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普羅“我覺得沒有什么改變�！�
天和“當(dāng)然，因為我什么也沒做。”
不等普羅回答，天和先笑了起來，答道“騙你的，我大概能看見希望，不過現(xiàn)在看來，工作量比我想象中的嗯，確實大很多�！�
不知不覺，已近十二點，天和注意到已是午休時間，便活動四肢，起來走走。
“嗨，小裁縫”熟悉的聲音響起，佟凱不知道從哪兒出現(xiàn)了。
“嗨，巴爾扎克�！碧旌秃仙瞎P記本。
佟凱拿著“ee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不銹鋼方匾，耍盾般玩了幾下，說“給我這個榮幸，讓我?guī)湍銙煜屡啤?br />
天和萬萬沒想到，居然連公司的牌子都被摘了送過來，答道“扔著吧�！�
佟凱說“掛上掛上，好歹是個ceo，不能讓人看輕了，哎呀，做金融，都看人下菜碟的，要善于包裝自己”說著認真、嚴肅地把它掛在天和背后。
天和“”
佟凱“吃午飯”
天和拿出便當(dāng)袋，說“我?guī)Я��！?br />
袋子里有兩份便當(dāng)，天和一怔，方姨準備了兩份
關(guān)越從辦公室里出來，沿途員工紛紛朝他打招呼，關(guān)越只是冷漠地點了點頭，一瞥天和放在桌上的兩個飯盒。
“哇”佟凱馬上自覺地拿過其中一份，說，“還給我準備了午飯你真是太體貼了。”
天和一瞥關(guān)越，關(guān)越正在佟凱背后，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佟凱打開飯盒蓋，說“荷蘭進口的吧這一看就知道是我家的肉�！�
天和由衷地稱贊道“佟總這眼神太厲害了，連煮熟的肉都能認出是哪家的�！�
佟凱正色道“不瞞你說，我家養(yǎng)的每頭豬我都認識，這道菜的原料，一定是出自那頭叫佩蒂的。來，麻煩你幫我熱一下，我去看看關(guān)總他中午吃什么，剛才看見他往廁所的方向走了，希望他可別一時想不開，跑去吃什么不該吃的東西，否則明天他一定會上環(huán)球金融報的頭條”
天和不悅道“美國人，你的玩笑就不能開得高雅一點嗎他只是去電梯了”
天和只得拿著兩個飯盒，去微波爐前排隊，佟凱吹著口哨走了。每到午餐時間，同事們或三三兩兩出去聚餐，或從便利店里買了便當(dāng)回公司吃，難得地?zé)狒[起來。帶飯的人似乎不少，天和前面等了六個人，都是清一色西服。一名三十來歲、穿著西裝的男同事回頭，帶著莫測高深的眼神打量天和。
“你是聞天和嗎”一個女生笑道，“還自己帶飯啊。”
天和點點頭，笑了笑。
“v冬季的新款實在是太丑了�！币慌杂钟信f，“看上去就完全沒有買的欲望。天和你有看過嗎”
那幾個女孩倒是很自來熟，天和便答道“這個牌子我知道，不過沒看他們發(fā)布的新品�！�
男同事道“你家里應(yīng)該很有錢吧�！�
眾女孩都笑了起來，開始罵他，讓他別那么直白，太沒禮貌了。
天和說“還好，還好�！�
“有錢人也吃青椒肉絲啊。”男同事笑道。
天和禮貌地笑道“家里給做的�！�
“比外面吃得好了�！蹦怯懻搗的女孩說，“爵磊你個白癡，懂什么”
天和記得上次來時就見過她，是關(guān)越的助理之一，另一個萌妹子是前臺。
男同事說“午飯時間，不下去逛逛街嗎”
“樓下的店，人家的東西肯定全買到不想買了。”總助道，“從現(xiàn)在開始，請你閉麥，不要丟人�！�
普羅在耳機里說“這位男同事叫爵磊，負責(zé)跟進暢樂的融資，因為ee的破產(chǎn)延期擔(dān)保，導(dǎo)致這家公司無法被青松正常并購，所以對你意見很大�！�
天和想起來了，那家叫暢樂的，就是找天岳做擔(dān)保的渠道公司。但他的注意力還停留在ee的核心模塊里，正思考著要如何解決幾個復(fù)雜的問題。
普羅“其次，他主持投資的另一家公司，也是開發(fā)交易分析系統(tǒng)的外包商，是ee的競爭對手�！�
天和于是知道面前這人總不能去找財務(wù)長的茬，只能遷怒于自己了。
爵磊說“能看看你的文具嗎居然還真有人買它。”
“文具”天和有點疑惑，“文具是管家去買東西的時候，店里送的�！�
“要買多少錢，蒂芙尼才會送東西”總助說。
天和“我也不知道她買了什么�！�
“你們買東西，一般都去哪里的店”爵磊問，“建新路嗎”
天和總是被打斷思考“啊我很少去店里。或者說一般的店，我是說不怎么去某些市集之外的店，逛逛市集倒是不錯。”
“去意大利或者巴黎”總助笑道，“柜姐一定會給你閉店服務(wù)吧”
天和“就是因為去奢侈品店容易給人添麻煩，你們關(guān)總之，害他們不能正常做生意，所以才很少去。”
爵磊道“找的代購吧”
天和“不，自己買的�！�
“網(wǎng)購”前臺妹子笑道，“有什么好的平臺推薦一下”
爵磊說“你不去奢侈品店我看你的東西也沒帶o，買的原單嗎”
天和在想暢樂的事，不知道那家接下來要如何處理，隨口答道“原單是什么品牌商們會把當(dāng)季新款送到家里來，挑完留下，剩下的讓他們拿走就好了，通常也不打o。”
眾人“”
天和摸出衣兜里夾數(shù)據(jù)線的曲別針給爵磊“你說的是這種嗎”
微波爐前的所有人傳看了那枚曲別針，都用詭異的眼神看著天和，這下天和是真的相當(dāng)迷茫，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所以你不用去逛街�！本衾谡f，“嗯，你看，這就是他的包沒有拉鏈的原因，不會被偷。”
這話引起了一陣笑聲，馬里奧拿著個杯過來了，抖了下袖子，露出他四十萬的百達翡麗腕表，在陽光下一閃，眾人便停下交談，忙朝主管問好。
熱過飯的同事還覺得挺有趣，一時也沒人離開，都在旁邊聽他們的對話。
馬里奧“在聊什么”
“聊有錢人的生活�！本衾谛Φ�，“我們都很好奇�！�
“嗯�！碧旌痛笾履芡茢喑鏊麄兊南敕�，說有惡意倒談不上，確實只是好奇。
馬里奧過來時聽到些許，答道“出門上車，到地方下車，吃飯都在家里，要么就是在自己家的會所吃，勞斯萊斯就在樓下等著，又不擠地鐵不等公交，怎么可能被偷東西以為像我們金融民工嗎�！�
“看電影偶爾也要出下門的吧�！笨傊Φ馈�
天和答道“就在家里看也可以的�！�
馬里奧“一般他們家里都有專門的影音室，可惜就是看不到院線里最新的片子，得等一段時間�！�
“哦不�！碧旌驼f，“iax會派工作人員帶片源過來，打個電話，上線當(dāng)天就可以看了，不過我一般提前幾個小時看，不想等到十二點�！�
眾人“”
“那你就只要打電話了�！本衾谧旖浅榇�。
“那是管家負責(zé)的�！碧旌托Φ�，兩個微波爐終于輪到他用了，于是把飯放進去，微波爐自己開啟，想也是普羅在操作，只是眾人都沉浸在“有錢人的生活”里，完全沒有注意到微波爐在不經(jīng)任何操作下便能自動運轉(zhuǎn)的行為。
“你一定能買到鉑金包”前臺說，“我正愁配貨的事呢幫我打個電話吧”
天和還在想他的代碼，問“鉑金包和配貨是什么”
馬里奧“”
爵磊“愛馬仕，知道嗎”
天和謙虛地說“這個還是知道的，財務(wù)長教我好幾次了�！�
于是前臺妹子開始朝天和解釋鉑金包要在店里消費十來萬人民幣，才有購買的資格，而且還不能挑款式。飯熱完，天和懂了，說“我回家?guī)湍銌枂柸��！?br />
前臺笑道“謝謝啦�！�
嘴上說謝謝，眾人都不當(dāng)真，天和若真愿意幫買，想必也會問下哪個款式、長什么樣的，隨口一句“幫你問問”，想必不會上心。但大伙兒目的也不在鉑金包上，獲得下午的八卦話題，便各自拿著便當(dāng)散了。
普羅給天和放了一句遠處爵磊的聲音“該不會明天就給你提個高仿的過來吧”
“爵磊你能不能把曲別針還給別人，別這么難看，這個曲別針一千五呢�！�
“你為什么這么喜歡聽八卦�！碧旌驼f，“普羅，麻煩把進程用在不那么無聊的事情上，比如說破解美國國防部的后臺�！�
普羅“這個進程我一直開著，現(xiàn)在還有472年又七個月�！�
