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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郁林江嗤笑:“你倒是無條件信任他。”

    宋傾城沒反駁這句話。

    半晌,郁林江道:“已經(jīng)是快四十歲的人,做事依舊沖動�!�

    說完這句,他抬頭望著宋傾城:“你既然是他的妻子,發(fā)現(xiàn)他有不當(dāng)?shù)男袨榫驮搫褡�,我聽幾位董事說,現(xiàn)在想上門找他,他都避而不見,好歹是他的叔叔伯伯,他這是對待長輩的態(tài)度?”

    宋傾城對上郁林江那雙精爍的眼睛,不答只問:“這些叔叔伯伯逼著讓他離開恒遠(yuǎn)的時候,怎么不記得自己是該愛護(hù)晚輩的長輩?”

    郁林江:“……”

    瞧著郁林江的神色不怎么樣,宋傾城沒打算安撫,轉(zhuǎn)頭告訴收拾衣物的鞏阿姨:“我晚上想喝鯽魚湯�!�

    “豆腐鯽魚湯?”

    宋傾城微笑:“那就這個�!�

    郁林江看她自顧自和鞏阿姨聊天,沒再繼續(xù)待在病房,在郁林江離開后,鞏阿姨看到宋傾城微蹙眉頭,忙放下手頭的東西過來:“傷口疼了?”

    宋傾城沒有否認(rèn)。

    鞏阿姨了解女人生產(chǎn)的不容易,也知道剛才董事長在病房,太太肯定有強撐:“側(cè)切傷口一般五六天就能長好,快的三天就成,這幾天忍一忍�!�

    宋傾城想到什么,問鞏阿姨:“孩子真的沒事?”

    因為孩子出生的時候窒息,又被那樣救回來,宋傾城嘴上不提,實際卻不放心,怕孩子因此造成缺血缺氧性腦損害。

    見她擔(dān)心,鞏阿姨笑笑:“護(hù)士親口說的健康,還是同等月份早產(chǎn)兒里身體素質(zhì)最好的。”

    “是么?”宋傾城將信將疑,臉上的表情卻輕松下來。

    郁林江從病房出來,沒有直接走向電梯,而是轉(zhuǎn)身去了新生兒觀察室。

    觀察室內(nèi),有護(hù)士在給孩子換尿片。

    新生兒都沒有起名字,護(hù)士看出他是來探望孩子的,開口就問郁林江孩子媽媽的名字和床號。

    認(rèn)為自己只是路過的郁董事長:“……”

    護(hù)士又問他:“你是孩子的爺爺還是外公?”

    在郁林江說出爺爺后,護(hù)士笑了笑:“我看您的樣子也像是爺爺�!�

    當(dāng)護(hù)士再問,郁林江報了宋傾城的名字,小護(hù)士很盡職,和觀察室里的同事打了聲招呼,很快就幫他找到孩子所在的保溫箱。

    郁林江看到那孩子,和周圍其他孩子沒二樣,確實像保姆說的小了些,不過想到是早產(chǎn)兒,也就覺得正常了。

    他問護(hù)士:“孩子現(xiàn)在不能抱出來?”

    “早產(chǎn)兒抵抗力弱,待在里面便于醫(yī)生護(hù)士觀察,這孩子的情況,待個7天就差不多�!弊o(hù)士能理解家長想抱孩子的心情:“您不用著急,到時候孩子出來,多的是機(jī)會。”

    聞言,郁林江的臉色好轉(zhuǎn)。

    ……

    這日傍晚,郁庭川在家洗漱完,在衣帽間換了身衣服,

    手機(jī)響的時候,他邊戴腕表邊走去外面。

    電話顯示,是許東打來的。

    宋傾城昨晚早產(chǎn),老趙開著車往返家里醫(yī)院好幾趟,郁庭川今天放了他的假,兩天一夜沒怎么睡覺,郁庭川身體就算是鐵打的,也有了倦意,所以這會兒再出門,由許東負(fù)責(zé)開車。

    許東已經(jīng)知道太太早產(chǎn),在老板上車后轉(zhuǎn)頭問:“郁總,直接去醫(yī)院?”

