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今天晚上,郁家四嬸婆媳倆也在,之前因為宋傾城小產(chǎn)的事觸過霉頭,現(xiàn)在再碰到宋傾城,哪怕嘴上不說什么,心里難免存有芥蒂。
兒媳婦不是個能藏住心事的,看著坐在外面的宋傾城,問郁四嬸:“孩子掉了以后,婚事不是已經(jīng)告吹,怎么人還在?”
郁林江的太太過世后,女眷之間的走動不像過去那么頻繁。
加上前段日子,郁明惠不在國內(nèi),郁四嬸很久沒有和這個侄女打牌,消息自然沒有以前靈通。
“估計是真得了你這個堂兄的喜歡。”郁四嬸回答。
“不是說……”兒媳婦欲言又止,記得從郁明惠那里聽來的消息,壓低聲開口:“以后總不能真的沒孩子,男人都看重子孫繁衍,第一個孩子又是那樣,哪能指望他以后照顧人。”
郁四嬸緩聲道:“女人只要有手腕,即便生不出孩子,地位也穩(wěn)得很�!�
比起孩子,男人的心才是最最重要的東西。
你抓住了他的心,難道還怕他不順著你的意來?
“我看她在二堂兄身邊很乖順�!眱合眿D說:“倒是瞧不出有什么手腕,不過長得確實漂亮,也是年輕�!�
……
宋傾城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聊天的話題。
等男人們開局打麻將,郁菁接過套房里服務(wù)員送來的餐單,打算叫些吃的。
客廳里,支起了兩張麻將桌。
男人打麻將的時候,習慣性點了煙吞云吐霧。
套房內(nèi)不時響起洗麻將牌的嘩嘩聲,宋傾城覺得有些悶,起身過去把窗戶打開一條縫,郁菁正興致勃勃的翻著餐單,偶爾仰起頭問一問服務(wù)員。
等宋傾城坐回去,郁菁把餐單放到她面前:“有沒有想吃的?”
“不是才剛剛吃過晚飯�!彼蝺A城不餓。
“只喝飲料吃菜,不管飽�!�
餐單上,郁菁點了好幾樣燒烤:“反正不用我們付錢,隨便點�!�
說著,沖宋傾城擠眉弄眼。
宋傾城被她逗得一笑,跟著點了幾串烤蔬菜,然后把餐單交給服務(wù)員。
服務(wù)員禮貌問:“還需要點別的么?”
郁菁說:“再來一扎現(xiàn)磨豆?jié){�!�
點完這些,郁菁滿意了。
郁庭川打麻將的那桌,另外三位都是輩分較高的,郁林江上了年紀,近年來愈發(fā)注重保養(yǎng),不怎么熬夜,早早就走了,郁庭川留下來玩牌,不是沒有陪這些叔伯的意思。
牌桌上,郁家三叔注意到沙發(fā)這邊,瞧見郁菁在點吃的,摸了張麻將牌,嘴里說著笑:“小菁你再這樣吃下去,當心以后嫁不出去�!�
郁菁聽了這話,伸手拉住要走的服務(wù)員:“再來一只澳洲大龍蝦�!�
那邊當即有人說:“飯桌上沒吃夠,現(xiàn)在還點龍蝦。”
“我樂意�!庇糨紦u頭晃腦。
話落,她重新拿過餐單,加了四只烤羊腿和兩盤水果沙拉。
宋傾城看出郁菁是在和其他人唱反調(diào)。
服務(wù)員剛接過餐單,郁庭川的聲音從麻將桌那邊傳過來,他說:“別只顧著自己點,問問你二嬸喜歡吃什么�!�
郁庭川正打牌,像是隨口來了一句。
宋傾城聽到他說‘你二嬸’,不太習慣這個稱謂,特別是當著這么多人喊出來。
她和郁庭川的事情,在場的郁家人估計都知道。
恐怕沒幾個認為她是心思正當?shù)摹?br />
郁菁已經(jīng)回答:“知道二叔,傾城不愛吃肉,我給她點了水果�!�
隨即,又邀功似的開口:“還有現(xiàn)磨豆?jié){,也是我和傾城一塊喝的,二叔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傾城,你就專心打牌,注意力集中,別到時打錯牌輸錢�!�
郁庭川沒有接腔,臉上倒有了些笑意。
有長輩說道:“郁菁丫頭現(xiàn)在連自家叔叔都教訓上了�!�
套間里氣氛變得輕松。
其他打麻將的郁家人跟著笑起來。
郁菁不但沒不好意思,反而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那是,我二叔疼老婆,我這叫愛屋及烏�!�
這話一出,笑聲更多了些。
宋傾城沒插嘴,拿過杯子喝水,耳廓有些熱。
有青年在牌桌上打趣道:“看不出來二堂兄還是妻管嚴�!�
話音剛落,郁庭川那邊就胡牌了。
一時間,其他人的注意力轉(zhuǎn)回到牌局上。
大概過去半個小時,服務(wù)員送來郁菁先前點的吃食。
郁菁拿起羊肉串啃了一口,味道很好,她遞給宋傾城一串骨肉相連:“這個沒什么肉腥味,你吃吃看�!�
晚飯宋傾城吃的不少,但還是伸手接過來,沒有像郁菁那樣大快朵頤,只是慢慢的吃著,可能是真的不餓,她沒有品出什么味道,吃掉三分之一就放回餐盤里,然后拿了顆吃。
郁庭川在打麻將,偶爾視線會注意著沙發(fā)這邊。
有的時候,宋傾城能夠感覺到。
她沒有刻意扭頭去看,心里已然很踏實。
沒多久,服務(wù)員端來烤羊腿。
套間客廳里,打牌時的笑語聲幾乎沒有斷過。
郁菁戴上一次性手套,抓了只羊腿來啃,嘴邊蹭了油,牌桌那邊,不知是誰發(fā)出懊惱的驚呼,還伴隨著拍桌聲,郁菁翻了個白眼,一邊和宋傾城說:“看著吧,二叔要是贏了錢,還得還回去�!�
宋傾城瞅著郁菁抿嘴白眼,不知怎的,想到網(wǎng)上的表情包,嘴角微微勾起,眼里眉間也透著笑。
郁菁有所察覺,好奇道:“有什么好笑的事?”
