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符霜和唐半雪也都一起笑著，紛紛跟腔。
沈映之?dāng)[手：“這不是湊巧了嗎？而且我和云舒的票還是你?幫我安排的，
要不然我們都錯過今晚的精彩了�！�
談云舒聞言眼睫顫了下?，在演唱會現(xiàn)場聽見?沈映之說在大屏上看見?自己助理?的時候，她就應(yīng)該多問一句的。
而不是在半小時前才知?道?方逾現(xiàn)在在跟著沈映之工作。
現(xiàn)在跟方逾共處一個空間里……
她又撩起眼皮。
這張圓桌比較小，只能坐六個人?，因?yàn)樯蛴持崆熬驼遗笥腰c(diǎn)了餐，多余的椅子已經(jīng)撤走了，方逾就在談云舒的正對面坐著，旁邊是方逾的兩位朋友。
她跟方逾在最遠(yuǎn)的對角位置。
房間的吊燈燈光柔和，中間沒有什么東西?擋著，她可以清楚地看見?方逾這幾年在容貌上的變化，以前較為清瘦的臉頰充盈了些，一頭烏黑的頭發(fā)做了小卷，黑框眼鏡從她的記憶里摘除了一樣，還戴上了耳釘、項(xiàng)鏈。
看上去整個人?自信了很多，跟以前的差別很大。
但她還是可以一眼就認(rèn)出方逾。
“沈總還有喜歡的歌手嗎？”方逾問起來，她的兩位朋友也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現(xiàn)在跟上司一起吃個飯而已，沒有很拘謹(jǐn)，只是吃得?比平時斯文一些。
沈映之搖頭，指了下?談云舒：“沒有，對薛奕我也談不上喜不喜歡，是我朋友喜歡，我陪她來的�！�
方逾的目光這才落在了談云舒的身上。
如?果表現(xiàn)得?太陌生，那也不符合她現(xiàn)在的為人?，而且會被別人?察覺出來。
她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她跟談云舒曾經(jīng)的關(guān)系，真正的不在意是她可以把談云舒當(dāng)作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這對現(xiàn)如?今的她而言，沒有任何難度。
兩人?的目光就這樣對上。
“謝謝方小姐�！闭勗剖骈_口，這五個字在她的嘴里滾了一圈似的，才終于飛到了方逾那里。
方逾的雙眼微彎，搖頭道?：“不會，是我該做的�！彼桦x地補(bǔ)充，“我是在沈總底下?工作，分內(nèi)之事�！�
言外之意是跟談云舒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
談云舒的唇角往下?壓。
方逾甚至連稱呼她都省略了。
符霜評價起來桌上的菜品，她雖然不會做飯，但她很會吃，而且照桌上的局面來看，她不給點(diǎn)反饋不合適，干脆當(dāng)著活躍氣氛的人?，點(diǎn)評了起來：“這道?菜的京城風(fēng)味好濃郁，很考驗(yàn)廚師的控制火候的能力，稍微一過就會焦，t?焦了就會苦，但它就剛剛好�！�
沈映之笑起來：“我之前在國外讀書?的時候，特別想念家鄉(xiāng)的菜，那邊的菜真不適合我�！�
唐半雪跟著問：“沈總?cè)サ氖悄膬�？我前兩年去的那個國家的白人?飯把我吃得?快吐了……”
……
一頓飯吃得?看上去氛圍融洽。
方逾的口味還是偏清淡，有談云舒在對她也沒有任何影響，不過吃到七分飽的時候，她就放慢了速度，過一會兒才動筷。
她不會在晚上吃太飽，更何況這頓飯還這么晚。
過了會兒，她就以上洗手間為由離開了包間。
這不是借口，她沒必要躲著已經(jīng)是陌生人?的談云舒，她只是不那么習(xí)慣在封閉的空間里待太久。
洗手間在長廊盡頭，頂上的長紗輕晃，方逾的影子被燈光拖長。
這家私房菜館在這樣的時間客人?會少些，琵琶的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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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逾隨機(jī)拉開了一間隔間。
旁邊的隔間卻在下?一瞬響起一道?女聲：“你?好，請問你?有帶衛(wèi)生巾嗎？”
方逾一愣，而后說：“在我的包里�！�
而她的包在包間。
“那……”女聲還沒繼續(xù)說下?去。
方逾：“稍等，我回去取一下?。”
“謝謝�！�
方逾折回包間的速度很快，在她們略微詫異的眼神中，她無奈地笑了下?：“洗手間有個女生被困住了，我給她拿個東西?�！�
在座的都是女生，誰還不知?道?方逾說的是什么意思?呢。
沈映之說：“快去吧�！�
方逾點(diǎn)頭，拿著自己隨時備著的衛(wèi)生巾出了包間。，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談云舒在兩秒后也跟著起身：“我也去一趟�！�
只留下?符霜、唐半雪和沈映之繼續(xù)聊著美食，大家都是同齡人?，哪怕身份上有差距，但在這樣的話題上也會聊到一塊兒去。
念著洗手間里的女生，方逾的速度要快一些，不知?道?人?家等了多久。
再回到洗手間，方逾看著閉上的那扇門，把衛(wèi)生巾從縫隙里遞過去：“你?好。”
“謝謝�！�
對方很快就把東西?取走了。
不過這道?女聲對方逾而言有些耳熟，聽起來有點(diǎn)像……
一個小時前還見?過的薛奕？
因?yàn)檠鹊囊羯容^獨(dú)特，偏甘冽一些。
但就算是薛奕的話，那跟方逾也沒什么關(guān)系，她再次拉開隔間走了進(jìn)去。
沒一會兒，旁邊隔間的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洗手臺的水聲也嘩嘩響起，方逾也剛好推開門，就見?薛奕站在洗手臺前。
薛奕臉上的妝已經(jīng)卸去，一張臉是很凌厲的漂亮，她的裝扮也換了一身，看見?方逾，她露出一個笑容：“再次謝謝你?�！�
“不客氣，薛老師�！狈接膺^去洗手，沒有表現(xiàn)出激動的樣子，她是喜歡薛奕的歌沒錯，但她遠(yuǎn)不到瘋狂的地步。
或者說，她現(xiàn)在對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是一樣的態(tài)度。
薛奕聽見?她的稱呼，輕咳一聲，解釋起來：“我沒讓朋友們跟著，所以才……”她說著又站直了些，“還好遇到了你?�！�
方逾笑意盈盈：“不客氣�！�
薛奕看著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機(jī)：“方便?加你?一個微信嗎？”
方逾又怔了下?。
薛奕把手機(jī)往前遞了遞，笑容在臉上散不下?去：“謝謝你?的幫助。”
意外地加上薛奕的微信，方逾自己反應(yīng)了兩秒。
不過薛奕在通過她的申請過后就先走了，留下?方逾一個人?又照著鏡子。，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什么神奇的經(jīng)歷啊？要是被朋友們知?道?她的微信列表里躺著薛奕，朋友們不得?把她“薅”死？
這個念頭還在腦海里沒撤走，她就在轉(zhuǎn)角出了洗手間之后，看見?了在走廊站著的談云舒。
輕紗又在隨風(fēng)而動，談云舒的發(fā)尾也是一樣的頻率。
談云舒本來靠著長廊的柱子，這一塊是空地，能看見?今晚的夜空，但今夜依舊是一顆星星都沒有的再普通不過的夜晚。
剛剛出來的人?是薛奕，但她并不在意。
而現(xiàn)在她等的人?出來了。
談云舒轉(zhuǎn)過頭看向方逾，沒有著急著開口，很顯然，方逾也沒有跟她打?招呼的意思?，想要徑自經(jīng)過她的身旁。
“方逾�！闭勗剖嫔斐鍪郑阶×朔接饫w細(xì)的手腕，沁耳的聲音也在這一刻響起。
方逾的手腕上戴了一塊表，表盤冰冷地刻在談云舒的掌心。
“談小姐有什么事情嗎？”方逾沒有掙扎，她轉(zhuǎn)過頭看著談云舒，一臉的平靜。
談云舒也看著她。
今夜的風(fēng)比之前要大一些，長廊的長紗又在飛舞。
方逾看過天氣預(yù)報，是因?yàn)榘胍箷?雨。
又要下?雨。
即使對下?雨天討厭的感覺仍然磨滅不掉，但她現(xiàn)在面對下?雨天已經(jīng)不會如?當(dāng)初那樣應(yīng)激了。
就如?同現(xiàn)在再見?著談云舒，她不會有過多的反應(yīng)一樣。
談云舒指節(jié)的力度不大，她又松了松，卻仍舊沒有放開，她問：“上周五的晚上，你?在那家酒吧，對嗎？”
“談小姐�！狈接膺@才把手腕恢復(fù)自由，她的表情上染著些許的無奈，“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想我需要先走一步�！�
“你?說再也不想見?到我。”
談云舒盯著她：“現(xiàn)在不也見?到我了嗎？”
“沈總跟你?是朋友，我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你?知?道?……”
方逾的目光難得?地冷了些，她看著談云舒這張跟過去沒什么不一樣、依舊過分好看的臉，不由得?問：“難道?我要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放棄我自己的人?生？”
談云舒注視著方逾，臉上不悅的神情仍然讓人?眼熟。
但方逾的確不在意她了。
方逾不會再跟之前一樣，還要試著去哄她讓她高興，還要在她的面前說“我是你?的”。
“毫不相干……嗎？”談云舒睫毛一抖，重?復(fù)了一遍，問。
方逾：“那不然呢？”
“還是說……我在談小姐那里，不是毫不相干的人?？”
30.一更
方逾其實(shí)不是沒有想過?跟談云舒再見面?的那一天，