    郁庭川卻開腔:“先去顧家老宅�!�

    顧家老宅,是顧政深父母居住的宅邸,顧守業(yè)是退伍的軍人,一直住在部隊的家屬院。

    郁庭川上門的時候,顧家二老已經(jīng)在吃晚飯。

    因為顧政深和郁庭川走得近,顧家人也熟悉郁庭川,加上郁庭川的身份,這樣的登門雖然有些突然,在顧家二老眼里卻不失禮,特別是顧母,連忙招呼著保姆給郁庭川擺碗筷。

    顧清薇昨晚在酒店把孕婦推倒的事,顧守業(yè)已經(jīng)從兒子那里聽說。

    郁庭川這會兒過來,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第459章

    你們是想逼死我么?(改錯字)

    在餐桌邊落座,郁庭川尚未提昨晚的事,依然是往日那番晚輩姿態(tài),顧守業(yè)年歲已高,但他不是個老糊涂,曾經(jīng)又身居高位,無論是眼界還是胸懷,不是尋常的八旬老人能比。

    況且,顧老是知道郁庭川的。

    早些年,自己小兒子和郁庭川在日本讀書,比起顧政深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郁庭川是真的在讀書,后來回了國,在郁祁東之后接手恒遠(yuǎn),顧政深跟著郁庭川一起做生意,這才把他從紈绔子弟這條道上給掰了回來。

    顧政深和郁庭川都過而立,兩人的性格卻天差地別。

    郁顧兩家向來交好,顧守業(yè)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郁庭川,郁庭川還是個半大少年,不像今時今日這般難以捉摸,卻也有著不符年紀(jì)的沉穩(wěn)內(nèi)斂。

    后來得知這是郁林江在外面的兒子,顧守業(yè)也就明白了。

    只不過,郁庭川上頭還有個能干的異母哥哥,他就是再優(yōu)秀,也硬生生被壓了一頭。

    直到九年前郁祁東出車禍,郁庭川這個郁家次子才顯出來。

    雖然顧老不混商界,這些年也有所耳聞,和郁祁東相比,郁庭川在做生意方面更勝一籌,手段也更加強硬獨斷。

    所以,郁林江和這個次子的經(jīng)營理念難免相左。

    郁庭川離開恒遠(yuǎn),顧老作為過來人,不覺得是虎落平陽之勢。

    有些人,即便不靠家族蒙陰,或許過程艱難了點,但照樣能白手起家,成為生意場上的一號人物。

    再說,郁庭川已經(jīng)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在恒遠(yuǎn)這么多年,手里不可能沒有點家底,如今離開恒遠(yuǎn),自然不會真的一無所有。

    顧老端起飯碗的時候,腦海里已經(jīng)把事情過了一遍。

    顧政深未婚,雖說在外面有房子,但因為怕二老孤單,他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住在家屬院。

    昨晚上,顧政深接到姐夫電話,陪著去醫(yī)院,人年紀(jì)大了睡眠淺,顧老夫婦倆知道兒子出過門,今天早上也問了,顧政深只說三姐家有點事。

    直到黃昏,李靖明下班來了趟家屬院找顧政深,再被顧老問起,顧政深才據(jù)實交代。

    知曉孫女做下的事,顧老的臉都黑了。

    特別是聽到顧政深說,凌晨在醫(yī)院產(chǎn)房前,郁庭川并未理會前去致歉的顧家人。

    不理會,那就是沒接受道歉。

    顧政深和郁庭川多年好友,很了解郁庭川的為人,如若不是被觸犯底線,他不至于這樣不給顧家面子。

    但是將心比心,不管是顧老、顧政深亦或是李靖明,沒人覺得在這事上是郁庭川心胸狹隘,換做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如果自己妻子被推得早產(chǎn),母子平安尚且好說,要是孕婦和孩子有一個出事,恐怕都做不到對著‘兇手’和顏悅色。

    郁庭川在產(chǎn)房前說的那句話,就算不是雷霆盛怒,也是有了火氣,顧老聽完不語,隨后讓李靖明帶話給自己的三女兒,讓顧錦云別只顧部隊的事,抽出時間好好管教一下顧清薇。

    至于醫(yī)院那邊,顧老覺得還是要去道歉。

    既然是他們做錯的事,人家不原諒是一回事,但他們不去道歉,那就是他們失了禮數(shù),錯上加錯。

    沒想到,李靖明前腳剛離開,郁庭川就親自登門拜訪。

    一頓飯吃完,顧老放下碗筷的同時,抬頭看向坐在左下側(cè)的郁庭川,眼神顯得溫和:“阿深晚上有個飯局,你來前剛出去,也是不巧,所以只能讓你陪我們兩個老家伙吃飯。”

    郁庭川已經(jīng)擱筷,正用濕巾擦手,聽了顧老的話,也是微微笑:“算起來,上回政深叫我來顧家吃飯,已經(jīng)是前年的事�!�

    “難為你記得�!鳖櫪系拿碱^舒展了些:“你這些年事業(yè)忙,抽不出空很正常。”

    稍稍停頓,顧老忽然問:“我下午聽政深說,你現(xiàn)在那個妻子今天凌晨已經(jīng)生下孩子?”

