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蕭初樓瞇起一雙深沉的黑眸,站直了身軀,沒有衣服遮擋到的鼻子在寒風中凍得微紅,他雙手攏進袖子里,慢慢沿著青黑地墻檐走了。
更聲已經(jīng)敲過了子夜,蕭初樓才姍姍來遲。
他原以為玄凌耀已經(jīng)睡下,卻不料耀帝陛下正披著睡袍端坐太師椅上,冷峻的臉龐陰沉的布滿烏云,微弱的燭火嗞啦爆出一點火星,搖曳的在墻壁上投下昏暗寂寥的剪影。
玄凌耀眼光凝在蕭初樓身上,聲音略帶些疲憊:“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怎么還不睡?”蕭初樓抖了抖落了雪籽的大氅,解開扔到一邊,轉(zhuǎn)過頭避開了男人注視探究的目光。
“我在等你...”玄凌耀在寒夜中凍得冰冷的手指輕輕摩擦在椅子扶手上,嘴角淡出一抹苦澀,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天越容京拉著你說了什么?”
蕭初樓一頓,望著男人的眼光漸漸轉(zhuǎn)冷:“你派了那么多人監(jiān)視我,還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蕭初樓!”玄凌耀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的眼睛,“你說什么?”
“...抱歉。”蕭初樓拍了拍通紅的臉頰,低沉著聲音道,“我喝多了...”
沉默。
好像心臟突然被狠狠剜了一刀似的,疼的說不出話來。
“...你若不喜歡他們跟著,直接甩開便是,何必用這種借口跟我發(fā)火呢�!毙枰牭阶约焊蓾穆曇粼诳帐幍膶嫷钪谢仨懀澳闵鷼馐裁�,直說吧,不要憋在心里....”
你憋在心里,我難受....
這句話他沒說出來。
“你希望我說什么?”蕭初樓挑了挑眉毛,硬邦邦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祝陛下早日大喜,早生貴子?”
他努力地想讓自己表現(xiàn)的平靜一點,至少不要像個被拋棄的怨婦,可惜還是失敗了。
濃重的酸味和憤怒簡直讓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比起這些,他更加憤怒于自己越來越無法控制心中翻滾的情緒。
這句話不但刺著了蕭初樓,顯然也刺進玄凌耀心里,他右手垂下的衣袖微微在抖。
“...你果然,還是介意的�!毙枰钌羁粗曇舴炊届o下來,只是略微有點暗啞,甚至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期待,“那么,我能否理解為,你在吃醋?”
蕭初樓眼皮驀然一顫。
“哈,你說我會么?”蜀川王爺似乎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哈哈干笑了兩聲,在清冷的殿中蕩起回音,聽來格外刺耳。
他裝絲毫不在意地轉(zhuǎn)過身準備更衣,忽而聽到身后男人沉沉的嗓音響起。
“....是么,可朕不信!”
蕭初樓一怔,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股巨大的力道猛的將毫無防備的他甩到床上!
帝王高大矯健的身軀隨即壓了上來,漆黑的眼眸瞬間變得越見灼熱深沉,他手掌死死扣住蕭初樓的手腕,高舉過頭按在雪白的被單上。
也許是這如困獸般凄絕哀傷的目光攝了他的心神,蕭初樓竟然一時愣在那里,失神地望著憤然的帝王粗暴的扯開了自己的衣衫。
直到肌理分明的赤*裸胸膛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中,乍起無數(shù)寒栗,蕭初樓才清醒幾分。
他嘴唇輕嚅還沒來得及開口,玄凌耀已經(jīng)強硬而霸道的吻上來。
約莫是在冰寒的大殿里呆的久了,帝王的薄唇如他的手指一般的冷,然而潤濕的舌頭卻是極熱,裹挾著對此刻壓在身下的男人急不可待傾瀉而出的欲*望,仿佛火上沸油,越燒越滾燙。
蠻橫地撬開蕭初樓的唇齒,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咬——蕭王爺可憐的嘴唇被咬得紅的滴血,淡淡的血腥氣迅速在口腔里擴散開來。
“玄凌耀你!唔...”蕭初樓吃痛,又舍不得咬回去,嗚咽聲都被抵在喉嚨管里,只聽得見唾沫交融的“漬漬”聲。
手腕上如同扎著鐵箍一般,酒勁又上來了,蕭初樓腦子里一陣暈眩,臉色更加通紅。
“呃——”下*體火熱的摩擦令他渾身一顫,忍不住仰起脖子輕叫出聲。
玄凌耀吮著他的脖子,熟練地刺激著對方最敏感的地方,兩人的呼吸都漸漸粗重起來,龍床帳子里春色靡靡,高溫升騰。
第五十九章
校場上的人妖
狠吻了一陣,終于撩起男人的欲*望來。
蕭初樓吐出一口濁氣,復雜地盯著居高臨下的帝王——那深邃的黑瞳中倒映著自己的同樣情*欲灼燒的眼睛。
帝王松開了他扣出紅印的手腕,急喘著慢慢直起身,右手伸向自己的衣帶,指尖略見顫抖。
本就松垮的睡袍很輕易便脫下來,玄凌耀俯身吻了吻對方的唇,輕輕道:“初樓...抱我...”
