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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岑驍淵卻沒怎么生氣,只是問他:“醒了還不滾下去,想在我身上賴多久?”

    繭綏慢吞吞移開,偷偷蹭蹭自己嘴巴,“少爺,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呼吸變了�!�

    “哇,少爺你好厲害啊�!崩O綏海豹拍手。

    岑驍淵懶得看他,“少拍馬屁,一會兒給我洗了。”

    “噢�!�

    “手洗�!�

    “��?哦哦……”

    過了一會兒,繭綏實在不想洗衣服,明知故問:“少爺,是什么需要手洗�。俊�

    “是你的腦袋�!�

    ##

    岑驍淵沒有說叫他來天臺到底是干什么的,繭綏也不好問,生怕本來沒事,一問給問出事來。

    午飯岑驍淵只吃了一點(diǎn)就不吃了,繭綏十分自然地接過去自己吃。

    他吃岑驍淵的剩飯不是一回兩回,主人的飯菜從來都比傭人的豐盛,更何況這一餐是用自己飯卡打的,他更不能浪費(fèi)了。

    岑驍淵看他扒飯扒得飛快,冷不丁道:“你真的吃飯了嗎?”

    繭綏一下被嗆到。

    “吃了……沒吃飽。”

    岑驍淵比昨晚態(tài)度好一點(diǎn),但也沒好到哪里去,忽然提問:“你有一個弟弟,除此之外呢?”

    繭綏沒吭聲。

    岑驍淵不耐煩道:“雨隹木各氵夭?次我在問你話,不要裝聾作啞,你以為我查不到嗎?”

    “沒了。”繭綏說,“除此之外,沒了。”

    ##

    繭綏遲到了。

    從A棟到C棟騎車都要十多分鐘,他一路狂奔,還是來遲了。

    教授讓他在操場上做蛙跳,一群Omega幫他求情,嘰嘰喳喳吵得教授更惱火了,讓他蛙跳完再跑個一千米。

    操場上一幫Alpha在體訓(xùn),繭綏的舍友也在其中,見繭綏苦哈哈地抱頭蛙跳,忽然招手讓他過去。

    繭綏搖了搖頭,指了指原地又指自己,表示自己正在體罰。

    舍友咋舌,竟然領(lǐng)著一幫Alpha走到他面前。

    他們一圍上來繭綏就懵了。

    “喲,還真的是�!�

    “這是被咬的?”

    有人甚至想去扒拉繭綏的衣領(lǐng),被他躲開了。

    其他人讓開道,舍友出現(xiàn)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就說吧,你們還不信,這小子勾搭人有一手的,優(yōu)質(zhì)Alpha都能勾搭到�!�

    他講最后一句話,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繭綏才反應(yīng)過來,AO對信息素都十分敏感,等級差異更是如此。

    不過還是猜錯了。

    不是優(yōu)質(zhì)。

    是高階。

    S級。

    學(xué)校僅有一人。

    春意夏

    后天見

    6.

    Omega

    6.

    Omega

    舍友的到來只是一個小插曲,繭綏的容忍度向來很高,根本不在意這種程度的挖苦,更何況對方?jīng)]有一處說對。

    但是有人圍觀,他就沒辦法偷懶了。

    一直到晚飯時間,雙腿都在打顫,飯還是緣余幫忙打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天食堂異�;鸨�,里里外外圍了好多人,也不吃飯,就在旁邊干杵著。

    繭綏往嘴巴里塞了一口奧爾良雞肉,循著這些人的視線看過去,差點(diǎn)又把飯嗆出來。

    為什么要說“又”。

    因為他的斜對面正站著岑驍淵。

    這里是食堂三樓。

    看來岑驍淵對今天中午吃到的飯菜很滿意。

    繭綏幾乎把臉埋到餐盤里,坐在他對面緣余向四周看了看,最終在一個方向定格住視線。

    “他們在看江宜晚。”

    “�。俊�

    繭綏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此前已經(jīng)有路過的人在議論,但他始終沒聽清別人在嘀嘀咕咕什么。

