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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章
就在三人奇怪的時候，一個無比接近的聲音突然響起，就像是說話的人就在門外，也貼著門一樣。
“要紅燒人排骨嗎？”
第4章
余笑很欣慰
“……”
病房內(nèi)是死一般的寂靜，然后周小珍捂住了嘴，開始淚如雨下。
“哭什么？”余笑沖著外面道：“謝謝，不用了�！�
外面先是沉默了一下，隨后道：“真的不用了嗎？我這里還有很多好吃的，鹵人舌，無骨人爪，涼拌人絲……”
隨著一個菜名一個菜名的報出來，病房內(nèi)的三人臉都綠了，趙嵐也顧不上害怕，大聲道：“不要不要，你快走吧！”
“真是可惜呢，這么多好吃的�！蓖饷娴穆曇袈犉饋矸浅＿z憾，“嘻嘻在這里不吃飯的就只有食物哦~”
“……”
外面重新響起了推車的聲音，余笑三人面面相覷。周小珍膽子小，瞧見兩個姐姐面色凝重，小心發(fā)問道：“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余笑看著她，抬手撫摸她的腦瓜子，都是發(fā)茬子，有點扎手。她愛憐的看著女孩，“你不是還在讀高中嗎？這理解不行啊�！�
周小珍嘴巴一癟又想哭了，趙嵐撥開余笑的手，“你干嘛？別嚇唬小珍。”
還是嵐姐好！周小珍巴巴的看著趙嵐，趙嵐柔聲道：“意思就是，不吃飯的人就會被鬼吃掉�！�
“嗚……”
“噓�！庇嘈κ持肛Q在唇前，示意兩人安靜，“又來了�！�
外面的骨碌骨碌推車的聲音越來越近，望著眼淚汪汪的周小珍，趙嵐忽然生出了點身為大姐姐的責(zé)任感。她一手捏住一個人的手，安慰道：“別怕，至少我們現(xiàn)在知道該怎么分辨外面是人是鬼了�！�
說完她貼著門聽外面的動靜，很快推車聲消失，一個蠻好聽的男音低沉著道：“要買飯嗎？”
周小珍面露喜色，“聲音這么好聽，應(yīng)該是人吧？”
趙嵐示意她安靜，然后沖著門道：“你這都有什么菜？”
那個聲音道：“有蒸蛋，土豆絲，紅燒仔雞，炒白菜，紫菜蛋湯……”
“都是人吃的！”周小珍驚喜的道：“我們要飯！”
趙嵐眉頭微蹙，不過很快就釋然了，這次的送餐人員并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好的�！蓖饷娴娜说溃骸澳夹枰男┎�？”
“我還真有點餓了，點個紅燒仔雞吧�！敝苄≌湔髑髢扇说囊庖姡拔蚁氤匀�。”
趙嵐靠著門，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我沒什么胃口，就要個蒸蛋吧，笑笑想吃什么？”
余笑打了個哈切，她實在太困了，胃口也不是很好，只想吃點下飯的。就問：“你這土豆絲什么口味的？”
外面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是咸的�！�
原本余笑是想吃酸辣土豆絲的，但普通口味的她也喜歡吃，便道：“那就來份土豆絲�！�
三人點好了餐，外面又嘩啦嘩啦的聲音傳來，像是把飯盒放進(jìn)塑料袋里的聲音。很快門被輕輕敲響，“好了，開門拿飯吧。”
趙嵐往后退了一步，周小珍打開了鎖，正要開門，門發(fā)出了咔噠一聲，余笑按住了周小珍的手。
周小珍：“?”