“凌耀....”蕭初樓滿肚子的怒火和酸味,因為這一句暗啞低沉如同斷弦般小心翼翼的話,瞬間消失的無隱無蹤,只是不可抑制地心疼,心痛。
恨不得立刻就將這個男人揉進身體里,刻進靈魂里。
在某個瞬間,蕭初樓甚至期盼著對方把自己給強*奸了,讓自己有個理直氣壯的借口轉(zhuǎn)身就走,走得遠遠的,也好過繼續(xù)這樣糾纏,這樣欠著這個男人....
這樣在玄凌耀毫無保留的深情中沉淪,彌足深陷...
理智繃斷的剎那,他忽然想起那天血濺鳳棲宮,瑞帝對皇后說,舍不得,不忍心。
蕭初樓反復的想著這六個字。
既舍不得,又不忍心...
哈!
難道鳳棲宮的血夜預(yù)示著他們的結(jié)局?
玄凌耀,我該拿你怎么辦?!
蕭初樓伸手緊緊摟著玄凌耀,翻了個身撲滾進柔軟的被子里。
“唔...啊...”
斷斷續(xù)續(xù)的喘息從被子里傳出來。
兩人冰涼的身體摩挲著,立刻默契的變得滾燙起來,蕭初樓唇邊還帶著諄諄酒香,讓人沉醉.....
“哈啊——初、初樓...慢點...啊——”
玄凌耀壓抑著喘息,承受男人劇烈的沖撞,一點點收緊扣著對方脊背的手臂,汗珠從額頭滑下啦,滑過他緊閉的雙眼,落到潔白的被子上飛快變成小水印,眨眼消失了。
蕭初樓嘆息著喚著玄凌耀的名字,親吻如同春風化雨,在小小的帳子里彌散。
這一刻,他們親密無間,緊緊的結(jié)合,近的沒有縫。
燭火仍在自顧自燃燒著,映照著紗帳人影幢幢。
大殿之外,風雨依舊,漆黑的天幕上,星子暗淡,不見月光。
第二天一早,雨雪初霽,玄凌耀轉(zhuǎn)醒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身邊的蕭初樓不見了,內(nèi)侍只說蕭王爺去了校場。
桌上一罐醒目的蘭瓷瓦罐裊裊冒著熱氣,內(nèi)侍又說,那是越貴妃一早上親手做的燕窩粥。
皇帝陛下沉默著收回目光,深深闔上眼簾,慢慢溢出苦笑來。
這些日子,零碎的消息從太上皇的宏元宮里隱約傳出來,越尚書在朝中更加如魚得水。越貴妃天天往扶搖宮里送補品湯水,只求自己的名字能在陛下面前提上一提。
柳貴妃不喜爭斗,整日呆在自個兒寢宮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偶爾就算越貴妃前去奚落欺負一番,也只是習慣性的忍耐著,絲毫不吭聲,就像是萬分懼怕越瓊一樣,漸漸的后宮里也傳出來柳貴妃嫻靜的名聲,只不過大家心里都明白,說難聽點兒,就是懦弱膽小。
慢慢的,連伺候的奴才宮女也瞧不起她。
晚上雖然蕭初樓不出去泡酒館,不過卻也不敢再面對耀帝陛下那雙深沉的黑眸,生怕自己又像那晚一樣,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讓他心軟。只好借口練兵,一溜煙跑到校場來。
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在千軍萬馬面前也面不改色的蜀川王,一對上耀帝陛下,就成了逃兵。