    “站在岑驍淵旁邊的Omega,也是A區(qū)來的交換生,”緣余轉(zhuǎn)回頭同他對視,“名字叫做江宜晚�!�

    繭綏更加茫然了,只知道“江”這個姓氏在A區(qū)很有名,和岑家一樣是名門望族。

    恰好對面有人打完飯走開,被遮擋的那道身影暴露出來。

    人群之中有一個長得分外好看的男生,冷白皮、瓜子臉,睫毛和頭發(fā)都烏黑,眼睛則像戴了美瞳一般,淺棕的瞳孔繞著一圈黑。

    和岑驍淵站在一塊的,是一個以前從未見過的漂亮Omega。

    而且沒有戴頸環(huán)。

    繭綏離開A區(qū)時,岑驍淵剛剛過十九歲生日。

    眼下三年過去,他作為岑家的繼位候選人,有一個Omega戀人一點(diǎn)都不奇怪,甚至有些晚了。

    來不及八卦,岑驍淵的視線轉(zhuǎn)向他所在的方向。

    繭綏再次埋頭,緣余在對面提醒道:“太刻意了。”

    繭綏卻不敢抬頭,等到想要抬起來了,差點(diǎn)被扣進(jìn)盤子里。

    “躲我?”

    “別動他�!�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繭綏腦袋上那只手非但沒松,反而從后腦勺順到了脖頸,一把掐住了。

    覆蓋在那道咬痕上,力氣之大,又隱隱作痛,

    岑驍淵的聲音從他頭頂響起,“牛小果,你沒有向別人介紹我嗎?”

    牛小果抬不起頭來啊,怎么介紹?

    繭綏兩只手都撐在桌沿,完全不敢松懈,生怕一個大意,自己的臉犧牲在餐盤里。

    “這不行啊,我可是對你身邊的人都很了解。包括你對面這位,是叫緣余,對吧?”

    此話一出,繭綏頓時驚悚起來。

    岑驍淵怎么會認(rèn)得緣余,不會真的找人調(diào)查他吧?

    “牛小果是誰?這里沒有叫這種名字的人�!狈炊蔷売喾滞饫潇o,“我認(rèn)識你,不需要介紹。別掐著他,你這樣是在侮辱人。”

    話音剛落,岑驍淵施力更大了,繭綏連忙開口:“少爺,頭頭頭……”

    他示弱,岑驍淵松開手。

    重獲自由,繭綏完全不敢看對面幫他說話的緣余。

    緣余對Alpha的意見本就很大,繭綏生怕他們一言不合打起來。

    不要說緣余打了抑制劑,現(xiàn)在就是個Beta,就算沒有隱藏第二性別,Alpha之間的等級壓制也不是鬧著玩的。

    岑驍淵以前有個稱號叫做“瘋狗”,在A區(qū)是很難聽的稱呼。

    上城區(qū)潛移默化的規(guī)則,無法控制好信息素的Alpha與牲畜無疑,岑驍淵最狂躁的一段時間逮著誰都咬。

    對旁人是行為上的“撕咬”,對繭綏是客觀意義上的啃咬。

    今天第三次被圍觀,繭綏都有些麻木了。

    對著一幫看戲的人,他發(fā)揮不出自己的演技。

    岑驍淵把問題丟給他,反問自己有侮辱他嗎,讓他給別人解釋清楚,并且刻意強(qiáng)調(diào)“別人”兩個字,眼睛緊盯著他。

    要聽話、要順從。

    這是繭綏在那六年間學(xué)到最有用的口訣。

    普通人家的小孩不會被送去A區(qū)給高階AO當(dāng)陪讀。

    這是個階級歧視性很高的職業(yè)。

    只有平民區(qū)食不果腹的人愿意把自家孩子送去當(dāng)傭人。

    為了活著,總要有人出賣些什么。

    他與岑驍淵曾經(jīng)是雇傭關(guān)系。

    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

    深呼一口氣,繭綏臉上掛上笑容:“這么多人看著呢,大家沒必要這樣,來,坐下來我們好好聊……”

    “誰要坐下來跟你好好聊?”岑驍淵直接打斷,一字一句,“回答別人提出的問題不是最基本的禮貌么,究竟有沒有欺負(fù)你,千萬不要受委屈了�!�

    沒有佩戴頸環(huán)的Omega就站在一旁,安靜乖巧地像一尊瓷瓶。

    繭綏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就被岑驍淵擋住視線,冷冰冰質(zhì)問:“你在看哪里?”

