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沒出什么事兒,嘶……”
沈齊云想要出言安慰一下明顯被嚇到的沈母,卻被沈母不小心摸到了手腕上,刺痛感讓他還有些恍惚的大腦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上有一圈明顯的勒痕,深深陷入血肉里,帶起了絲絲血意。
強行崩斷繩子自然不會什么事都沒有,但因為環(huán)境原因使得沈齊云的精神一直高度緊繃,就連剛剛開車都沒能注意到手腕上傳來的痛感,現(xiàn)在忽然放松了下來,手腕上的不適就隱隱明顯了起來,不碰還好,碰就刺痛的不行。
沈母聽到沈齊云吃痛的聲音,觸碰著沈齊云腕部的手猛的收了回去,看著那一圈明顯的紅痕,還泛著絲絲血意,心疼的不行,立馬變得淚眼婆娑。
“天吶,怎么會這樣?我兒子怎么盡是遭罪……”她話語哽咽。
沈父將沈母攬入懷中,輕聲安撫:“沒事的,不是什么大傷,去醫(yī)院看看就好了�!彼f完又望向了沈齊云,眼底的冷意毫不掩飾,“你身上有其他傷嗎?他們沒對你做什么吧?”
“沒有其他傷了,他們哪敢動我?我這還是為了脅持了他們老大跑出來時,自己搞得�!鄙螨R云揚起一抹笑意,語調里還能聽出一絲得意。
他原本是想緩解一下現(xiàn)場壓抑的氣氛,奈何沈家人的表情沒有一絲動容,甚至一個賽過一個可怕,讓沈齊云很是尷尬,最終訕訕的收回嘴角的笑意。
也是在這時,他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忽然多出了一個人。
顧墨遲?
他怎么也來了。
顧墨遲目不斜視,一路從人群到最后方走到最前面,高大的身軀散發(fā)著一層極低低氣壓,目光直直落在沈齊云的手腕上,眉頭狠狠擰起來,像是遇到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
他沒說話,怒意卻如同沸騰的水在心中翻滾,顯露在面上,陰沉無比。
沈溫霆像是沒察覺到這份洶涌的怒意,大步邁出阻擋在顧墨遲和沈齊云之間,禁止了顧墨遲跟一步的靠近,他背對著顧墨遲,無視身后如刺刀般的視線,對著沈齊云低聲道。
“安諾做的?”
沈溫霆一貫不喜歡說廢話,明眼人又能看出他面上欲要立刻報復的想法,不等沈齊云回答,警察們就先圍了過來,對著沈溫霆道:“沈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請您冷靜一下,先交給我們來處理好嗎?而且二少剛逃出來,也需要休息。”
沈溫霆沒做回答,眼底的涼意幾乎要滲透出來,他靜默了一會兒,隨后暫時先退開身型。
之后,警察分為里兩撥人,一撥人帶著沈齊云回去,另一撥則是去往了安諾將沈齊云綁架的別墅。
沈齊云被帶到了警察局。
雖然沈母強烈反對,堅決要求沈齊云先去醫(yī)院,但沈齊云還是決定先配合警察的行動,沈母才不高興坐下等待。
“沈先生,根據(jù)我們的通訊追查,你用來發(fā)送消息的手機主人,或者說綁架您的人,是安諾嗎?”
“是的�!�
沈齊云如實回答。
這沒什么好隱藏的,做出這種事,安諾被查出來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沈先生對于安諾會做出這種的緣由清楚嗎?”
沈齊云微微垂下眼。
001愁的慌,安諾自曝身份無疑是劇情的一個大偏離,但想想,現(xiàn)在劇情偏離的已經(jīng)很離譜了……
他頹廢的嘆出一口氣:
沈齊云輕抿了下唇,對著詢問的警察道:“emmm,大概,大概是劫色?”
警察局內安靜了一瞬,問話的警察眼角不自覺的抽搐著,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然而對這離譜的回答警察卻是沒有反問,而是將這句話記在了文件中。
在他們追查到信息來源時,就已經(jīng)了解過沈齊云和安諾之間的關系,順帶吃了一撥上流社會的瓜,感嘆貴圈真亂后,就已經(jīng)設想過這種的可能性了。
沈齊云的話只是證實了他們的猜想。
當然,他們也沒想過沈齊云描述的會如此獨特。
之后警察又問了幾個問題后,沈齊云就跟著沈家人準備去醫(yī)院看看。
一路上沈齊云都在受到沈家人的口誅筆伐,尤其是沈溫霆,他原本就非常不喜歡沈齊云跟安諾搞在一起,現(xiàn)在出了這檔子事,讓他教訓沈齊云時格外的有底氣。
“我當初怎么說?讓你離那個安諾遠一點你不聽,沈齊云,這事兒過后,你就給我跟你那些鶯鶯燕燕斷個干凈!”
