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余笑反過來也死死的抓住了鄭東黎的手,“你信不信我打你?”突然司機一個急剎車,鄭東黎一頭栽到了余笑的胳膊肘上。他發(fā)出一聲悶哼,松開了手。
“小姑娘,別怕!”司機那充滿正義感的聲音道:“警察局到了!”
趙嵐他們的車早早的就到了飯點,左等又等也沒等到余笑和鄭東黎。虞晴朗就很著急,“堵車了?”
“沒有。”趙嵐搖頭道:“我們的車都是一起走的,沒道理只有他們堵車�!�
“我給鄭哥打個電話吧�!标憣さ溃骸皢枂柺裁辞闆r�!�
兩分鐘過后陸尋放下手機,一臉納悶的道:“電話打不通。”
趙嵐也不說話,掏出手機給余笑打電話,同樣是打不通。
余笑和鄭東黎在警察局先是被司機教訓了一番,之后又被警察叔叔教育了許久。好不容易放出來了,兩人都是一臉的晦氣。
余笑長長呼了口氣,“嵐姐他們要急死了吧?”
“別轉(zhuǎn)移話題。”鄭東黎頂著臉上的淤青,指著余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沒有心跳,卻可以呼吸,身體也不僵硬,甚至你還有體溫。沒有心跳就不能算活著,可你的情況也不符合僵尸還有活尸的狀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笑愁眉苦臉的望著他,“大哥,做人能不能不要太較真?”
“我就喜歡較真。”鄭東黎放話道:“你這要是不說清楚,我就一直纏著你,直到你愿意說出來為止�!�
“你怎么纏?”余笑試圖說服他,“我今年二十歲,你四十五歲,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你能纏我多久?”
“纏到我死�!编崠|黎非常堅決。
余笑感覺不可置信,“你都沒有事情可以做嗎?”
“怎么沒事做?”鄭東黎道:“你忘了我是陰陽先生嗎?搞清楚你這是什么情況,就是我的事�!�
余笑簡直無語,她妥協(xié)了,“好吧,我告訴你。”
鄭東黎立刻道:“你說�!�
“其實我……”余笑遲疑的道:“你知道克蘇魯嗎?”
鄭東黎:“什么?”
“其實我并不是我,你看到的我其實只是我用于偽裝的人皮,真實的我其實是舊日支配……”
鄭東黎往左邊看了看,又往右邊看了看,余笑好奇問:“你在找什么?”
鄭東黎把自己鞋子脫下來了,光著腳追著余笑打,“叫你胡說八道!我打死你這個倒霉孩子!你是不是以為我傻……”
趙嵐等人在飯店等了好幾個小時,等到飯店工作人員差點以為他們是來搞事情的時候,終于把余笑和鄭東黎給等到了。
余笑的情況還好,除了身上有一個疑似腳印的臟污印記之外,其他沒什么。鄭東黎就不一樣了,他就只穿了一只鞋子,并且臉上有一塊很明顯的烏青。
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們倆,大家正準備抱怨兩句,看見他倆這個情況也都忘記了抱怨了。陸尋問:“你倆跟人打架去了?”
唐星吟問:“是不是被黑心司機拉去別的地方打劫了?”
鄭東黎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沒有,我們……是車子中途出了問題……”
“別瞎扯了�!庇嘈ι锨耙徊降溃骸拔艺f實話吧,是我們兩個在路上的時候打了一架,然后被司機直接拉到了警察局�!薄啊�
周圍是死一般的安靜,眾人都傻愣愣的看著他倆。
鄭東黎心說自己沒臉見人了,他的這張老臉今天算是丟盡了。余笑絲毫不受影響,她走到眾人面前,將手伸到一個之前沒和他們一起游故宮的人面前,“您就是滕景之藤哥吧,久仰久仰�!�
來飯店和眾人匯合的滕景之搞不清楚這什么情況,只好干笑著握住了余笑的手,“客氣客氣……”
余笑和鄭東黎打起來了,這事兒說起來怪不可思議的。
陸尋小心翼翼的問道:“咋還打起來了呢?鄭哥你鞋呢?”
余笑:“他用鞋打我,然后不小把鞋扔飛出去了,直接飛到了貨車頂上,被帶走了�!�
“哈哈……”
周小珍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雖然她及時的止住了笑,但這笑聲過于突兀,一時間在場眾人都是心情微妙。
虞晴朗有點生氣,“老鄭,你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你要打孩子?”