北堂昂來到校場的時候,騰龍軍中八百被選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士兵,并沒有預(yù)料之中那樣筆直而整齊的方陣列隊,而是雜亂無章的圍成了一個半弧形。
對面站著一個挺拔的男子,穿著筆挺的軍裝,笑瞇瞇的露出一口白牙,噼里啪啦的說著什么。
北堂將軍目光尋找了半天,終于在校場的角落里看見了傳說中的蜀川王爺,此刻蕭王爺正懶洋洋地蜷在椅子上,瞇著眼睛舒服的曬著太陽。
蕭初樓余光瞥見了他,伸出一只手招了招,示意將軍悄悄過來。
一身銀質(zhì)戎裝的將軍繞了一個大圈,大步走近。蕭初樓看著他疑惑糾結(jié)的眉頭,輕笑了一聲。
他細細打量著這位東玄軍方頂梁柱式的人物,北堂昂無論是行走還是站立,脊背都挺直的像棵青松,步履龍行虎步,極快而沉穩(wěn),兩道劍眉飛揚入鬢,英姿勃發(fā)。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對方骨子里的氣勢,好似一柄鞘中利劍,一往無前而鋒銳無匹。
北堂昂是個天生的軍人,蕭初樓滿意地在心里作了最后的評價。
說起來,這次還是他與北堂昂頭一次正式見面,之前雖然見過可也沒能說上話。
算不算是神交已久呢?
北堂昂同樣也在打量著這位極富傳奇色彩的人物,不過令他困惑的是,似乎每次見到蜀川王,對方展現(xiàn)的一面總叫人始料未及,無論是古峰巖上狼狽落魄、視死如歸,禁宮戰(zhàn)場上豪氣萬千、氣勢迫人,還是朝堂之上溫文雍容、氣定神閑,都讓人捉摸不透。
注意到蕭初樓似笑非笑的神情,北堂昂回過神,目光轉(zhuǎn)向校場上,淡淡問道:“蕭王爺,不知那位是?”
“蜀川蕭王府,風花雪月之二統(tǒng)領(lǐng),花林皓�!笔挸鯓茄酃庖岔樦涞叫錾仙癫娠w揚的阿皓身上,不由莞爾一笑。
“原來是花統(tǒng)領(lǐng),”北堂昂頷首,淡淡笑道,“如此年輕便有這般才華、功勛,蕭王府果然人才輩出。”
蕭初樓矜持地笑著:“將軍過獎了,阿皓只是有幾分小聰明,日后還需要北堂將軍多提點一番�!�
話雖這么說,蕭王爺聽到自己最為寵愛的小狐貍被人夸獎,心里簡直樂得心花那個怒放啊。
不由對這個某王爺自以為的“情敵”,另眼相看了幾分。
這時候,校場上八百精兵忽然發(fā)出一陣陣噓聲,甚至還有罵罵咧咧的聲音傳出來。
一邊是同仇敵愾的八百騰龍軍,一邊是勢單力孤的花林皓,氣勢上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只是礙于軍銜擺在那里,才沒有動手。
北堂昂臉色陰沉下來:“這幫小兔崽子,真是沒大沒小。”
說著就準備上去整頓,手臂卻被蕭初樓拉住。
“將軍且慢,”蕭初樓對著北堂昂疑惑的眼睛,慢吞吞道,“現(xiàn)在若是以將軍的威望強制鎮(zhèn)壓,這些驕兵悍將就算表面上聽命,也不過聽的你的命令,花林皓怎么服眾呢?”
