嘻嘻的道:“賀大人護妻心切,下官早就聽說了,如今才算是見到了!”
“丈夫在宮門口等妻子散值,這要是說出去,不知道要羨煞多少人了,果真就是一段神仙眷侶呢!”
那太醫(yī)說著,眼眸中露出了羨慕和向往的表情。
宋熹之心中升起了幾分警惕,卻是不動聲色的望向了賀景硯的方向:“夫君,你怎么來了?”
賀景硯笑了笑:“想著今日你當值,我正巧在外頭,便來接你回家�!�
旁邊的年輕太醫(yī)忍不住渾身一抖:“哎呀!真的甜死了!”
賀景硯對著他笑了笑,隨即向宋熹之伸出手:“之之,我們回家吧�!�
宋熹之看著他朝著自己伸出的手,微微抬了抬手,然后又是把手放了下去。
“不好意思,方才在太醫(yī)院收拾了藥材,還未洗過手�!�
賀景硯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很自然的放下了手,又是朝著她露出了一個微笑:“沒事�!�
“那我們就先上車吧�!�
他說完,一邊指引著宋熹之上了馬車,一邊又是對宋熹之身邊的那位同僚拱了拱手:
“這位大人,我們就先回去了�!�
年輕太醫(yī)笑呵呵的點了點頭,看著宋熹之彎腰進了馬車:“明日便要去封寧縣祭拜曾將軍,今日早些回府是正常的�!�
“賀大人請……”
賀景硯也點了點頭,微笑著轉(zhuǎn)身,隨即上了馬車。
皇宮距離安定侯府不算是太遠,不一會兒馬車便是停在了門口。
賀景硯先是下了車,又是在原地,往車廂的方向伸出了手。
又是有一只手從車廂里伸了出來,握住了賀景硯的手。
她就這樣握著賀景硯的手,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南铝笋R車。
兩人雙手交疊的回到了洗墨軒,正好碰見日華神醫(yī)要出了院子。
日華神醫(yī)盯著兩人交疊的雙手,腳步微微一頓,然后又是叫住了宋熹之:“之之——”
宋熹之向著日華神醫(yī)揚起了一個笑容:“師父,您這么晚了還要出去?”
日華神醫(yī)點了點頭,看著兩人沒有松開的手:“你們這是從哪里回來�。俊�
宋熹之便是甜蜜的笑了笑:“我正從太醫(yī)院回來,夫君在宮門口等我,我們便一起回家了。”
賀景硯也是笑著,對著日華神醫(yī)點了點頭:“師父,您明日要一同前往封寧縣嗎?”
日華神醫(yī)搖了搖頭:“不,明日我就不去了�!�
她說完了這話,又是看了宋熹之一眼,想到自己的事情,才又是轉(zhuǎn)身離去了。
宋熹之到了臥房的軟榻上坐下,賀景硯便也十分親昵的坐在了她的身邊。
宋熹之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對著身邊的吳嬤嬤開口:“嬤嬤,幫我收拾一下被褥吧�!�
“今晚以后,夫君便是要從隔壁廂房搬回來了,我與一起住�!�
第408章
吳嬤嬤聽見這話,整個人都是一愣。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姑娘?您……?”
賀景硯聽見這話,表情也是變得極為意外,他幾乎是欣喜若狂的站了起來,又是緊緊的握住了宋熹之的手:
“之之……你在終于……終于準備好接受我了?!是嗎?”
宋熹之點了點頭,眼眸深深地望著他:“從我從太醫(yī)院出來,看到你在宮門口等我的那一剎那,我是第一次體會到了幸福的含義�!�
吳嬤嬤眼眸都在此刻緊縮了一下,她站在原地沒動,目光卻是緊緊的在宋熹之的臉上搜尋。
宋熹之感受著吳嬤嬤的灼熱的視線,目光里倒是有些茫然:“嬤嬤,您這樣看我做什么?”
“不過明日就要出門了,您記得在收拾包裹的時候,幫我?guī)系诙䝼柜子上方放著的第五冊話本子,我想要帶到路上看�!�
吳嬤嬤聽見這話,終于才點了點頭,她想要講些什么,又是看著面前的賀景硯,著手就去收拾宋熹之的被褥了。
賀景硯的被褥從側(cè)廂房搬到主臥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傳了出去,侯府眾人幾乎人人都在為賀大公子而開心。
他們覺得不容易,實在是太不容易了,自家公子終于是熬出頭了!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也都是喜氣洋洋的,像是重新成親一次一樣。
司琴抱著長劍,看著所有人喜上眉梢的樣子,拳頭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后槽牙都開始發(fā)緊了。
她的胸膛猛地起伏了兩下,最終還是忍不住,走到了宋熹之的身邊站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宋熹之原本坐在軟榻上看話本子,瞧見司琴這幕,又是對著她招了招手:“司琴�!�
司琴這才湊了過去。
“主子,您這是……?”