鄭東黎答應了余笑不會將這件事透露給任何人,他還能說什么呢?他只好盡量掩飾道:“沒什么,都過去了……”
“到底是為了什么打架?”唐星吟眉頭緊蹙,“鄭哥,你人很好,我從來沒見過你對誰發(fā)過火,所以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
鄭東黎無奈極了,真實原因不能說,難道讓他臨時瞎編一個打人的理由?這也太為難他了吧?
不得已,他只能求助的看向余笑。
余笑心說叫你拿鞋子打我,活該!不過氣氛也不能繼續(xù)這樣僵持下去,余笑站出來道:“這件事也是我的不對,不是鄭哥的原因。”
鄭東黎表情一松,心說余笑這個姑娘還是不錯的,雖然皮了一點,但是人很好。
趙嵐幫余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問道:“那是什么原因?”
“我有個長輩年紀很大了,八十多快九十歲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就想趁著人還能走動給自己選一塊風水寶地�!庇嘈Φ溃骸斑@不正好鄭哥就是干這個的嘛,我就想拜托鄭哥幫個忙�!�
話說到這里都是正常的,可正因如此,大家都更不懂這跟他倆打架有什么關(guān)系。
然后他們就聽余笑接著道:“我也不打算讓鄭哥白干,可鄭哥一張口就要十萬塊錢,我們家只是普通工薪階層,哪兒給得起這么多錢?”
鄭東黎:“……”
“可是這也不能怪鄭哥,畢竟鄭哥向來都是這么收費的�!庇嘈ψ载煹膿u了搖頭道:“是我不好,脾氣壞,忍不住就跟鄭哥動手了�!�
鄭東黎:“……”
“鄭哥�!碧菩且鞯谋砬楹軓碗s,“看個墓地的風水而已,更何況笑笑還是朋友……”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可能是覺得就算鄭東黎收費再貴那也是他的事,他不好說人家什么。于是他道:“要不這樣吧,那十萬塊錢我?guī)托πΤ觥!?br />
鄭東黎心里發(fā)苦,嘴唇顫抖,他感覺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鄭東黎:“我錯了,我決定不收她錢了……”
“嗐。”滕景之走過來攬住鄭東黎的肩膀,“說這些干什么?趕緊點菜吃飯吧,大家都餓了。吃完了還要去唱歌呢,可不能再耽擱了……”
在滕景之的緩和下,氣氛又重新好了起來。
余笑在姐妹們身邊坐下,趙嵐湊到余笑耳邊道:“是不是鄭哥察覺到了你的情況?”
余笑點點頭。
周小珍也小聲道:“鄭哥可真敏銳啊,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回去說�!庇嘈Φ馈�
“真是沒想到啊�!庇萸缋室桓蔽医裉觳胖滥愕恼婷婺康恼Z氣道:“老鄭居然這么愛錢,這么小氣,虧我以前還暗戀過他。現(xiàn)在想想真是后怕,還好他對我沒意思�!�
唐星吟把菜單遞給余笑她們,道:“點菜吧,喜歡吃什么隨便點�!�
余笑頗為矜持的笑了笑,唐星吟立刻補充道:“放心吧,我請客,你想吃什么都行�!�
“……”
當晚他們一起玩到了第二天凌晨,好多人都喝醉了,余笑和幾個沒喝醉的人一起把他們都送回了各自的住處。
之后余笑回到酒店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睡了一會兒。
當早晨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時候,余笑睜開了眼睛。她抬手捂住了心口,就在剛才她感覺心口的位置有點癢。
就好像是里面有東西在動。
“夢魘?”余笑輕聲問:“是你醒了嗎?”
夢魘自然沒法給她回答,但她也知道,時間快到了,到了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電話是鄭東黎打來的,“你起床了嗎?我到你們酒店了,你出來吧,你答應了要對我說實話的�!�
余笑心中暗嘆,人的好奇心為什么要這么重呢?不求甚解也很好不是嗎?
她下了樓,看見了一臉神清氣爽的鄭東黎。
“你昨晚不是喝醉了嗎?”余笑好奇道:“這么快就清醒了?”
“哼哼,我自然有我的手段�!编崠|黎問:“小趙和小周呢?”
