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海風吹過棕櫚樹樹梢，

    大伙兒下車，徑直進了信息渠道合作峰會的下午茶會場。

    “嗨！”馬上就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過來打招呼，“聞天和！”

    “Hermes！”果不其然，老朋友Johnny又出現(xiàn)了。天和親自推著輪椅，把關越推上前去，朝Johnny打招呼，笑道：“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這個……關總？”眾人一看坐在輪椅上的關越，頓時感覺到不對勁了。

    一名身穿西服的美國人過來，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他們，這西裝男在一眾沙灘游客裝扮的賓客里顯得尤其突兀，天和不用提醒就知道是Blex了。

    “久仰了�！碧旌托Φ�，“官司文件準備好了嗎？”

    事實上就在越和眾人抵達前，Blex正在高談闊論地發(fā)表演說，大意是Epeus如何無恥下流地竊取公司商業(yè)機密。而自身根本沒有任何技術研發(fā)能力，所謂的程序員全是擺設，公司也正是為了騙錢而開辦的。

    客人們聽得將信將疑，及至天和等人一來，頓時成為了全場的焦點，而關越居然坐在了輪椅上，這景象馬上讓所有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Blex：“關！你該不會是被氣得中風了吧？”

    天和笑了起來，用英文說：“關總的身體一直很好，您猜錯了。”

    普羅用關越的聲音接了話頭：“這是本公司正在開發(fā)的一項全新技術�！�

    普羅一開口，眾人就知道完蛋，奈何已經(jīng)無法打斷了，只見關越嚴肅的表情，注視輪椅上的發(fā)聲裝置，配合著普羅刻意降頻后，使用的關越的聲線，解釋道：“……腦電波轉化與發(fā)聲、控制軟件，我沒有問題，我很好，只是暫時成為了這項全新技術的試用者，并攜帶它，在峰會上親自亮相�！�

    這一下頓時非同小可，整個下午茶會場都轟動了，大家紛紛過來觀摩Epeus所研發(fā)的全新技術。這意味著什么？使用腦電波直接控制軟件程序？也就是說，在不久的未來，連聲控、手控等途徑都將成為歷史，程序與思維的互聯(lián)，將極大地提升信息傳輸效率！

    瞬間賓客紛紛圍聚過來，將他們圍成一圈。

    “大家看到的這個裝置，”普羅說，“就是信息轉化終端。腦電波分析器，則藏在我的輪椅下面，小巧，輕便。通過腦電波的發(fā)射，激活主芯片，并捕捉主要信息，來完成功能的互相轉化。”

    下午茶會的客人們頓時一陣驚嘆！

    普羅：“在不久的未來，我們將把這個設備投入量產(chǎn)……歸零，歸……請不要亂動這個設備�！�

    一名客人馬上把手從計算器的鍵盤上拿開。

    普羅：“本設備可以隨時通過1與0兩個按鈕，來實現(xiàn)二進制臨時編程、修改功能，畢竟還在試用階段�！�

    天和于是單膝跪在輪椅旁，認真地朝眾人演示，按了幾下計算器鍵盤上的1和0，擴音器里發(fā)出聲音：“一、零、一一一一一、零、零。歸歸歸、歸零�！�

    “就是這樣。”天和說。

    于是眾人紛紛點頭，關越居然還會編程！Blex的謠言是以不攻自破。

    “我想吃點蛋糕，”普羅說，“推我到餐臺前去�！�

    天和便禮貌地朝大家點頭，說：“成果會在明天下午的論壇上發(fā)布，屆時關總會親自朝大家進行解說，敬請期待�！�

    餐桌前，所有人咬牙切齒道：“解說你個頭�。　�

    天和在聽到“全新技術”的時候兩眼一黑，這種黑科技根本就不可能被研發(fā)出來吧！吳舜說：“沒關系，反正開信息產(chǎn)業(yè)交流會，就是互相吹牛畫餅，打擊下Blex，挺好的�！�

    “給我吃一點椰汁糕。”普羅的聲音說。

    天和：“……”

    天和只得喂給關越椰汁糕吃，普羅又說：“嘴角幫我擦一下，謝謝。”