余笑朝著外面道：“你是小陳吧？平時你都和你媽媽一起來送飯，怎么今天就你一個人？”
“我媽生病了�！币廊皇悄莻�低沉卻好聽的聲音，“我就自己來了”
“……”
一陣沉默之后，周小珍問：“那個每天來賣飯的地中海大叔叫小陳？”
余笑一臉后怕，“我不知道�！�
“哎呀，被發(fā)現(xiàn)了呢�！蓖饷娴穆曇敉蝗桓呖浩饋�，“開門！”
“砰！”門被砸了一下，發(fā)出劇烈的聲音。
“�。。 敝苄≌錅喩硪欢�，余笑動作飛快的將門重新鎖上。
“我剛才差點就把他放進(jìn)來了，我差點害死你們……”周小珍一張小臉煞白。
“砰！”砸門還在繼續(xù)。
就在余笑一籌莫展的時候，周小珍忽然站直了身體，一巴掌拍在了門上，把門拍得哐哐作響。
然后在余笑和趙嵐震驚的目光中大吼：“吵什么吵?你個死東西！你再砸門試試！老娘跟你拼了！老娘五天沒拉屎了，你有種就吃老娘，老娘讓你嘗嘗夾心餅干的滋味……”
自打進(jìn)入這個狗屁游戲之后周小珍就一直活在擔(dān)驚受怕當(dāng)中，直到此時才終于發(fā)泄出來。她噼里啪啦一通輸出，終于爽了。爽完了再聽外面的動靜，門外無比安靜，在外面砸門的東西似乎已經(jīng)走了。
“呼，終于走了�！敝苄≌洳亮税杨^上的冷汗，轉(zhuǎn)身去看趙嵐和余笑，“嵐姐，我……咦？你們?yōu)槭裁催@么看著我？”
趙嵐：“……”
“很好�！庇嘈澰S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請保持住這個氣勢。”
周小珍小臉一紅，嬌羞道：“其實我平時不這樣的�！�
“我們懂的�！壁w嵐微笑看她，然后繼續(xù)把耳朵貼在門上，并對余笑道：“剛才真是太危險了，還好你警覺。這下怎么辦？鬼也會裝作正常送飯員。”
“我想想。”余笑眉頭緊鎖，她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還不是分辨不出真正的送飯員，而是她不知道外面送飯的到底會來幾次。萬一她們錯過了真正的送飯員，就只能餓著肚子了。然而據(jù)她們推測，不吃飯的病人就會淪為鬼怪的食物。
沒時間多想，門外又響起了推車的聲音。
“買飯嗎？”
余笑決定換一個思路，她道：“買飯，不過我們不知道你這兒什么最好吃。對了，你最喜歡吃什么菜？給推薦一下唄�！�
“啊……”外面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在回味。“當(dāng)然是炭烤人心啦~”
余笑兩眼一閉，冷漠道：“快滾，下一個！”
……
“買飯嗎？”
“買飯�！庇嘈Γ骸澳憬o推薦一個你最喜歡的菜吧�！�
“酸菜魚�！�
嗯？三人對視。周小珍小聲道：“這個會不會是人？”
“有可能。”趙嵐道：“再試試吧。”
周小珍清了清嗓子，做作的道：“你是小陳吧？你平時都和你媽媽一起來送飯，今天就你一個人？”
外面的人似乎脾氣不太好，“老子不姓陳，我媽都死好幾年了，老子這么多年都是一個人送飯！”
這暴躁的發(fā)言，三人一聽欣喜不已。趙嵐問：“那你都有什么菜？”
“蘿卜湯，土豆絲，蒸蛋，芹菜炒肉絲……”
“菜也很正常�！壁w嵐仔細(xì)想了想，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我有印象的，那個每天來送菜的大叔脾氣確實不太好�！�
“確定了嗎？”周小珍把手放在門把手上，“確定了，那我們就點菜吧。”
這下她們也不想著吃什么了，有的吃就不錯了，她們不挑。正要點菜，余笑忽然道：“食堂飯菜的味道真的不錯，對了，你們食堂最好吃的那道菜的佐料除了鹽，醬油，人腦，味精之外還放了什么？”
“��？”外面的人似乎無比困惑，“放人腦就已經(jīng)足夠鮮美了，還需要放其他的嗎？”
“……”
周小珍心累的道：“要不我們今晚還是吃薯片吧。”
外面的聲音極度不耐煩，“還要不要飯？”
“不要，快滾！”
余笑感覺身體很累，她的心更累。她靠著門，耳朵里面嗡嗡的，虛弱的道：“我不行了，我感覺我的間歇性耳聾又要犯病了�！�
“啊？那怎么辦？”周小珍擔(dān)憂的看著她。
余笑勉強笑了笑，道：“別擔(dān)心我，睡一覺就會好的。”
“不是啊�！敝苄≌涠伎炜蘖�，“你聽不見了，我們該怎么分辨外面是人是鬼呢？我和嵐姐都不聰明的，沒有你我們可怎么辦呀？”
趙嵐額頭青筋暴起，忍了一下，沒忍住。將手掌放在周小珍的腦袋上撫摸，“這小腦袋長得真標(biāo)致，說話也好聽�！�
“什么？”余笑茫然的看著兩人，“你們在說什么？”
“完了，笑笑聾了。”周小珍頓時感覺人生無望，隨后她視死如歸的對趙嵐道：“嵐姐，待會兒鬼進(jìn)來了就讓我第一個死，我變成鬼后會保護(hù)你們的�！�
面對她如此認(rèn)真的要求，趙嵐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好在這時候門外響起的推車聲拯救了她。
余笑有些后悔，她不該用聾的傳人這個昵稱，沒想到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聽不見了。眼前兩人嘴巴張張合合，她的世界一片寂靜。
“買飯嗎？”
這是個聽起來很普通的男音。
周小珍給了余笑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后道：“食堂飯菜的味道真的很不錯，對了，你們食堂最好吃的那道菜的佐料除了鹽，醬油，人腦，味精之外還放了什么？”
門外沉默了。
趙嵐輕輕呼了口氣，心說又是鬼嗎？
然后門外的人就怒了，“神經(jīng)病啊！你家做飯才放人腦子，沒工夫跟你們扯淡……”
說完推車聲響起，開始遠(yuǎn)離她們病房。
趙嵐腦子一炸，一邊拍門一邊喊：“不是，我們剛才開玩笑的，你回來啊！你不回來我們就餓死了！！”
站在一旁擔(dān)憂的余笑，看見兩個人突然激動的拍門，并且朝著門外喊著什么。她想起之前周小珍沖著門外火力輸出的樣子，感覺十分欣慰。她們病房或者或許求生能力不足，但是攻擊力還是很強的。
瞧她們罵人的樣子多么氣勢洶洶，看起來就像是恨不得推開門追出去一樣。
第5章
查房鬼進(jìn)門
過了一會兒周小珍拿著手機(jī)按了一會兒，然后將手機(jī)遞給余笑看。
備忘錄上寫著：“笑笑，我們決定開門了�！�
余笑看著她們，倆人也看著余笑。從她們的眼神以及緊繃的嘴角可以看出她們有多緊張，有多惶恐。
余笑露出了一個笑容，笑容里滿是堅定，“開吧，我相信你們�！�
“真好�！敝苄≌溲酆瑹釡I，“能和你們認(rèn)識，成為朋友真好。就算開門后會死我也認(rèn)了，能和你們死在一起我死而無憾�！�
說完她就把手放在了門把手上，開門的那一刻她滿含深情的轉(zhuǎn)過頭想要看一看兩位親愛的伙伴，就看見趙嵐站在旁邊表情有點尷尬。再一看余笑站在了更遠(yuǎn)的地方，手上捏著她自己畫的符紙，正閉著眼睛嘴里念念有詞。
“你們?yōu)槭裁凑具@么遠(yuǎn)?！”周小珍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趙嵐干笑，“開門嘛，人多了擠得慌�！�
“不行！”周小珍剛才的感動一掃而空，她拽著趙嵐的手，“你過來，我們一起開門，笑笑你也過來�！�
趙嵐：“笑笑聽不見……”
周小珍：“我去抓她。”
三個年輕姑娘擠在門后，余笑愁眉苦臉，雖然她已經(jīng)得了絕癥，卻并沒有達(dá)到生死看淡的境界。只求列祖列宗保佑，外面是真正的送餐員。轉(zhuǎn)念一想，如果列祖列宗真的有靈她也不會年紀(jì)輕輕就得絕癥了，于是表情更加愁苦起來。
趙嵐和周小珍一起打開了門，原木色的門開了一條縫隙，濃霧般的黑色爭先恐后的要涌進(jìn)來，卻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將一切阻擋在門外。余笑聽不見，卻能感受到那種陰冷與惡意。
三人死死的盯著那條縫隙，緊張的連呼吸都忘記了。
忽然門輕輕顫抖了一下，像是門外有人在觸碰，周小珍身子一軟，靠在了趙嵐身上。趙嵐身體虛弱，根本靠不住，又依在余笑身上。余笑堅持了一下，默默的扶住了墻。
在六只眼睛的注視下，一個白白的東西靠近了門縫。那東西非常白，大部分隱藏在黑暗里，透過門縫根本看不清具體模樣。然后那個東西就卡住了，因為門縫太小了。
就在三人想著是不是該重新把門鎖上的時候，一只蒼白干瘦宛如干尸般的手猛地插進(jìn)了門縫里。
“啊—！”周小珍發(fā)出了一個短暫而又急促的尖叫，抬腿就要朝著干尸手踹過去。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聽門外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別動，我是送飯的。”