天和“我說怎么總感覺這么卡，你還是關(guān)了吧�！�
“嗨小裁縫”佟凱又回來了，時間拿捏得剛剛好，他在休息區(qū)域坐下，拿過天和的午飯，從飯盒下抽出筷子，說，“為了感謝你替我?guī)顼�，我決定”
“這其實是我的晚飯�！碧旌兔鏌o表情道。
佟凱“顯然不是，我想你的管家不認為你會加班。剛才關(guān)總明顯地有那么一瞬間，誤會了飯是給他帶的，所以你看，做人嘛，太自高自大、目空一切是不行的。誰會給他帶飯你說對不”
天和點頭道“這話我倒很贊同。”
佟凱坐下，開始吃天和帶的飯，并掏出手機，一手發(fā)消息。
天和不是個八卦的人，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去偷瞥別人的手機屏幕，因為他看見了佟凱正在給江子蹇發(fā)消息佟凱在聊天框里輸入了一大段對話，顯然正在斟酌措辭。
佟凱“我收回我的話，這明顯是我們競爭對手家產(chǎn)出的肉不過仍然感謝你，所以我決定，征求下你的意見�！�
天和“你連競爭對手家的豬都能認出來，太了不起了，果然是畜牧之子�！�
“這個不重要�！辟P的注意力仍然停留在自己的手機上，刪了編，編了刪，偶爾抬起頭一瞥天和，情真意切地說，“你愿意嫁給我嗎”
天和“不了，目前我還不想只吃你們家的豬。”
佟凱的動作停了下來，天和準備刺激一下他。
“你的門童愛人，就這么徹底分手了嗎”
佟凱眼里閃過一秒鐘的不自然，卻被天和準確地捕捉到了。
這兩人還有戲，天和心想，要么回家暗示一下江子蹇
佟凱笑道“如果你特別割舍不下關(guān)越，我們也可以這樣，咱倆先在一起，再邀請上他，來一個難忘的激情之夜如何”
天和“打消這個念頭吧，關(guān)總是個保守而古典的人，哪怕在床上做體操，進入的角度也不能違背關(guān)家的祖訓(xùn)�！�
佟凱“為什么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小受，一心一意依賴我的，就這么難呢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周圍的攻實在太多了，是因為大家都太有錢的原因么”
天和“心里不缺安全感，不用去依賴誰，雄性氣質(zhì)強烈吧�！�
佟凱無奈道“那就只能呃，話說每一個暴發(fā)戶富二代，都有一個扶貧夢�！�
天和“不要顧著說話了，我建議你最好在關(guān)總回來前，把這份本來也許該屬于他的便當(dāng)吃完，避免他受到二次刺激。”
佟凱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手機，在那一大段信息里，穿插了好幾個可愛的表情。
佟凱“我的理想對象，就是被浪漫主義、榮譽感與騎士精神支配的英國男生，關(guān)越那塊圓桌騎士是你送的吧看到它的時候我就硬了�！�
天和“你居然能對一塊表硬起來，太意外了，不過我真的不和美國人談戀愛�！�
佟凱“我真的不是美國人。”
天和“我也真的不是英國人，話說你晚上一般”
佟凱“不、去，我再也不去足浴城了�！�
天和“我只是想問你一般幾點下班�！�
天和確實只是想問佟凱的下班時間，免得待會兒江子蹇一時興起跑來接他，兩人撞上了，那場面實在不忍心看。
終于，佟凱把消息發(fā)出去“我已經(jīng)打定主意換、那個，換一種方式來來進行減壓，請你務(wù)必不要為我操心�！�
天和隨口道“哦我真的沒打算討論這個，不過有什么好辦法嗎”
佟凱心里一直有鬼，奈何撒了一個謊，就要用更多的謊來圓，他只想徹底解決掉這件事，作為律師，邏輯向來是無懈可擊的，于是他想了又想，給出了一個完美，毫無破綻的解決方案。
“我在網(wǎng)上訂購了一只橡膠假腿�！�
佟凱嚴肅地說。
天和點點頭，佟凱內(nèi)心終于松了一口氣。
然而天和又好奇地問“左腿還是右腿”
