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談云舒的眼里暈進了黃昏的光影,她垂下眼,將腦袋靠在方逾的肩上,過了會兒,她說:“方逾……”
“我已經(jīng)開始想你了�!�
第116章
談云舒的想念表達得很實際,
哪怕兩個人現(xiàn)在還沒有異國,但她只要有時間就會跟方逾聯(lián)系、待在一起,將“黏人”這個詞進行到底。
方逾住自己的小公寓,
她晚上也跟著過去,
而且“大搖大擺”的,不需要避著符霜,
有時候見著了,還會打下招呼。
不過有些遺憾的是,
還沒過兩天呢,她們兩個人月經(jīng)來的時間都差不多,
同一天的上下午。
方逾:“……”
談云舒:“……”
但這樣一來,倒也多了些溫存的時間。
談云舒痛經(jīng)的表現(xiàn)更嚴重一些,臉色會煞白,嘴唇也沒什么血色,
整個人在床上蜷著,
額頭都在冒一層細密的冷汗。
方逾還沒見過她這副模樣。
因為以前她們見面的時候,
談云舒絕對不會挑這個時間來找她,重逢以后,她也沒有天天跟談云舒見面,
所以那些時間她都錯過了,
沒想到談云舒會痛成這樣。
她能做的就是給談云舒遞水吃藥、揉腰、暖小腹,等談云舒有力氣了,她才問:“你上次是什么時候來的?”
談云舒支支吾吾:“記不得了�!�
“什么時候?”
“……在你說下個月見的時候�!�
“痛感比這次呢?”方逾問著眼眶都有些紅,因為她記得談云舒當時淋了雨,又發(fā)高燒,
這樣的情況下還帶病工作。
談云舒往她懷里靠:“差不多?”說著又親著她的臉,
低聲安慰著,
“沒什么的,方逾,我只痛前兩天�!�
方逾注視著她,張了張唇:“……以后記得告訴我�!�
“好�!�
時光并不會慢下腳步,等方逾在套房里看完那本管理學的書籍,距她出差也沒剩多少時間。
八月已至,京城的氣溫日漸升高,沒有往下降的跡象,但城市的熱烈氛圍并沒有消失,趁著暑假來京旅游的人很多,而在京工作的人就想著周末往外跑。
方逾從談云舒那里知道度假區(qū)的山雨酒店滿房了。
這個周末她們本來也該去度假區(qū)的,奈何分別在即,兩人都沒那個心思,正巧月經(jīng)結束,索性就一直在房間里待著,從床上到沙發(fā)到浴室到書房,兩人就像是長對方身上了,怎么也分不開。
4號下午,讓方逾意外的是她收到了薛奕的消息。
自從七月初跟薛奕見過一面后,她們中途就沒有再聯(lián)系過,但薛奕的身份在那里,上網(wǎng)的時候總能刷到相關的信息,所以她知道薛奕的第一場巡演在一周后的七夕,地點還是在京城,往后就是海城、柳城等城市。
薛奕:
薛奕:
談云舒沙發(fā)上圈著方逾,她無意偷看,但方逾根本就沒避著她,看見是薛奕的消息,她還勾了下唇。
她跟薛奕見面已經(jīng)是大半個月前的事情了,不用猜都知道薛奕這次聯(lián)系方逾是要道歉,哪怕風波已經(jīng)過去,可給方逾造成的傷害是實際的。
這話輪到方逾講了。
她補充。
談云舒看著方逾的回復,眉頭皺了皺。
剛剛笑太早了,如果方逾今晚跟薛奕見面的話,那么意味著她跟方逾獨處的時間就被分出去了些。
方逾也不知道薛奕找自己是要說什么,但如果要說的內容跟談云舒有關系呢?所以她沒有拒絕。
她不想因為自己而成了談云舒的拖累。
結束這短暫的聊天,方逾一轉頭,就看談云舒垮著個臉。
“怎么了?”方逾把手機放在一邊,“剛剛不還在笑嗎?”
談云舒把下巴往她肩上一放,聲音又有些悶悶的:“能不能問問她要見多久,我們的時間很寶貴的�!�
“我會盡快回來�!�
談云舒掀了掀眼皮,又問:“我到時候來接你?”
“好,可以�!�
談云舒再次叮囑:“一定要盡快啊……”
“知道了知道了�!狈接鈫问峙手募�,又尋著她的唇,眼睫緩緩覆下去,“你嘴巴上是涂了什么毒藥嗎?我覺得需要嚴查一下……”
談云舒被她成功逗笑,“嗯”了一聲。
……
方逾以為薛奕會定在一家飯店之類的地方,但出乎意料的是薛奕定在了一家偏高檔的KTV。
這家KTV的裝修很高級,工作人員穿著制服彬彬有禮,而且隔音非常好,在外面的走廊幾乎是聽不見包間里那些人唱歌的聲音。
被工作人員領著進了包間,方逾就看見在點歌臺那的高腳凳上坐著的薛奕。
聽到門開的聲音,薛奕轉過身來,沖她露出一個笑容:“點歌嗎?”