    天和又給關越擦嘴角，說：“普羅，你去監(jiān)聽下，Blex明天要說什么，這里不用你照看了，謝謝�！�

    佟凱、江子蹇與吳舜商量好，大伙兒先散了各自去應酬，天和把輪椅推到下午茶會的角落里、無邊游泳池下面的沙灘前。

    侍應擺上桌子，端來雞尾酒，打開折疊椅，請?zhí)旌妥�下�?br />
    關越的手已經(jīng)可以動了，指頭稍稍動彈，天和并不想知道他要表達的意圖，只安靜地坐在他的身邊，與他一起看海，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記得在挪威翻車那次后，也是天和照顧了關越很長一段時間，那時候的關越克制而謹慎，生怕給天和添太多麻煩。

    如今則變得有恃無恐起來，天和想想不禁覺得好笑，朝關越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后還指不定誰使喚誰呢�！�

    關越的手指放在天和手背上，輕輕敲了敲，兩人便牽著手。

    當夜吳舜帶隊去參加了聚餐，天和回到酒店，早早地把關越抱到床上休息了，免得參加晚宴露餡。

    “需要什么額外服務嗎，老板？”天和不懷好意地打量關越。

    關越手指朝天和勾了勾，仍不能說話，天和便笑著關了燈，躺在他身邊睡下。

    翌日清晨時，天和是被關越折騰醒的，關越的手臂恢復了一點，正在艱難地撐著，要把自己挪下床。

    “上洗手間么？”天和睡眼惺忪地起來，親了下關越。把他抱到輪椅上，推進洗手間里，滿臉沒睡醒的表情給他刷牙洗臉，伺候他上洗手間與洗澡。說也奇怪，天和非但沒有覺得不耐煩，反而覺得照顧關越就像照顧小孩子一般，說不出地好玩。

    天和按著關越腦袋，一手拿著牙刷，給他刷完牙，在他臉上涂剃須泡沫，注視他的雙眼，小心地給他刮胡子，面部距離挨得很近，彼此呼吸都有點急促。

    “要小心不能把總統(tǒng)的臉撓破了……”天和低聲說，“完美�！�

    大浴缸里放好水，天和又和關越進去，一起洗澡。

    關越：“……”

    天和：“……”

    “都不能動了，”天和笑著說，“還這么不老實�！�

    普羅：“我準備好了，你們呢？”

    天和：“今天論壇上，你注意給關越留點發(fā)揮的空間，他快要能說話了�！�

    普羅：“沒問題，昨天晚上，我入侵了宴會廳的監(jiān)聽設置，竊取了他們今天即將發(fā)難的議題�！�

    天和給關越換上西服，推著他進了電梯，Epeus眾人等在酒店大堂里，佟凱有點焦慮地說：“還沒恢復啊。”

    吳舜現(xiàn)在是代理商務總監(jiān)的職位，顯然非常緊張，還在低頭看稿子。

    天和算了下時間，應該是恰好到論壇結束后，今夜關越能恢復正常，便輕松地說：“今天我盡量不說話，交給你了，吳舜�！�

    佟凱說：“他沒問題的�！�

    吳舜說：“要么還是佟總上吧�！�

    江子蹇道：“你最合適！”

    “對對！”眾人一致道，“只有你了！”

    大伙兒紛紛拍吳舜的肩膀，吳舜忙擺手示意別逗他玩，緊張得快說不出話來了。天和倒是不擔心今天吳舜會發(fā)揮失常，畢竟以前在政府部門時，吳舜因為形象實在太好，還擔任過一段時間的發(fā)言人。但以前歸以前，打打官腔就過了，記者也不敢太刁難一個副處長。Epeus畢竟是自己的事業(yè)，吳舜非常重視，導致整個人都繃得非常緊。

    作為產(chǎn)品總監(jiān)以及代理商務總監(jiān)，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說，吳舜都是參加今天論壇最合適的人選。

    普羅說：“來點音樂，可以緩解緊張情緒�！�

    天和：“那是的，大家一起聽聽如何？”

    普羅：“交給我，出場的背景音樂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

    早上九點四十五，主會場中，環(huán)形LED大屏幕上呈現(xiàn)出上午的論壇主題：AI與人類光榮未來。會場座無虛席，只能容納四百人的大會議廳擠進了上千人，或三兩人擠一張椅子，沒位置的便席地而坐，攝影機已就緒，預備直播。

    電視節(jié)目主持人：“今天是Epeus在硅谷發(fā)布會后，第一次正式亮相國內的產(chǎn)業(yè)峰會，在為期兩個小時的論壇里，三家機構與研發(fā)專家，將與越和創(chuàng)始人對他們最新發(fā)布的人工智能產(chǎn)品，普羅米修斯4.0，展開一場思維的碰撞，帶給我們智慧的火花，讓我們拭目以待……”