“喝了點酒,估計要多睡一會兒。”余笑道:“我們找個地方吃早餐吧,有什么話慢慢說�!�
然后兩人就去了酒店餐廳。
余笑一邊吃著腸粉,一邊將醫(yī)院的事情告訴了鄭東黎。這是她昨天晚上答應鄭東黎的,如果她不答應,鄭東黎估計還要在警察局門口追著她打。
聽完之后鄭東黎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過了許久,他才語氣復雜道:“原來是這樣�!�
余笑所說的那些他全都不記得了,那些醫(yī)院里的鬼怪與危險,那些他曾經(jīng)的朋友,以及他曾經(jīng)為了自己為了大家所做出的的努力,他一點也不記得了。
聽著這些,仿佛是在聽別人的故事,可心中又忍不住酸澀。
他再次陷入沉默,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余笑沒有打擾他,專心致志的吃著早餐。
又過了許久,鄭東黎抬起頭,目光沉沉的望著余笑,“你……真的只能永遠這樣了嗎?”
“嗯�!庇嘈c點頭。
鄭東黎:“真的沒法徹底擺脫醫(yī)院了?”
“有辦法,就跟周思衡一樣�!庇嘈Φ溃骸爸灰幸粋患者愿意接替我,我就能出院。但是,總歸是有一個人要留在醫(yī)院的,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于是鄭東黎只能輕嘆一聲,“辛苦你了。”
他看著眼前的余笑,才二十歲,如此年輕,還沒有從學校畢業(yè)就要承擔如此的重擔。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他甚至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選擇出院,選擇成為局長,是不是余笑就不用承受這些了?
然而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無法改變,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無可奈何的聽著余笑說著那些早已被他遺忘的故事。
“也還好吧�!庇嘈芸吹瞄_,“我現(xiàn)在不是也能出院玩?”
“可是你永遠也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了�!编崠|黎聲音低沉的道:“而且總有一天我們這些認識你的人,知道你的人,都會死去,到時候……”
后面的話鄭東黎不忍再說,余笑吞下口中的食物,問道:“今天能幫我那個長輩找一塊風水寶地嗎?”
陰陽先生是鄭東黎的職業(yè),別看他和朋友們相處時說話水平一般,忽悠起客戶的時候那是一套一套的。剛見面不久就把梅家老爺子哄得眉開眼笑,沒一會兒就把梅懷信的墓地的位置給搞清楚了。
幫梅爺爺選了一塊風水寶地之后,余笑四人謝絕了梅家請吃飯的好意,悄摸轉(zhuǎn)了個彎,又回到了墓地,找到了梅懷信的墓地。
那塊墓碑有些年頭了,十幾年風吹日曬的,上面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細小的裂紋。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周小珍道:“這就是床哥嗎?”
“可惜了�!壁w嵐嘆了口氣。
“雖然我不記得了,但是聽笑姐說起床哥的事,感覺他是個很有趣的人�!敝苄≌浼m結(jié)的抓頭,一不小心把假發(fā)抓歪了,又連忙扶正。
鄭東黎看著墓碑出了一會兒神,然后問余笑:“什么時候走?”
“應該就是今天吧�!庇嘈τ懈杏X的,“具體什么時候不知道。”
“下次再見是什么時候?”
“對你們來說我應該從來沒有離開過�!庇嘈μь^看著湛湛藍天,“每次出院,都會回到上一次進入醫(yī)院的時間點,所以對你們來說我是沒有離開過的�!�
周小珍擦了擦眼淚,“可是你要過很久才能再次見到我們,對嗎?”
余笑沒說話,她再次感覺心口跳了一下。
陰冷的感覺從心口蔓延,漸漸蔓延至全身。余笑聽見了夢魘的聲音,“我們該回去了。”
“再見了�!庇嘈β冻隽艘粋微笑。
再見了。
還會再見的……
第189章
番:暴食計劃
暴食在圣伊麗莎白的義務勞動終于要結(jié)束了,看著被自己親手建造而起的地基,他沒有一點不舍與驕傲,反而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要嘔吐的欲望。
天知道他可是暴食啊,暴食居然會想要嘔吐,說出去誰信��?