北堂昂神色一動,緩緩道:“這些士兵都是多年征戰(zhàn)的老兵,見慣了生死,大部分的年紀比花統(tǒng)領(lǐng)可要大,想要懾服他們可不容易�!�
“嘿嘿...將軍且看著吧�!笔挸鯓菗u晃著腦袋,一幅看好戲的表情,最過分的是,他居然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一包瓜子,開始咔咔嗑起來。
北堂昂不由一陣無語,他原以為以蕭王爺?shù)氖侄�,在一群列兵面前立威服眾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倒是沒想到他竟然只派了一位年紀輕輕的統(tǒng)領(lǐng),絲毫上去幫一把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他雖然心里不以為然,卻也好奇這位白嫩嫩公子哥兒般的花統(tǒng)領(lǐng),如何懾服這群老兵油子。
校場上,原來長長的半圓弧開始收緊,隱隱有將花林皓圍起來示威的味道。前幾排的老兵們七嘴八舌,后面的驕兵悍將笑嘻嘻的等著看笑話。
本來嘛,跟東玄泱泱大國相比,蜀川不過是彈丸之地,身為東玄戰(zhàn)功赫赫的騰龍軍精銳,走到哪里都是高人一截的。原本大家都以為是傳聞中的蜀川王親自當教官,可到頭來發(fā)現(xiàn),竟然只派了個空降小白臉來敷衍,豈不是瞧不起人么?!
滿心的期盼之情剎那間化作失望憤慨,在加上,花林皓本就是個傲氣的主,一上來就把這些精兵狠狠罵了一通,這一下子就像一點火星扔進一鍋沸油里,立馬炸開了鍋。
看著這些驕橫的老兵一點點欺近,唾沫星子都快濺到他鼻子上了,花林皓冷笑一聲,絲毫沒有后退,反倒“呸”的吐了口口水在地上。
“混蛋!你什么意思?!”
“小白臉懂什么?哪兒涼快哪兒呆著!”
“這里不是小娃娃該來的地方!回家找老娘去吧!”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兵們立刻就炸毛了,要不是礙于蜀川王就在附近,他們早就一窩蜂沖上去湊一頓狠的了。
“哼!一群土包子,就知道以多欺少�!被逐┬毖勰咧麄儯荒樀谋梢�,“來個有膽的,本大爺陪你們耍耍!”
士兵們一陣騷動,隨即人群里擠出來一個七尺壯漢,皮膚曬得黝黑,整個人仿佛一座大山立在那里,他朝花林皓咧了咧嘴,一排牙齒倒是挺白:“小子,咱們也不欺負你,老子別的不說,論搏擊也算數(shù)得上號的,你若是怕了,趁早叫蕭王爺出來,免得難看!”
花林皓挑了挑漂亮的眉頭,不說話。后面的老兵們一陣哄笑,顯然是以為小白臉害怕了。
他忽然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圍著壯漢轉(zhuǎn)了兩圈,盯著對方肌肉虬結(jié)的胳臂,驚嘆道:“這肌肉的爆發(fā)力一定很強吧!”
壯漢一愣,得意哈哈大笑:“連花崗巖都禁不住老子一拳,您這小身板可要小心咯!”
花林皓上前捏了捏,似乎要感受一下這雄壯的力量,又露出驚奇嘆服、不可思議的神色:“葬身在著拳頭之下的敵人一定不計其數(shù)吧?”
“那是,想當年...”壯漢更加洋洋自得,剛開口說了幾個字,猛的脖子一痛眼前驟然扭曲起來,一下子整個人騰空而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只大鳥....在天空中自由的飛翔。
士兵們的笑容僵在臉上,呆呆地望著眼前瘦弱的公子哥兒毫無征兆地驀然跳起來,鞭子似的一腳狠狠抽飛了壯得像小山似的七尺大漢,抽得大漢在空中翻了兩轉(zhuǎn)才“啪”的五體投地摔在地上。
這賤人居然偷襲?!
這一下子兔起鶻落,干凈利落,以至于大多數(shù)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
花林皓若無其事的抖了抖腿,朝悲劇的漢子羞澀地笑笑:“沒想到這么不經(jīng)打啊...”
“嘩啦啦”下巴掉了一地,老兵們齊齊吞了口口水,乖乖,這漢子名叫洪九,騰龍軍步兵種里面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悍人物,一身鐵掌硬功夫,就算對上元帥大人也能過幾招,從來沒有人一招就能擊倒他,就算偷襲也不行!
可是就挨了這小白臉的一招,竟然說暈就暈過去了!
