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玄凌耀一輩子活到現(xiàn)在，被人恭維過，諷刺過，贊揚(yáng)過，咒罵過，就是還沒人敢這么說他——黑烏鴉想吃天鵝肉。
皇帝陛下一瞬間恨不得把這無賴混賬塞進(jìn)那碗豆腐腦里。
然而最終，他還是忍不住笑起來，笑得忍不住偷偷捏了捏對方垂在身側(cè)的手，道：“像黑白無常才是真的。”
似乎記憶中，從來沒見玄凌耀笑得這樣疏朗，張揚(yáng)而隨性。
那刀削斧刻般的冷峻線條，也簌簌融化，柔和了眉眼，宛如冬日里雪霽后的暖陽。
蕭初樓一時怔怔然看得呆了。半晌，反握住他的手，放至唇邊，輕落下一吻。
兩人相攜一路逛完集市、小吃攤、雜貨街。
吃慣了山珍海味，路邊的特色點(diǎn)心這時品嘗起來，也分外有味道。
信步走過帝都城郊的相思湖畔。
這片湖不大不小，遠(yuǎn)離喧囂鬧市，十分寧靜。之所以叫相思湖，是因?yàn)楹呌衅t豆樹林，結(jié)滿了朱紅的相思子。
天空中又紛揚(yáng)落雪，湖面如鏡，細(xì)碎了灑下的金光。
此刻深冬的水面淺淺有冰，并沒有游船，來年開春，冰雪融化，漫山遍野的相思豆熱情似火，湖岸情人細(xì)語，水上樓船畫舫，那才是真正盛美之景。
有颯颯清風(fēng)拂過，有點(diǎn)點(diǎn)雪花綻放。相思林銀裝素裹，也別是一番風(fēng)情。
蕭初樓和玄凌耀踏雪而來，素白的雪地上，留下四排蜿蜒的腳印。
他們并肩而立，站在紅豆樹下，看著茫茫白雪，看著靜美湖面。
恍惚間，蕭初樓覺得整個世界就只剩他們兩個人，白與黑交織的畫面。
玄凌耀不是皇帝，沒有血海深仇，沒有家國大業(yè)；蕭初樓也不是蜀川王，沒有執(zhí)念算計，也沒有戰(zhàn)火硝煙。
此時此刻，他們只是一對情人，綿綿情話，溫柔親吻。
此時此刻，雅致而寧靜，單純而而美好。
正巧，有個提著竹籃的小姑娘哼哧哼哧跑過來，小臉蛋紅撲撲的很是可愛，也不知是凍著了還是瞧見兩個俊美非凡的男子動了春心。
小姑娘不敢再看，只垂著臉，拉開籃子上的棉褥，露出一籃子新摘的紅豆，艷麗欲滴。
“兩位公子...要兩串相思豆吧，有紅繩系著，月老保佑緣分不斷。”
玄凌耀一愣，含笑看了對方一眼：“不如——也應(yīng)個景？”
皇帝陛下都發(fā)話了，蕭初樓自然沒有意見，伸手挑了兩串，從懷里摸了一定小碎銀遞過去。
“不...不用這么多錢...”小姑娘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手繩是自己編的，兩個銅板就好了�！�
“收著吧，去買點(diǎn)吃的穿的，冬天可不容易過�！笔捦鯛敎芈曅χ粗⊙绢^臉紅到耳根，喁喁謝著，眨眼跑遠(yuǎn)了。
“你倒會收買人心�！毙枰蛑箘拍罅四笏恼菩�。
蕭初樓哈哈一笑，伸手?jǐn)堉�，將人抱個滿懷，在耳畔哈著熱氣，低低沉沉道：“別吃味，我只要你的心...”