佟凱“收到貨才知道，好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再也不討論這個問題相關(guān)了。你應(yīng)該不想被領(lǐng)導(dǎo)穿小鞋吧”
天和誠懇地說“不想，我只想好好工作�！�
“我覺得你應(yīng)該找個愛情顧問�！碧旌挽`機一動，試探地問。
佟凱遺憾道“本來有一個，不過我決定把他炒了�！�
天和“啊我大概懂了。”
佟凱“因為那家伙”
天和馬上給佟凱使眼色，示意注意你背后，佟凱的注意力卻不在天和身上，一邊看手機，一邊隨口回答“關(guān)越能給我的建議實在有限，令人覺得，咱們老板每天都戴著一個隱形口球，才導(dǎo)致他總是有苦不能言”
關(guān)越“”
天和馬上抬手，示意跟我沒關(guān)系。
關(guān)越“戴著什么”
佟凱“”
“叮咚。”
江子蹇隨手摸到手機，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頓時整個人精神了，從床上坐起來，捋了下一頭亂發(fā)，只穿著內(nèi)褲，袒著胸膛，露出他體脂率只有15的完美的整齊的八塊腹肌，埋頭，認真地給佟凱回了個親親表情。
青松資本的老板決定從今日起，對高級法務(wù)顧問采取部分時段禁入制度。天和午飯后接到需求，只得在門禁系統(tǒng)里加了一個計時程序，令佟凱的指紋短暫失效一段時間。
午休時間結(jié)束時，佟凱徘徊在前臺左側(cè)，不敢越過禁區(qū)，朝天和認真地說。
“我決定把關(guān)越炒掉，聘請你當(dāng)我的私人感情顧問。”
天和也誠懇地站在前臺右側(cè)，涇渭分明，朝罰站狀態(tài)的佟凱說“我一定會幫你得到愛情的，好好工作，為社會創(chuàng)造財富與價值，加油�！�
回到辦公桌后的整個下午，天和都專心地沉浸在他的工作里，普羅則為他放著巴赫，直到傍晚六點，行政紛紛下班回家。六點半，同事走了三分之一，前臺過來朝天和打了個招呼，說“下班啦，天和”，再把一份在樓下買的便當(dāng)放在桌上。
天和已經(jīng)注意不到周圍的動向了，也沒有抬頭，前臺背上包，也走了。
七點，關(guān)越拎著西服出來，從飲水機前經(jīng)過，一瞥辦公桌后的天和，停下了腳步。
普羅“天和�！�
天和“這個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實在太復(fù)雜了”
天和正處于忘我狀態(tài)中，眼里只有普羅的程序，嘴里還低聲念著什么。
關(guān)越沉默片刻，又轉(zhuǎn)身，回了辦公室，沒有再出來。
九點，同事幾乎全走光了，青松的辦公室燈就像金融中心的每個公司般，徹夜不熄，明亮的燈火透過四面八方的落地窗投射出來，一座座玻璃大廈交相輝映，成為這繁華城市無數(shù)座金融之塔的一部分。
關(guān)越在辦公室里喝了口奶茶，從辦公室的落地窗望出去，只見青松資本的對角處，飲水機后的小隔間里，天和停下了編程，側(cè)著頭端詳屏幕，短暫停頓后，繼續(xù)飛快地敲打鍵盤。
十點，關(guān)越靠在轉(zhuǎn)椅上，點開視頻會議，辦公室內(nèi)六個投影打開，進入了虛擬技術(shù)下的華爾街總部辦公室，眾高管已悉數(shù)就坐，關(guān)越也隨之進入會議。
十二點，天和終于停下了動作。
“普羅，”天和說，“我在你的核心模塊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簽名�！�
普羅“那是你的大哥留下的�！�
天和不太明白這個簽名的含義，但現(xiàn)在不是追究它的時候。
“這里還需要做一下修改�！碧旌袜�，“但我實在不敢亂動大哥的東西�！�
普羅“你禁用了我太多的功能�！�
天和“馬上就會恢復(fù)，我保證不會超過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