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亞當(dāng)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倉皇的抬起頭,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衣角,卻還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垂眼看著我,目光很專注,神情卻有些失落。
是我從未看到過的,顯而易見的失落。
他沒有伸手拉住我,只是這樣站著,輕聲問。
“我們的關(guān)系,在你看來是什么呢?”
我莫名不敢看他的目光,閃躲著移開,但又被他固執(zhí)的捏著下巴,正對著他望過來的眼神。
茫然中夾雜了一絲委屈和無措,我咬著唇,鼓起勇氣看著他說。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這本來就是你主導(dǎo)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亞當(dāng)若有所思的看著我,片刻后松開了手,低聲說。
“是我的錯,我應(yīng)該早點說出來的,免得你這樣不安心�!�
我不知道他想要說什么,依舊惴惴不安的看著他,卻見他在我面前單膝跪了下來,伸手抱住了我的腰,像個孩子埋在我的懷里,抬眼看著我說。
“嘉,我想和你結(jié)婚,想和你永遠(yuǎn)待在一起,可不可以?”
認(rèn)真的話還是平和的,卻宛如一枚石子投進(jìn)了湖面里,我隱隱猜到了他的意思,卻沒有想到他果真這樣直白,將我的心攪的難以平靜。
他很少以這樣的角度望著我,自下而上,仿佛我才是掐著他命脈的人。
我又驚又羞,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依然還捉著我的手腕,執(zhí)著的望著我。
一顆心砰砰直跳,我的臉火燒似的,卻遲遲不敢答應(yīng)。
怎么能答應(yīng)呢?
他真的想和我結(jié)婚嗎?還在在騙我?
而我,我居然真的會對監(jiān)獄里認(rèn)識的囚犯產(chǎn)生依賴,甚至是我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情感嗎?
我該怎么辦?
如果沒有了他....我真的能,沒有他嗎?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難的題。
番外
亞當(dāng)(上)
和安琪拉見面是在周一的早上,我們不歡而散。
自從當(dāng)年她生下我和父親離婚了之后,我就幾乎沒有見過她。
她用孩子換來了自己的自由,如愿地成為了商界里馳騁的女王,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快老了,才想起來我這個親兒子,甚至還想操控我的未來。
不可能的。
我掐著點離開了安琪拉的公司,司機(jī)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我了,坐上車后我估算著這里到學(xué)校的距離,想了想吩咐說。
“先拐去南街�!�
南街有一家甜品店做得很好,柴嘉很喜歡那里的白巧克力蛋糕。
拎著剛做好的蛋糕到了學(xué)校門口,按照柴嘉的課表在教室門口等他,老師拖堂了,下課鈴打了還沒有下課,其他教室的學(xué)生從我面前經(jīng)過,似乎早就聽說過我了,興奮地竊竊私語著。
柴嘉說我不說話的時候顯得很兇很冷,所以從來都沒有人敢過來搭訕。
他這句話以前景夫人也說過。
景夫人就是撫養(yǎng)我長大的那個女人,她是父親的情人,溫柔嫻靜,為了討父親歡心整日都在主宅不遠(yuǎn)處的小宅里等他回來。
她是如此的卑微,小心翼翼的,甚至從來沒在我們面前說過漢語,只是因為父親心里唯一喜歡的那個女人是個純正的美國人。
父親有很多情人,但都不放在心上,就連唯一的妻子安琪拉也是他逢場作戲,這是我們早就知道的事,但景夫人依然癡心的栽了進(jìn)去,甚至大度的幫父親撫養(yǎng)我長大。
沒辦法,父親總是很忙,安琪拉又已經(jīng)凈身出戶去過自己的生活了,父親擔(dān)心年幼的我會被敵人綁架傷害,就將我暫時放在景夫人那里。
他很清楚景夫人的脾性,景夫人有著東方女人特有的母性、慈愛、寬容,更何況她全心全意的愛著他,對他言聽計從。
我在景夫人的膝下生活了七年的時間,她就病逝了。
或許是因為隨了父親無情的性子,我對于情感的感知也并不敏銳,就連景夫人也是在病逝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眷戀與難過。
我親眼見著她在那個幽暗的,偏僻的小宅子里滿心期盼的等著父親過來,可七年的時間里父親過來的次數(shù)寥寥可數(shù),連我也好像被遺忘了似的,與她同病相憐。
景夫人很愛讀詩,她會在我睡前給我讀一首短詩,我很多次都想著不知道她用中文念會是怎么樣的韻律,但我每天的時間都被無數(shù)的課程擠滿了,再也無法分心給別的事情。
但是因為景夫人,我也喜歡上了讀詩。
只是我是靜靜的看,因為我不愛說話,從小就是如此,景夫人卻很愛和我說話,有時還會主動提起我的父親。
她語氣羨慕又傷感的說,如果她能早點遇到我父親就好了,趕在那個女人之前就占據(jù)了父親的心,那么她一定會努力活的長長久久的,和父親白頭偕老。
可惜父親并不愛她,她最后也郁郁而終。
她說。
“亞當(dāng),如果你可以只愛一個人的話,就不要再招惹其她人了,不然每個人都會很難過的。”
我一直都記得她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