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談云舒很?少乘地鐵,尤其?是早高峰的地鐵,那是根本沒有體?驗過。
所以當她看見烏泱泱的人潮時,眉頭都?擰了下,但一看方逾就在旁邊,又很?快就舒展開來。
擠地鐵是技術(shù)活。
方逾可?以確認談云舒的經(jīng)驗不多,因為談云舒在亮碼的時候都?卡了下,不那么嫻熟。
兩分鐘后,地鐵準時到達。
方逾一只手拿著傘,一只手拉過談云舒的手腕,怕人被擠丟了,到最?后帶著人到了車廂靠里的位置站著,談云舒的后背是冰涼的金屬面。
而方逾就在她的面前。
車廂里鬧哄哄一片,有人這么早就打著電話,也有人無聊地點開了短視頻,還?有雨水混著泥土的腥味在鼻尖轉(zhuǎn)悠。
地鐵穿行的聲音炸著耳膜。
一切都?并不美好,但因為方逾在,她可?以摒棄掉這一切。
談云舒注視著眼前的人,方逾幾乎是將她圈在了角落里,跟別人隔開了些。
面對著她的目光,方逾偏過了腦袋。
談云舒的指節(jié)微微蜷起,湊近了些,只用她們能聽見的聲音,說:“消遣我吧,方逾,這就是我想到的你‘報答’我的方式。”
“怎么樣都?可?以,別再推開我�!�
“求你了�!�
70.
天氣預(yù)報顯示這雨要連著下三天,
昨晚方逾睡前沒有拉窗簾。
等到七點她醒來的時候,窗外也是一片雨霧,雨絲像是細絨般綿密,
致使光線暗淡,對她而言,這有些像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場面。
昨夜的記憶悉數(shù)在她的腦海里呈現(xiàn)?,她睨向門口,
雙唇輕抿著。
門外的客廳睡著談云舒。
意識到這點,她揉了下太陽穴,
才掀起被子。
這幾年她的房間沒讓人留過宿,哪怕是唐半雪之前過來玩,如果要留宿的話,也是去符霜的房間睡覺,
畢竟讓朋友睡沙發(fā)也不太合適,
但讓朋友睡床的話,她自己不適應(yīng)。
結(jié)果現(xiàn)?在談云舒在沙發(fā)上度過了一晚。
方逾開門的動作放得很?輕,不想吵到外面的人,
但當真的看見在沙發(fā)上蓋著被子睡覺的人時,她好像才有了一種昨晚發(fā)生的事情都?是真的的實?感?。
那條魚尾裙被談云舒擱在了沙發(fā)扶手上,她側(cè)躺著,腦袋下枕著抱枕,
頭發(fā)在昨晚洗過,
看上去很?柔順。
睡相安寧恬靜,一如既往。
方逾沒多看,
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去了浴室洗漱。
今天又開啟了一輪的工作日,她七點半就要出門去擠地鐵。
但浴室的洗漱臺那里放著一個新拆開的牙刷,
那是方逾以備不時之需買來的牙刷,想著以后可?能等媽媽來的時候會用上。
只是還?沒等到媽媽先來,談云舒倒先來了。
方逾忽略掉這一點,認真洗漱。
過了幾分鐘,她擦好臉從浴室出來,就見談云舒已?經(jīng)醒了過來,正?穿著她的睡衣、蓋著她的被子、抱著她的抱枕,在她的沙發(fā)上坐著。
這樣的經(jīng)歷以前也有過。
好像跟記憶中的畫面堆疊到了一起,讓人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還?是幻覺。
客廳實?在是太暗了,方逾按了客廳的燈光開關(guān),聽見談云舒道:“我沒有衣服可?以穿去上班,方逾。”
“……”方逾看了眼她的魚尾裙,“知道了。”
談云舒把抱枕放下,輕聲說:“那我起床�!�
“嗯。”
方逾回到臥室,拉開衣柜。
她跟談云舒不在一個公司,但她們兩個人的身?量還?是有些區(qū)別,想著談云舒的高跟鞋,最?后她給談云舒選了垂墜感?比較強的褲子,以及一件襯衣,至于內(nèi)衣,那不在她的救助范圍內(nèi)。
耳邊又像是回蕩起來談云舒昨晚說的話,她眨了下眼,把這一套裝扮放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等談云舒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方逾已?經(jīng)在飯桌那里坐下了。
昨晚她給談云舒熬姜湯的時候,提前在電飯煲里預(yù)煮了白粥,這也成了她的習(xí)慣之一,她不怎么喜歡冷硬的面包,也不再臨時煮速凍食品,更多的是喝粥。
粥熬得剛剛好,只是微稠。
但吃著吃著,方逾就有些卡住。
因為談云舒背對著她在客廳準備換上她準備的衣服。
“等等�!�
方逾在談云舒解著睡衣紐扣的時候禁不住說:“你去臥室換�!�
“我背對著你的�!闭勗剖娌挥傻没氐�。
她都?沒露正?面。
主要是今時不同往日,她也沒那個膽。
昨晚對方逾說的那番話,方逾都?沒回應(yīng),沒有給她回答,她現(xiàn)?在能做什?么?
