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們到的時(shí)候,其他人已經(jīng)在包廂里。
除了郁林江和郁明惠,付敏母女和郁明蓉母子都來了,還有在郁家沒什么存在感的老四郁明嫻一家。
郁菁正在付敏身邊剝小核桃,眼睛很尖,瞧見跟著郁庭川進(jìn)來的宋傾城,立刻屁顛顛跑過來,先是喊了聲二叔,然后湊到傾城旁邊,背地里,暗暗扯了扯宋傾城的大衣。
那邊,郁明嫻的丈夫看到大舅子也站起來。
郁庭川過去,和妹夫遞煙說話。
與此同時(shí),郁菁把宋傾城拉到角落里。
“結(jié)婚證有沒有帶來?”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
宋傾城打開包,拿了個紅本本給她,郁菁咧嘴壞笑:“你真隨身帶著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愛我二叔愛的無法自拔�!�
“不看還我�!彼蝺A城說著,伸手要去拿。
郁菁趕緊往懷里一護(hù):“干嘛這么小氣,你都不知道,因?yàn)槟愫臀叶宓怯洠覌層H自到學(xué)校接我過來吃飯�!�
聞言,宋傾城正兒八經(jīng)地瞧向郁菁。
今晚的郁菁明顯好好打扮過。
馬海毛鵝黃寬松毛衣,黑色的百褶短裙,駝色及膝的長靴,英倫風(fēng)很濃,長發(fā)披著,哪怕她不是那種纖瘦的女生,但氣色很好,皮膚白里透紅,看著就讓人覺得喜氣。
宋傾城問:“你化妝了?”
“擦了點(diǎn)BB霜,眉毛讓人修過�!庇糨加行┎缓靡馑迹骸斑涂了唇釉�!�
她瞅著宋傾城的嘴唇,羨慕道:“我要是像你這樣,肯定天天素顏,我之前在網(wǎng)上看到,你這樣的唇色,叫做斬男色。”
宋傾城沒明白:“斬什么?”
“斬直男啊!”郁菁看了眼自家二叔,又湊過來:“你不用去斬別人,斬我二叔這個直男就夠了,他直的不行,我老早就已經(jīng)試探出來�!�
“……”宋傾城被逗笑:“你怎么試探的?”
郁菁賊兮兮的說:“這個都是有科學(xué)根據(jù)的,我二叔從來不穿很花的衣服,他用手機(jī)的時(shí)候都是一只手,然后用大拇指觸碰手機(jī),吃飯的坐姿也很正,而且從來沒有捻過蘭花指�!�
“聽著挺有道理的。”
“必須的,包括男人那方面,也可以觀察出來。”
郁菁說得唾沫橫飛。
宋傾城輕輕頷首,語氣和藹:“這些話,我覺得你二叔知道會更好�!�
“我錯了!”郁菁認(rèn)慫。
她腦子轉(zhuǎn)得快,立刻意識到宋傾城在詐自己,抱著傾城的手臂討好:“我再也不說了,好傾城好二嬸,你別告訴他們�!�
宋傾城見她裝傻賣乖,也沒真打算把那些荒唐話講出去:“年后就要出國,抓緊時(shí)間補(bǔ)英語,別到了外面連一句話都說不溜�!�
郁菁抿著嘴,連連點(diǎn)頭。
這頓飯,人不多,氣氛卻很融洽。
不像在老宅那次的暗濤洶涌。
宋傾城把原因歸咎于今晚沒有撥弄是非的搗蛋分子。
不管是付敏還是郁明蓉,包括郁明嫻,都是場面上的聰明人,言行分寸把握的很好,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中途,宋傾城和郁菁去了趟洗手間。
包廂里也有洗手間,不過被郁菁的小表弟占了。
五星級酒店,公用的洗手間都很干凈。
從隔間里出來,洗手的時(shí)候,宋傾城向郁菁問起郁林江,盡管心里知道,郁林江不來吃飯,是因?yàn)閷λ@個‘蹩腳’兒媳婦不滿意。
“我爺爺晚上有個重要的政局�!�
郁菁在水里摳著指甲:“推不掉的那種,好像省里有領(lǐng)導(dǎo)過來,至于我三姑姑,上回出去旅游,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了印度,和個自稱是導(dǎo)演的印度阿三看對眼,不肯從印度回來,說要留在寶萊塢發(fā)展星途�!�
話落,她左右看了看,又和宋傾城交頭接耳:“我爺爺因?yàn)檫@事氣得不輕,那回我剛好經(jīng)過書房聽到的,二叔挺倒霉的,被爺爺遷怒罵了一頓�!�
宋傾城聽到這,換了個話題:“你這件毛衣挺好看的。”
“是么?”郁菁眉眼彎彎:“我小姨上個月從英國給我?guī)Щ貋淼模有一件粉色同系列的,你喜歡的話,那件就送給你�!�
毛衣確實(shí)好看,但宋傾城只是隨口一提,沒有討要的意思。
“不用,你自己穿吧�!彼蝺A城說了要去洛杉磯的事:“你想買什么東西,告訴我,到時(shí)候幫你帶回來。”
郁菁忙問:“和我二叔一起么?”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jīng)走到洗手間門口。
剛出去,郁菁就被人撞到。
宋傾城眼疾手快,從后面扶住郁菁,這才避免郁菁跌坐在地。
盡管如此,郁菁那件毛衣上沾滿冰淇淋的奶漬。
碟子掉在地上,嘩啦啦的打著轉(zhuǎn)。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耳邊是女孩的聲音。
宋傾城聞聲抬頭,發(fā)現(xiàn)撞人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對方一頭利索短發(fā),五官靚麗漂亮,屬于那種‘驚鴻一瞥’的長相。
“有沒有搞錯�!庇糨既嘀约喉训綁堑氖种�,擼起袖口,發(fā)現(xiàn)青了一大塊,蹙眉嘀咕:“怎么走路的,我的毛衣才第一次穿,也不知道洗不洗的掉�!�
宋傾城抽出一張紙巾:“先擦一擦�!�
那女孩見狀,撇了撇嘴角,一副不爽的樣子。
隨后,拿余光睨著郁菁和宋傾城,視線更多停留在郁菁的身上,把人自頭到腳打量著,也聽見郁菁的抱怨,開口接了一句:“想要多少錢?”
宋傾城看向那個女孩。
女孩兀自道:“我已經(jīng)道歉,你們還賴著不放,不就想訛錢�!�
說著,彎起唇角,笑容很單純:“LV的毛衣,還是冬季最新款,衣服不錯啊,不過不便宜吧,看你這樣應(yīng)該挺不容易的,肯定陪男人睡了不少次才買到這件毛衣�!�
“你什么意思?”郁菁面紅耳赤。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被這樣子羞辱過。
女孩嫣紅的唇瓣開啟,天真的道:“我就這個意思啊,像你們這種女的我在國外見多了,稍微包裝一下就跑去釣凱子,說吧多少錢,在我這里訛一筆,可能你這個月就不用再拉客了�!�
郁菁怒:“你怎么說話的!”
不等她沖過去掐架,宋傾城一把拽住她,郁菁紅了眼圈,很委屈:“傾城,你聽到她說的了,怎么會有這么沒教養(yǎng)的人。”
這時(shí),有服務(wù)員端著酒水經(jīng)過。
那女孩順了一杯紅酒,轉(zhuǎn)眼就潑到郁菁的毛衣上。
這個舉動,不在宋傾城的預(yù)料之中。
郁菁被嚇一跳,涼意襲來,身體忍不住戰(zhàn)栗,分不清是氣的還是冷的。
女孩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歪著頭,吊兒郎當(dāng)?shù)某蜻^來,彎眼:“既然這件毛衣我要賠了,那它現(xiàn)在就是我的,往上面倒酒還是撒尿,都?xì)w我說了算�!�
端著托盤的服務(wù)員,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怎么站在這?”男人的聲音傳來。
郁菁轉(zhuǎn)頭看到來人,有尷尬也有驚訝,喊了聲:“季老師�!�
如果說,剛才宋傾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那么郁菁的這聲‘季老師’,已經(jīng)證實(shí)她心里的那個猜測,出現(xiàn)在這里的,應(yīng)該就是那個人。
男人已經(jīng)走近,開口問:“怎么回事?”