“……我一會兒�!�
“好�!�
這個包間不大,容她們兩個人是足夠的,方逾應完這聲在沙發(fā)上坐下,就眨個眼的時間,前方的顯示屏就轉換成了mv的界面,隨之響起薛奕的聲音:“本來還想著邀請你來參加七夕的演唱會,但你既然要去澳洲出差,那我就把這個演唱會提前,今晚我唱的都是演唱會的歌單內容,小愉�!�
薛奕坐過來了些,兩人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方逾這才注意到她穿著她們初見那晚的衣服,但不知道該回應些什么。
氛圍沉默了一小會兒,薛奕拿著話筒開始唱第一首,她的演唱實力的確突出,唱起自己的歌來很輕松,在唱了幾首以后,她看著方逾,按了暫停,笑著道:“現(xiàn)在是talk環(huán)節(jié)�!�
方逾是唯一的聽眾,聞言問:“那薛老師有什么想說的呢?”
“認識你一直都讓我覺得很開心,小愉�!毖日f著又沒去看方逾的眼睛,而是看向顯示屏,“那天晚上,我在臺上唱歌的時候就注意到你了,你和符霜、唐半雪坐在一起,你一直在跟著我唱,在后臺休息的時候,我忍不住想你當時有沒有嗓子啞�!�
“啞了。”方逾回答。
薛奕笑笑:“嗯,后來見到你能聽出來一點�!�
包間的燈光開得很柔和,薛奕也沒戴口罩和帽子,眉眼看上去沒有那么鮮明的攻擊性,她又問:“我唱得怎么樣?”
“如果這里隔音很差的話,路過的人估計會覺得這個包間一直在開原唱吧�!�
薛奕又笑,隨后輕咳一聲:“talk環(huán)節(jié)1結束,我繼續(xù)唱�!彼f過另一支話筒,“小愉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唱,怎么說也是我的歌迷吧?”
方逾接過:“嗯�!�
但方逾還是聽著薛奕一個人唱,這家KTV的音質很好,什么都能聽得很清晰。
薛奕的唱商高,哪怕也有翻唱的曲目,她也可以唱出來屬于自己的味道,又過了好幾首,她再度按了暫停:“現(xiàn)在是talk環(huán)節(jié)2,本來想著也讓符霜和唐半雪一起的,但……我沒有這么做,我可以問她們來不來我的演唱會嗎?她們會答應還是會拒絕?”
“……這是你的事情,你跟她們之間的事情。”方逾給不了答案,她還記得上次薛奕說的那些話。
薛奕沉吟兩秒:“嗯,我知道了。”
她長嘆口氣:“第一次去你家跟她們見面那晚,其實我很開心,包括后來六一兒童節(jié)那晚,交換禮物的環(huán)節(jié)也讓我感到了久違的快樂,只是,太遙遠了,小愉,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
“成名以后的世界是怎么樣的?是聽不完的掌聲與夸贊,我的世界里收獲到的都是鮮花,大家都奉承我,當面一套,背面又一套,參加節(jié)目的時候對我笑瞇瞇的,背地里卻罵我如果沒有粉絲,我又算個什么東西�!�
她說著飲了小半杯溫水,又笑了聲:“我其實很愛喝酒,但是為了唱歌,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喝酒了,我的空間時間被擠壓,我的世界里也只剩下唱歌、參加通告�!彼D頭看向方逾,“但是跟你們待在一起,我會覺得很放松,可是,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方逾�!�
方逾握著杯子,靜靜聽著。
“今晚的目的也是想跟你道歉,對不起,方逾�!毖茸猿暗貭科鸫浇�,“我爸進了局子,我家里的財產(chǎn)全都被沒收,我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也不管我了。”
“其實當街頭歌手的時候,生活并不美好,我一點兒也不懷念那個時候。”
“我住在破落的出租屋,找到的唱歌地點經(jīng)常被人搶,還有猥瑣男希望我可以少穿一點,別只唱歌,說一邊唱一邊扭屁股才會給我打賞,還有一些同行當著我的面罵我排擠我,覺得我調子抬太高,影響他們賺錢,有時候沒辦法有固定的地點唱歌,我就拖著音箱沿著河邊走……”
“支撐我堅持下去的是對談家人的恨,如果不是因為談家,我也不會過上這樣的生活,真的糟糕透了�!�
“但其實你自己清楚這跟談云舒無關。”方逾跟談云舒重逢以后,也特地去搜過君靈集團過去十年的財報,她本身就是學財務的,看得更是透徹。
2018年以前,君靈集團一直都處于虧損的狀態(tài),并且越來越差,幾乎是風雨飄搖的地步,一直到前幾年才有所好轉,盈利也就這兩年的事情。
很顯然,穩(wěn)中向好是因為談云舒,如果再由談云煦那樣造下去,君靈在前兩年就該倒了,而談云舒換血管理層也是必然的結果,畢竟一直由那些蛀蟲坐鎮(zhèn),公司是好不起來的。
薛奕默然了幾秒鐘,又道:“對不起,小愉�!�
“我暫時說不了‘沒關系’,祝你演唱會一切順利,薛奕�!�
“好,謝謝�!�
薛奕看著她:“還要繼續(xù)聽下去嗎?”