只是當(dāng)?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她還是有些許的詫異，詫異于她們是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中途還有兩個半小時的演唱會作為緩沖，而不是突然就見到?，即使突然見到她也不會有什么心里波動。
不能否認(rèn)剛來京城那兩年她時常會想起來談云舒，并且頻率還不低。
她會想起來談云舒在酒后給她打電話或者來找她的時候，
會想起來談云舒因?yàn)閯e人而吃醋的時候，而這些也是她“誤以為”談云舒喜歡自己的證據(jù)，
是她自作多情的標(biāo)簽，讓她越想越痛。
但漸漸地，她學(xué)會了跟過去和解。
學(xué)會了告訴自己一段失敗的感情并沒有什?么要緊，學(xué)會了暗示自己眼下的生活很好，
也學(xué)會了將談云舒淡忘。
談云舒在她這里，
連“恨”的想法也沒有，她沒有那么多的精力。
但現(xiàn)在談云舒將她攔在這里是為了什?么呢？想要看看她這個過?去的寵物?，眼下是否還聽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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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方逾的問題問得?不可謂不直接。
就好像是老家屋頂?shù)耐咂祥L了一層青苔，
而她徒手?把青苔給掀起，讓里面?見不得?光的小蟲胡亂逃竄。
當(dāng)?然，她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盡管過?去了整整六年?，但她對談云舒的了解還是很深刻。
談云舒表面?看上去矜貴優(yōu)雅，
實(shí)則冷血自私，
傲得?不可一世，因此像談云舒這樣高高在上的人，
怎么會覺得?她跟自己是有相關(guān)的呢？
沒把她列為人生污點(diǎn)都算手?下留情了。
果不其然，
談云舒聽她這么問之后?，輕輕地笑了一聲：“方小姐誤會了�！�
談云舒的聲線又懶懶的，
她補(bǔ)充：“我只是來證實(shí)方小姐的那句不想再見到?我的話沒有成立而已?�！�
方逾也笑，略暗的光線下，她的笑容卻很亮，非常不在意地道：“主觀上來講，見到?了和沒見到?沒什?么區(qū)別，談小姐�！�
“那就好�！�
方逾沒有再開口的打算，這一次沒人攔著她，她抬腳離開了原地，在拐過?一個角落以后?，什?么身影也看不見。
談云舒沒有轉(zhuǎn)過?身，她抬起手?來，上面?似乎還有方逾手?腕溫度的殘留。
長紗依舊在頂上翻涌，風(fēng)連帶著將她掌心那一點(diǎn)余溫也帶走。
兩分鐘后?，談云舒回到?了包間。
沈映之見她回來，把自己的外套從架子上取過?，：“走吧，該回家了�！�
“嗯。”談云舒含笑點(diǎn)頭。
方逾則是跟符霜和唐半雪在后?面?跟著，三人在聊著回去的路線，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晚了，她們準(zhǔn)備打車回去。
沈映之在前?面?轉(zhuǎn)頭看了她們一眼：“t?我讓我司機(jī)送你們回去吧？你們仨住一塊嗎？”
“不用了沈總，我們距離不遠(yuǎn)。”方逾拒絕了。
沈映之也不堅(jiān)持：“行�！�
她本來就是順嘴一問，京城的治安好，也不會出?什?么問題。
走了一截路來到?了大門，方逾她們?nèi)舜虻木W(wǎng)約車已?經(jīng)到?達(dá)，而沈映之和談云舒的轎車也早早地就候著了，兩邊人客氣地道過?別，才各自上了車。
方逾和符霜坐在后?座，唐半雪在副駕駛，唐半雪跟她們倆不住在一個地兒，要先送她到?目的地。
這邊已?經(jīng)不堵了，除了要等紅綠燈之外，其他?時間非常暢通。
街道上的燈光還在煌煌地亮著，光線一點(diǎn)兒隱私感都沒有，紛紛鉆進(jìn)車?yán)锔Q探著人類的模樣。
距離十一點(diǎn)還有20分鐘，出?來了這么久，再滿的電量也都會有消耗，她們?nèi)齻�人也難得?地沒人開口講話，車內(nèi)的氛圍很安靜。
符霜在選著今晚拍的照片，方逾則是把腦袋往后?靠著，她閉著眼，提前?休息上了。
過?了會兒，唐半雪從副駕駛轉(zhuǎn)過?腦袋，她看著方逾，有些興奮地：“小愉，我想起來她是誰了！”
“嗯？”方逾虛著眼，姿勢沒變，用鼻音應(yīng)了一個音節(jié)。
符霜看著唐半雪，有些不明所以：“誰？”
“談小姐。”唐半雪拖長了音，“我就怎么那么眼熟耳熟呢，是我和小愉的大學(xué)校友，那會兒在學(xué)校她名氣可大了，跟我們學(xué)院挨得?近�！�
方逾重新閉上眼，笑了聲：“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