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過了會兒,她開口:“我下午遇到了一個人�!�
“就在鳳嶺山上�!彼蝺A城又道。
見她有些故弄玄乎,郁庭川把目光投過來。
回想起慕晏青說的那些事,宋傾城轉(zhuǎn)頭,對上他的眼睛:“我碰到了上回在家里見過的那個上校。”
郁庭川聞言,看著她的眼神溫柔起來:“已經(jīng)知道他的身份了?”
“嗯。”宋傾城沒講自己在慕苒語上門道歉時就已經(jīng)猜到,只是說:“他跟我在小賣部坐了很久,告訴我不少事情�!�
“……他說什么了?”
“說了很多�!�
宋傾城扭頭看著他的側(cè)臉:“基本都是夸你的話�!�
郁庭川輕笑了一聲:“沒說我的不好?”
“沒有,反正我覺得他是在夸你�!彼蝺A城停頓了下,又補充:“他還夸你的眼光好,能找到這么年輕漂亮的老婆�!�
郁庭川嘴邊噙著笑,卻不搭腔。
“不相信么?”宋傾城問。
郁庭川聽了這話,不答反問:“那他有沒有說,我們在一起很配?”
“……”
宋傾城有種被戳中小心思的不好意思。
然后,她主動探過身,親了一口郁庭川的右臉,兀自道:“就算他不說,我們也很配�!�
至于他和慕清雨婚姻那段,宋傾城沒再提及,既然已經(jīng)是過往,她能知道就夠了,沒有必要再挖地三尺的刨出來,讓他親自為自己講述一遍。
經(jīng)過市中心,郁庭川把車停在一家零食鋪前的路邊。
宋傾城想要買些果脯。
懷孕后,她總覺得嘴巴里沒味道。
宋傾城沒讓郁庭川陪著她去,說了句‘我很快就回來’,推開車門下去,郁庭川看著她推開玻璃門進(jìn)店,緩緩降下駕駛車窗,從儲物格里拿出打火機,點了一支香煙。
嗆人的煙味,很快就消散在流通的空氣里。
郁庭川把煙卷往窗外磕了磕。
這兩個月,他每天抽煙的次數(shù)在減少,特別是在家里,能不碰煙就不碰,有的時候晚上實在忍不住,他才會去書房或露臺上抽一根。
今天出來打球,郁庭川統(tǒng)共也就抽了兩支煙,以前煙癮最嚴(yán)重的那時候,一天能抽兩包煙,不像現(xiàn)在,如果沒有應(yīng)酬,一包煙能抽上兩三天。
零食鋪里,宋傾城正拎著個小籮筐選東西。
郁庭川把視線投向她纖瘦的背影,這樣等在車?yán)铮瑳]有絲毫不耐煩,對他來說,仿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宋傾城買了不少零食,然后過去收銀臺結(jié)賬。
這時,有人推開門走進(jìn)零食鋪。
收銀臺就在門旁。
宋傾城瞥了眼進(jìn)來的人,可能是對方的那頭綠毛太扎眼,她一眼就認(rèn)出這就是前幾天在酒店看到的跟慕苒語在一塊的男人。
對方嚼著口香糖,穿著打扮非主流,隨手拿了個籮筐就往里走。
隨后,男人的手機響起來。
男人接起來,說話腔調(diào)流里流氣:“勞資在買東西,有屁快放沒事掛了�!�
“……”
“怎么,勞資泡妞還用你管?”
“……”
“什么龜孫子,是不是不會說話?要不要勞資給你抽兩大耳光子,給你擼一擼舌頭?”男人輕哧道:“男追女隔層山知道不?勞資放低身段,還不是為了抱得美人歸�!�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男人咯咯笑了笑:“是跟勞資住一塊,羨慕嫉妒恨是吧?你有本事,自己也去找一個!”