禁不住如此露骨的情話——特別還是從這個霸氣張揚(yáng)的蜀川王嘴里說出來的。
耀帝陛下一震，周圍雪花紛飛，心里卻是越見溫軟。
懷抱似乎太過溫暖，雪花落下，一瞬間就被融化了。
兩串紅豆手鏈，套在手腕上，朱紅圓潤著，一粒一粒，很是可愛。
一陣夾著雪的寒風(fēng)吹過。
也許是覺得冷，蕭初樓手臂收緊，低頭抵在玄凌耀肩上。
呼出來的熱氣噴在他頸脖里——貓撓似的——耀陛下癢得縮了縮脖子。
“唱歌給你聽，可好？”蕭初樓清了清嗓子，自顧自輕輕哼起來：
“還沒好好的感受，
雪花綻放的氣候，
我們一起顫抖，
會更明白，
什么是溫柔
還沒跟你牽著手，
走過荒蕪的沙丘，
可能從此以後，
學(xué)會珍惜，
天長和地久”
蕭初樓唱的很緩慢，嗓音低沉，有些生澀。
四周很靜，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飄了很遠(yuǎn)。
“還沒為你把紅豆，
熬成纏綿的傷口，
然後一起分享，
會更明白，
相思的哀愁
還沒好好的感受，
醒著親吻的溫柔， 可能在我左右，
你才追求，
孤獨(dú)的自由”
玄凌耀安靜地聽著，感受到身后傳來的暖暖體溫，神情越發(fā)柔和，面龐漸漸染上微笑。
“有時候，
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
都有時候
沒有什么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愿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fēng)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
看細(xì)水長流”
纏綿的曲調(diào)緩緩消散，玄凌耀心頭輕顫著。
他轉(zhuǎn)過頭凝視對方的臉，皚皚白雪映襯下，那雙漆黑的瞳仁顯得深情款款。
他看見那眼里，倒映著自己。
玄凌耀只覺得眼眶發(fā)脹，心尖也跟著發(fā)脹，情不自禁吻上去。
并不激烈，一如那曲《紅豆》般纏綿悱惻。
蕭初樓閉上眼睛回應(yīng)，濕熱的唇細(xì)細(xì)碾磨著，仿佛帶著無盡的溫柔眷戀。
有時候，有時候，寧愿選擇留戀不放手...
蕭初樓鼻尖忽而酸澀，他埋著頭，低低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玄凌耀...”
“嗯？”被柔情漲滿的帝王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細(xì)微的顫抖。
再次抬頭的時候，蕭初樓沖著他笑，那笑容如同旭日般溫暖，帶著三分傻氣，兩分緊張，一分羞澀——就好像鼓起勇氣，向暗戀已久的人告白的青澀男孩那樣。
“玄凌耀，”蕭初樓復(fù)又叫了一遍，聲音低啞，很淺很淡，“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東玄偉大的帝王被這短短的三個字深深震住了。
“初樓...”
或許是驚喜來得太過突然，玄凌耀只覺得腦海里瞬間被狂喜淹沒，以至于一片空白，說不出話來。
“玄凌耀，我愛你。”蕭初樓傻傻地抱著他，傻傻地重復(fù)一遍又一遍，又傻傻地蹭著對方臉頰。
那聲音里透著無窮的眷念，不舍。
蕭初樓喉間嘶啞低澀，他還有四個字沒有說。
我要走了。
玄凌耀，我要走了。
雪越下越大，六菱花瓣漸漸變成鵝毛大小。
兩人身上落滿了碎雪，玄凌耀伸手替他輕輕拂去，面上笑容如水。
他看見蕭初樓鼻尖通紅，忍不住打趣：“很冷么？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強(qiáng)大的蜀川王要哭了呢�！�
“哈哈，我干嘛要哭？”蕭初樓笑彎了一雙眸子，或許是漫天的白雪反光，映得黑瞳亮晶晶彷如水光。
他接著說道：“...在我的故鄉(xiāng)，新娘和新郎成親的時候，要穿白色和黑色的禮服�！�
“誒？”玄凌耀眼光閃過一絲詫異，“不是紅色禮服，蜀川有這習(xí)俗么？”
蕭初樓只是笑了笑，繼續(xù)道，“然后新娘新郎交換戒指...”
“戒指？”
“用這個代替吧�！笔挸鯓抢^彼此的手腕，兩串艷紅的紅豆叮叮碰在一起，搖曳脆響。
玄凌耀也沒有繼續(xù)探究的意思，望著他的溫軟的眉心，心頭微動。
“初樓，”玄凌耀輕撫著對方臉頰，淡淡笑著，脈脈溫情，“今日是我最快活的一天。”
蕭初樓胸口突地一悸，正欲張口說什么，卻被帝王打斷。
“再有月余就開春了，到那時湖上雪化，不若你我二人再來游湖，如何？”
玄凌耀心情飛揚(yáng)，他轉(zhuǎn)頭望著相思湖面粼粼波光，似乎想起什么，側(cè)頭凝望著蕭初樓，笑道。
“明年開春游湖...”蕭初樓看著對方淡淡期待的神情，動了動嘴，終于應(yīng)了一個“好”字。
得到承諾的帝王也格外開心，也許是被蕭初樓突如其來的告白給傳染了，玄凌耀也放開矜持，探身扣住他的頭，親吻男人的眉心、額頭。
一個極淺的吻，不帶一絲欲念。
額頭是冷的，嘴唇是熱的。
一冷一熱的溫差讓蕭王爺打了個顫，但這并不妨礙他嘴邊露出樂呵呵的傻笑。
——像全天下獲得心儀之人傾心的男子一樣快活。
耀陛下耳尖輕輕一動，臉頰有些發(fā)紅，這是他頭一次在大庭廣眾里如此主動。
雖然四下，也沒什么人。
頭頂蒼天高遠(yuǎn)，腳下大地沉穩(wěn)。
呼出來的熱氣瞬間變成白霧，寒風(fēng)吹得人眼迷離。
冰天雪地里，有兩個傻子抱在一塊兒，仿佛兩只毛絨動物靠在一起取暖過冬。
蕭初樓蹭著男人烏黑的鬢發(fā)，發(fā)絲掃在臉頰上，微有些癢。
他想，他真傻啊...
