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是他們都說不清楚亞當(dāng)是犯了什么罪進(jìn)來的,我也好奇他做了什么會被判處無期徒刑,又是怎樣可以說離開這里,就能離開的。
亞當(dāng)?shù)纳砩嫌刑嗟闹i團了,我向來不敢去接觸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人和事,因為神秘總是伴隨著危險。
可如今我能感受到亞當(dāng)對我的專注,又或者說是偏執(zhí),甚至我的身體的掌控權(quán)都已經(jīng)屬于他了,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我們也緊緊交融,無法分離。
這時是吃過晚飯后的傍晚,天色昏暗,亞當(dāng)拉著我的手在操場上散步,海風(fēng)裹挾著潮濕的腥味迎面撲來。
聽到我的話后,亞當(dāng)有幾秒沒說話,就在我以為他不悅了,正要慌張補救時,他開口說。
“我的父親有很多情人,所以我有很多的兄弟姐妹,但是我和他們都不熟�!�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他繼續(xù)說,我忍不住問。
“沒了?”
傍晚的余暉將天邊染成了流瀉的暖橙色,光線昏暗,他比我高太多,偏頭看過來的時候面容被陰影蒙住了,銀白色的頭發(fā)卻被鍍上了一層淺淺的柔軟的光暈。
我離得近,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看清楚了他的眼。
淺色的眼瞳如同安靜又剔透的玻璃珠,凝視著我。
他似乎是想了想,然后說。
“聽說父親已經(jīng)病逝了�!�
說完這句話后又陷入了安靜,遠(yuǎn)處又有犯人圍堵著打鬧了起來,是每日常見的戲碼,不過我和亞當(dāng)?shù)闹車艽笠黄盏囟紱]有人,因為他們不敢接近。
我知道昨天監(jiān)獄剛來了一批新人,就下意識往旁邊瞥了一眼,朦朦朧朧的只看到重重的黑影包裹,不懷好意的嬉笑聲與拳腳腳踢的沉悶聲響隱隱傳了過來,讓我不禁想到了剛來這里的自己,不禁有一瞬的出神。
下巴一熱,隨即溫暖的指腹將我的臉轉(zhuǎn)了回來,亞當(dāng)微微彎下身看著我,湊得很近,像是要努力吸引我注意力似的,終于又出聲說。
“撫養(yǎng)我的母親也是東方人,如果她見到了你,一定會喜歡你的。”
我驚訝的看著他,問。
“你有東方人的血脈?可你看起來....”
亞當(dāng)是徹底的西方人長相,如果母親是東方人的話怎么可能會一點輪廓都沒有遺傳到?
我正后知后覺的又將他剛才說的話回味了一遍,他已經(jīng)補充說。
“撫養(yǎng)我的母親,不是我的生母�!�
親生母親在亞當(dāng)?shù)男睦锞尤槐炔簧橡B(yǎng)母,甚至他剛才一直都沒有提到過。
我突然隱隱感覺到他的家庭很復(fù)雜,生怕會冒犯到他,也怕自己會無意識跳進(jìn)泥淖里,局促不安的小聲說。
“我只是隨口問問,你可以不回答的。”
然而這時主動將話題繼續(xù)下去的是他。
他用手背蹭了蹭我的臉頰,像是在小心翼翼的碰著什么珍寶似的,然后用掌心撫摸著我的臉,語氣平靜的繼續(xù)說。
“我的生母生下我就和父親離婚了,撫養(yǎng)我的是父親的一個情人,她是東方人,溫柔善良,不過身體不太好,很早就去世了�!�
將亞當(dāng)?shù)纳硎缆牭膹氐椎奈液孟翊┻^了他的一層薄墻,進(jìn)入到了離他更近的地方似的。
這種猝不及防的親密讓我有些無所適從,我有些后悔剛才為什么反問他,但聽了他這有些可憐的往事,我卻什么安慰都說不出來。
他看出了我的無措,語氣溫和了許多。
“我的意思是,出去后你誰都不必理會,相信我就足夠了�!�
我下意識哦了一聲,躊躇半晌后又頭腦發(fā)熱的問。
“那你,那你當(dāng)初沒拒絕我,是因為我也是東方人嗎?”
亞當(dāng)好像笑了一下,似乎我問出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我的臉立刻就熱了,腦子暈暈乎乎的,感覺丟人又羞憤,結(jié)結(jié)巴巴的試圖掩過這個話題。
“該回去了,我們...”
“不是�!�
亞當(dāng)罕見的打斷了我的話,我驚詫的抬起頭,剛好被溫?zé)岬臍庀⒏沧。缓笏斐錾囝^含住了我的唇。
在外面的時候我們不常親密,最多也只是擁抱,而且我記得不遠(yuǎn)處還有很多囚犯,雖然傍晚昏沉,可我的臉皮也薄,本能的就往后退。
亞當(dāng)環(huán)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撫摸著我的后頸,輕輕抬起了我的頭,我便只好嵌在他的懷里,又羞又怕的被他吻了好一會兒。
片刻后他松開我,鼻息還纏在我的呼吸間,如同是貼著我的心口低聲說的。
“因為你是第一個,主動朝我走過來的人。”
我猶然陷在這個吻的余韻里回不過神來,茫然的抬頭看他。
他摸了摸我的頭,然后牽著我的手往回走,說。
“回去吧�!�
走了幾步路我才慢慢明白了他說的話,有些驚異,又有些不信,真的沒有人曾經(jīng)試圖靠近過他嗎?為什么呢?
不過想起來我當(dāng)時面對他的心理,似乎能理解了。
在那時的我看來,他神秘又強大,氣質(zhì)冷酷無情,若不是抱著孤注一擲的念頭,我也是絕對不敢走過去的。
距離越遠(yuǎn),看起來越冷漠深沉,人心里的畏懼也會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