    突然間，門德爾松《婚禮進行曲》的旋律響起，會場大門砰然打開，天和推著輪椅，吳舜跟在后面，走進了會場。

    所有來賓齊齊轉頭，望向紅毯上坐輪椅的關越、一臉茫然四處張望的吳舜，以及瀕臨崩潰邊緣、按著耳機咬牙切齒的天和。

    “快給我換一首！”天和說，“否則我一定會把你格式化的！”

    江子蹇：“普羅！不要放這種歌！我們成為全場焦點了！”

    普羅：“事實證明，這個行為非常有效，吳舜的緊張情緒得到了明顯的緩解。”

    天和：“快！現(xiàn)在！給我換歌！”

    音樂一轉，“Who

    care”版的《拉德斯基進行曲》響起，天和一手扶額，中央大屏幕開始循環(huán)播放Andy配音的“ho……who、who

    care”剎那全場哄笑，關越的神操作登上了那天的金融時報頭條，時隔半年多，大家自然尚未忘記此事。

    Blex作為Andy的合伙人，猶如被當眾摑了一耳光，當場臉色漲得青紫。

    天和把關越推到后臺，音樂終于換成正常的背景音了，主持人驚訝道：“關總為什么變成這樣了？”

    天和道：“沒關系，他會使用這個擴音器來進行交流。”

    普羅的聲音在輪椅上的擴音器里說：“沒關系，我會使用這個擴音器來進行交流�！�

    天和：“一切如常就行�！�

    普羅：“一切如常就行�！�

    主持人與后臺眾參與者懷疑地看著關越，關越勉強抬起手，做了個無意義的手勢，大伙兒便放心了些。

    Blex嘴角抽搐，已經(jīng)計劃好今日如何咄咄逼人，要怎么讓關越與天和下不了臺。他幸災樂禍地說：“我看這是個復讀機�！�

    天和禮貌一笑，點頭。

    吳舜朝天和低聲說：“Blex身邊的那幾位，就是今天參與論壇的另外兩家，其中一家是德國的科研中心負責人，他們也在研究AI的自主意識交流，似乎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成果，只是被咱們搶先發(fā)布了�！�

    普羅：“他們的產(chǎn)品是另一個方向，一定程度上對生物神經(jīng)網(wǎng)絡，希望從草履蟲的應激反應開始，最終模擬到人類�！�

    “哦？”天和問，“有什么進展了？”

    普羅：“研發(fā)項目已經(jīng)進行到海參階段了，預計再過兩年，他們的AI可以完美地模擬出軟體動物的行為，距離最終目標預估還有一億四千萬年左右的開發(fā)進度�！�

    “另一位，則是業(yè)界知名的倫理學與社會學學者�！眳撬吹吐曊f。

    天和：“啊，那個我知道，就是呼吁國家增設福利，給三千萬光棍男分配老婆的�！�

    吳舜：“昨天Blex給他們分配了任務，待會兒他會負責攻擊你們的性取向�！�

    天和：“我突然覺得秋姐沒有參加這個論壇，真是可惜了。她對付起這種人應該得心應手。”

    普羅：“我可以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把他強行閉麥，需要嗎？”

    天和輕松地說：“看情況好了，今天是個國際會議，我覺得他應該不敢說什么太過分的話�！�

    主持人從前臺下來：“稍后就請各位按順序上去，在我的右手邊，按順序依次就座，坐好以后，禮賓小姐會給各位發(fā)話筒，請不要拍，也不要倒過來拿，全程拿在手里或放在沙發(fā)扶手上就好了�！�

    眾人紛紛點頭，互相看了一會兒，大家都頗有點互相之間的敵意，

    “至于關越老師……”主持人有點為難。

    天和：“撤掉一張沙發(fā)，他坐輪椅就行。”

    普羅：“撤掉一張沙發(fā)，我坐輪椅就行。”

    主持人額頭上三條黑線，連連點頭，上去吩咐撤沙發(fā)，眾人聽見舞臺正中央傳來聲音：

    “好……現(xiàn)在有請，今天第一場論壇的各位嘉賓，首先是郎光耀老師！”

    那五十來歲的學者走上臺去了。

    “接著是德國先驅者信息技術研究室的Eric主任！”

    那德國人也上臺去了，Blex轉頭看了天和與關越一眼，天和禮貌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掌聲中，主持人又說：“以及青松資本亞太地區(qū)的督查委員、硅谷信息技術投資中心高級總監(jiān)，布萊克斯先生！”