又想著，時光如果永遠(yuǎn)停在這一刻，那該多好。
該多好。
可惜日暮西沉，天色終于黯淡下來。
蕭初樓牽著男人在相思林里轉(zhuǎn)悠，眼下氣氛正好，月黑風(fēng)高，不做點(diǎn)什么也太可惜了不是？
起初耀陛下是拉不下臉的，這幕天席地的，在樹林雪地里做那檔子事，也未免——太過有失體統(tǒng)！
不過，應(yīng)付耀陛下由紅轉(zhuǎn)青的羞惱臉色，蕭王爺有的是辦法。
攬攬腰肢，摸摸小臉，蹭這親那，又是撩撥又是情話的——哪有不起火的呢？
天可憐見的，此處天黑闌靜，四野無人，又兼樹林隱蔽，實(shí)在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初、初樓...輕點(diǎn)...嗯...”耀陛下整個人被抵在樹干上，仰著頭，露出一段白皙的脖子。
他雙眼緊閉，額上略有薄汗。
腰肢隨著蕭初樓兇狠而劇烈的動作，擺動搖晃著。
每一口吐息都像著了火，蕭初樓重重喘氣，霸道而強(qiáng)硬地打開他的腿，一下一下，往最深處侵*犯。
“凌耀，你里面好熱...緊緊絞著我...”他俯身蹂躪對方的唇，齒縫間滿足舒服地囈語。
“哈啊……嗯——”被頂?shù)谜f不出話的帝王，喉間溢出斷斷續(xù)續(xù)的甜膩呻*吟，下面高挺的碩大也在男人火熱的手掌里不斷流出淚珠。
帝王眼角微微暈濕，臉龐上更是一片緋紅，宛如那滿山紅艷的相思豆。
“嗯...快一點(diǎn)...啊——”他享受著浪潮般的愉悅歡愛，忍不住抬起腰配合男人更深入的貫*穿，約莫又覺得自己太過羞恥，掩耳盜鈴地偏過頭去，只露出一只通紅的耳朵對著蕭初樓。
如此美景落在欲*火高漲的蕭王爺眼中，更讓他喉嚨干澀，把持不住。
“真是可愛...”
蕭初樓眼神變得越加深沉，沖撞的動作也越發(fā)兇狠劇烈....
感覺到體內(nèi)的烙鐵突地重重沖刺，玄凌耀仿佛被燙到似的渾身一震，猛的悶哼出聲，一下子酥軟了半邊身子。
他指尖拽得泛白，被拉開的雙腿顫抖痙攣，在兩人愈見粗重的喘息中，任壓在身上放肆的男人為所欲為....
風(fēng)吹樹動，呼嘯來去。
漆黑的天幕，月華高懸。撞擊和叫喘聲被寒風(fēng)卷裹著，來幽幽樹林里回蕩。
蕭初樓撥開男人額前汗?jié)竦拈L發(fā)，沙啞著嗓音低笑道：“微臣伺候得陛下可舒服？”
兀自喘息不已的帝王聽見這話，微微收縮瞳孔，盯著對方的眼神忽而深沉：“不若...愛卿讓朕上一次？”
蕭初樓一愣，似乎沒料到他會提這事，又轉(zhuǎn)念一想，玄凌耀非但是個陽剛男人，還貴為堂堂九五之尊，要是從沒想過壓倒他——那才怪了。
繼而挑眉哈哈一笑：“等陛下哪天打得過我，我也不介意。”
打得過你？
耀陛下翻了個白眼，暗自想，要真有那一天，哪還輪得到蕭初樓在這里放肆——直接綁起來，囚禁在寢宮里去了！
玄凌耀想了會兒，又無奈失笑。
到底還是自己太寵著這家伙了...
蕭初樓自然看出來對方眼中的寵溺深情，心中更是柔軟輕嘆，被這樣一個如龍如鳳般的男人如此相待，哪怕是石頭也要融化了。
他這般想著，不覺目光越發(fā)柔和，淡淡沖玄凌耀一笑。
只是笑容里面多了層朦朧薄霧，將難言的酸澀俱都隱藏...
整整一天，蕭初樓拉著玄凌耀做浪漫的情人，游湖、逛街、賞花、賞雪，擁抱，親吻，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