“沒什么�!彼蝺A城莞爾一笑:“就是覺得你很可愛�!�
“這話聽著怎么像罵人?”
郁菁嘴里咕噥著,遞過去一串烤魷魚:“快吃,你看你就是太瘦了,臉上都沒幾兩肉�!�
宋傾城已經(jīng)吃的很飽,拿在手里沒再動一口。
轉(zhuǎn)眼間,快到晚上十點半。
郁家有位女長輩從套房臥室出來,徑直走向牌桌那里,她找的不是別人,正是郁庭川,有事要和這個侄子單獨說。
郁菁在宋傾城身邊介紹:“那是我二嬸婆,不知道找我二叔干嘛。”
說話的功夫,那邊的牌局已經(jīng)停下來。
郁庭川被郁家二嬸叫去外面。
套間的房門掩上,宋傾城收回視線,忽然覺得胸悶,剛巧郁菁遞來一串烤茄子。
宋傾城聞到那股油煙味,惡心的感覺上涌,喉嚨里像是被什么堵住,到后來真的難受,來不及和郁菁打聲招呼,起身捂著嘴跑去衛(wèi)生間。
反手合上門,剛走到馬桶旁邊,忍不住彎腰嘔吐。
剛剛吃的東西盡數(shù)吐出來。
包括晚飯沒消化的。
吐到后來,沒東西吐了,還是覺得惡心。
外面,郁菁跟過來,在敲門:“傾城有沒有怎么樣?”
宋傾城好不容易壓下干嘔的欲望,打開水龍頭,用手捧了水漱口,情緒跟著平復下來,等她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除了臉色略蒼白,已經(jīng)看不出其它異樣。
郁菁很擔心:“沒事吧?”
“沒事。”宋傾城搖搖頭,依舊難受:“可能是吃多了,加上房間里有些悶,所以胃不太舒服�!�
“那去外面透會兒氣�!庇糨稼s緊來攙她。
宋傾城覺得好笑:“我走得動,真的沒什么事�!�
郁菁半信半疑:“真的?”
“嗯�!�
“二叔不在門外,不知道跟二嬸去了哪里,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
“不用。”宋傾城攔住她:“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好多了。”
外面過道上,空氣流通。
郁菁瞧著宋傾城臉上恢復了些血色,確定她不是突發(fā)急癥,這才放了心,拍了拍自己胸口:“真嚇我一跳,你要是吃出個好歹來,我二叔肯定和我急�!�
“沒有那么嚴重�!彼蝺A城笑。
郁菁不贊同:“我二叔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你就跟他自個兒的眼珠一樣,眼珠子疼,你說他會不會舒服?”
說著,郁菁又道:“咱們?nèi)窍鹿涔�,這里空氣都不好,他們這場麻將不到十一點半不會散�!�
說話間,兩個人走到電梯門口。
剛巧有一部電梯上來,郁菁立即伸手摁下按鈕。
原以為電梯會上到頂樓下來,結(jié)果,電梯停在了這一層。
電梯門開,宋傾城一眼就看見了郁庭川。
郁庭川正準備從里面出來。
“二叔?”郁菁驚訝。
郁庭川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她們,深邃視線隨即投向宋傾城,隨后看著郁菁問:“怎么出來了,外面正在下雨,打算去哪兒?”