“是是是……”
沈齊云低頭受教。
一路走著,卻是在警察局門口看到了顧墨遲。
他靠在警察局冰冷的墻邊,如同風雪中的一座石雕,寒風刮動著他的大衣,肩膀上覆著一層薄薄的積雪,不知在這里站了多久。
看到沈齊云的出現(xiàn),他的身形終于有了反應,淡淡的眸子落在沈齊云身上,看似無波無瀾,實則洶涌澎湃,使得沈齊云無端不敢與其對視。
顧墨遲輕聲道:“沈叔叔,路阿姨�!�
沈父沈母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也不在乎一旁沈溫霆和沈輕羽不善的目光,直接道:“你怎么樣?”
這句話對誰說的很明顯,沈齊云再想裝作縮頭烏龜也沒用,面對顧墨遲明顯的關心,沈齊云微微偏頭,看著地面上的積打著哈哈:“沒事兒,不是什么大問題�!�
“那就好。”
顧墨遲聲音輕柔,帶著絲慶幸,雙眸盯著沈齊云受傷的手腕死死不放,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這份關心是如此真誠,真誠到神父沈母老兩口都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他們望了望眉目冷淡難掩溫柔的顧墨遲,又望了望自家視線飄忽耳垂發(fā)紅的兒子,心中不禁出現(xiàn)了一絲震驚。
“咳咳。”
沈父咳嗽了兩聲:“多謝小顧總關心,我們還要帶著齊云去一趟醫(yī)院,就不跟你在這里閑聊了�!�
顧墨遲點點頭,沒做阻攔,目送著沈齊云上了車。
沈齊云坐在后座上,眼神止不住往外面瞟。
結果一不小心就跟顧墨遲來了個對視。
對方眼中淺淺的笑意尚存,對著他輕輕揮了揮手告別。
沈齊云望著顧墨遲發(fā)梢和雙肩上的雪層。這架勢想必是在這里待了很久。
為什么不進去呢?
多冷啊,外面?
回想起自己最近種種躲避顧墨遲的表現(xiàn),沈齊云腦海猛的閃過一道思緒。
該不會,是怕我不自在吧?
沈齊云只覺得心尖顫了顫,望著顧墨遲眼神多了一絲心虛,后來去往醫(yī)院的一路上都沒太回神。
“醒醒,人都不在了。”
沈輕語搖了搖沈齊云的肩膀。
沈齊云這時才發(fā)現(xiàn),除了開車的沈溫霆,所有人都在看他。
沈父僵著臉:“你跟顧墨遲是什么意思?”
沈齊云眨巴眨巴眼,猛然坐直了身體:“能,能有啥意思��?就朋友唄……”
“朋友~”
沈齊云話音剛落,身旁的沈輕語就陰陽怪氣起來,表情甚是浮夸古怪。
沈齊云無語的看著沈輕語,卻是拿她沒辦法。
“顧墨遲不行�!鼻胺絺鱽砩驕伥獕阂值穆曇簟�
沈齊云下意識問道:“為什么��?”
呃。
感受到周圍凌厲的視線,沈齊云深吸一口氣,補救道:“我的意思是,我雖然不喜歡他,但人顧墨遲其實還是不錯的吧,怎么就不行了?”
沈溫霆用一種看透一切的目光從后視鏡內瞥了一眼沈齊云,坦言:“他人好,我怎么沒看出來,你忘了他偷你衣服的事兒了?”
“偷衣服!”
“這是怎么回事?”
顯然,沈父沈母還不知道顧墨遲做出的精彩事跡,對顧墨遲的刻板印象使他們在得知此事時不受控制的喊出了聲。
沈輕語赫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嗷嗷,我知道了,就是他那次住我們家的時候發(fā)生的事吧,我就說當時他看起來鬼鬼祟祟的,二哥還說顧墨遲是在找睡衣,呸!人模狗樣的想不到好這口!”
說著她又抓住沈齊云的衣角:“哥,你可不要被皮囊給騙了!”
沈齊云望著家人逐漸難言的神色,只覺得有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幾次想要開口辯解,卻又說不出什么,只能低下頭抱住腦袋,讓自己不再聽到那些胡言亂語。
然而……
啊。
你也在啊……
NO.60
第一次心動
之后,沈齊云在父母強制要求下,身后從兩個壯漢,變成了四個壯漢,而且這次是真的24小時貼身保護了,這四位壯漢絕不會離開沈齊云超過五米的范圍。
沈齊云站在咖啡機前,無聲的給自己泡一杯咖啡醒神,他悄悄瞥了一眼身后死死粘著他的四位壯漢,無語的抿了抿唇。
“我泡個咖啡而已,能不要貼我這么近嗎?”