郁菁紅著臉,說話有些磕絆:“我和我朋友從洗手間出來,這個女的突然撞過來,把冰淇淋倒在我的毛衣上,還出言侮辱人,說我靠陪男人睡覺賺錢,剛剛又故意潑我紅酒。”
話音未落,那女孩冷笑:“還真會見縫插針的告狀,弄臟你的衣服,我沒跟你道歉?自己穿著超短裙到處晃,就不要委屈別人把你當(dāng)成雞。”
男人聽了,詢問的語氣透出關(guān)心:“撞到有沒有受傷?”
“還好,就是青了一塊�!庇糨蓟卮�。
誰知,男人看著那女孩囑咐:“以后要吃冰淇淋,讓服務(wù)員去拿,不用自己特意跑這一趟�!�
郁菁:“……”
那女孩哦了一聲,又癟著嘴咕噥:“那一下撞的我肚子疼�!�
男人說:“回包廂去看看有沒有淤青�!�
原本背對著季涼城的宋傾城,終于轉(zhuǎn)過身,季涼城正打算帶女孩走人,沒成想,不經(jīng)意的一瞥,看清郁菁旁邊的女孩是宋傾城。
季涼城微微一怔,停下了腳步。
但很快,他就回過神,客套的笑了笑:“宋傾城?”
宋傾城也彎起唇角:“沒想到在這里碰到�!�
“傾城你和季老師認(rèn)識?”郁菁問。
那個女孩突然插話:“你就是宋傾城?”
聞言,宋傾城重新望向她。
女孩冷冷一笑:“我還以為爬上我堂姐夫床的長什么樣,原來不過如此,我堂姐夫的眼睛是不是被屎糊住了,我最惡心你這種泥腿子,整天像蒼蠅那樣圍著有錢男人打轉(zhuǎn),嗡嗡嗡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郁菁?xì)獾貌弊佣即至耍骸澳阕彀瓦@么臭,吃屎長大的吧!”
女孩就要沖過來:“你姥姥的祖宗十八代!”
下一秒,被季涼城拽住。
宋傾城沒有回罵,只是從那個服務(wù)員的托盤里拿了杯紅酒。
雙方其實(shí)離得很近,不過三兩步。
宋傾城走到那個女孩面前,沒和她做口舌之爭,在女孩的瞪視下,拉開女孩的衛(wèi)衣,然后,高腳酒杯傾斜,猩紅的液體徑直灌入對方的領(lǐng)口。
“啊——”女孩忍不住叫出聲。
宋傾城的手往旁邊一伸。
郁菁立刻上前,接過空杯子,抱在懷里。
“我錢不多,都是從你堂姐夫那里賺來的,應(yīng)該夠買你從里到外的這一身,所以怎么處理你身上的衣物,歸我說了算�!�
第230章
他告訴慕谷玥領(lǐng)證的事
自始至終,宋傾城說話都很平靜。
女孩滿眼錯愕,隨即紅了眼,氣急敗壞地叫嚷開:“居然拿酒澆我!她居然拿酒澆我,怎么會有這么不講道理的人!”
郁菁也是不敢置信:“到底是誰不講道理,三觀被狗吃了么!”
季涼城看向宋傾城的眼神帶有不快:“不就一件衣服,何必要鬧到彼此臉上都不好看?”
“只是衣服么?”宋傾城對上季涼城微蹙的眉眼:“撞傷人,弄臟別人的衣服,隨口說個不好意思就是道歉?別人不接受就是別人的錯,所以就能理直氣壯的出口傷人,往別人身上倒紅酒?你愿意遷就她,不表示別人同樣需要忍受她的粗俗�!�
這時(shí),不遠(yuǎn)處的包廂門開了。
女孩一偏頭,像是找到給自己撐腰的對象,出聲喚道:“大伯母!”