    食堂里不少Alpha的目光投在江宜晚身上,卻礙于岑驍淵的存在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有人給你撐腰,你是不是很開心,還有心思分神?”岑驍淵面無表情。

    為什么一直問他開不開心?

    離開A區(qū)后的每一天自己都挺開心的。

    可食堂里圍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繭綏不得不開口,聲音不大,只有處在中心的人聽得見,“……完全沒有的事,我知道你其實沒有惡意,就是在關(guān)心我,對不對?”

    知道說什么能有效安撫Alpha,他講話時眼睫也沒多顫一下。

    只是越來越多的人圍觀,繭綏的視線止不住地向周圍掃。

    那些議論聲、指指點(diǎn)點(diǎn)。他聽不清,卻無法不去在意,干脆把頭低下去,當(dāng)烏龜。

    而岑驍淵隨著他的視線看了一圈,最終定格在了繭綏身上。

    和三年前相比,Beta幾乎沒什么變化,發(fā)色眼睛都灰撲撲的,像天生蒙上的陰影,總寫著怯懦。

    然而即便這么怕,還是要逃,避開他、埋下頭,遠(yuǎn)離視線。

    果然,只咬一口是不夠的,他不會記住疼。岑驍淵以前不懂,后來懂了,人也不在自己身邊了。

    繭綏的腿很直,筆直的、向上的,哪怕脊背單薄,也有茁壯生長的意思,如同路邊隨便的野草,不需要刻意澆灌就能發(fā)芽,長得茂盛翠綠。

    他問自己“對不對”,尾音顫得像葉片間抖落的露水。

    岑驍淵是想折斷什么,野草最鮮嫩的尖芽、還有那雙能跑的腿。

    然而,真的見他兩腿微微發(fā)抖,岑驍淵又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時間漫長,可能有幾秒鐘也可能是幾分鐘,管理人員來趕人,不讓聚眾,威脅說要扣學(xué)分了。

    繭綏這才敢抬起頭。

    岑驍淵不知何時走了。

    他一走,江宜晚也跟著不見蹤影。

    戲臺上沒有主角,圍觀的人也都散去,場地一下空曠許多。

    不顧他人目光,繭綏坐下來繼續(xù)吃飯,雙腿還在打擺,純粹是體罰后遺癥。

    好一會兒,緣余問他:“你沒問題嗎?”

    繭綏說:“我能再加個雞腿吃嗎?”

    緣余一頓,“當(dāng)然可以�!�

    今天是緣余請客吃飯。

    每個注射抑制劑的日子,繭綏都能加餐。

    只是不知道岑驍淵來這里究竟是為了什么,既沒和Omega共度晚餐,也沒有打飯,直接這么走了,簡直莫名其妙。

    從食堂出來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緣余沒有再提起岑驍淵,臨別前還是說了和中午一樣的話,讓繭綏有什么事就找他。

    繭綏點(diǎn)頭,然后依舊沒有后續(xù)。

    他沒有撒謊,岑驍淵對他的支配不是惡意,而是習(xí)慣。

    三年時間還是太短了,沒有把他們變成成熟的大人,一晃神,好像還在原本的位置,逃脫不掉。所以他示弱、服軟,好像還有用。

    那么兩個人第一次碰面呢?

    那時候岑驍淵是失控的,不能做數(shù)。

    其實岑驍淵走后沒多久,繭綏的通訊器就在口袋里嗡嗡震動,他沒有當(dāng)著緣余的面拿出來,而是選擇在寢室的門口查看。

    岑驍淵:

    繭綏的手還沒碰到門把,房門自動打開了。

    舍友站在門內(nèi),輕佻的笑容洋溢在臉上,“聽說你在食堂和新來的交換生搶Omega?”

    繭綏:“……?”

    春意夏

    明天見

    7.廢物點(diǎn)心

    接連好幾天,繭綏每天中午都要去食堂三樓幫岑驍淵打飯。

    天臺本是學(xué)生禁地,岑驍淵不知道從哪里搞到的鑰匙,隨意進(jìn)出也沒有人管。指揮系的那幫Alpha都要認(rèn)識繭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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