宋傾城這邊,店員已經(jīng)幫她算好賬:“一共七十六塊�!�
付好錢,宋傾城拎了袋子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還聽到那個男人在嚷嚷:“少跟你哥瞎扯,現(xiàn)在不行,不表示以后不成,你信不信,遲早有一天勞資能!”
第328章
慕苒語出事了?(改錯句)
宋傾城回到車上的時候,郁庭川已經(jīng)把煙蒂頭掐熄扔掉:“買好了?”
“嗯�!彼蝺A城點頭,從袋子里拿出一瓶烏梅。
她扯開易拉蓋,看著郁庭川輕轉(zhuǎn)方向盤,把路虎駛離停車位。
當(dāng)黑色路虎匯入旁邊車流里,宋傾城想了想,還是把自己剛才在零食鋪看到聽到的事告訴郁庭川:“我聽那人說話有些混,不像有正當(dāng)工作的,那頭綠發(fā)很醒目,和那次在酒店見到的差不多,應(yīng)該沒認(rèn)錯�!�
“聽到他說和慕苒語住在一塊?”
郁庭川邊開車邊問她。
宋傾城實話實說:“他只說在追個女人,兩人現(xiàn)在一塊住,那個女人是不是慕苒語,我不確定。”
她猜測對方說的是慕苒語,純粹靠的自己直覺。
畢竟不久前才剛瞧見過對方和慕苒語在酒店大堂里勾肩搭背。
宋傾城把這件事告訴郁庭川,不是自己有關(guān)心慕苒語,是因為她在離開零食鋪的那刻,對方說的那句話,除了在和電話那頭的人炫耀,恐怕也是他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
女生天性敏感,遇到類似的事,情緒惴惴,總會忍不住找人傾訴。
宋傾城現(xiàn)在就是這種心理。
可能是因為懷孕,特別反感那個男人下流的痞樣。
不說出來,悶在心里很難受。
至于慕苒語會怎么樣,宋傾城覺得,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已經(jīng)具備判斷是非的能力。
在跟人交往的過程里,對方有沒有問題,從言行上就能察覺出一二。
況且,以慕苒語那種性子,恐怕也聽不進(jìn)別人的勸告,反而會變本加厲的對著干。
慕苒語是怎么認(rèn)識那種小混混的,宋傾城大概已經(jīng)能猜到,根據(jù)郁菁在電話里說的,跟季涼城大吵一架,估計是負(fù)氣自己跑出來,在南城,慕苒語除了季家無處可去,被社會上的青年勾搭后,有了她在酒店看到的那一幕。
……
宋傾城心里想的,確實把事實猜中了七八分。
那日,在派出所的大門口,慕苒語不管不顧大鬧一場,季涼城忍著她的拳打腳踢,強行把人帶回季家,又因為他下午有課,只好讓家里保姆看著慕苒語,自己去元維繼續(xù)上班。
誰知道,季涼城傍晚回到家,慕苒語早就不知所蹤。
剛睡醒午覺的保姆也是一臉懵然。
打慕苒語的電話,已經(jīng)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
行李東西還在房間里。
季涼城當(dāng)機立斷,打電話詢問慕家,慕家卻說慕苒語沒回去,包括慕清雨那里,也沒接到堂妹的電話短信。
在整個慕家,慕苒語也就跟慕清雨親近。
這回連慕清雨都沒聯(lián)系,算是徹底的沒了音訊。
不想岳父岳母擔(dān)心,季涼城暫時沒往華盛頓打電話,想方設(shè)法在南城尋人,慕苒語的護(hù)照還在抽屜里,說明她只是從季家出走,沒有離開這座城市。
24小時后,季涼城依舊沒找到人。
剛準(zhǔn)備去報警,接到慕苒語打回來的電話。
季涼城開口就問她在哪里。