周小珍的腿懸在了半空，就見那只手迅速的將門縫掰寬了些，接著推進(jìn)來一個鼓鼓囊囊的白色塑料袋。從形狀上可以看見里面是好幾個盒子，并且有淡淡的食物香氣散發(fā)出來。
周小珍喜極而泣，“真的是飯！”
趙嵐激動得握著她的手，“我們成功了！”
余笑聽不見，但感受到了她們的激動，她拍了拍兩人的胳膊，指著門縫道：“那手還在呢�！�
兩人的欣喜戛然而止，發(fā)現(xiàn)那只干尸手依然穿過門縫留在病房里，并且保持著掌心朝上的姿勢。
“飯我們已經(jīng)收到了�！壁w嵐小心翼翼的道：“你可以走了�！�
門外是一陣沉默，周小珍再次抬起了腿，余笑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去抽屜里拿刀。就在氣氛陷入焦灼的時候，門外傳來不耐煩的聲音，“錢呢，還沒給錢呢！”
“……”
這次輪到病房內(nèi)陷入沉默了，趙嵐糾結(jié)了一下，道：“沒現(xiàn)金，支付寶可以嗎？”
干尸手退了出去消失在黑暗當(dāng)中，幾秒過后手重新伸了進(jìn)來，帶著一個二維碼。
余笑拿著刀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趙嵐拿著手機(jī)蹲在地上正在掃碼。
支付了飯錢周小珍在干尸手縮回去的瞬間關(guān)門反鎖，她與趙嵐對視同時大大的松了口氣，一轉(zhuǎn)身就看見余笑站在身后，手里拿著把比大拇指還小一半的水果刀。
“笑笑你這是干嘛？”趙嵐嚇了一跳。
“笑笑她聽不見�！敝苄≌湓谑謾C(jī)上打了字給余笑看。
余笑知道已經(jīng)沒有危險了，她微笑道：“我怕有危險，所以去拿刀�！�
周小珍震驚的看著她手上那把扎在胸口都不一定能碰到她乳腺的刀，不可思議的問：“這就是你之前讓我拿來切鬼手指的刀？！”
雖然過程曲折，但飯菜沒什么問題，反而還挺香的。她們仨因為生病的原因經(jīng)常性的沒有胃口，但是今天她們的胃口都出奇的好，主要是因為消耗太大。
飯后余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手里拿著那張她在白天畫的符。既然四院病友交流論壇里的內(nèi)容是真實存在的，說明帖子里的符篆也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她這張是個失敗品而已。
想來也是，那個樓主都能做老師了成功率也不過是五分之一，她這個初學(xué)者失敗了也是很正常的事。
本來就很困的她，飯后更是腦子暈成了一團(tuán)漿糊。她將符紙往枕頭底下一塞，閉上了眼睛，立刻就睡著了。
旁邊的周小珍和趙嵐吃過飯正在收拾，忽然趙嵐從裝飯盒的塑料袋上撕下一個心形貼紙。因為很多外賣都會在外面貼這樣一個貼紙，上面是給個好評之類的話，一開始她們也沒在意。
就在剛才趙嵐忽然想到，六院的送飯員也需要好評嗎？于是她撕下來一看，立刻招呼周小珍過來，“小珍，你快來看。”
“咋地啦？”周小珍從床上爬了過去，接過趙嵐手上的心形貼紙一看。上面寫著，“記得按時休息哦~啾咪~”
趙嵐巴巴的看著周小珍，周小珍：“咦，這個男的好惡心啊。”
“……”
“這是重點嗎？”趙嵐快要崩潰了，“一個連是不是人都不知道的賣飯的，他為什么會在飯上貼這種東西？會不會是一種提醒？”
周小珍反應(yīng)過來了，“對哦，那是想提醒我們什么？”
“記得按時休息……”趙嵐想了想，道：“我們住院后每晚都會有護(hù)士查房，你說今晚會不會有？如果查房的時候我們沒有睡著，會發(fā)生什么？”
周小珍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嵐姐你別說了，笑笑，笑笑你說句話呀，我們該怎么辦？”
一轉(zhuǎn)身只見最里邊屬于余笑的那張床一動不動的非常安靜，如果仔細(xì)聽的話，還能聽到余笑平穩(wěn)綿長的呼吸聲。
“……”
“不愧是我笑姐�！敝苄≌湮弩w投地，“這心理素質(zhì)，真是小母牛墜機(jī)牛逼炸了。”
“她這樣很好�！壁w嵐嚴(yán)肅的道：“我們也要這樣，爭取一覺睡到天亮�！�
話雖如此，但是談何容易。
八點半之后病房里的燈忽然熄滅，伴隨著一陣柔和的音樂，一個仿佛被人掐著脖子的尖細(xì)女聲道：“哎喲，熄燈了呢~熄了燈就要乖乖睡覺哦，不乖的話會被吃掉哦~嘻嘻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