在這里遇到慕谷玥,還是讓宋傾城有些訝異。
訝異過后,也會有不自在。
因?yàn)閷Ψ接敉ゴㄇ罢赡改锏倪@個身份。
上回碰見慕谷玥,是在珠寶店,那個時(shí)候,宋傾城多少感覺到這位慕家太太對自己的無視,可能在對方眼里,她只是郁庭川養(yǎng)的小情人。
然而現(xiàn)在,自己和郁庭川已經(jīng)登記,哪怕知道的人還寥寥無幾。
有些關(guān)系明確定下后,心境也會隨之發(fā)生變化。
說實(shí)話,宋傾城看著慕家人,生不出笑臉相迎的心思,不僅僅是因?yàn)槟郊胰死涞膽B(tài)度,還有那點(diǎn)不為人知的占有欲。
越是在意郁庭川,面對慕家人的時(shí)候,這種占有欲越是明顯。
“怎么回事?”慕谷玥仍然是一派女強(qiáng)人的架勢,不管是氣場還是言行舉止,和初見的時(shí)候沒有兩樣。
瞧見宋傾城和郁菁,不過淡淡的瞥過來一眼。
慕谷玥本來在包廂里和幾個老朋友吃飯,有服務(wù)員走到秘書身邊耳語,然后秘書又把話傳達(dá)給她,今晚跟著她出來的侄女和人在走廊上發(fā)生爭執(zhí)。
女孩看到走近的大伯母,沒有再像剛才那樣撒潑大罵。
“完了……”郁菁也認(rèn)出慕谷玥。
她站在宋傾城身邊,貼著傾城的耳根低聲告知:“慕谷玥,慕家的滅絕師太,我二叔的前任岳母�!�
慕谷玥看向侄女:“不是去拿冰淇淋了,你的冰淇淋呢?”
“還不是這倆綠茶婊!”女孩冷笑,手直指過去:“撞到人我都已經(jīng)說不好意思還沒完沒了,從沒見過這么厚顏無恥的人。”
綠茶婊二人組:“……”
郁菁?xì)獠贿^,紅著臉反駁:“惡人先告狀,到底是誰厚顏無恥!”
這時(shí),慕谷玥注意到侄女一身狼狽,皺緊眉頭:“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郁菁張嘴,打算擔(dān)下這個鍋。
畢竟事情是因她而起。
宋傾城卻先開口:“紅酒是我潑的�!�
慕谷玥聞言,審度的視線直直落在宋傾城臉上。
在慕谷玥面前,宋傾城沒有露怯,不曾回避對方的打量,直接說:“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慕谷玥強(qiáng)勢一輩子,現(xiàn)在被個小丫頭挑釁,加上這是郁庭川養(yǎng)的女人,心里多少會不舒坦,只冷冷的道:“我慕家的人犯錯,回了家自然會訓(xùn)誡,還輪不到外人來指手畫腳�!�
這句話,已經(jīng)非常不給人留面子。
郁菁抿嘴,有不高興。
只是她還沒開口,宋傾城先把話接過去,態(tài)度還算恭謙:“您說的對,孩子家教不好,是該關(guān)起門來好好教育,省得在外敗壞家風(fēng)�!�
“好厲害的一張嘴�!蹦焦全h冷笑。
那女孩在季涼城懷里掙扎:“我草你麻痹,老子手撕了你!”
慕谷玥側(cè)過臉,對著侄女厲聲訓(xùn)斥:“還不嫌丟人,這幾年在國外,你爸媽縱得你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
“……”女孩頓時(shí)噤聲,怕這個大伯母。
郁菁附和道:“你大伯母說得對,口臭這么嚴(yán)重,趕緊去醫(yī)院掛個口腔科治治!”
豈料,慕谷玥隨后就把目光定格在郁菁身上。
“你是郁祁東的那個女兒?”
郁菁沒有否認(rèn)。
慕谷玥那個眼神就像在看紈绔,緩聲道:“你母親這些年只顧著照看你爸,看來是疏忽了對你的教育,在長輩面前連基本的禮儀修養(yǎng)都沒有!”
聽到慕谷玥編排付敏,郁菁的臉漲紅,又聽見對方說:“你母親今晚也在這里?我挺想當(dāng)面問問她是怎么養(yǎng)孩子的�!�
這話講的很嚴(yán)厲,也很重,亦有指桑罵槐的嫌疑。
罵的自然是宋傾城。
對上氣勢迫人的慕谷玥,郁菁只能干瞪眼。
宋傾城見已經(jīng)開罪慕谷玥,也就沒有別的顧慮,不輕不重地駁回去:“既然是長輩,該有長輩的樣子,對著別人家的后輩言辭苛刻,未免失了長者的風(fēng)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