而且她對方逾的臥室有些排斥,一想到那個玩偶大熊貓被方逾放在臥室,她就不想進去。
方逾也反應(yīng)過來。
臥室比客廳隱私得多,她就這樣讓談云舒進去不太好,于是改了口:“行,我閉眼。”
“你不用閉眼�!闭勗剖娴哪X袋微偏,她倒是很?坦然?,“又沒有什?么�!�
方逾不應(yīng)聲了。
只是也沒閉眼,而是把眼睫垂下來,盯著擦得干凈的飯桌,一邊往嘴里送著粥,一邊沒讓自己的余光往外透露半點。
談云舒的身?材是怎樣的曼妙,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而且昨晚在電梯里抱著人的時候,感?覺更明了。
談云舒換衣服的動靜不大,沒一會兒就穿上了方逾為她準備的衣服褲子,跟她自己平時穿的工作風(fēng)格沒什?么區(qū)別,唯一的不一樣或許是品牌,但這并不值得她在意。
她在意的是她穿上了方逾的衣服褲子,她抬起手腕,聞了聞袖口的味道,是洗衣粉的香氣,再配合方逾衣柜里放著的香包的味道,很?好聞。
談云舒轉(zhuǎn)身?,她還?特地走到方逾的面前,笑意盈盈地說:“很?合身?,謝謝�!�
“不客氣�!�
方逾自己買的衣服褲子不那么講究品牌,當然?,她也不會花太多錢在品牌上面,只需要穿得舒適舒服就好,但她難免覺得自己的這套服裝被談云舒穿出來不止那個價格的感?覺。
一想又了然?,這人本就是套麻袋都?好看的類型,氣質(zhì)優(yōu)雅高貴,有這樣的效果并不奇怪。
談云舒抿了下唇,又問?:“那……有我的早餐嗎?”
“嗯�!�
“那我自己去盛�!�
“隨你�!�
談云舒覺得自己好像在玩游戲,一點一點地摸索著方逾的家,廚房跟以前星湖35號院的很?不一樣,雖然?不是很?開闊,但特別干凈,她觀察了一圈,默默地給自己盛了一碗粥。
只不過方逾的速度比她快許多,等她在方逾對面坐下來了,方逾已?經(jīng)吃完把碗收進了廚房的水槽。
談云舒攪著眼前的粥。
她產(chǎn)生的不是錯覺,方逾跟她一直在保持著距離,沒有要跟她面對面的意思。
能讓她在這里睡覺,給她熬姜湯,同意她穿自己的衣服,還?有給她熬了粥的這些行為,全都?是因為方逾這個人人好。
換做是別人,方逾也會這樣對待的。
她終于如在郵輪上看見的,如愿以償?shù)貋淼搅朔接獾募依铩?br />
可?現(xiàn)?在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尤其?是那枚胸針至今還?不在方逾的家里,而被別在了薛奕的心口。
“你司機會來接你嗎?”在這時,方逾倏爾問?,她在看著自己陽臺種著的多肉。
談云舒回答:“我還?沒有找司機�!彼f,“昨晚我讓代駕把車開回去了。”
所以沒有司機來接。
方逾:“哦�!�
她問?:“那你怎么去上班?”