“不用了,以后有機會的話,我再在萬人體育場聽�!狈接庹f著起身,把話筒放了回去。
這是要走的意思。
“方逾�!�
“嗯?”
“我其實不愛吃甜粽,但那晚的粽子真的很好吃�!�
方逾:“你以后會再吃到的�!彼D了下,“我走了,再見�!�
“……再見�!�
方逾頭也不回地出了安靜的包間,外面的走廊依舊聽不見別的聲音,她下了樓,看見在不遠處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以及在車旁等著她的談云舒。
這樣的畫面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許多次,但每一次方逾都覺得很珍貴。
她小跑著朝著談云舒奔過去,直直地撞了談云舒滿懷。
兩人輕輕笑著,談云舒把她腦后的頭發(fā)順了下,垂眸看著她,問:“就這么想我啊?”
“就這么想你。”
“那去澳洲以后也多想著我點�!闭勗剖鎳@息一聲,“世界上真的沒有魔法嗎?最好是可以把我變小,方便你揣兜里�!�
第117章
很可惜,
現(xiàn)實世界真的沒有魔法。
談云舒在睡醒以后并沒有變小,她不能被方逾揣兜里一起帶去澳洲。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方逾她們的航班在下午三點半,這意味著她在午休時可以去送一程。
當然,
即使不在午休時間,
她也會送一程。
不過氛圍從睜眼時就有些低沉,沒有往日那么輕快,
兩人對著鏡子一起洗漱,都很努力地揚唇,
可沒什么用。
即將到來的分別就是壓在她們心間的一塊重石,更何況,
不是一天、三天,而是三周。
方逾又被談云舒放在洗漱臺面上坐著,她看著談云舒跟琥珀一樣的褐色瞳仁,抬起手來將談云舒的唇角往上提了提:“別垮著臉了,
笑一個,
談圓圓�!�
“我現(xiàn)在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怎么會?你怎么都好看。”方逾的指腹改為撫著她的唇面,
聲音輕輕的,“我喜歡看你笑�!�
談云舒這才翹了下唇角,隨后合上眼瞼,
低聲道:“還有一會兒,
方逾�!�
方逾的掌心貼上她的下頜:“嗯�!�
為了擠出一些早上相處的時間,昨晚在見過薛奕之后,她們就先回了她的公寓收拾行李,而后帶著行李來了套房,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去提明天分開的事情,
只是把一切都融進了情海里,
低吟不斷,
浪潮翻涌間,對方是唯一的浮木。
可空虛感沒有離開過,像是滾雪球,越滾越大,塞滿了她們的心房,再也騰不出來地方放積極的情緒。
這個掐著點的吻結束后,方逾趴在談云舒的肩上喘氣。
哪怕跟談云舒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吻,但她到最后還是會有一種缺氧的感覺。
地點已經(jīng)從洗手臺來到了沙發(fā),談云舒勾著方逾的腰,偏頭親了親她的側臉,詢問著:“中午是不是在公司食堂用飯?”
“嗯�!�
“那我來找你�!�
談云舒將人抱得很緊,幾乎是附在方逾的耳邊講話,氣息就灑在方逾的耳廓,她說:“我找映之問過了,你們這次出差的團隊一共有六個人,一輛車不夠坐,我呢,就勉為其難地幫幫她吧,還能省下一筆車費�!�
“……”方逾抬眼看著她的側臉,看見她唇角噙著的笑,“你真熱心啊,談總�!�
談云舒的心情似乎這才好了些,挑挑眉:“還好吧�!�
溫存的時間有限,沒多久兩人就出了門,去了各自的公司。
今天又是周一,沈映之由于中午要帶團隊去澳洲出差,一個上午把各個部門的問題和任務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沉著一張臉,底下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方逾坐在上端的位置,修長的手指在筆記本電腦上飛舞,她的面色也冷凝,大家也不怎么跟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