慕苒語只在電話里說現(xiàn)在不想見到他,讓他不要再找她,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因為慕苒語的任性,季涼城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睡好。
除了上班,空閑時間都在找人。
慕苒語說不用找她,他不可能真的置之不理。
前幾天,南城剛出了則新聞,有個年輕女子獨自在郊區(qū)爬山,被割喉搶劫,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腐爛。
更讓季涼城顧慮的是,慕苒語本身患有心臟病。
慕苒語離家出走并沒隨身帶藥。
……
季涼城接到慕晏青的電話,是周一下午。
即便是在課上,季涼城仍然拿著手機走出教室。
慕晏青給他打電話,肯定是有事。
果然,電話接通以后,慕晏青報了個旅館名,告訴他慕苒語就在那里。
得知慕苒語可能跟個社會青年混在一塊,季涼城的太陽穴隱隱作疼,慕晏青在那邊叮囑:“對方平日里還販賣藥丸,自己估計也碰這東西,你找到苒語,馬上把人帶回家。”
季涼城聞言,一顆心往下沉,不由的握緊手機。
慕苒語往日雖然折騰,卻從來不碰亂七八糟的東西,現(xiàn)在跟混混在一塊,難保對方不會哄騙她去碰。
這樣想著,季涼城顧不得還在課上,回辦公室拿了車鑰匙離開。
傍晚四點多,轎車在旅館外的路邊熄火。
這種私人開的旅館魚龍混雜,不像正規(guī)酒店那樣需要身份證登記入住,季涼城推開門走進(jìn)去,沒跟前臺打招呼,直接上樓找人。
與此同時,慕苒語正在房間里跳Disco(的士高)。
電視機音量被她放到最大,雙手捂著耳朵搖頭擺尾,旁邊沙發(fā)上,綠發(fā)青年翹著二郎腿,不時朝她吹一聲口哨,慕苒語送給他一個白眼,懶得搭理對方。
跳了一會兒,慕苒語就坐回到床邊,抿著嘴角說了句‘沒勁’。
綠發(fā)青年立馬過來,緊緊挨著她坐下。
“在旅館玩了這么些日子,你才覺得沒勁啊?”青年唆使道:“我認(rèn)識幾個朋友,他們都喜歡跳舞,也跳的很好,要不要一塊出去玩玩?”
“不去�!蹦杰壅Z一臉的不屑。
青年陪了她好幾天,看慕苒語還是油鹽不進(jìn),難免有些坐不住,嘴里卻好聲好氣的哄著:“我那些朋友都很好相處,屬于熱情好客那類的,瞧見你去了,還不知道要怎么歡迎你,去吧,就當(dāng)是給哥的面子。”
慕苒語翻白眼:“要去你自己去�!�
說完,拿了袋板栗過來,拆開包裝吃零食。
青年嘖一聲,站起身看著慕苒語說:“出去玩玩,又不是要賣你,你怕什么。”說著,伸手去扯女孩胳臂:“就去玩一會兒,你要是不喜歡,咱們馬上回來。”
慕苒語甩開對方的手,不耐煩的說了聲‘滾’!
青年來火氣:“勞資陪你耗這么多天,你就給勞資這態(tài)度?”
這時,房門被叩響。
慕苒語下床,趿著拖鞋去開門。
看到來人是季涼城,慕苒語的臉一黑,當(dāng)即就要關(guān)門。
季涼城眼疾手快的握住門邊,然后發(fā)現(xiàn)房間里還有個男人,應(yīng)該就是慕晏青說的小混混,當(dāng)下他的臉色不太好看,眉眼難得嚴(yán)肅,看著慕苒語說:“胡鬧也該夠了,馬上換好衣服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慕苒語的聲音驟然拔高。
她狠狠瞪著季涼城:“你不也覺得是我做錯了么?那我的事不用你管,有多遠(yuǎn)就滾多遠(yuǎn),我在這里好吃好喝的,用不著你費心!”
房間里,那青年探頭探腦的問:“這你家的親戚啊?”
慕苒語沒理會他。
季涼城從青年身上收回目光,注視著慕苒語倔強的小臉:“你跟個什么都不了解的人這樣待著,有沒有想過后果?”