宋熹之附在司琴的耳畔輕聲道:“別擔心,我這是在用計……”
司琴微微一頓,隨即轉(zhuǎn)頭與宋熹之對視。
她看著宋熹之那張熟悉的臉,眼睛微微瞪圓了:“用計?”
宋熹之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后回答:“我已經(jīng)與太子說好了,每一步都在計劃之內(nèi),明日便要前往封寧縣�!�
司琴聽見這話,才微微點了點頭:“好……”
她抱著劍走了出去。
司琴回到了自己的臥房,關(guān)上了房門。
然后才翻出了前陣子前往封寧縣時,用剩下的人皮面具的解藥藥水。
她將藥水沾染到了自己的手上,等底下丫鬟往宋熹之的屋子里送水洗臉的手,她才自然的將臉盆端了過來。
“讓我來送吧,你去忙就好�!�
院子里的小丫鬟與司琴也是熟悉,看見司琴的動作,便放心的把臉盆交給司琴。
“好啊,琴姐姐,那就勞煩您了�!�
司琴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看著她走了,便站在門口,用沾了藥水的手放在臉盆里攪拌了一下,隨即又是敲響了房門。
“進來吧�!�
里面?zhèn)鱽硭戊渲穆曇�,司琴才端著臉盆進了屋子。
此刻的宋熹之已經(jīng)散了鬢發(fā),坐在軟榻上喝牛乳。
“主子,明日舟車勞頓,您今夜還是早些洗了休息吧。”
宋熹之聞言,點了點頭,便從軟榻上直起腰來,自己擰干了帕子擦了臉。
司琴站在原地,看著宋熹之熟悉的東西,臉上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異樣。
于是她終于放下了心,帶著臉盆關(guān)上了門。
翌日一早,京城里的隊伍便要浩浩蕩蕩的出發(fā)前往封寧縣了。
車馬浩浩蕩蕩,到達封寧縣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傍晚。
裴云屹在廟前翻身下馬,視線便是下意識的往四周的方向張望。
在一片擠擠攘攘的人群中,找到宋熹之的身影,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當裴云屹輕而易舉的找到宋熹之的時候,眼眸卻是猛地一縮。
此刻的宋熹之正握著賀景硯的手下了馬車,隨即便與邊上的人言笑晏晏的聊起天來。
談天的時候兩人照樣是十指緊扣,宋熹之將頭微微往賀景硯的身邊靠,就像是十足的戀愛中的女人,甜蜜無比。
周遭的夫人也同樣對著他們又是夸贊又是羨慕的。
裴云屹擰了擰眉,望著那張熟悉的臉,心下不知為何便是有些心神不寧。
他正要抬腳往前走去,耳畔便是傳來了理事的聲音:“殿下,廂房已經(jīng)安排妥當了�!�
“此刻各位大人是要先在院內(nèi)用膳呢?還是說要先去給兩位將軍上香呢?”
裴云屹的腳步一頓,然后又是轉(zhuǎn)頭,對著理事開口:“為表敬意,還是先上香吧。”
裴景硯說著,又是一頓:“對了,還要勞煩理事改動一下廂房布置。”
“近日是忠貞侯百日的祭奠,此來的官員有攜帶妻子兒女的,并不方便兩人一間屋子,以免犯了忌諱�!�
“……不知廟宇內(nèi)是否有足夠的空廂房?”
理事原本就是裴云屹的人,聽見這話,自然是忙不迭的點頭:“殿下考慮周全,草民此刻就去辦�!�
裴云屹這才眸色深深的看了宋熹之一眼,隨即又是跟著理事的步子往殿內(nèi)走去。
在太子的帶領(lǐng)下,抵達的官員陸陸續(xù)續(xù)為兩位將軍和忠貞侯上香。
隨即又是在寺廟內(nèi)用完了素齋。
等用完晚膳后,天色便逐漸暗了下來。
裴云屹肚子獨自一人坐在廂房內(nèi),瞧著外頭晦暗的天色,便駕起輕功,潛伏去了宋熹之所在的那間廂房。
食指彎曲,在門框上輕輕扣了兩下。
裴云屹面前的大門很快就被人打開了,眼前出現(xiàn)的就是一張明媚的臉。
宋熹之瞧見眼前的來人,沒有意外,臉上也是揚起了一絲笑容:“你來了?”
“我原本還想要去找你。”
裴云屹微微擰眉,站在門檻處沒有進去,然后開口:“你來找孤作什么?”