    Blex上臺，主持人又說：“以及，不久前在硅谷召開過發(fā)布會的，越和公司董事長，關越！Epeus創(chuàng)始家族中的一員、人工智能普羅米修斯的創(chuàng)造者之一，聞天和。及Epeus產(chǎn)品總監(jiān)，吳舜先生！”

    “不要再放音樂了，”吳舜說，“尤其不要放進行曲，給我留條活路，普羅，我家里人都在看直播呢。”

    天和順手摸摸關越的臉：“你坐C位哦，是不是很開心？”

    普羅：“我坐C位哦，確實很開心�！�

    天和：“普羅是頭豬�！�

    普羅：“關越是頭豬�！�

    吳舜：“……”

    掌聲中，天和把關越的輪椅推上臺，來到正中央，放在Blex的隔壁，自己則坐在沙發(fā)上，接過話筒。吳舜坐在了左手邊最后一個位置上，拿著話筒，朝臺下笑了笑。

    一時臺下吹口哨的吹口哨，議論的議論，議論的大多圍繞著關越為什么突然變成了這個半身不遂的樣子，是不是被打了。吹口哨的則是因為吳舜實在太亮眼了，雖然搶不過天和與關越的鏡，卻也光芒奪目，猶如在現(xiàn)場請了一名男演員。

    不少記者開始在網(wǎng)上搜吳舜的照片了。

    “快快快，”江子蹇打手勢，說，“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

    佟凱趕緊打開包，拿出燈牌，點亮“吳（愛心）舜”，與江子蹇開始搖。下面開始有人尖叫。

    吳舜：“……”

    chapter83

    番外結局

    chapter83

    番外結局

    主持人再次介紹了與會嘉賓，

    會場熄燈，開始播放數(shù)月前Epeus的硅谷發(fā)布會。天和轉頭，

    順便把輪椅調了個方向，

    大伙紛紛望向背后的大屏幕。簡單地介紹了下情況，會場再亮燈，

    臺上臺下一起鼓掌。

    “……好了，

    閑話少說。”主持人道，

    “Epeus兩個月前的發(fā)布會，

    在國內國外都引起了不少聲音，

    各行各業(yè)都提出了有關第三次產(chǎn)業(yè)升級的猜測……”

    天和有點走神，吳舜則負責與主持人開始對答，

    談話非常得體，

    而且腦子轉得飛快，

    換了天和鐵定要調侃幾句，

    但吳舜沒有，而且透露出極大的信息量，

    果然專業(yè)的就是不一樣。

    “……所以這次的技術，完全是越和投資下的Epeus獨立研發(fā)成果？”主持人說。

    “那是當然，”吳舜笑道，

    “我們想山寨也沒地方山寨去。”

    眾人便笑了起來，天和聽到這話，

    就知道Blex要發(fā)難了，畢竟今天Blex的主要目的，就是顛倒黑白，污蔑Epeus有侵權行為。

    果然，Blex就像排練好了一般，開口道：“其實我一直懷疑，這個人工智能，該不會是你們在后臺安排了幾十名接線員客服吧�！�

    天和正要回答時，吳舜卻已接過話頭：“那么我們的可研究技術就更驚世駭俗了，畢竟一模一樣的語氣與性格不是鬧著玩的，復制人技術將指日可待�！�

    臺下哄笑，天和點頭道：“不排除以后會進入這一行的可能，只要不引起倫理危機�！�

    Blex：“實話說，THC公司的研究方向，與Epeus不謀而合，他們有更新的計算機分析與架構技術，以及神經(jīng)網(wǎng)絡研究專利，如果不是Epeus搶先發(fā)布了成果，誰率先引起產(chǎn)業(yè)變革，還真的不好說�！�

    “研究方向？什么方向？人類一直以來，都是非常復雜的�！逼樟_突然發(fā)出聲音，臺上臺下，都以為是關越在用輪椅說話，一時紛紛看著關越。

    “請原諒今天用這樣的方式來參加論壇。”

    關越稍稍一揚眉，他開始能夠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了，冷峻的表情配合普羅的談話，簡直天衣無縫。

    “我正在進行一個公司內部的測試，”普羅又說，“具體的結果，相信很快就能與大家見面。”

    Epeus所有高層同時心想，求求你千萬別又吹什么腦電波控制技術，到時拿不出來真的要完蛋了！