校場上隨著那巨大的“砰”一響,陷入了極其詭異的死寂。
角落里,北堂昂清楚的看見一切,心中也驚詫之極,洪九的厲害之處他是清楚的,他原來還是個副營級人物,不過由于脾氣太暴躁得罪了不少人,一降再降,不過那鐵掌功夫確實實打?qū)嵉摹?br />
北堂將軍回過頭望著笑得像個猥瑣大叔的蕭王爺,嘆道:“真不愧是蜀川統(tǒng)領(lǐng)級人物啊,真人不貌相,連本帥都險些看走眼了�!�
蕭初樓臉上樂開了花——就像自家的娃娃拿了XX比賽冠軍似的,那個得意勁兒。
他眼光落在校場上披著獅子皮喳喳呼呼的小狐貍,輕笑出聲:“阿皓的下盤功夫是極硬的——本王教了他那么多,能拿的出手的也就這些。嘿嘿,總算是沒給本王丟臉�!�
至于這所謂的“下盤功夫”是怎么練就出來的,那自然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兩人的目光對視一會兒,又轉(zhuǎn)回校場上。
老兵油子們這下子自然不敢再輕視這個笑起來人畜無害的花統(tǒng)領(lǐng)了,那笑容里讓人多了一絲絲心悸的感覺。
沉默了一陣子之后,士兵們又叫囂起來,嚷嚷著光是徒手搏擊還不夠,他們還有百步穿楊的神弓手!
其實光是花林皓剛才露的一手,或者“一腳”,足夠這些驕兵們接納他了,只不過自己這么多人在自個兒地盤上輸給蜀川一個統(tǒng)領(lǐng),總有些抹不開面子。
總不能叫新來的教官把自己看輕了不是?
靶場就在不遠的另一頭,長弓和箭矢都準備好了。
老兵們商量了一會兒,才推舉出了射箭最厲害的彭睿排長,年紀約莫而立的樣子,沉默寡言,瘦高瘦高的身材,跟花林皓站在一塊,甚至看起來比花林皓還有高一點兒。
彭睿一上來也沒有什么廢話,直接拎起一架長弓,手臂暴起青筋稍一用力便拉了滿弓,一雙眸子瞇起,比了比五十米開外的紅心靶子,兩指輕輕一放,尖銳的箭矢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急沖而出!
快的幾乎肉眼不能捕捉,眨眼間正中靶心!
士兵齊聲一陣歡呼,一個小兵跑過去將靶子拿過來,這一看,人群中又爆出一陣嘆呼聲。
箭頭不但牢牢釘在靶心中央,上面居然穿透了一片澄黃飄落的樹葉!
這下可算掙了一口氣!老兵們得意洋洋地望著花林皓,仿佛在說這下看你怎么辦!
花大統(tǒng)領(lǐng)卻也不生氣,轉(zhuǎn)過頭來似笑非笑地朝躲在一旁看好戲的蕭王爺瞥了一眼。
北堂昂莫名其妙,蕭初樓無奈地摸了摸額頭,他知道花林皓想用“那一招”了。
果不其然,花林皓同樣也挑了射程遠的長弓,但是他并沒有像彭睿那樣一拉滿月,大概只拉了一半的樣子。引得周圍的士兵一陣竊笑。
幾乎沒怎么瞄準靶心,他毫不猶豫就射了出去。
眾人還沒來得及鄙視他,卻見這位小白臉驀然掄起了第二支箭。
弓弦拉的比方才更緊,倏地一下飛射而出,直追第一支箭尾巴而去——
緊接著,是第三支箭,一下子拉了滿弓!
只聽到“咻”的一聲,三道流光消失在視線中�!芭尽钡囊幌拢凶拥沽�!
士兵們嚇了一跳,拿過靶子一看,中央的靶心不但沒有箭,卻只有一個大洞。
花林皓嘿嘿笑著指了指靶子后面的一棵大樹,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那粗大的樹干上釘著三支箭,一支連著一支箭尾,第一支箭幾乎整個埋進結(jié)實的樹干里面去了!
老兵們驚得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丫的不是人!
人妖哇!
花大統(tǒng)領(lǐng)氣得不輕,勾起一腳就踹過去:“靠!你們才人妖呢?!你們?nèi)叶际侨搜�!你們家方圓八百里都是人妖!”
第六十章
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