郁菁實話實說:“我們就是去外面透透氣�!�
幾乎話落,另一部電梯門開,出來的是郁家二嬸。
第288章
有人給郁庭川介紹對象(甜)
郁菁扭頭瞧見家里長輩,恭敬的喊了聲:“二嬸婆。”
郁家二嬸點點頭,發(fā)現(xiàn)郁庭川和宋傾城也在,臉上即便掛著笑容,卻也透出些許不自然,打過招呼,說了句‘那我先進去’就走向總統(tǒng)套房。
目送嬸婆走遠,郁菁立馬告訴自家二叔傾城吐過的事:“我剛剛找二叔你都沒找到,要不是傾城攔著,我早給你打電話了�!�
郁菁說著,把宋傾城輕推向郁庭川。
郁庭川從褲袋里拿出手,順勢扶著宋傾城的腰,開腔問:“身體不舒服?”
再看她的臉色,在燈光下確實有些蒼白。
“應(yīng)該是房間里太悶,現(xiàn)在沒事了。”宋傾城不想讓他擔心,加上這會兒的確已經(jīng)好很多,想到郁庭川和他二嬸是各自從樓下上來的,她問道:“你二嬸找你是不是有事?”
郁庭川說:“只是去見了個人。”
見他的神色如常,不像是很重要的人,宋傾城也就沒再多問。
再回到房間,沒有多久牌局就散了。
宋傾城還和郁菁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郁庭川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然后跟其他人道別,在郁庭川這一輩,他算是年長,有表弟堂弟走過來,男人之間相互握手說著寒暄的話,彼此都很客氣知禮。
牌局是提前結(jié)束的,宋傾城多多少少感覺到是因為自己。
離開的時候,郁菁搭了郁四叔嬸家的順風車。
郁四嬸一家住在紫苑附近的小區(qū)。
郁庭川晚上喝了兩杯紅酒,幾個小時麻將玩下來,那點酒精已經(jīng)褪去,盡管如此,宋傾城還是從房間里拿走一瓶礦泉水。
上車后,她擰開礦泉水的瓶蓋,自己喝一小口后遞給郁庭川。
“喝幾口再開車�!彼蝺A城晃著水瓶說。
郁庭川已經(jīng)發(fā)動車子,看著她問:“怕我酒駕?”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有磁性,特別是在這種意境下說出來,帶著些盎然的興味,聽得宋傾城倒有些不好意思。
她抱著那瓶水靠回副駕駛座位,像是為了掩飾此刻羞赧,又喝了口礦泉水,口是心非的說:“就是覺得這個牌子的礦泉水很好喝,有點甜。”
下一刻,郁庭川放開安全帶靠過來。
手里的礦泉水瓶也被取走。
宋傾城還有些怔愣,后頸被男人的手攬住,郁庭川的身影伴著黑夜覆過來,潔白的襯衫如雪清冽,聞到他身上暖洋洋的煙草味,不等她去猜他想做什么,臉上的溫度先高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jīng)咽下那半口礦泉水。
聽到男人醇厚的聲線,她不太好意思,心里卻是另一番情緒。
郁庭川擰上瓶蓋把那瓶水放去車門檔格里。
然后,他掛擋,開始把車倒出去。
宋傾城看到他像沒事人一樣,清了清嗓子,忍不住興師問罪:“干嘛無緣無故親我,想喝水就好好喝,多大歲數(shù)還玩這一套。”
最后半句,她咕噥的很輕。
郁庭川緩聲說:“就是突然想親了。”
頓了頓,他用低緩的嗓音問:“怎么,不讓親?”
宋傾城沒想到他會答得毫不避諱,強行遏制住用手捂臉的沖動,表現(xiàn)得就像個老手:“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像老司機�!�
郁庭川戴表的左手把著方向盤轉(zhuǎn)半圈,只是笑了笑。
這時,宋傾城包里的手機響了。
是郁菁發(fā)來的微信。
郁菁告訴她,從四嬸婆她們的聊天得知,剛才二嬸婆把二叔叫出去,是為了給二叔介紹對象,趁著今晚打牌,二嬸婆叫女方來了酒店,不過四嬸婆已經(jīng)說了,這事最后沒成功,沒說幾句話,郁庭川就回了樓上。
宋傾城和郁庭川領(lǐng)證的事,郁家親戚幾乎都不知道。
即便知道,估計也沒幾個人會當真。
以郁庭川的身家條件,出現(xiàn)這種情況并不稀奇。
宋傾城收起手機,望著郁庭川的側(cè)臉,一本正經(jīng)的說:“有人告訴我,剛才打麻將的中途,你偷偷下樓去相親了�!�
郁庭川似笑了,說話的腔調(diào)很穩(wěn):“郁菁告訴你的?”
“誰告訴我的不重要�!�
宋傾城說:“重點是你偷偷去相親了�!�
郁庭川邊開車邊道:“二嬸說有事把我叫出去,讓我跟她去樓下見個人,如果知道對方是個女人,我肯定會把你帶上�!�
“干嘛把我?guī)希俊彼蝺A城問。
“那樣我就不用為了避嫌,說不到三句話就找借口先離開�!�
宋傾城聽得彎起唇角。
然后,她開口:“鑒于你的態(tài)度良好,這次就算了,不過下不為例�!�
說完后,宋傾城雙手交握在下巴處,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