好微妙,以前起這樣早的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忙著去工作先離開,談云舒有時候還?在她的床上睡覺,或者等她走了,才慢吞吞地起床。
“……地鐵?”談云舒試探著給一個答案。
方逾轉(zhuǎn)過頭,看了眼談云舒的身?影,嘴角牽了下,“嗯”了一聲:“七點半出門。”
這話是什?么意思?
談云舒的腦子宕機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笑容又難免回到了臉上。
“好�!�
吃過飯后,她還?去廚房洗著碗筷。
這樣的活她基本上不怎么干,但不代表著她不會,能有多難?
這個念頭才響起,t?她的手就一滑,碗掉在了水槽里。
有些清脆的聲音響起,好在沒有摔碎。
方逾:“……”
她快步走過去,先是檢查了一番,就打開水龍頭,說:“洗手吧�!�
“抱歉�!彼粗接獾膫�(cè)臉,歉然?地道。
方逾望向她,兩人的目光相視。
但方逾什?么也沒說,只是戴上了洗碗手套,利落地把碗和電飯煲內(nèi)膽給洗掉了。
談云舒沒有離開,她就站在一旁,看著方逾微垂著頭的臉。
方逾已?經(jīng)戴上了眼鏡。
好想摘掉。
“方逾�!闭勗剖婷蛄讼麓剑眉埥聿粮蓛糇约旱氖�,“我昨晚說的話……”
方逾擦著自己的手,她撩起眼皮,道:“我不會當真�!�
“可?是我說的就是真的。”
談云舒的眼眶紅得極快,說:“是不是我太打擾到你了?因為你已?經(jīng)心有所屬了�!彼坏确接饣卮�,又快速跟了句,“不好意思,我昨晚沒有考慮到這點,給你添……”
“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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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談云舒一愣,“沒有什?么?”
方逾把紙巾丟進垃圾桶,不跟她再說下去:“再不走的話,上班會遲到,我遲到會扣錢�!�
談云舒抿緊了唇,跟上去。
高跟鞋她昨晚睡前擦過,否則上班真沒得穿了,今天早上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要開,她不能缺席。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方逾只有隨時帶著的一把傘,好在傘面比較大,能夠罩著她們兩個人。
談云舒本來就比她高幾厘米,現(xiàn)?在還?穿著細高跟,那比她就高出了一小截,她撐傘的話,要把手舉高一些才行。
“我來吧�!闭勗剖娑�?舉起手了。
方逾沒有松手:“……不用�!�
一些回憶又涌入腦海,她習(xí)慣性地對談云舒的這個行為表示了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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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qū)里趕去工作的人很?多,大家腳步或匆忙或緩慢,她們混在里面,并不顯眼。
談云舒很?少乘地鐵,尤其?是早高峰的地鐵,那是根本沒有體?驗過。
所以當她看見烏泱泱的人潮時,眉頭都?擰了下,但一看方逾就在旁邊,又很?快就舒展開來。
擠地鐵是技術(shù)活。
方逾可?以確認談云舒的經(jīng)驗不多,因為談云舒在亮碼的時候都?卡了下,不那么嫻熟。
兩分鐘后,地鐵準時到達。
方逾一只手拿著傘,一只手拉過談云舒的手腕,怕人被擠丟了,到最?后帶著人到了車廂靠里的位置站著,談云舒的后背是冰涼的金屬面。
而方逾就在她的面前。
車廂里鬧哄哄一片,有人這么早就打著電話,也有人無聊地點開了短視頻,還?有雨水混著泥土的腥味在鼻尖轉(zhuǎn)悠。
地鐵穿行的聲音炸著耳膜。
一切都?并不美好,但因為方逾在,她可?以摒棄掉這一切。
談云舒注視著眼前的人,方逾幾乎是將她圈在了角落里,跟別人隔開了些。
面對著她的目光,方逾偏過了腦袋。
談云舒的指節(jié)微微蜷起,湊近了些,只用她們能聽見的聲音,說:“消遣我吧,方逾,這就是我想到的你‘報答’我的方式�!�
“怎么樣都?可?以,別再推開我。”
“求你了。”
71.
是的,
這?就是談云舒想到的最大化的讓方逾“報答”自己的方式。
如同她昨晚說的那樣,她真的沒有辦法了,她面對的是方逾一次次的拒絕和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