說著,季涼城的語氣不再那么強硬:“有什么事跟我回去再說,你不可能一直住在這里,這家旅館的房間,最便宜也要150一晚,你連銀行卡都沒帶,身上現(xiàn)金還剩多少?”
慕苒語的包里確實只剩兩百塊。
那天她跟著這個叫高飛躍的綠毛青年去KTV唱歌,晚上直接在酒店開了個房,兩晚住下來,錢包立刻癟下去,不想回家,只好找便宜點的地方住,這家快捷旅館就是綠毛青年給介紹的。
現(xiàn)在聽季涼城這么說,慕苒語的眼眶微熱,心里很是委屈,嘴里道:“要我回去可以,你讓姓宋的來給我道歉!”
季涼城皺眉,又聽到慕苒語開口:“以你爸媽的人脈,還怕他們做生意的不成?就算不能讓他們恒遠(yuǎn)破產(chǎn),最起碼讓他們吃點教訓(xùn),不能再這樣欺負(fù)人!”
這番話讓季涼城頭疼,為慕苒語的不懂事。
慕苒語連日來克制的情緒爆發(fā):“不就是兩張紙,挖她家墳的又不是我,她懷孕還要往墓園跑,是她自己傻逼,關(guān)我什么事,是不是她以后哪兒磕到也要找我算賬?”
季涼城看著她,這樣無理取鬧的慕苒語是自己不熟悉的,或者說,自己從來沒真正了解過她,他稍稍平復(fù)心情,試圖教導(dǎo)慕苒語:“那你有沒有想過,你不偷走那兩張紙,后面的事情都不會發(fā)生?”
“我只知道你合著外人欺負(fù)我!”
慕苒語說完,重重關(guān)上房門。
季涼城又在外面敲門。
慕苒語像沒聽見,反鎖門,徑直返回房間里。
那個青年正靠著書桌站,見她神情不高興,開口問:“那誰啊,啰里啰嗦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爸�!�
慕苒語不屑搭理他,拿起書桌上自己的杯子喝水。
然后,一屁股坐到床上。
房間外,已經(jīng)沒有任何動靜。
慕苒語看了眼玄關(guān)處,想著季涼城可能離開,正猶豫要不要打電話讓對方回來,忽然感覺全身難受,甚至有些口干舌燥。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重新站起身,走去書桌前喝水。
一杯水下肚,不但沒解渴,反而更難受。
“怎么這么熱……”慕苒語嘴里咕噥,抬頭去看墻上的空調(diào)掛機。
然而,視線越來越模糊,手里的水杯也掉地上。
……
季涼城下樓,沒有離開快捷旅館。
他走到前臺那里,要求工作人員打開慕苒語所在房間的門,工作人員查了查電腦,卻說那個房間是空的,沒有入住的記錄。
季涼城拿出自己的身份證,用手指著工作人員警告:“我是住在那個房間女孩的監(jiān)護(hù)人,如果她在里面出什么事,你們這家旅館脫不了干系。”
“不信你自己看�!惫ぷ魅藛T掰過顯示屏:“你說的房間就是空的�!�
“那你跟我上樓去看看�!�
“我正忙著,哪有功夫陪你折騰�!�
這種扯皮在社會上很常見。
季涼城不傻,很快意識到對方和那青年估計認(rèn)識。
他不可能把慕苒語繼續(xù)留在這里,想再上樓,工作人員攔著他不讓,用對講機叫來兩個身形魁梧的男人,不肯再讓季涼城靠近樓梯。
當(dāng)有客人來住店,瞧見這幕,工作人員立即指著季涼城大罵:“不住店還想訛詐,什么亂七八糟的人就說住在我這店里,我這是打開門正兒八經(jīng)做生意,在派出所那里都有備案,少跟我扯些有的沒的!”
客人聞言,辦好入住手續(xù),管自己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