    郁庭川點點頭:“早產(chǎn)了個把月,所幸孩子還算健康。”

    這話郁庭川說的云淡風(fēng)輕,顧老聽在耳里,卻不會真聽聽就算了,他的目光看向這位世侄,郁庭川的內(nèi)雙眼皮深刻,哪怕精神尚佳,但顯然是整夜未睡,白天恐怕也不得休息,以這種態(tài)勢過來顧家,怎么會是來拉家常的?

    顧老心里也明白,郁庭川沒有直接點破,是賣他這個長輩的面子,但是他不能打太極,干脆開門見山:“昨晚的事阿深已經(jīng)告訴我,不提推人,單說言辭不當(dāng),已經(jīng)是她父母教女無方,下午她父親也過來,我讓靖明轉(zhuǎn)告錦云,可能明天她就會帶著孩子去醫(yī)院,給你們賠禮道歉�!�

    說到這里,顧老有短暫的沉默:“……顧家出了這么個口無遮攔的孩子,我也有責(zé)任,平日只覺得是她母親嬌慣她,沒往細(xì)處去想,在這里,庭川,幫我向你太太轉(zhuǎn)達(dá)歉意�!�

    在他們談事的時候,顧老太太已經(jīng)離桌。

    所以這會兒,餐廳里只有郁庭川和顧老兩個人。

    郁庭川把揉成團(tuán)的濕巾輕丟在桌上,聽完顧老這席話,也知道這個老人是非分明,如若不然,他現(xiàn)在也不會坐在這里。

    然而,有些事終究需要有個結(jié)果。

    “我記得阿姨生嘉芝的時候,已經(jīng)有四十歲�!�

    顧老太太是顧老的第二任妻子,顧政深和顧嘉芝是顧老太太所出,顧老前頭三個孩子,是已逝的太太所生,當(dāng)年顧老太太生女兒,因為是高齡產(chǎn)婦,九死一生,一度在圈子里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

    顧老頷首,語氣透著緬懷:“那個時候醫(yī)療水平?jīng)]現(xiàn)在好,我接到家里的電話說她要生了,正在部隊里開個重要的會,不好為了私事耽誤工作,等我趕到醫(yī)院,已經(jīng)過了七八個小時,她還在產(chǎn)房里出不來�!�

    “好不容易生下孩子,自己卻整得大出血,硬生生去了半條命。”提到老妻生產(chǎn)受的苦,顧老也是感慨萬千:“也因為這樣,她特別疼愛嘉芝,覺得這個女兒是她拿命換來的。”

    提到顧嘉芝,顧老重新望向郁庭川。

    顧嘉芝喜歡郁庭川,在顧家不是秘密,就連他都以為,郁庭川會成為顧家女婿,結(jié)果卻有緣無分。

    至于郁庭川娶的那個女孩,顧老也知道一二,幾年前顧衡陽為和個女孩在一起要買房,在家里鬧絕食,最后不了了之,去年顧衡陽回國,又在家里鬧了一場,說不要結(jié)婚了,跟他母親大吵一架后出車禍斷了腿。

    顧錦云和繼母關(guān)系不錯,有空回來娘家,也會把兒子做的混賬事傾訴給顧老太太聽。

    晚上睡覺前,顧老太太就一五一十告訴顧老。

    年輕人的感情糾紛,老人家不想管,但那些事也在他這里掛了號。

    現(xiàn)如今,郁庭川重提顧嘉芝出生的場景,顧老心知肚明,并非是與他敘舊,卻不得不順著郁庭川的話往下說,從郁庭川進(jìn)門到現(xiàn)在,未曾流露出大張撻伐的意思,反而是一派尊重的姿態(tài),也因為這樣,他這個長輩被高高架起,有些話反倒不好再講,心里百味雜陳。

    顧老也不得不承認(rèn),郁庭川確實比顧政深沉得住氣,也更懂得怎么在和人談判時掌握主動權(quán),簡簡單單幾句話,斷了他為孫女求情的可能。

    郁庭川說到顧老太太生女的事,話外音就是:您自己經(jīng)歷過這種類似生離死別的情況,應(yīng)該清楚當(dāng)時的感受,昨晚的我亦是如此,您怎么好意思讓我不計前嫌?