然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永遠也無法報復,因為那個被他所憎恨的人已經(jīng)成為了醫(yī)院至高無上的存在。在他徹底瘋掉之前,他連想要報復的想法都升不起來。
現(xiàn)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條是回到地下室,繼續(xù)在地下室里吃腐肉。第二條是搏一搏,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但是只要成功了他就會成為全醫(yī)院福利待遇最好醫(yī)院之一的主治醫(yī)生。
臨走前他從口袋里拿出了那封已經(jīng)被他細細研讀過很多遍的信,那是在智者醫(yī)院工作的前主治醫(yī)生望舒寫給他的信。在信里望舒與他推心置腹,說一堆青石的壞話,然后表示可以幫助他一起殺了青石,讓他成為智者醫(yī)院的主治醫(yī)生,他所要求的回報僅僅是可以有一個輕松一點的工作環(huán)境。
暴食雖然稱不上慷慨大方,但也并不吝嗇,這種小要求他當然可以滿足望舒。
將信疊好重新放進口袋里,暴食悄然回頭,看了一眼正坐著輪椅攪拌水泥的青石。
他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區(qū)區(qū)一個青石根本不在話下。更何況這一次再沒有人給青石通風報信了,所以他一定會成功的。
暴食想了想,為了讓望舒做好準備,他準備給望舒寫一封回信。
[尊敬的望舒先生:
您好,我是暴食。您的來信我已經(jīng)收到了,關(guān)于您在信中提出的建議我很有興趣。我與青石在圣伊麗莎白的義務勞動不日即將結(jié)束,到時候我會按照您在信中所寫的計劃去做,請您早做打算。
當然,您在信中所提的一切要求我都會一一滿足。
祝我們合作愉快。
您最真誠的朋友暴食。]
暴食悄悄寫了信,又悄悄把信封寄出去。在信被快遞員帶走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飄了起來,那是一種對未來美好鬼生的期盼。智者醫(yī)院我來了,新鮮的美味我來了……
醫(yī)院快遞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當天晚上望舒就收到了來自圣伊麗莎白的信件。
雖然青石還沒回來,但他在智者醫(yī)院并不是孤身一鬼,因為前不久嫉妒因為違反醫(yī)院規(guī)章制度也被罰到智者醫(yī)院義務勞動。
最近嫉妒的狀態(tài)有點奇怪,他每天都站在窗邊,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似的。
望舒懶得理他,他有自己的事做。并且他的義務勞動即將結(jié)束,在這之后他一定要找到那個女人,即便是違反醫(yī)院規(guī)則他也要殺了那個女人,將她整個吃進肚子里,讓她在自己的肚子里懺悔。
然后他就收到了那封來自圣伊麗莎白的信件,收到信的時候望舒有些茫然,因為據(jù)他所知他在醫(yī)院里是沒有什么朋友的,那么這封匿名的信件是誰寄給他的你?
撕開信封,將信拿出來。那是一張頗為考究的信紙,信紙上的字跡優(yōu)雅。上面的每一個字望舒都認識,但是合在一起他就有點看不懂了。
[尊敬的望舒先生:……
……您最真誠的朋友暴食。]
暴食?望舒當然是知道暴食的,畢竟暴食在醫(yī)院很有名。不提別的,不久前暴食因為襲擊圣伊麗莎白的喬治而被罰在圣伊麗莎白義務勞動這件事可以說是鬼盡皆知了。
但是望舒很奇怪,信中暴食的語氣,仿佛他們倆是很好的朋友一般?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而且暴食說收到了他的信,他什么時候給暴食寫過信?
而且他還說信上的計劃,他什么時候有過什么計劃?
望舒將那封信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最后他得出結(jié)論,暴食不是已經(jīng)瘋了,就是被耍了。
然而……這又關(guān)他什么事呢?
望舒挑了挑眉,他的義務勞動已經(jīng)要結(jié)束了,不管暴食要做什么都不關(guān)他的事。
他笑了笑,將信隨手撕了,然后吹著口哨開始愉快的拖地。
聽著身后傳來的口哨聲,嫉妒皺了皺眉,他搞不懂,怎么會有鬼拖地都這么開心?他望著窗外的濃霧,心里想的卻是欺騙。
欺騙答應過他,只要成功坐上了安保主任的位置,就會把原本屬于的欺騙的副本送給他,讓他傳教。
可是欺騙都已經(jīng)當上安保主任好多天了,為什么還不來找他?他該不會是被欺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