拜托!咖啡間本來就不大,你們四個一擠進來,都沒地方落腳了!
“少爺,請不要讓我們?yōu)殡y。”
之前由于沈齊云的要求,保鏢跟沈齊云不過是相隔了十幾米的位置,結果就眼睜睜看著沈齊云被抓上了車,差點飯碗不保。
這次是如何都要緊緊跟在沈齊云身邊了。
沈齊云噎下心中的無奈,表情冷漠的回了辦公室。
于是,四個保鏢化作門神,守在門外,讓時不時來送文件的小姑娘都壓力倍增。
沈齊云撐著腦袋,有些無聊著掃著報告。
手機屏幕亮起。
沈齊云斜著眼瞧了過去。
小嬌妻的消息。
他微微挑眉,點開了消息。
小嬌妻:
一張圖片映入眼簾。
還是那個形似沈齊云的小人兒,橫趴在一只小黃鴨身上,閉著眼撅著嘴。
沈齊云瞳孔一縮。
什么東西?
s:
小嬌妻:
沈齊云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
就在沈齊云無言間,小嬌妻又發(fā)來一條消息。
小嬌妻:
�。�!
沈齊云一驚,覺得這個小嬌妻還挺敏銳。
s:
小嬌妻:
s:
望著沈齊云發(fā)來的解釋,顧墨遲嘴角的笑意壓不住一點。
孫沉在一旁的看的眉頭直皺。
他看著顧墨遲身前的擺件,滿臉的不理解。
“能在幼稚點嘛?”
他手賤的戳了戳騎在鴨子上的小人,成功得到顧墨遲一個刀眼。
孫沉卻是全然不懼,他伸手將袋子里另一個盒裝的模型拿出來擺在桌上,滿臉無語的對著身旁兩個同伴:“瞧瞧,瞧瞧,還是我們顧大少會玩兒啊。”
拿出來的模型同樣是一個小人兒橫趴在小黃鴨上,撅著小嘴,只不過這個模型上的小人兒卻是神似顧墨遲。
孫沉這個模型推到了那個神似沈齊云小人兒的模型旁,輕輕合上。
模型立刻完美的貼合在了一起,兩個小人兒撅著的小嘴也靠在了一起。
孫沉露出一個假笑,手掌對著模型:“情侶款,商家只用了這個,就得到了顧氏投資,做夢都要笑醒了�!�
其余兩人聽了這話,忍不住露出了調侃的笑。
有孫沉這個憋不住事兒的在,就算有意控制,還是無意間泄露了消息,如今在顧墨遲的交友圈里,已經(jīng)沒人不知道顧墨遲喜歡沈齊云了。
起初大家都跟孫沉的反應一樣,震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畢竟這些年顧墨遲和沈齊云打的有多兇,大家是有目共睹。
看著明明水火不容的二人,忽然間插入了愛情的粉色泡泡,是多么突兀多么詭異!
“墨池這是忽然喜歡上了,還是蓄謀已久?”
孫沉輕嗤一聲:“必須是蓄謀已久啊,我知道這事兒的時候,讓家都跟爹媽兜底了!”他像是越想越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靠啊,現(xiàn)在想想,真是哪哪都不對勁!你們知道墨遲家里有只貓吧!就是那個叫云云的!我以前總覺得聽他叫云云的時候感覺怪怪的,如今看來,此云云非彼云云�。∥覀兌际撬鹥y中的一環(huán)��!”
顧墨遲聞言看了一眼孫沉。
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云云是在他十五歲的時候買的貓,在此之前他想買卻一直沒有付出行動。
顧墨遲捏緊了指尖,心跳忽的慢了一拍。
說起來,云云是在他第一次見到沈齊云之后,去寵物店抱回來的。
蒙塵與心底最深處的記憶,在這一刻悄然探出。
那年,沈齊云15歲。
他穿著一身簡潔休閑的服飾,陽光揮灑在他身上,襯的他閃閃發(fā)光,他步履輕松的走在校園內向的小路上,稚嫩的臉上滿是少年意氣,整個人鮮活明朗,無端讓周遭的草木都變得生機勃勃。
偏生這樣一副場景的后面,四五個學生躺到在地,痛苦的哀嚎著。
那年,顧墨遲15歲。
從小嚴于律己的他,親眼目睹了這場架的過程。
他首先是對沈齊云產(chǎn)生了不適,卻是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
而沈齊云也發(fā)現(xiàn)了他。
那天他們說了相遇以來的第一句話。
“同學,你知道一年1班在哪嗎?”
至此,他買來了云云。
記憶并未因太過遙遠而變得模糊不清,相反它在顧墨遲到腦海里越發(fā)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