    所以郁庭川這里,終歸是記上了!

    然而,顧老提不起惱怒,反而心生愧疚,只嘆息道:“清薇推倒你妻子,致使她早產(chǎn),我知道說聲對不起送個花籃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以后你如果有事,只要我力所能及,可以來找我,我這張老臉,還有那么點用處�!�

    郁庭川卻沒應(yīng)下這番承諾,而是喊了他一聲顧叔,語氣顯出敬意:“您比我父親年長不少,撇開輩分這一點,您和我祖父才算同齡人,記得有一年春節(jié),我跟著政深來家里,您給政深紅包也沒落下我,政深的紅包比我厚,但是里面的錢卻不如我多,您給了我五張面值百元的紙幣,政深卻只有七張50元的紙幣�!�

    那個時候,‘錢’還不像現(xiàn)在這么不值錢。

    追溯起往事,郁庭川眼里有暖意:“您知我在郁家艱難,所以心生憐憫,這份情時至今日我都不敢忘�!�

    說著,他的視線投向顧老,緩緩道來:“昨天晚上,不管有意也好無意也罷,對我太太的傷害已經(jīng)造成,再多的補救,也只能是事后補救,倘若推人的不是您孫女,是孫子,今晚我不會過來坐在這和您講述這些往事�!�

    如果顧清薇是男的,凌晨在醫(yī)院,郁庭川怕是已經(jīng)動手教訓(xùn)。

    顧老聽懂他的言外之意,不置可否。

    “年輕是好事,特別是十幾二十來歲,正是可以肆意而活的年齡,等活到我這個年紀(jì),不管是想問題還是做事情,早已沒了最初的熱血,沖動不一定是錯,它代表了活力和激情,隨著人年紀(jì)越大,對這兩樣?xùn)|西就變得越渴望�!�

    桌上,擺著兩杯泡好的綠茶,空氣里飄著茶香,裊裊的熱氣氤氳在郁庭川挺括的襯衫前,也讓他的眉眼看上去多了幾分溫厚之意。

    “只是有時候,就像那句俗語講的,沖動也是魔鬼�!庇敉ゴǖ恼Z調(diào)始終平和,像是和顧老在聊家常:“所以,20來歲也是該懂點事的年紀(jì),除了不縱容,家里父母也該嚴(yán)以律己,如果把不好的習(xí)慣傳給孩子,譬如口舌之快,將來最終受害的終歸還是自己,您說是不是?”

    最后幾個字,顧老聽出這位世侄的尊重,他已無話可駁也不想反駁,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年輕人需要約束,不然最后害人害己�!�

    就在這時,郁庭川換了個話題:“您應(yīng)該知道,我太太年紀(jì)不大,為了嫁給我,也鬧出過不少笑話。”

    笑話,指的是恒遠(yuǎn)五十周年慶上發(fā)生的事。

    郁庭川這樣輕描淡寫的帶過,多少是維護(hù)之意,話里也盡是寵溺:“小姑娘心思敏感,動不動就吵著和我‘同歸于盡’,事后又悔得要命,倘若她有您孫女的膽量,當(dāng)年被人冤枉收下支票,恐怕不僅要打上門,還要攪得男方家里天翻地覆才敢罷休�!�

    顧老聞言,眼角卻猛地跳了一跳。

    “去年,她外祖母住院,有人鬧去醫(yī)院,逼得老人家硬生生吐血,為人母的心情,我能理解,卻不敢茍同那種扭曲事實的強硬手法,那時我出差在外,也未明白我太太心里的苦悶,讓她獨自受下那樣的委屈。”

    郁庭川那雙深邃的眼睛,已經(jīng)對上顧老的目光:“您和老太太雖不是少年夫妻,這些年一路扶持走來,作為晚輩,也看在眼里�!�

    聽了這話,顧老的神情愈發(fā)不好看。

    郁庭川繼續(xù)道:“我太太前半生過于坎坷,背負(fù)了太多不該她背負(fù)的東西,如今在我身邊,我年長她不少,理應(yīng)護(hù)她周全,把她好好護(hù)在羽翼下,而不是讓她再去承受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說著,郁庭川的眼神溫柔幾分:“作為丈夫,我此刻的心情,顧叔想必有所體會。”

    顧老沒有接腔。

    半晌,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原來是我教女無方,這件事,我會給你和你太太一個交待�!�

    這個話題結(jié)束前,郁庭川開腔道:“既然是陳年往事,造成如今的局面,也是當(dāng)年種下的因,不管結(jié)果如何,您依舊是我的顧叔,至于郁顧兩家的情誼,不該受到任何影響�!�

    顧老久久沉默,不得不承認(rèn),聽到郁庭川這樣說,他心頭生不出絲毫不悅或遷怒,只剩滿滿的嘆息。

    這一日,郁庭川離開顧宅,天色尚未暗透。

    他走出顧家的洋樓,背手停步在院子里,挺拔身影落進(jìn)灰蒙蒙的夜幕里,也落進(jìn)許東的視線里。

    許東等在車上,看著郁總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抬步出來。

    ……

    晚上,顧守業(yè)親自前往三女兒一家的住處。

    同去的還有被他叫回家的顧政深,和他讓顧政深找來的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

    夜里8:26分,李家亮如白晝的客廳卻是哭聲一片,除了顧清薇,還有顧錦云的,這個往日強勢的女人,如今泣不成聲,哪怕哭泣依舊強勢,質(zhì)問擲地有聲:“您是我的父親,可是今天晚上,您是想逼死我么!”

    顧守業(yè)坐在沙發(fā)上,雙手駐在拐杖上,閉著眼不為所動。

    李靖明也坐著,沒去看妻女。

    望著姐姐眼角掛淚、哭紅鼻子的狼狽樣,顧政深的喉結(jié)微動,卻說不出安慰或偏幫她的話。

    他沒想到,當(dāng)年宋傾城收下20萬支票的事,居然是顧錦云杜撰的。

    為的是讓自己的兒子死心。

    當(dāng)顧守業(yè)一通電話打給在大馬的孫子,問及孫子和宋傾城的關(guān)系,顧衡陽在電話那端沉默許久才回復(fù):“是我喜歡傾城,想和她在一起,她本來打算跟我試試看,后來我媽不同意,她就說我們不合適,我去大馬后我們沒再聯(lián)系�!�

    沒有什么真相,比當(dāng)事人說出來更有可信度。

    這一晚,顧守業(yè)的態(tài)度不容商量,他給了顧錦云兩個選擇——要么登報向被她冤枉的女孩致歉;要么錄下視頻,連帶上顧清薇那份,傳給所有親朋好友,把真相告訴他們。

    對性格要強、把面子看得比命更重的顧錦云而言,無論哪個選擇,都無異于毀了她,她還在部隊工作,朋友都是高知分子,如果被人知道她曾經(jīng)造謠生事,她以后要怎么在部隊在圈子里立足?

    第460章

    顧錦云母女的致歉(小修)

    顧清薇胡亂抹著眼淚,望向自己的外公,抽泣求饒:“人是我推的,我可以去向宋傾城道歉認(rèn)錯,是我闖的禍,外公你別怪媽媽�!�

    顧守業(yè)聽著,卻沒去看外孫女一眼。

    見狀,顧清薇哭得更兇,她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她后悔把人推倒,可是后悔沒有用,做錯的已經(jīng)做錯,外公現(xiàn)在逼著媽媽公開致歉,她媽媽快五十歲的人,連結(jié)婚都讓孩子隨她姓,怎么能忍受這樣的羞辱?

    “我馬上給宋傾城打電話,我給她道歉。”

    顧清薇哭得連聲打嗝,可是客廳里沒有誰安慰她,她母親也在哭,她外公、她爸爸、她舅舅,卻像是熟視無睹的局外人。

    當(dāng)她真的拿到手機(jī),想起來自己沒有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

    顧清薇打給哥哥,讓哥哥告訴她宋傾城的號碼。

    電話剛接通,聽到顧清薇的哭聲,顧衡陽在那邊問怎么了,顧清薇哭著說:“外公讓媽媽登報給宋傾城道歉,說宋傾城沒有拿我們家的錢,或者,錄視頻解釋�?墒�,是我把宋傾城推倒的,不關(guān)媽媽的事。”

    聞言,電話那端突然的安靜。

    顧老給孫子打電話,得到想要的答案就掛了電話。

    顧衡陽這會兒聽了妹妹清薇的解釋,已經(jīng)猜到怎么回事,他握著手機(jī)情緒復(fù)雜,喉結(jié)不停滾動,沒有告訴顧清薇想要的聯(lián)系方式,而是低聲道:“確實該道歉,這是我們家欠傾城的�!�

    說完,顧衡陽把手機(jī)從耳邊拿開,按下掛斷鍵。

    顧清薇聽到忙音,哭的絕望。

    她沒想到,連哥哥都是這樣的態(tài)度。

    這時,李靖明開口說話:“錄視頻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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