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亞當并不在乎我的跟隨,當然這也是他默許了的,在去操場放風的時候他會坐在那個臺階上讓我讀詩,還有晚上回到了牢房里,他也會讓我一直讀到睡前為止。
就算是讀詩的時候他也不會和我說話,雙手交疊著坐在椅子上或者床上,好像在閉目養(yǎng)神,但在我以為他睡著了猶豫著停下時又會睜開眼,無聲的催促我。
我不敢和他對視,淺色的眼瞳仿佛空無一物,什么東西都沒有,卻好像被他一眼就望穿了。
跟在他身邊后,我才從詹刃的口中知道那個紅頭發(fā)的外國男人叫安東尼,他和亞當是進來后才認識的,在這個監(jiān)獄里也是一個大佬。
安東尼和詹刃住在一個牢房里。
對于他們之間的關系原本我不太清楚,但有一天快要吃飯了,我就去附近找他們,看到他們在草叢后面做愛,安東尼把詹刃壓在粗糙的墻壁上貫穿他,詹刃的臉很紅,喘息著,隱忍的皺著眉頭。
我呆住了,如有所感的詹刃飛快的瞥了過來,表情有些難堪,眉頭擰得更緊了。
我頓時就慌慌張張的跑了回去,回到亞當?shù)纳磉叢桓艺f話。
過了一會兒他們過來了,我難得不好意思和詹刃說話,低頭攥著衣角,安東尼卻也好像知道剛才我看見了,嘰里咕嚕的說了什么后,不懷好意的嬉笑著用力推了我,把我推到了亞當?shù)纳砩稀?br />
亞當還在安安靜靜的坐著,手里拿著那本詩集在看。
我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他的身上,砸到了他硬邦邦的肩頭,隨即一雙寬厚的手貼住了我的后腰,在我驀然緊張起來的一瞬間將我毫不留情的推了出去。
飛快的動作是本能的排斥。
我栽倒在地上,掌心被粗糙的砂礫磨破了,詹刃連忙過來扶我。
離得近了,我還能聞到他身上有腥膻的味道。
我被他扶著站起來,臉紅的不敢看他,聽到他嘆了口氣,揉了揉我的頭,只是問。
“沒事吧?”
在這個偌大的監(jiān)牢里,只有詹刃和我說著漢語的,語言的共通性帶來的安心感是無可比擬的,一下子就壓過了扭捏的尷尬。
我忍不住抬頭看著他,小聲回答說。
“沒事�!�
他還是把我背在身后的手拉了出去,然后很小心的吹走了上面的砂礫,皺眉說。
“我那里有藥,吃完飯了跟我過去涂一下。”
我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又往旁邊看過去,安東尼還在不高興的說著什么,語速很快,邊說還邊惡狠狠的瞪著我。
而亞當繼續(xù)低頭看著他的那本詩集,置若罔聞。
片刻后我們去吃飯,安東尼摟著亞當?shù)募绨蚝退粥止竟镜恼f著什么,我和詹刃在后面并排走著。
詹刃看了前面一眼,壓低聲音問。
“你和他上過床了嗎?”
如此直白的問題讓我刷的就臉紅了,結結巴巴的急忙說。
“沒、沒有!”
說完后我又小聲補充說。
“他只是讓我讀詩,就沒做別的了�!�
詹刃聽后點了點頭,意料之中的說。
“看得出來,不過你也知道在這里,做那種事是難免的吧?”
我咬了咬唇,低著頭囁嚅的說。
“可是,可是他沒說要...”
詹刃的聲音沉了下去,嚴肅的好像是一個兢兢業(yè)業(yè)的人民警察,在這個已經(jīng)不受法律管束的海島監(jiān)獄里依然教著我如何更好的生存。
“這并不是一件好事,柴嘉。他不碰你,就意味著他對你沒有任何憐惜,隨時都有可能會丟棄你。丟棄,你懂什么意思嗎?”
我猝然停下了腳步,驚恐的看著他,不自覺抓住了他的手臂求救道。
“那怎么辦,我不想,我不想回D區(qū),怎么辦....”
一想到D區(qū)那充斥著骯臟與混亂的黑暗地帶,從四面八方的暗處摸來的無數(shù)雙手將我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猙獰的惡意笑聲與聽不懂的興奮罵聲混合在一起,我拼盡全力的掙扎著,但還是被他們碾在了腳底。
在溫暖干凈的被子里睡過,在溫熱潮濕的熱水下浸泡過,我已經(jīng)身在天堂了,怎么可能還想回到地獄里去。
詹刃被我嚇了一跳,連忙握緊我的手,邊擦著我的淚邊安撫道。
“你別哭。”
他說了我才知道我哭了,前面走著的人聽到后回過頭來,安東尼看到詹刃和我親密的動作后就黑了臉,怒氣沖沖的和他說著什么。
詹刃也不甘示弱的回話,握著我沒放開,他的手有很多老繭,粗糙又溫暖。
我緊緊的抓著他的手,看到安東尼氣勢洶洶的走過來,就慌忙躲到了詹刃的身后,無助的看向他們。
亞當也停下了,偏頭看了過來,看到流著淚的我后眉頭很快的皺了一下,好像是錯覺。
他似乎催促著安東尼,安東尼便狠狠瞪了我一眼,拉著詹刃就往前走。
我被丟在原地看著他們往前走,連忙又小跑著過去,邊胡亂擦著眼淚邊亦步亦趨的緊跟著亞當。
吃完午飯后詹刃帶我回牢房抹藥,把我的手掌和額頭上都抹了一層,然后幫我貼了創(chuàng)可貼。
這時候安東尼還沒有回來,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我坐著任由詹刃幫我抹,一邊悄悄的打量著他們的牢房,和亞當?shù)囊粯�,不過顯得凌亂一些,也有人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