宋熹之便急急扯著裴云屹的袖子,將他扯進了廂房里。
裴云屹踉蹌了一下,又看她急忙關(guān)上了木門。
女子的臉色在搖晃的火光中還微微有些發(fā)紅,她臉色凝重的看了裴云屹一眼,然后開口:
“我感覺有點不對�!�
裴云屹渾身一凜,緊接著便問她:“你覺得哪里不對?”
宋熹之伸手扶了扶額頭,突然又是有些站不穩(wěn)腳步:“不知道,一路上我都很小心,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對……”
裴云屹見她這副模樣,還是軟了氣場,將她攙扶到了軟榻上坐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臥房里幽幽的,他便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也疲軟了不少。
而就在此刻,女人柔若無骨的身體就這樣的倚靠到了他的胸膛上,滾燙的手腕抵在他的胸膛處,然后開口:
“別聞,別聞……”
“我懷疑這蠟燭有問題……”
“昨日賀景硯便向我示愛,我沒有答應……想必就是因為這個,他就想要在我的臥房里下藥……”
女人說著,又像是很難受似的,癱在他的身上,渾身松軟:“我不行了……”
“我不行了……”
“他竟這樣對我……可我是你的女人啊……”
裴云屹感受著逐漸滾燙的身體,一瞬間也似乎變得情迷意亂了起來。
他灼熱的大手在女人的背后游走,然后又是來到了她的后頸。
而下一刻。
女人便覺得一道失重的力道,眼前是天旋地轉(zhuǎn)的一片。
裴云屹的動作干脆極了,大手毫不留情的將她壓在了軟榻上,下一秒,冰涼的刀柄便抵在了女人白皙泛紅的脖頸處激得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然后他眼眸猩紅的開口,太陽穴的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樣:
“你不是宋熹之!”
“她在哪里?”
第409章
感受著脖頸處堅硬的寒意,女子起初明顯是愣住了,渾身都在此刻僵了僵。
可緊接著,她又是緊緊的捏住了裴云屹手中的長劍,哀傷的眼眸閃爍著水光:“阿屹,你在說什么……?”
她的聲音微微發(fā)著顫,眉頭緊皺,看著茫然又是意外:“我們昨日在陛下面前,不是已經(jīng)說好了嗎?”
“我們此行就是為了找到賀景硯的目的,抓住賀景硯的把柄啊……”
她說著,淚水一滴滴的從眼角里滾落,“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到底是被誰哄騙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裴景硯看著眼前與宋熹之完全相同的臉,嗓音甜膩膩的說著這話,便讓他的胃里是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可他此刻的心中又是涌起巨大的惶恐。
她連這個消息都知道,那之之呢?
裴云屹手背處的青筋暴起,手腕微微使勁,手中的刀刃便嵌進了女子雪白的脖頸處,一瞬間鮮血涌現(xiàn)了出來。
他的聲音是更沉了,他咬牙切齒,大手箍著女子的下巴,又是一點點的收緊,裴云屹的一字一句都含著巨大的殺意:“宋熹之人呢?”
女子感受著脖頸的疼痛,她感受著男人滿是陰霾的眼神,暗含著死亡的威脅,她渾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了。
她沒有想到自己學習了這么久,模仿了這么久,甚至連每一個舉動都是惟妙惟肖,根本沒有人能夠看出端倪。
可沒有想到,卻在頃刻之間就被裴云屹識破了。
女子直直的望著裴云屹的眼神,嗚咽著搖頭,大聲叫嚷:“太子殿下不要啊……”
“求求您放過我,求求您放過我……”
裴云屹的下頜線都繃緊了,她眼眸猩紅,手中的長劍一點點往她的脖頸處推:“說她在哪里��!”
可誰知那女子抬手就開始撕扯著自己胸前的衣裳。
隨著布料嘩啦的一聲,便露出了她白乎乎的肉和大紅色的肚兜。
裴云屹暗罵一聲,下意識的移開目光,手中的長劍便也在此刻松動了一下。
當他猛地回過神來,想要伸手按住眼前的女子時。
可她卻是猛地往后一推,又是瘋了一樣的上前,將她細白的脖頸往裴云屹的劍上撞去。
裴云屹只覺得自己的耳畔是嗡的一下。
電光火石之間,淋漓的鮮血在此刻噴涌而出。
那個女子捂著斷掉半截的脖頸艱難的喘息著,隨即又是抬起頭來,朝著裴云屹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媚眼如絲的笑容。
她分明是頂著宋熹之的臉,可此刻的眼神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一樣。
耳畔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喊聲,緊接著原本上鎖的廂房門,便在此刻猛地被人撞開了。
賀景硯踉蹌的撞開了眼前的門,等他看見的廂房內(nèi)滿目的血污,眼眸都在此刻猛地縮了一下。
“之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